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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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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位还要赐教,上来吧!”
  秦长老看了陆鸣宇一眼,硬着头皮要上前,陆鸣宇伸手—拦,道:
  “不用了,待本座自己会她。”
  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淡淡笑道:
  “冯姑娘,莫怪你敢挺身挑战,原来手底下真不含糊,苏长老轻敌大意,咎由自取,我不会怪你……”
  冯翠岚—停长剑道:
  “好在你们丐帮有得是人,死一个又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对苏子健的态度,有点问题,似乎太冷酷了。”
  陆鸣宇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这苏长老之死,半是他技不如你,半是我特意安排的。”
  冯翠岚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鸣宇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之声,眼中射出凌厉冷酷之光,说道:
  “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苏长老在本帮之内刚愎自用,自负过甚,有时也敢不卖我的帐,因此我不过是假汝之手,替我除去一个心腹之患而已,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
  这番话听在阿烈耳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忖好厉害的陆鸣宇,顿时他更增几分憎恶厌恨,可是另一方面,陆鸣宇的老谋深算,狡谲机智,却不得不衷心佩服。
  阿烈目注当场,心中盘算着冯翠岚不知是否敌得过陆鸣宇?
  他已见识过陆鸣宇沉着狡毒的种种表现,是以不禁暗暗为冯翠岚捏了一把汗,大是担心。
  这时候,有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向他身边移动,阿烈懊地侧身,这人也吃了一惊,停止前进之势。
  两人四目对望了一眼,阿烈可就发现来人竟是白日刺客高青云。
  高青云锐利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转,接着以食指按在唇上,阿烈立时明白他是要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当下会心地点点头。
  这种情形下,他们当然不便交谈,尤其是他们最关心的是场内的冯翠岚与陆鸣宇。
  当下一齐把目光移向场内,但听陆鸣宇笑道:
  “陆某不才,今夜要领教冯姑娘几手高招,请不要客气,把剑上的功夫尽情施展出来,看看是否能奈陆某何?”
  冯翠岚冷冷应了一声道:“好!”
  她首先抢攻,陡然串起数尺,剑尖向下斜指,直奔陆鸣宇顶门,陆鸣宇迅即出手抵卸,大手翻处,向冯翠岚剑上卷去。
  双方未曾真个接触,便已各自分开。
  阿烈这些日子在江湖中历练,眼界已开,非复往日吴下阿蒙,此刻一见双方动手这第—招,便猜出他们只不过是探测对方实力,真正拼命的招式随后便除。
  果然阿烈没有猜错,但见陆鸣宇有如走马灯—般,滴溜溜一个疾转.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已转到冯翠岚身后.
  阿烈口中低叫道:“妨娘小心!”
  只见陆鸣宇十指箕开,向着冯翠岚双肩抓去,阿烈虽不深知这一招微妙变化,可是却知这两肩筋脉,一旦为人拿捏住,必定酸疼难当。
  他不知如何这瞬间竟迅即瞧了高青云一眼,但见对方面上神色,丝毫不变,全神贯注在场内。
  阿烈目光瞬息间也已移回场内,冯翠岚不知用了什么身法,避过对方攻袭,这刻双方已经各自展开了身法,打在一团。
  剑光闪闪,拳风呼呼,好一番厮杀。
  冯翠岚虽是手持长剑,但并不见得点了什么便宜,反之陆鸣宇迅疾的身影,和挥动的双手,时拳时掌,时点时拍,却是变化离奇。
  阿烈侧目再看高青云时,发现高青云面上带出了微微冷笑之色,似乎已看出了这一局的胜负,心中已有定论。
  蓦然间,长剑划空而起,如同银河倒挂,呛啷一声飞坠于数丈以外。
  冯翠岚“哎”地娇呼一声,侧跃开去,手中长剑竟吃对方视角卷出。
  陆鸣宇长笑声中,揉身扑去。
  阿烈这时再也顾不了许多,作势欲跃,忽然左腕一紧,竟吃高青云一把抓住。
