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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情仇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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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黑衣人同时躬身道:“得令!”八个黄衣人互看一眼,也躬身道:

  “得令!”

  左首黄衣人肃声道:“下次何处接会?”帝君道:“洛阳!老地方!”

  十二人刚要退下。帝君一声冷哼:“换装,易容,泄密者杀无赦!”十二人刚凛然地应了一声:“是!”抬头间,帝君人已无踪,最后三字“杀无赦”还像凝结在耳,;实际上人已远去几十丈了。十二人互看一,迅即脱衣,像幽灵似的流逝。

  ×× ×× ××

  大年初五日,是接财神的日子,也是商店开张的大吉日。

  “龙驹寨”可热闹啦。

  由大早起,爆竹震耳,锣鼓喧天。大好的晴天,冬阳照在身上,特别暖和。

  积雪已化了,低处大片泥巴,“龙驹寨”的墟集上,却已大半干了,人墙接着人墙,正在欣赏各种赶利市的表演——耍猴子啦,舞狮啦,卖膏药啦,跳加官啦。。人人沉浸在新年的狂欢气氛里。

  大街都是青石板与大麻石砌平的,堆了一层厚厚的爆仗纸灰,顽童们不时放起冲天炮,震天响,吓人,把大姑娘们吓得掩耳尖叫,哈哈笑的是小伙子。

  由东大街的一家“嘉宾客栈”缓步蹁出一位青衫少年书生,弱不禁风,踱着八字步,走向墟上。

  文人多穷,他似乎例外,门口的伙计还在打招呼呢!说:“相公慢走,回来小的给您备好下酒‘菊花锅’。”

  书生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面色虽有点惨白,双眼却奕奕有神,黑如点漆,并是重瞳,只是眉宇间隐有郁结之色,如不细看,到像在沉思中。

  别看他一领青衫,却代表了斯文身份,内面,是上好的孤裘,他似乎怕挤,看了着重重叠叠看热闹的人墙一眼,四面打量了一下,就信步走向距离现场四丈外的一个土墩子上。

  居高临下虽然仍嫌看不清楚,也可依稀可辩场中轮廓。

  只听紧锣慢敲,鼓轻响中,有人学着急锣急鼓的声音:“侧柏龙冬枪,侧伯。。龙。。冬枪,冬枪。。”

  人墙中爆起一阵哄笑。书生掂起脚尖,才看出场中的靠西一面,有个单帮小场子,两个木箱行李担子,也可说是道具箱子;交叠着,上面半蹲着一个瘦皮猴似的胡子老头。

  在吸着旱烟哩。

  口念锣鼓点子的,是一个身穿百家衣,大破烂不算,还是下身穿着灯笼裤,上身穿着乡下女人出嫁才穿的大红绣花袄子,当然是千补百钉,五颜六色天生丑怪难看,又在鼻子上涂了一个白面捏成的鼻头子,一眼看去,五官不端,嘻开大嘴,露出爆牙,正一面念着侧伯龙冬枪,一面偏是他忙,急惊风似的在场中四面打圈子,越转越快,一个失神,跌了一个翻元宝,四仰八叉,双脚乱舞,直叫:“老子栽跟斗,来扶的是狗?。。”

  人墙中又响起了哄笑。

  书生有所感触的摇摇头,自语道:“可怜,为了生活,跑江湖,这么供人笑乐,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猛地,他重瞳一亮,目光被吸在一点。

  原来,那蹲在箱子上吸烟的老头背后,忽然转出一位全身光鲜,眉目如画的俏姑娘,书生为之脱口自语道:“好漂亮的人才,这真叫做老鸦窝里出凤凰了!” 
 



十三


  也难怪这多杂耍玩意中,就以这个三人班吸引的观众最多,喝采声与笑声发出最多。

  不止于那个丑鬼小丑滑稽逗人,主要是她啊。

  只见她双手执着一时小巧如拳大的流星锤,一阵轻响,敢情锤索还是白铜铸造的,慢声说:“好狗不挡路,丑鬼——起!”

  小块嘻开大嘴嚷着:“来啦,姑奶奶扶俺一把。”

  一面伸出右手,老长,老长的等她去拉哩。

  却是缩手不迭,呼地一声,场中响起了呀叫的怪声。

  眼一花间,姑娘的星锤已闪般觑准小丑出的右手砸去,还好,他缩很快,把地上砸了一阵火星,如砸在手上,还得了?

