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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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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骇然失声道:“好剧烈的毒……”

  就在这时候,黄先生抽出了匕首,用那锋利的刃口在赵滔左手背上轻轻一触,只这么一触,立即皮破血出。

  那不是鲜血,而是乌黑乌黑的血。

  姑娘看得心惊肉跳,玉手掩口,险些叫出声来。

  转眼间乌血流尽,鲜红的血液流出,赵滔突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黄先生及时说道:“夫子,行了。”

  严老夫子倏然收手,举袖拭去了满头的汗渍,坐了下去。

  黄先生转望姑娘道:“严姑娘,偏劳为令叔包扎一下,令尊太累了,让他歇息一会儿吧。”

  姑娘忙道:“先生,我五叔的毒……”

  黄先生摇头说道:“不碍事了,倘有金创药,最好为令叔敷一点。”

  姑娘忙道:“我这就去找。”

  转身一阵风般扑进了东屋。

  适时,严老夫子开了口:“黄先生,大恩不敢言谢,严松龄永远……”

  黄先生倏然一笑道:“夫子,救赵兄的不是我!”

  严老夫子严松龄道:“我仅是出出力,要不是先生指点……”

  黄先生道:“没有夫子的深厚精湛内力为助,我仍然救不了赵兄!”

  说话间姑娘已捧着应用物转了出来,近前接过了赵滔那只还在流血的左手开始了敷药包扎。

  黄先生腾出了手,转望严老夫子,手一摊道:“夫子,请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严松龄呆了一呆,道:“先生要干什么?”

  黄先生淡然一笑道:“我在夫子左手背上也划破一个口子,然后请夫子运功,把自己所中之毒逼出尽净……”

  严松龄又复一怔,道:“怎么,先生,我也中了毒?”

  黄先生微一点头,道:“是的,夫子,不过那要等三个月后才会发作!”

  严松龄诧异欲绝地道:“我根本未到关外去,甚至没跟那帮人接触过,什么时候我也中了毒……?”

  黄先生淡然一笑道:“夫子若信得过我,就请把左手伸出来。”

  严松龄迟疑了一下,满脸诧异地伸出了左手。

  姑娘惊异地看到了这儿,樱口一张,就要说话。

  黄失生似背后长了眼,道:“严姑娘,令尊不碍事的,请快为令叔包扎吧!”

  姑娘连忙又动了手,可是她却忍不住问道:“先生,我爹什么时候也中了……”

  黄先生道:“应该就在今夜!”

  姑娘诧声说道:“今夜?那,那怎么会……”

  这时候黄先生手把匕首便要划下,严松龄突然说道:“先生,为什么我跟五弟都要在左手上……”

  黄先生淡然一笑道:“右手上有伤,岂不碍了二位与人拚斗?”

  严松龄呆了一呆,道:“先生,我二人要跟谁拚斗?”

  黄先生道:“照今夜事看,二位跟那帮人拚斗的时候该是近在眼前。”

  严松龄神情一震,道:“先生高明……”

  黄先生道:“夫子请运功!”匕首飞快地划了下去。

  严松龄只有连忙闭口收心运起了功。

  他这里闭起目运了功,黄先生那里转望姑娘道:“姑娘,你可曾摸过那张柬帖?”

  姑娘摇头说道:“没有,怎么……”

  娇靥颜色一变,急道:“先生,莫非这张柬贴上……”

  黄先生微微一笑道:“姑娘说着了!”

  拿起那张柬帖就了灯,柬帖着了,他脸上泛着笑意,看着那张燃烧着的柬帖,一直等烧剩了一角,他才把它丢在地上任它燃烧成灰。

  姑娘定过神来忙道:“先生,你怎么敢摸……”

  黄先生笑道:“这柬帖上的毒俱被令尊跟令叔二位抢了去,我没有这份福气分享,严站娘,稍时令尊的手也请偏劳包扎一下,一顿年夜饭我永记不忘,告辞了!”话落,伸手抓起那床被往身上一裹,转身开门行了出去。

  姑娘忙叫道:“先生,你不能走,请等等……”

  黄先生充耳不闻,人已出了门。

  姑娘急了,跑过去就抓,抓是抓住了,但“嘶!”地一声,却扯落了一块破棉被,黄先生一叹道:“严姑娘,请照顾令尊令叔,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他说完了这句话,人已到了竹篱门。

  姑娘想追出去,可又明知自己离不开,急得她直跺脚:“先生,请等等,你等等啊!”

