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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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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一章
 
  外面长天晴朗,才是午后时分,但屋内却仍然相当昏暗,那是因为木门已经掩上,只剩一个小窗透光之故。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拿着一根五六尺长的绳索,垂在地上的一端,打着活结圈套,他小心地移动绳子,直到那绳圈套在那个大黑猫的颈子之时,他迅即往上一提,绳子便紧紧勒住黑猫的颈项。
  黑猫发出尖锐的怒叫声,张牙舞爪的挣扎,但那孩子一点不怕,把绳索的另一端,缚在这屋内唯一的长凳脚上。
  里头的一间屋子一阵咳嗽声,接着一个妇人的口音断续地问道:
  “阿烈,大黑……回家了?”
  阿烈应道:
  “是的,我这回把它绑起来,看它还敢不敢到处乱跑。”
  话声方歇,大门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大汉。
  阿烈抬头一望,但见来人长得十分雄伟,背上斜背一把长刀,看那衣着打扮,跟那些神气活现的镖师差不多。
  然而这佩刀大汉却一点也不神气,睁眼直视,好象已失去神智,那道木门砰一声又关上了,但这个大汉却分明没有任何关门的动作。
  阿烈连退数步,膛目而视,只见那大汉突然向前移动,但双脚僵直并拢着,根本没有伸脚迈步。
  阿烈骇得又退了几步,背脊已碰到内间的门框,幸而这个大汉已停在屋子当中,僵硬地站着不动。
  这一幕奇异的景象,换了胆子不大之人,准能当场吓昏。阿烈虽然露出惊色,但仍能小心地注视着这个大汉的动静,竟不会骇叫出声。
  但见人影一闪,窗边已多出一人,面向窗外,似是查看外面的动静,阿烈看清楚这人是从那大汉背后出现,这才明白那大汉敢情是被后面的人推动的,立时透一大口气,向窗边的人望去。
  那是个纤小窈窕的背影,头上挽着高髻,虽然没有见到面貌,但从她丰满的身材看来,显然是成熟的妇人
  她望了一阵,头也不回,突然开口道:
  “喂!小孩,这屋里还有什么人?”声音甚是冰冷严厉。
  阿烈道:“还有我娘,她这两天身子不好……”
  内间传出起床落地之声,接着是一阵缓慢的步声,然后一个女人出现在门边,向外瞧看。
  她远比不上儿子的胆色,骇得叫了一声,但声音嘶哑似乎无法惊动邻人,阿烈忙道:
  “娘,你别起来……”
  那梳髻妇人冷冷道:
  “若是只有母子二人,对我倒是方便得很,你们只好怨怪自己命苦运乖,谁教我踏入你们家呢!”
  话声中这梳髻妇人已移到那大汉身后,动作迅快之极。因此屋里纵然很明亮,阿烈母于也没有法子看见她的面貌。
  只听“蓬蓬蓬”连响七八声,似是她出掌拍击那大汉的背脊,那呆立不动的大汉,突然间摇身挥臂,全身骨节发出了连珠爆响,久久不绝。
  阿烈咬咬牙,大声斥道:“你搅什么鬼?出去出去!”
  忽见那大汉七窍流血,连发根也像是冒出血来,瞬时间头脸衣服全都染满了血迹,猛然间扭身奔去,身子碰到墙壁,蓬砰大响一声,已破墙而去。
  那面墙壁上留下一个人形的缺洞。既奇异而又恐怖,阿烈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缺洞中望出去,但见那浑身皆血的大汉,绝尘疾奔,凡有阻他去路之物,不论是树木或篱笆,都被他冲倒。
  阿烈的母亲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险险跌倒。
  那个梳髻妇人这刻望着他们母子,冷冷道:
  “马上就有人来啦,我只好杀你们灭口!”
  她背向窗户,因此阿烈母子仍然瞧不清楚她的面貌,但她冰冷的口气,却足以使人感觉出森寒的杀机。
  阿烈初时大惊失色,但旋即挺胸喝道:
  “你杀了我没有什么,但别碰我娘!”