  这就是拿捏的好处,毫厘差不得。

  接着,一阵砰砰,呼呼骤响,姑娘双锤快如流星,却是由高而下,暴雨般向丑鬼下砸,下下不离丑鬼身上,开那小丑惊得哇哇叫,整个身子,在地上东翻西滚,竖蜻蜒,转辘轳,每一移动间,就恰好地把砸下的双锤打空许。

  却教胆小的观众捏了一手汗。

  书生一眼之下,虽看出是早就练熟的“江湖诀”,够唬人的,姑娘和小丑都不“赖”,疾如流星急,着着有准头,小丑也居然懂得“燕青十八巧”,够瞧的。

  丑鬼在作吓得要哭的声音,一迭连地叫道:“姑奶奶饶啦,饶命啦,小的起来啦。。”

  姑娘兀自不停手。

  好容易,一声震耳的锣响,蹲在木箱上的老头下放烟筒挺,起了身,一记开场锣,他开了口,老声老气地道:

  “阿囡,放他一马吧,怪可怜的。”

  姑娘应声收手,两颗流星锤,已托在雪白的玉掌上,同时丑鬼一个“鲤鱼跳”,也站了起来,挺俐落的,却双手乱擦汗,观众爆了一声采,小丑擦了两手汗,就顺便向靠得近的两小个孩子面上抹去。

  小孩子慌忙后退,老头“吠”地一声,姑娘已纤掌一扬,两颗锤已连索子砸向丑鬼的后脑勺子。

  小丑在“吠”声中回头,眼看和双锤碰个面对面,他,哎哟一声,往后一抑,好象被锤砸倒?

  “好大元宝,谢赏”。

  丑鬼已双手着双锤,沿着人墙圈子乱晃双舞,口中又是侧,柏,龙,冬,枪。。”

  姑娘已退向木箱。

  老头由箱上一跃到了场心,手一阵急敲如雨。

  霍地由胯下把左手锣由背后抛起丈许高,老头右手锤一记敲空,小锣滴溜溜地刚好落到他头上,老头在小锣落在秃顶上转的刹那,反手一敲,正好敲在锣面,好响,老头的锣捶子已顶着小锣悬空乱转,左掌当胸,向四面行了一个全礼,念着开场白:“在家靠父母。”

  姑娘娇声应着:“出外靠朋友。”

  “老汉关东牛猛,小字号,四海为家,行经贵地,在各位大爷面前,让俺老汉献几手三脚猫,为列位添喜发笑,列位多多捧扬。”

  姑娘接声道:“多多的赏个开市发财利钱。”

  小丑扯起喉咙嚷着:“少不了俺一罐老酒。”

  老头把锣一势,叫:“跑马,不能喝稀粥!”

  姑娘伸手接过锣与锤,接道:“性急的,甭看三国!”

  “老汉先服侍列位一套粗拳笨脚,庄稼把式。”

  小丑一捏自己高鼻子,喝着:“好看在后头,您往后瞧,俺!”

  江湖一套收科,牛猛老头,走着圈子,脱下了旧羊皮袄布汗衫,露出半个脊背紧腰间板带,大马金刀,立椿开拳,拳风虎虎,加上小丑小不时乱摆架式,吐气开声助威,倒也够劲。

  书生一看,便知老头打的是一路“太祖长拳”,极见火候,决非一般迷迷糊糊,只吓外行人的花拳绣腿可比,不过由于老头头上了一把年纪,江湖岁月不留情,由松而不紧的胸肌,发拳的后力不继,已显出老态,减少了大开大阖的威猛凌厉之势。

  但,在跑江湖而言,已是“一流”的了,老头已收了拳式,向四面拱手抱拳,只有抽大气的份儿。

  喝采声里,铜钱飞酒而出。

  丑鬼捧着小锣,还没绕场收赏哩,小丑只好双手牵开百家,去兜雨落似的铜板。

  偏偏兜不到几个,恶作剧的观众,还有把铜板向他全身乱扔的,把他摔得碌眼咧嘴,一副的奇怪滑稽表,又是一场哄笑。

  小丑忙着拾钱,姑娘已被老头牵着手,走到场心,牛老儿打开场白:“假瓮装不了真酒,列位是识货的,让小女儿要酒瓮儿,列位,酒瓮顶在小女额头上,小玩意,那位多赏几个酒钱?瓮口上有个小官儿,谁个用白花花的把木官儿打落地上,连人带瓮儿奉送,江湖无戏言,一句话,请。”

  原来酒瓮就在姑娘脚下,只见她莲钩一挑,那双重约二十斤装的碧绿翠酒瓮已一阵隐滚,滚上了姑娘的玉额上,还在滴溜转哩。

  书生听得目光一闪,自语道:“这老儿贪银子,别连人也赔掉,岂不说着玩的,江湖无戏言,但愿太平没有事儿。”