  北风怒号,也许黄先生没听见,出了竹篱走了。

  姑娘没再叫了,她只呆呆地站在门口,眼望着黄先生逝去处,娇靥上的神色难以言喻。

  片刻之后,忽听乃父在屋里叫道:“丫头,你……黄先生呢?”

  姑娘倏然惊醒,忙转进去道:“爹,他走了。”

  严松龄此时毒已尽,他自己闭了手臂上的穴道,闻言急道:“走了?你怎么能放他走?”

  姑娘道:“我不让他走,可是……我也没想到他会走……”

  严松龄霍地站了起来,道:“丫头,看好你五叔,我追他去!”转身就要去开门,可是身形才动,他又停住,微一摇头,道:“我糊涂,他岂会再回村西去……”

  姑娘道:“爹,您这话……”

  严松龄目光一凝,道,“丫头,你看他像个落拓寒儒读书人么?”

  姑娘美目一睁,道:“爹,您说他是……”

  严松龄苦笑摇头,道:“丫头,你还好,爹跟你五叔算是白活,枉为‘十奇’中人了!”

  姑娘道:“可是五叔刚才在后头对我说……”

  严松龄微一点头道:“不错,丫头,刚才你去了村西之后,我跟你五叔的确还听见‘玉龙’在外头说话,从这一点看,这位黄先生绝不会是‘玉龙’,可是从他刚才那高明的医术及高绝的智慧看,他已经不该是个落拓寒儒……这究竟是……”

  微一摇头,苦笑说道:“连我也糊涂了……”

  姑娘道:“爹,刚才他在咱们屋里,那‘玉龙’却在后头用他那信物阻拦了那黑衣人……”

  严松龄双目猛睁,道:“丫头,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爹开门的时候,黄先生他可曾往旁边一躲,并且喊冷……”

  姑娘道:“是啊,难道说这……”

  严松龄跺脚叹道:“栽了,栽了,爹枉为‘十奇’之首,分明他是趁那一闪身的刹那间,用他那高绝手法把玉龙打了出去……”

  姑娘急道:“您怎么早不说啊!”

  严松龄苦笑道:“丫头,爹也是刚明白过来……”

  姑娘忽一‘摇头,道:“不对啊,爹!”

  严松龄忙道:“怎么不对,丫头?”

  姑娘道:“那黑衣人一见‘玉龙’立即恭谨躬身,口称主人,这是不是证明‘玉龙’皇甫华确是关外那帮人的主人?”

  严松龄道:“对啊,丫头。”

  姑娘道:“那么,限五叔三月内往‘张家口’报到,否则杀无赦的是不是也是‘玉龙’皇甫华。”

  严松龄一点头道:“不错,那也是他。”

  姑娘道:“那为什么他为咱们守护在先,又救您跟五叔在后呢?”

  严松龄呆了一呆,道:“这,丫头,我又糊涂了。”

  姑娘道:“您想,如果限五叔三个月内到‘张家口’报到,否则杀无赦的如果是‘玉龙’皇甫华的话,他就不会为咱们守护,更不会救您跟五叔,假如……”

  严松龄道:“丫头,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不是‘玉龙’!”

  姑娘道:“您以为谁是谁不是?”

  严松龄道:“黄先生不是‘玉龙’皇甫华?”

  姑娘摇头说道:“不,爹,我跟您持相反的看法!”

  严松龄道:“怎么说,丫头?”

  姑娘道:“如您所说,他不是‘玉龙’皇甫华,至少他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人物,对么?”

  严松龄一点头道:“不错,丫头。”

  姑娘道:“那么我请问,他何来‘玉龙’信物?他又有多大的胆,多大的能耐敢跟‘玉龙’皇甫华作对?”

  严松龄呆了一呆,道:“丫头,你的意思是说黄先生是‘玉龙’皇甫华,关外的那个不是?”

  姑娘微颔螓首,道:“是的,爹,这是我的看法!”

  严松龄摇头说道:“丫头,恐怕你这看法也错了。”

  姑娘道:“爹,怎么我的看法也错了?”