  他虽是身躯瘦削,面黄肌瘦,但挺胸一喝,却凛凛生威,自然这是因为他孝心所激发的勇气,使人惊佩,便觉得他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
  那梳髻妇人道:
  “好—个孝顺的儿子,但可惜今日之事,关系重大,故此无法饶你们的性命……”
  说到这儿,外面已传来喧嘈之声,大概是左邻右舍皆被那满身流血的大汉所惊动,都出来瞧看。
  梳髻妇人似是心有忌惮地侧耳听了一下,道:
  “我非走不可了。”举步向阿烈母子走去。
  她一步步迫近,虽是双手空空,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迫得那母子二人不知不觉中往后退,
  突然间“呱”的一声厉叫,夹杂着咆哮之声,那妇人怒哼一声,道:
  “该死的畜生……”
  提脚一踏,那只大黑猫又发出惨厉刺耳的叫声,随即毫无声响。
  外面有人叫道:“那是什么声音?”
  步声纷杳,已向这边奔来,梳髻妇人回头向窗外望去,想是发觉此时不走的话,定要被人瞧见,当即一转身开门闪出。霎时已失去了影迹。
  阿烈一转身抱住母亲,身子索索发抖,他母亲居然变得十分冷静,道:
  “阿烈,扶我回到床上。”
  外面已有人发现了墙上的人影缺洞,无不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阿烈心乱如麻,帮助母亲回到床上之后,正想出去,只听母亲说道:
  “阿烈,小心听着,等会有人进来查问,你须得一口咬定没见到人,你说在我房内,忽然听到响声……”
  阿烈感到昏头胀脑,完全没有法子思想,不过他已直觉出母亲的态度十分奇怪,以她经常的为人,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决计不会这般冷静才对。
  邻舍有人推门进来,阿烈出去,正与这些黄大叔张阿伯们说话,突然问一阵急骤的蹄声驰到,停在门外。
  骑马赶到的人可真不少,大概是十三四个,有老有少,有道士有和尚,甚至有—个老尼姑。
  这一群人全都带着兵器,动作迅疾矫健,一下子都拥入屋内,这一座只是前后两间的陋屋,差点儿被这些人挤破了。
  其中一个须发如银的老头子厉声道:
  “把不相干的人撵出去,但不许有一个溜走!”
  这老头子的动作声音,一望而知是个暴烈性子的人。
  立时有四名劲装大汉,动手把那些左邻右舍推出去。这些大汉们神情剽悍,又带着刀剑,一众邻舍都不敢反抗,被他们撵了出去,又统统拘禁在隔邻的屋宇中。
  阿烈的家中只剩下其后骑马赶到的人,人数虽是不少,却安静得多,人人都小心地查看这两间屋子的情形。
  那只大黑猫像一团乌泥般瘫死在地上,有个人踢了一下,道:
  “对了,这叫做鸡犬不留!”
  阿烈大叫一声,跑过去抱起黑猫,发觉它全身的骨路好象完全碎了,抬起头来。满面尽是又悲哀又愤恨的表情。
  众人都盯视着他,那个老头子首先道:
  “小孩,你姓甚名谁?刚才是怎么回事?快快从实说出!”
  他那严厉的声音、有一种使人服从的力量,似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阿烈虽是为黑猫之死而悲恨,却也不知不觉地服从对方的意志,说道:
  “我姓查,名叫思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话声甫歇,突然发觉这屋子之内,寂静得出奇。游目一看,全屋之人目光都集中在他面上。
  这时一共还有十个人,个个目光如电,锐利非常,使阿烈感觉到自己置身于这些人的眼光之下,有如全身赤棵一丝不挂一般,甚至可能连内脏也被他们看透。
  他惶惑地垂下头,便见到手中的死猫,立时又悲恨地抬头高声问道:
  “是谁弄死我的大黑?”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软化了,那个老尼姑发出低沉的声音,道:
  “我佛慈悲,这个孩子年纪尚小,不大可能作伪。”
  一个人接口道:
  “假如他是作伪,竞至于如此逼真的地步,咱们大伙儿迟早都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长得高高瘦瘦,两鬃已呈灰白,有一对斗鸡眼,使人无法知道他是瞧着谁在说话,因此显得有点邪里邪气的。
  老尼姑面色一沉,道:
  “祁施主这话可以使人生出诛除此子以绝后患之心,大是有违慈悲之旨!”