  高青云面色极为镇定沉着,悄声道:“不许乱动。”
  阿烈呆了一下,高青云又道:“放心,她死不了。”
  阿烈赶快向场内望去,这时冯翠岚正用一双空手,和陆鸥宇打作一处,她出手如电,认招拿穴,甚是灵活,阿烈心中极是佩服,只是她的对手,却实在是太厉害了。
  场中的两人如此对拆了十数招,但见冯翠岚秀发披散,不时发出娇喘之声。
  现场夜风卷乱,大有寒意,只有那秦长老停立一旁,静悄悄的观战,气氛甚是紧张。
  忽然,陆鸣宇一把拿住了冯翠岚左腕,可是冯翠岚娇躯翻转,竟由右侧打了陆鸣宇一掌。
  只可惜这一掌的力量太小了,陆鸣宇身子不过微晃了一下,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出招如电,正截在冯翠岚右肋。
  冯翠岚身子猛一晃,软软的倒下。
  阿烈又是一阵激动,但腕间如被铁箍箍住,不问可知高青云很坚决的阻止他冲出去。
  这时他心中不禁对高青云这个人,产生了许多疑问。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现下到底是站在陆鸣宇一边的呢?还是站在相反的立场?不过有一点可以确知的,那便是他对于自己似乎并没有恶意,否则他早就下手了,而阿烈他也万万逃不掉。
  这时秦长老凌厉的目光注定着陆帮主,就等他一声令下,便结果了冯翠岚的性命。
  陆鸣宇的脸上毫无表情,令人无法猜测,场中寂静了许久,秦长老对于帮主的迟迟不决,也其感费解,高声道:帮主、此女万万留她不得。”
  陆鸣宇道:“我自有主张。”
  略一停顿.又接着道:“秦长老,莫非你以为本座会轻轻放过她么?”
  秦长老躬身道:“敝座不敢妄测。”
  陆鸣宇道:
  “本座擒下此女,那诛心剑等如尚在掌握之中,是以目下尚不能取她性命,本座带她先走,你清理完此间后事,即速赶来与我会合”
  秦长老道:“是!”
  但见陆鸣宇挟起冯翠岚,似是要举步离开。
  阿烈忽然觉得腕间一松转眼看时,只见高青云已跃出丈许以外,正向着自已招手。
  阿烈心知有故,当时悄悄嗫足向高青云那边行去。二人穿过一条大街,在一堵高墙之下,高青云站定了身子,阿烈心头忐忑,问道:“高大侠有何见教?”
  高青云望着他,道:“你竟能自行解开穴道、委实不可小看于你”
  阿烈心知不好,莫非他又要对付我不成?
  只听高青云又冷冷道:
  “这件事我们先不谈.现在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愿意?”
  阿烈听他那口气.再看他坚定的目光,心想这根本就是命令,那里是征求我的意见。
  高青云见他犹豫不言,顿时不悦道:
  “这件事不容你考虑再三,你非答应不可,否则我就擒下了你,交与陆鸣宇来处置你。”
  他说这话时候,样子很凶悍骇人,不像是开玩笑、阿烈虽然已经尝过了他的厉害,但眼前的形势他也想清楚了,当下微微一笑,道:
  “什么事,你请说吧,用不着吓唬我了。”
  高青云不由得一怔,道:“你说我是吓唬你?”
  阿烈道:
  “要是你当真有意把我交给陆鸣宇,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这个人外表虽是厉害,好象见钱眼开的坏蛋,其实我发现你并非如此。虽然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但反正你绝不会是和陆鸣宇站在一边的。”
  高青云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末置可否,冷冷道:
  “这只是你的看法,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多谈。你听着,我要你去照顾一个人。”
  阿烈一楞,高青云又道:“你一定愿意,这个人就是苏玉娟。”
  阿烈大吃一惊,双眼大睁,道:“她还活着?”
  高青云冷冷道:“怎么?你希望她死?”
  阿脸一红,摇摇头,高青云道:
  “你也不要多说了,反正她活不成了,现在到底死没死,我也不知道,总之,死活都是你的事。”
  阿烈点点头,咽了一口唾沫,呐呐道:“她在那里?”
  高青云伸手往北面一指道:
  “从这里一直走去,有一个烧砖瓦的土窖,然后向右走,约有里许,却可以看见一个小茅屋,那屋子是人家堆柴草之用的,苏玉娟就在那里面,你去吧!”
  阿烈点点头,却忍不住又问道:
  “你为什么叫我去呢?她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呢?”
  高青云直直望着他,冷漠的道:
  “老实告诉你,白飞卿,她现在还有一口气。”
  高青云继续又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苏玉娟以往纵有许多不是之处,但是此刻实在十分可怜,她希望有个关心她的人在她身旁,你去吧!”