  观众在起哄叫好了,只见那个酒瓮在姑娘额上子,好象活的,时而直立,时而倒下,时而旋转,时而跳舞,带着一点影,一闪一闪的,仔细一看,靠着瓮口上,果然有一个三寸许大小的小木,油漆好像是新休的,五官分明,披着一件红绸做的彩衣,张开双手,蛮像样的。

  书生迅忖道:“莫非是铁做的?中间是一根铁条,当然不易打落地上,何况酒瓮又铁得急,不易取准,倒底是江湖人不做赔本生意,只是,姑娘娇生生的,如果抛银子的太多了,别说全身会挨着,那张吹弹得破的脸儿被击中了,那才出丑呢!”

  只见老头由怀中掬出一个铜丝做的面罩子,给姑娘兜耳套好,向西面一抱拳,道:“请,清。”

  人已退回木箱前。

  小丑贼手贼脚地已偷偷在地上抓摸着泥土,团成小土丸子,又撕下一些布条,把土团着,冷不防,就连抛出大把布包的土团子,打向姑娘转着酒瓮的木偶上。

  居然瞎打瞎中,把木偶打得一阵乱晃。

  小块嘻开大嘴,直叫:“中了,中了,俺有浑家了,好快活熬人,好快活熬人!”

  一面就乐得在地上打滚。

  却被老头子上前一脚,踢了一个滚元宝,骂道:

  “丑鬼,你也不照照镜子。。”

  小丑直嚷:“俺打中了,俺打中了,您赖,您赖。。”

  老头笑道:“好,就算你打中了,木偶掉落没有,丑鬼?”小丑爬了起来,直翻白眼,摇头叹气,逗得大家都成了眦牙仙。

  姑娘已顶着乱转的酒瓮,满场绕走,身如蝴蝶,酒瓮越转越急,那个小木偶,成了使人眼花的小红影,甚至看不清楚了。

  因为,四面观众已经发了狠,想碰这个难得运气,也许姑娘太诱人啦,只见铜钱,碎银,好象冰雹似的集中打向那个酒瓮,只听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去撞在酒瓮上的纷纷下坠姑娘身形所一这,地上就是大片黄的铜钱,白的碎银子。

  可忙熬了小丑,像狗一样在地上双手乱掳乾摸,把铜钱碎银都往衣兜大口袋里塞。

  老头已穿起上衣取出袖长的蓝布汗中,不住抹着油汗,枯皱的脸上也放着油光,一对老眼,也随着酒瓮转。

  观众越来越心急,出手也疯狂,反正“河套”地方,有钱的人多,又是大闲着的新年头,袋中有的是铜钱碎银子,大把大把的掬出来,直往酒瓮上飞,鹰啄米似的,简直像炒豆一般响。

  书生暗笑:“这样,就是打到明年初五,也别想打中,万一打中了,又知道是谁打中的呢?”

  人心就是这么贪,穷凑热闹一窝峰,落下的铜钱,碎银,像街上的炮仗灰箔似的多,小具是恨不得多生八双手,连老头也忍不住低头检拾自己附近的碎银子。

  猛地,场边人墙中扬起一声暴喝!

  “着!着!”

  书生刚是一惊,暗叫:“不好!”

  一手刚本能地伸向向怀中,已来不及了。

  只听扬中响起一阵暴采!

  那个小木偶连同红绸彩衣成了屑碎,散落场中。

  姑娘呆住了,双手托着酒瓮,摔地一摔,酒瓮裂成碎片,姑娘迅步跑到木箱后,一低头,顿顿脚,伏在木箱上,再也不抬头。

  “那位朋友?好准的。。”

  牛老头话未了,已被一声怪笑打断。

  牛老头循看去,全场目光也集中看去。

  书生也盯住了。

  只见一个一身黑绸密扣,外罩大红披风的汉子,粗壮如牛,一张活鳖麻脸,尽是坑,最使人注目的,该还是左颊一块二寸的刀疤,红通通的好像在流血!敢情他喝了酒啦,牛眼红丝满布,嘻着大嘴,冲着牛老头,双手一叉腰,吆喝着:“是么,老头,江湖无戏言,咱,只要人,不要瓮的,哈哈。”

  大步向左面,一弯腰,拾起一双大号元宝,大巴掌托着往牛老头面前一送,右手捡起那个碎裂的木偶怪笑道:“原来还是糖铁打的?老头儿,该是铁木偶才对,银子却是十足的元宝,你可问问对老眼,大家,除了咱家没有分号。”

  说罢,丢了碎木偶,一掀头上黑羊皮毡帽,把元宝往牛老头怀中一送。

  “您朋友这手绝活儿,真叫咱老儿佩服,贵姓是。。”

  牛老头话未罢,汉子已一挥手,仰面道:“敢情好,在这儿‘龙驹寨’,谁不知开卖艺该先到什么地方找谁拜把香,老头,你怎么地边儿也不扫扫?