  姓祁的转面向着老尼,然而人人都觉得他正斜视着别人,他冷冷道:
  “梅庵主,祁某不过提醒大家而已,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固然不可冤枉无辜,但亦不可被人欺蒙过去,您说对也不对?”
  他的话虽是解释他的本意,但语气冰冷强硬,使得这屋内的气氛陡见紧张,众人都不作声,大有袖手旁观之意,倩势越发紧张之时,一个中年道人突然开口道:
  “据贫道看来,祁施主似是心肠冷酷之人,不然的话,岂有不考虑到这孩子的后果之理?”
  这中年道人一插嘴,已表明他的态度立场,乃是偏帮梅庵主这一边,姓祁的人冷哼一声,道:
  “不错,祁某从来不做猫哭老鼠假慈悲之事。古语有道是:当断不断,自食其果,祁某一生信服此言,别人爱不爱听,祁某可管不着!”
  他这一番话的味道刚好与上一次完全相反,这回他话中内容甚是强硬,但口气却反而软了,可知他已感到对方声势较强,所以不敢向前挤迫了。
  这时那暴烈脾气的老头子厉声问道:
  “查思烈,你是何处人氏?”
  阿烈道:“我是本地人。”
  老头子怒道:“胡说,你不是开封人氏”
  阿烈—怔,道:“那我可不知道了。”
  他茫然地想了一下,反问道:“那么我是那里的人?”
  这话问得可笑,然而全屋之人,却没有一个露出丝毫笑意。气氛反倒更为紧张阴沉,连阿烈这种一辈子末见过世面,毫无心机的孩子,也感觉到自身已陷入一种奇怪的中。
  那老头子不作答复,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阿烈道:“我十三岁啦!”众人的表情突然大有转变,好像既放心而又失望地松了口气,梅庵主道:
  “昔年之事,发生在十六年以前,此子若是只有十三岁,便只是巧合而已!”
  —个大和尚接口道:
  “这孩子的岁数,须得查证确实,方可放心,但纵然查证无讹,也未免太巧合了。”
  姓祁的人道:
  “不嗔大师说得是,想那血羽檄既是在这儿发出,此子竟又姓查,教人岂能不联想到化血门查家这条路上?”
  梅庵主灰眉—皱,道:
  “此地虽然没有外人,但祁施主仍然不应该随便提到血羽檄或查家这一类的事情。”
  众人眼中都露出警戒的神色,梅庵主举步走入内间,先以锐利的目光,查看这房内的一切情形,但见此房虽是低狭简陋,但甚是洁净,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病妇面上,发现她虽然病骨珊珊大有憔悴之色,可是相貌清秀异常,一望而知昔年必是十分秀气美丽的女孩子。
  梅庵主柔声道:
  “你不要害怕,只要把经过说出来就行啦:刚才有一个人被害死了,死得十分残酷可怕,因此我们这许多人,很想捕获凶手,处以应得之罪,最低限度要阻止他再加害别人,你懂得贫尼的意思么?”
  病妇在枕上点点头,咳了几声,梅庵主坐在她床边,拿起她一只手,把脉诊看,片刻便道:
  “你的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假如不加医治,这样拖下去的话,那就很危险了,贫尼替你配几服药,回头派人送来,现在你把经过情形告诉我吧!”
  外面的人,都不入房,只静静地听着,阿烈放下黑猫的尸体,突然冲入房去,但刚奔到房门,忽然迅快退回,原来是那姓祁的中年人把他抓了回去。阿烈张口想叫,但那口气堵塞在咽喉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使他难过得直想一头碰在墙上。
  只听那病妇沙哑断续的道:
  “我……我们都不……知道……阿烈正和我说话……忽然外面大响一声,房子都……
  差点塌了……我拉住阿烈,正在害怕……便听到外面人声喧闹……然后王大叔他们都来了……”
  她虽是说得不多,然而却把经过情形都完全说个明白,简直无须再问第二遍,梅庵主点点头,道:
  “这话很合情合理,贫尼完全相信,不过你或者会漏了一些什么,例如先有人说话的声音,或是当响声过后;有人在房门窥看了一眼之类的事情,这些小事情都很重要,因为假如你能帮助我们,便等如做了善事,免得又有人死在那凶手的手中……”
  外屋之人都会心地点头相觑,只因梅庵主用的手法高明无比,一方面能使对方镇静下来,另方面触动她为善之心,莫说是普通的人,即使是老练江湖,也很难不吐露出真言。
  那病妇想了一会才道:
  “事前没有一点动静,我记得很清楚,尤其是一声大响之后,我们都向房门注视,亦不曾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房外姓祁的中年人这时放下阿烈,冷冷道:
  “小孩,你呢?有没有见到任何人?”