  言至此,他身形微晃;已消逝于黑暗之中。
  阿烈定了定神,心忖道:“苏大姐一定对他讲过不少话。”
  又想:“这高青云原来并非是无情寡义之人。”
  冷风一阵阵吹过来,阿烈紧紧握住双拳,这一霎时,他脑中掠过苏大姐凄惨的面影,甚至于感到她痛楚的呻吟,他只觉热血沸腾,拔脚就跑。
  跑了约有里许光景,迎面就看见高青云所说的那个烧砖瓦的土窑,窑洞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火焰由烟囱喷出来,挟着大股的黑烟,点缀着夜空。
  阿烈不停的飞跑掠过,黑暗中忽然发出了一阵杂乱的响声,他似乎脚底踏着一些硬帮帮的东西,同时身后有人喝叱道:
  “直娘养的,眼睛长在那里去了?赶着去奔丧么?”
  这时阿烈已跑出数丈以外,闻言回头望望,火光中但见大堆的砖瓦倒了一地,才知道自己闻了祸。
  这本来是自己的不是,怨不得人家骂,只是那汉子一句“奔丧”,倒象是不祥的语言,他立时又触动了伤感,心里一急,回头继续又跑。
  约莫又跑了里许光景,但觉眼前地势平坦,四面都是栽种着高粱的旱田,风过处高粱叶子刷刷响着。
  这一霎时.他心情十分激动,而且有一股强烈的企求,似乎非要立刻见到苏玉娟不可。
  在一片收割过的旱田地里,有一座搭建得十分简陋的茅草小屋,阿烈自语道:
  “一定就是这里。”
  他急急奔到屋前,一伸手推开了柴门,冲了入内。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房内意然点了一盏油灯,油燃子冒着黑烟,昏黄的灯焰一耸耸的闪动。好似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屋子零乱的堆积着一些杂粮,有麦子、高粱、还有一在堆一大推的干草,大概是用来喂牲口的,阿烈四下望了一眼,并不见苏玉娟的影子,心中大急,脱口道:“大姐……”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在摇曳着的灯焰里,他感到一种恐慌,同时一阵失望怅恨侵袭着他,忽觉双腿一软,身不由己的坐了下来,他想她怎么不在这里?您莫非有人发现了她,把她抱走?或是她大概已经死了?
  干草堆微微动了,露出一双女人的绣花鞋,紧接着是一声漫长的呻吟。
  阿烈略一定神,猛地跳起来道:“是大姐……么?”
  草堆番瑟声中,一个个女子挣扎坐起;颤抖道:“你……你是谁?”
  阿烈赶忙跑过去,若非他事先知道这人必是宿大姐,而是骤然得见,他绝对认不出她来。
  眼前这个女人,披散着长发,苍白而瘦削,全身都染满了血迹,满头满脸全是碎草碴子,她靠着草维,一双手支地,前胸频频起伏,看过去那样子真可怕极了。
  阿烈蹲下来,就着灯光看了看她,对方憔悴的面庞比之先前,真可说判若二人,可是她那隐现于乱发内的一双明媚眼睛,阿烈却是熟悉的。
  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
  “大姐……是我……”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苏玉娟身子颤抖了一下,呐呐道:
  “白飞卿……奇怪……我刚才还想到你……你真的来了。”
  她在说这必句话时,显得很是激动,而且十分吃力,阿烈连忙抱住她身子,手触时,感觉出苏玉娟全身热得可怕,而且被汗水湿透了。
  苏玉娟让他抱着自己而且她把整个娇躯,偎依在对方怀里长长吁道:
  “飞卿……自那一天以后,我……多么想着你……你果然来了……只是太……晚了!”
  阿烈狠狠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忽然推开她道:“不晚,我来为你看看。”
  苏玉娟低呻了一声,被阿烈推倒在草堆里。
  在这刹那,她虽然非常的痛苦,可是却装出甜美的笑容。她贪婪的眼光,注视着阿烈,道:“你这个人,还是………这么冒失……”
  阿烈这时轻轻的为她诊脉,苏玉娟苦笑道:“还有得救么?”
  说时伸出苍白而有血迹的手,在阿烈头上摩挲着,豆油灯显得益发惨淡。
  阿烈这时放开了手,又低头注视着她的一双眼睛,看了又看,终于呆呆的不动了。
  苏玉娟道:
  “飞卿……别害怕,人谁又能不死呢?你能在这个时候赶来看我……我已经太高兴了,你还是抱……抱着我……吧!”