  严松龄道:“那黑衣人一见玉龙信物立即恭谨躬身,口称主人,这该表示他的主人的确是‘玉龙’皇甫华,可对?”

  姑娘道:“是的,爹,但……”

  “还有,丫头。”严松龄道:“假如黄先生是‘玉龙’,那么你去了村西之后,在外面说话的那位‘玉龙’他又是何人?”

  姑娘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再说……”严松龄接着说道:“假如黄先生是‘玉龙’,他就不会救你五叔跟我了!”

  姑娘道:“可是他要不是‘玉龙’,何来玉龙信物?咱们或许看花了眼,可是那黑衣人绝不应该看错的!”

  严松龄道:“既然他是‘玉龙’,为什么要杀人的是他,而救人的也是他呢?”

  姑娘摇头说道:“爹,这我就不明白了。”

  严松龄摇头说道:“丫头,我比你更糊涂,爹闯荡半生,还没有碰见过这种莫测玄奥的事,而且人家看出爹也中了毒,爹自己却茫无所知,甚至连怎么中的毒……”

  姑娘忙道:“爹,我知道,您跟五叔是怎么中的毒……”

  严松龄一怔道:“怎么,丫头,你知道?”

  姑娘点了点头道:“是的,爹,我知道!”

  严松龄讶然凝注,道:“你快说说看,我跟你五叔是怎么……”

  姑娘道:“那张柬帖上有毒!”

  严松龄又复一怔,旋即跺脚说道:“对,丫头,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丫头,看来爹这个‘十奇’之首还不如你……”

  姑娘忙摇头说道:“爹,不是我,是黄先生说的……”

  严松龄目光一直,道:“怎么,丫头,不是你,是黄先生说的?”

  姑娘道:“是的,爹,他还问我有没有摸过那张柬帖呢?”

  严松龄摇头叹道:“那就难怪他知道我也中了毒了,丫头,那张柬贴呢?”

  姑娘道:“被黄先生就着灯烧了!”

  严松龄点头说道:“烧了好,烧了好,没想到一张柬帖上竟涂有剧毒,此人之智,此人之心,可谓高绝,可谓狠……”神情陡然一震,急道:“丫头,黄先生也摸过那张柬帖,他,他……”

  姑娘摇头说道:“当时我也这么说,可是他说柬帖上的毒都被您跟五叔沾了去,他没有这份福气分享了!”

  严松龄道:“丫头,你信么?”

  姑娘道:“爹,您的意思是说……”

  严松龄道:“分明他不畏毒,这世上能臻百毒而不浸境界的有几人?丫头,他绝对是‘玉龙’皇甫华,没有错。”

  姑娘呆了一呆,道:“不错,爹,当世有这么高功力的,只有‘玉龙’皇甫华一人,可是他既然是‘玉龙’皇甫华,为什么还……”

  严松龄一摇头,苦笑说道:“丫头,别说了,爹刚有一点明白,再听你这么一说,爹就又要糊涂了……这真是件怪事,真是件令人莫测玄奥的怪事……”

  只见赵滔睁开了两眼,道:“大哥,什么怪事?”

  严松龄忙道:“五弟,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赵滔窘迫一笑,摇头说道:“没事了,大哥,我这毒是您……”

  严松龄道:“不,五弟,是黄先生救了你!”

  赵滔腰一挺,叫道:“黄先生,他人呢?”

  严松龄道:“走了。”

  赵滔霍地站起,道:“走了?上哪儿去了?您怎么让他……”

  严松龄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道:“五弟,你耐着性子听我说……”接着,他从头至尾把适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完了这番话,赵滔瞪大了一双巨目叫道:“有这种事,竟有这种事,大哥,您看他到底是不是……”

  严松龄摇头苦笑,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

  赵滔满脸诧异,沉吟着说道:“的确,大哥,这真是件怪事,真是件玄奥莫测的怪事。”

  严松龄道:“五弟,这件事必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一天,目前咱们不必费脑筋去想了,重要的是咱们得赶快谋取一个对策!”

  赵滔茫然说道:“大哥,谋取什么对策?”

  严松龄道:“你以为那位‘玉龙’会放过咱们?”