  假如这话是梅庵主探询,阿烈一定会迟疑一下才作答,但这姓祁的人已使他生出极强烈的恶感,因此他毫不思索,摇头道:
  “没有,一点影子都没有!”
  心中暗暗想道:“我才不告诉你呢!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
  但他内心这一股憎恨,不知不觉中已从双眸中流露出来,姓祁的中年人走了几十年江湖,何等老练,一望而知这孩子对自己十分怀恨,顿时泛起了杀机,心想:
  “我祁京若是不能取你的性命,就枉为北邙三蛇之一了!”
  当然他内心的意思,不会被人窥破,因为他那张嵌着一对斗鸡眼的瘦削面庞上,老是那么阴沉冰冷,毫无表情。
  “假如你不是化血门查家后裔,而只是这开封城内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则瞧不见这等武林高手,也不是奇怪之事!”
  他又提起“化血门查家”,众人神情微变,露出凛惕之意,所有的目光,都凌厉地集中在阿烈身上。
  不嗔师转眼向须发如霜的老头子望去,道:
  “董老施主怎么说?”
  姓董的老头子哼了一声,目光移到那中年道士面上,道:
  “峨嵋程真人较有经验,只不知他有何高见?”
  这两人说的只是征询意见之言,但口气中却透露出森森的杀机,真使人不寒而悚。
  峨媚派的程真人缓缓道:
  “这查家独门标记血羽檄,已绝迹了十六年之久,但前个月首先在敝山发现,目下又发生在少林派弟子身上,这实在是一大警兆,上一次血羽檄发出之地,乃是在一座农村之中,敝派之人赶去一查,发现这一户人家大小六口,全都是内脏糜烂致死,外表上七窍流血,这一件事的始末详情,敝派已立刻遣人分头密告有关各派掌门人了。”
  他停顿一下,这才说出他的结论,道:
  “想不到咱们这次秘密集会,商议此事之时,竟又发生同样之事,此中深意,实堪玩味,贫道建议董老施主先设法查明此子的身世年岁,再定对策。”
  —个矮胖的中年人接口道:
  “这果然是当务之急,天下之事,有时凑巧的教人难以置信。”
  姓董的老头子向屋外叫了一声,一个劲装大汉应声进来,此人相貌既剽悍而又精干,躬身施礼,道:“师父有何吩咐?”
  姓董的老头子,道:
  “李猷,咱们七星门忝为地主,今日发生了事故,自然引疚负责,那位少林派遇害的张兄,你平日与他素有往来,可派人详查他今日的行踪,此外,你亲自负责澈查这孩子的身世来历,以及确实年岁。
  李猷道:“弟子遵命!”