  阿烈只觉得双眸中一阵发酸,两次涌出了热泪,他紧紧的把苏玉娟抱入怀中,疯狂地吻着她,吻她的脸、额、颈、头发……这是短暂的生死之恋.感情在血液中急骤的升华。
  忽然,苏玉娟推开了他的身子,灯光下,她的脸不再是苍白,却是如同桃花一般的嫣红,那双明媚的眼睛,更是水汪汪的、那么含情的注视着阿烈,更显得诚挚感人。
  阿烈猛然一惊,忖思道:
  “曾闻人言。有‘回光返照’之一说。看来她莫非……”
  想到此,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顿时泛起玉碎珠沉,烟消云散的悲哀,只听苏玉娟继续道:
  “飞卿,我大概要去了……我几乎忘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仔细的听我说。”
  她语气生象是一个大胆姐,阿烈只是痴痴的望着她。不敢开口说话,更不忍拂她的心意。
  苏玉娟轻轻喘了几口,接下去道:
  “第一件,是关于那一口诛心剑……唉……如果那口剑在冯翠岚手中,陆鸣宇必不是她的对手。”
  阿烈道:“可是现在冯翠岚已落在陆鸣宇手中,生死不明。”
  苏玉娟微弱的道:
  “你放心,陆鸣宇是个蹂躏女人的魔鬼,所以她不会死的,现在我们还是说这口剑吧!”
  她嘱咐阿烈道:
  “你要留意听着,这口诛心剑乃是魔女剑派镇山之宝,武林中垂涎的大有人在。尤其是陆鸣宇。假如他拥有此剑,魔女剑派永无出头之日,但反过来,如果此剑在魔女剑派手中,尤其是冯翠岚,她练有一路专门对付丐帮武功心法的剑术,如果此剑在手,陆鸣宇非死不可。”
  阿烈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这两件事,一是冯翠岚能够容容易易就杀死丐帮苏长老。
  二是陆鸣宇所以要找高青云杀死苏玉娟,正是忌惮诛心剑之故,也因此他把苏玉娟弄到北方才下手,因为他已确知苏玉娟没有携剑在身。
  苏玉娟又道:
  “这口剑,我把它藏放在西湖白塔寺七级浮屠第六层,那一层共有石棺十三口,诛心剑是藏放在第九口石棺底层,石棺上签刻着“江南黄氏搜躯鸥’六个字……你可记得?”
  苏五娟紧抓着他一双手,又急问道:“你可记下了?”
  阿烈点点头,苏玉娟才长叹一口气道:“第二件……”
  说到此处,她发出了一声幽叹,眼泪簌簌的道:
  “我腹内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可以心安了。”
  阿烈身子颤抖了有下,只觉苏玉娟躺在草堆下的身子颤抖得很厉害,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呐呐道:“是真的……我不骗你……”
  忽然,她的手由阿烈腮上滑下来,那百合花瓣般的一双眼睛,却在这里慢慢的闭上了。
  阿烈身子猛然一震,叫道:‘大姐!”
  然后,他用手摸可摸她的脸,余温渐消,代之是亘古的冰冷……她脸上的颜色在失去生命的霎那,立时变成蜡也似的白,衬托着她浓黑的长发,益发黑白得分明。
  阿烈倒抽了一口冷气,颤声道:“大姐你……”
  忽然他在苏五娟尸前跪下来,心中沉痛的向她说道:
  “大姐,我有话没有告诉你,你竟然死了……你对我如此真情,我却欺骗了你……
  甚至于你在临死定时,尚不知我本来的名字……这是不公平了。”
  他仰天叹一声,叹息中充满了遗憾,这种遗憾将如附骨之蛆,只怕要伴随他一辈子了。
  阿烈抱起了苏玉娟的尸体,房内那盏豆油灯,似乎显得益发昏暗,远处正有人在一声声的敲着梆子。
  阿烈忽然感觉到一种死的惆怅……他回身吹熄了那盏豆油灯,在黑暗中站立了一刻,才抱着苏玉娟的尸体步出茅屋。
  夜空中只有几颗小星闪烁着,野犬一声声的吠着,阿烈在夜风中感到头脑一清,他紧紧抱着苏玉娟的尸体,心里想:
  “她身世可怜,横尸异乡,总要设法把她埋葬才好。”
  步出了这片旱田地,两侧野生着许多槐树,这时,正是开花季节,望过去白烂烂的一片,总是醒目,他举目前行,也不知走了多远,最后走到了片旷野,地上蔓生着野草,正前方有几竿修竹,月光由竹叶中透过来,婆娑的光影,益显得气氛甚是宁静。
  阿烈慢慢放下苏玉娟尸体,忖道:
  “此处很好就暂时把她埋在这里吧!”