  赵滔道:“可是他救了大哥跟我……”

  严松龄摇头说道:“这件事目前咱们还不能明了,在咱们还没有明了之前,谋取一个妥善的对策是必须的。”

  赵滔道:“那么大哥的意思是……”

  严松龄道:“咱们找二弟他们去,等‘十奇’聚集全了之后,咱们再到关外去,把这件事查个明白。”

  赵滔道:“难不成大哥也要……”

  严松龄道:“五弟,你要明白,那位‘玉龙’虽然找的只是你一个,可是那就等于找上了‘十奇’,等于找上了咱们十个。”

  赵滔道:“大哥,不行,您隐居多年,好不容易退出武林,在这宁静的小地方住了下来,我怎么能让您……”

  严松龄道:“五弟,你要知道,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赵滔道:“大哥,为什么您不能让我一人……”

  严松龄道:“让你一人去应付?也可以,我仍是那句话,那要等咱们拔了香头之后再说,在香头没拔之前,你得听我的。”

  赵滔沉默一下,道:“那么,大哥您是打算……”

  严松龄向着姑娘一抬手,道:“丫头,取过文房四宝来。”

  姑娘应声从茶几上捧过了文房四宝,严松龄展纸,抽笔,磨墨,然后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赵滔叫道:“大哥,您这算……”

  严松龄掷笔笑道:“给他们留个话,请他们的子弟别投名师,我不干了。”

  赵滔猛然一阵激动,哑声说道:“大哥,我心里很难受,愧对这儿的孩子们,也愧对……”

  严松龄一摇手,道:“五弟,别说了,‘孔家店’不乏饱学之士,他们何愁没有名师?”

  赵滔默然不语,没说话。

  严松龄转望姑娘,道:“丫头,收拾,收拾,然后去到后面把你五叔的小黑,跟咱们的墨玉拉出来,咱们是说走就走。”

  姑娘应声而去。

  赵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没说话,那双跟神十足,目光犀利的巨目之中,神色难以言喻。

  片刻之后,三人两骑,踏着雪,顶着风,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小茅屋,离开了这安宁的“孔家店”。

  那两骑,一匹是赵滔的黑色坐骑,另一匹则是匹墨黑墨黑的小毛驴,耳精蹄健,毛色发亮,看上去也神骏无常。

  严松龄一身皮袍坐在驴背上,姑娘则换上一身轻裘,外加一件风氅,骑在那黑马之上。

  赵滔他一手拉着驴,一手拉着马,踏雪步行。这三人两骑刚消失在茫茫夜色风雪里,一条雪白人影从空而落,电一般地射进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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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檀香车
 
  距“孔家店”二十多里处,有一大片树林子,这片树林子占地广,远远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近看,每棵树几几乎都是合围巨干,浓荫蔽天。

  在这风雪交加的大腊月里,这片大树林子之上,白茫茫的一片,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阵寒风过处,雪花坠,冰磕儿飞舞,可就落不到树林子去。

  这时候这片树林子就好像一把大伞。

  这时候这把大伞下,停着一辆豪华考究的雕花马车。

  车前,双套,两匹雪白的骏马。

  这辆车之豪华气派,不下凤辇,在这辆车上,看不见金银装,珠玉饰,但任何人一眼便能看出这辆马车名贵异常,必是豪门巨富所有。

  车两旁各有两个雕花窗户,遮得密密的,车前是一块厚厚的锦帘,也遮得密密的,让人看不见车里的情景,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可是借着车前马后隐挂着的那两盏琉璃风灯,可以看清楚车外或坐,或站的几个人。

  车辕上那手执长鞭的车把式,是个身材瘦小,穿着一件既厚又软的皮袍,头戴三块瓜皮帽,看上去像个猴子的干瘪老人,他闭着眼,似乎在风雪中假寐。

  车前,套车双骏的两侧,一边各站着四名身躯高大,虎背熊腰,胳膊比人大腿还粗的中年妇人。

  她四个,个个似无盐转世,奇丑无比,看上去好怕人。

  女人,以体态轻盈,纤小婀娜,貌美如花的最为动人。

  但这四位个儿比一般男人还大,面貌丑陋无比的中年女人,不但使人倒足了胃口,而且还像夜叉般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桩奇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迹。