  行礼辞出,众人都听到姓董的老头子这番吩咐,又深知七星门在开封府开宗已有百年以上历史,在本地势力雄厚,是以俱信此一任务定可园满达成。
  阿烈虽是全然不懂得这些江湖上之事,然而他胆大心细,众人所说的话,他—句都没有遗漏。
  因此他心中把这些话琢磨之后,已略为弄出一点眉目,据他所了解,这一群人莫看有些是尼姑和尚或玄门之士,但他们跟普通的出家人完全不同,至于其他的人,有些横眉竖目,有些眼露杀机,使人自然而然地感觉得到他们皆是有决心,以及具有某种能力之人。
  从他们的对答中,阿烈记住了“化血门查家”这个名称,今日的事故,与这查家有关,那是决无疑问之事,而最凑巧的,则是由于阿烈也是姓查,所以这些人都认为很不平常,定要细加调查。
  阿烈虽然自知与今日之事无关系,但他内心中仍然有一丝焦忧疑虑,但他自家也不知道这一丝忧惧是因何而生?是众人这种强悍的性格?抑是别有他故?他一时想不清楚,并且也没有这等分析能力。
  李猷出去了一阵,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虽然那只是两个人在斗嘴而已,但大家都侧耳聆听。
  这两个人一是粗大嗓子,带着本地口音,大家都猜想得出必是开封府七星门中之人,对方却是女子口音,甚是娇脆,大概年纪很小,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那粗大嗓子的人乃是阻止这女孩子通过,而女孩子却坚持要过去,甚至还要入屋瞧瞧,因而惹起争吵。
  那女孩子口齿伶俐,一上来就已问出对方并非官府之儿所以接着便以吵闹方式大加责难,只听她叽叽呱呱的吵道:
  “你一非公人,二非强盗,为何霸占道路,不让别人行过?我就不服这口气,非打这儿走过不可!”
  那粗大嗓子的人怒道:
  “你这小女孩怎么搞的?你看别的大人都情愿躲开了。”
  女孩子道:
  “他们是他们,我管不着,我这人就是爱瞧热闹!怎么着?王法又没有规定人家不许瞧热闹,你凭什么张牙舞爪的拦住别人?只要你讲得出一个道理,多回头就走,说呀……”
  粗嗓子之人道:“那边屋子里发生了事故,危险得很!”女孩接口道:
  “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哼!哼!看你讲得结结巴巴的,八成儿连你自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你还好意思拦阻别人呢,真是笑话!”
  她这话击中要害,敢情对方当真不明所以,这一来恼羞成怒,厉声道:
  “小丫头,再不滚开,老子给你两个耳光:“女孩尖声而笑,笑声中尽是讽嘲之意,对方虽然怒不可遏,但这七星门到底是名门正派,不比旁的帮会家派惯于杖技横行,因此那人仍然没有动手。
  女孩道:“你该瞧瞧镜子,瞧一瞧自己这副德性尊容,真是难看死啦!”
  对方想是大怒之下,忍无可忍,厉声道:“死丫头,滚但听“啪”的一响,想是挥掌掴中女孩脸颊,但这人却反而狂叫一声,颓然倒地。
  那女孩子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入来,只听她道:
  “该死!该死!谁叫你动手打人。”
  话声一路移近,很快就到了门口,众人疑目而视,但见果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衣着普通,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但她的容貌却已显示出她决非寻常的女孩子。
  这是老江湖一望就知的,原来她肤色白细娇嫩异常,那瓜子型的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当她向屋子里瞧看之时,大眼睛里隐隐泛射光华,可知她年纪虽小,却必已身负绝技,尤其是以她的衣着来说,看来似是普通人家出身,但普通人家的孩子,焉能使她保养得如此娇嫩白哲的皮肤?岂能讲出这等话以及具有这种胆色?
  董老头首先道:“小姑娘,你贵姓大名?外面那人现下怎样了?”
  众人心中都泛起了“姜是老的辣”之感,莫看这位名震武林的七星门高手董公川是个暴烈性子之人,但一旦碰上奇异蹊跷之事,却一点也不鲁莽冲动。
  那女孩子笑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益添抚媚之态,她道:
  我姓钱,金钱的钱,单名贝,宝贝的凡”
  众人都在心中吟叨“钱贝”二字,但觉此名起得甚是不雅,也极不似是女孩子的芳名。
  钱贝小姑娘又道:
  “外面那个笨家伙么?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如若不得我独门手法解救,那就变成有事了。”
  董公川听得门人尚未身亡,而又须得对方独门手法解救方可,这等话宁可暂信其真,因此目前暂时不宜得罪她,于是换上一副笑脸,道:“钱贝姑娘……”
  他刚刚叫了这么一声,顿时气得满面通红,敢情这“钱贝”二字,声音与“前辈”
  一样,可知这女孩子根本是捏造姓名,占人便宜。
  以他这等身分,居然中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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