  于是他就动手挖地,所幸身边还带有一口刀,以他两臂力气,在湿润的泥土上挖一个可供埋人的坑洞是不会吃力。
  不久,这个坟坑总算挖好了,他量了量苏玉娟身长,倒也合适,待要放尸入时,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悲伤。
  目光之下,苏玉娟静静的躺着,她那张雪白的脸,不再会,笑眼睛也不会张开、转动,那媚人热情的眼波,也不再使人冗醉着迷。
  阿烈从深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一霎时,他竟重温了往日与苏玉娟在破庙中的一段温馨梦——她那荡人的眼波,和那能言善道的小嘴。
  夜风拂动着死者的秀发,那僵直冷冰的躯体,灰白的面色,忽然使他感觉到,她真的是死了,永逝了。
  正当他要把尸体放进坑洞内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一个女人的口音说道:“喂!”
  阿烈骇了一跳,蓦地转过身来,那是一个纤细窈窕的黑衣妇人,这妇人在他回身的一杀那,然退后了五尺以外,因此阿烈这时看见的她.是和自己有着一段小小的距离。
  她面目清秀,腰肢婀娜,是一个很丰满成熟的妇人,那又大而亮的眼睛,含有一种深邃杳渺的意味,气度甚显雍华。
  阿烈心中一楞,此时此地,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谁也想不到的,他缓缓站起身子,道:“你是……”
  妇人目光望着地上的苏玉娟,道:“她是谁?”
  阿烈眼光跟着也望着地上,道:“是一个不幸的人”
  妇人又问道:“她是怎么死的?怎会死在这里呢?”
  阿烈微微叹叹息道:
  “她身世很可怜,一生都在追寻着一种美丽的幻梦,可是终不可得,最后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以抽象的词句,抒吐他的感慨和悲哀,对那妇人说来,显得答非所问。
  妇人的眼光回到他身上,态度较先前略微和气,问道:“你是谁?”
  阿烈欠身道:“小可白飞卿,请问夫人尊姓是……”
  妇人微笑道:“你先别问我,你和这死却的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阿烈道:“可以说是朋友吧!”
  妇人眼波微转,道:“仅仅是朋友而已?我看你样子很伤心呢!”
  阿烈看了对方一眼,面上有些发窘,这问题他本来不想回答,可是对方口气中在有关怀之情,似乎不便不理她。
  于是他只得点点头,道:
  “小可昔日曾受这姑娘救命之恩,交情自是不同。”
  妇人点头道:“原来这样。”
  又浅浅一笑道:
  “白飞卿,我看你谈吐不俗,人也不错,却不像是听人使唤的人,这又怎么说?”
  阿烈立时明白,她必是看见自己身上所穿的这身店伙,当下不便直告。口中含糊应道:
  “这事当然是有原因,但恕我不奉告了。”
  妇人道:“可是有为难之处么?”
  阿烈摇头道:“不,不,唉!小可先把这姑娘掩埋了再说吧!”
  妇人道:“你要告诉我以后,才能埋呀!”
  阿烈奇怪的望着她道:“为什么?”
  妇人一本正经的道:
  “这鬼地方是我的,你想我怎会允许你糊里糊涂的就随便埋人呢?”
  阿烈低头想了想,无奈地道:“好吧,你要问我些什么?”
  妇人道:“就从这女人开始吧!是怎样死的?是谁杀了她?”
  阿烈想想,告诉她也无所谓,就直答道:
  “是被丐帮帮主陆鸣宇杀的,你也许并不知道这么一个人。”
  妇人又目立时一亮,道:“我认识这个人。”
  她走近去,细看了苏玉娟的尸身,道:
  “陆鸣宇是丐帮帮主,势力很大,这个人我虽然不熟,可是却知道他为人很正直,武功也高,以他这样一个有身分的人,怎会对一个女人下毒手呢?”
  阿烈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这个小可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原是夫妻。”
  妇人口中轻声:“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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