  另一桩奇迹是寒风冰冷刺骨,无色无臭,但若有人站在这辆马车的下风头,他定能闻到那阵阵冷冰刺骨的寒风,带着阵阵的异香,扑鼻沁心。

  无他,仔细看看,这辆马车敢情是一块块名贵异常的紫檀木拚凑而成的。

  就这么一辆马车,这么一个车把式,这么四个中年丑女人,静静地停在树林子里紧靠边缘的地方,静静地。

  蓦地,一名丑女人开了口,话声沙哑,像谁家敲了破锣,好不刺耳难听,她这么说:“禀姑娘,马夫回来了。”

  密遮的车蓬里,传出了一声轻嗯,虽然冰冷的程度不下车外的冰冷,可是任何人却宁愿听这声轻嗯,而且百听不厌,而不愿站在风雪里受冻。

  只因为这声轻嗯无限甜美,听进人耳朵里,能令人混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舒服。

  那就好像喝了琼浆玉液一般,虽然嫌冰牙了些,可是仍是天上人间的最名贵的珍品。

  远处,一条黑影腾跃疾射而来,足不沾地,雪地上没留一个脚印,那怕是半寸深浅也没有。

  阵阵旋劲的寒风,也没能吹得他的身形幌一幌,逼得他的身法稍微慢一慢,转眼之间射落在车前一丈内。

  他,是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落地躬身,恭谨异常:“禀姑娘。属下复命。”

  只听车内传出冰冷而甜美的话声:“把赵滔的人头奉上来。’瘦高黑衣人忙道:“禀姑娘,属下未曾割得赵滔的人头。”

  “怎么?”车内那冰冷甜美话声说道:“那你拿什么复命,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令谕,跪下。”

  瘦高黑衣人机伶一颤,砰然跪倒在雪地上。

  随听车内那冰冷甜美话声喝道:“阿花。”

  车左最前面那个丑女人应声扬掌。

  瘦高黑衣人忙颤声说道:“姑娘开恩,属下有下情禀报。”

  车内那冰冷甜美话声道:“怎么,你还有辩?”

  瘦高黑衣人忙道:“属下不敢。”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道:“那么,说。”

  瘦高黑衣人忙应了一声道:“禀姑娘,是因为主人亲出……”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轻“哦!”一声道:“主人亲出?你在什么地方碰见了主人?”

  瘦高黑衣人道:“回姑娘,属下虽未见到主人,但当属下进内欲取赵滔首级的时候,主人以信符阻拦了属下。”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诧异地道:“有这种事?主人的信符可在?”

  瘦高黑衣人忙道:“主人并未收回,属下特地带回来复命。”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忙道:“呈上来。”

  瘦高黑衣人应了一声,探怀取出那条栩栩如生的玉龙,双手呈上,高举过顶。

  叫阿花的那丑女人抬掌一招,玉龙飞射入手,然后她也高抬过顶,转身行进车内,道:“禀姑娘,主人信符到。”

  车帘微微一掀,从车里伸出了一只僵硬,但晶莹滑腻,欺雪赛霜的手,敢情那是一只玉雕的手。

  叫阿花的中年丑女人忙把玉龙放在了玉手上。

  那只玉手很快地缩回了车内,转眼间车内又响起那冰冷甜美话声,带着惊喜,却也含着震怒:“这件事跟主人无关,主人怎会出面阻拦,再说主人既在车内,何处又来了个主人,分明有人冒充,阿郝。”

  瘦高黑衣人忙道:“属下在。”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道:“赵滔现在什么地方?”

  瘦高黑衣人道:“回姑娘,赵滔现在‘孔家店’东一户民宅里。”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诧异地道:“‘孔家店’东一户民宅?赵滔是‘十奇’中人物,怎会跟寻常人……阿郝,你可曾看见那民宅的主人?”

  瘦高黑衣人道:“回姑娘,赵滔在那民宅中吃年夜饭,属下到的时候,开门现身的是个儒装老者,大概他就是那民宅的主人。”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道:“儒装老者,此人多大年纪?”

  瘦高黑衣人道:“回姑娘,以属下看,该在五十上下。”

  车内冰冷甜美话声道:“此人的像貌如何?”

  瘦高黑衣人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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