  看在你花不丢溜的女儿份上。。”

  牛老头忙道:“好说,您老———?

  一顿,舌头儿也大了起来,拱拱手,道:“俟老儿收起这个场子,咱们再细商量,多赔礼儿。。”

  “得!”

  汉子吓了一声,打了个酒呢,放开大喉咙,够豪气的一伸手,拍在牛老头肩上,道:“一句话,这是江湖亲,得细细打点,岳父请。。”牛老头脸色一变,泛青了,上身被拍得一阵晃,小腿肚也打抖,直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汉子哈哈大笑,收手,摇头,正要走

  书生已看到这汉子一现身,四面观众有的变了色,有的低下头,悄悄抽了身,剩下的,也在发楞。

  却瞥见那个小丑呆着猴屁股似的丑脸儿,移着罗圈腿歪歪撞撞地拦住汉子的去路。

  只见他,双手统在大袖里,一副磕睡刚醒的稀松温吞水直地瞅着汗子面上瞧,好像丈母看女婿,或欣赏子麻皮脸上的刀疤?

  那汉子刚一眼牛眼——

  “听俺说,您朋友好狠的手劲,好准的照子。。”

  汉子喷了一口洒气,伸出蒲扇大的巨掌,把丑鬼一推,推出丈许外,还站不住脚。

  汉子大步向外走,怪笑着道:“废话,凭你这小丑鬼也敢和姓龙的拉近乎,姓龙的有你这一号朋友?哈?”

  猛掉身,回头紧步,一把抓住牛老头,喝道:

  “老头,你识相点,姓龙的难得敬你一杯酒,怎么喝,你自己心里商量,千里之内,别打歪主意!”

  一放手,牛老头连退几步,姓龙的汉子已大步走了。

  书生刚要举步,一面自语道:“姓龙的,姓龙的。。得问问他。。”

  猛听有人传音道:“老弟台,强龙不压地头蛇,少管闲事,也许,人家用不着你管,还是沉住气,瞧下去吧。。”

  傅音一入耳,书生就俊目放光,重瞳泛彩,四面一扫,并无可疑的人,那么传音的是谁?

  他目光刚一敛而没。

  牛老头结结巴巴地苦笑着,叫:“谢。。谢。。捧场。。收场啦。。”

  向四面拱拱手,人已快散夫大半,只有少数人在窃窃低话。

  牛老头大步走向木箱,姑娘还伏箱上呢,牛老头似乎十分闷气,一个劲的喝着:

  “收场子,大囡走,回栈去!”

  真是没好气,不但不安慰女儿,反而心烦着发脾气了。

  小丑在忙着收回道具。“

  收场了?”姑娘一仰头,手巾儿抹了一下泪眼,恨恨地一顿脚,冲着老头叫:“可是,怎么收场法?真的要我输给。。”

  牛老头吸了一口气,一摊手,长喟了一声:“看着瞧吧,爹是老昏了头!”

  那丑鬼刚好收场子,手捧双锤,这时,垂手并脚,一本正经的把自己“高鼻子”摘下来,滋看獠牙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少班主,还是回栈房,细细打商量呢。”

  姑娘一缩鼻子,几乎要哭了,啐骂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走江湖,玩的什么鬼把戏?乱说话,就这样连人带瓮儿轻易一句话送掉!”

  一顿脚,叫:“丑鬼,你走开!”

  丑鬼一滋牙,挑起木箱,自己咕噜着:“走!喝老酒去。”

  真个挑着箱子,飞快地舞着罗圈腿拐向大街。

  牛老头呆了一会,双眉紧蹩,看了丈许一个托着水烟筒只顾吹着纸媒的老儿一眼,挤出一丝强笑,唱个喏:“借问大老板,那个龙大爷!”

  那老头喷了一口烟,盯了牛老头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接口道:“老哥,算你有福气,打听千里圈子,谁不知‘疤龙’四爷,家里有的是金子,姑娘嫁过去。。”

  牛老头忙截口道:“龙爷是有钱人,老汉知道,只问问有没有好商量的?” 
 



十四


  “商量?”那个老头哈哈一笑,纸媒点向牛老头道:“还有什么商量的,千里方圆,谁惹得起龙家?这一方只要提起‘疤龙’这个名儿,小伢(孩子)

  都不敢哭!”

  牛老头傻了眼,刚苦笑一声,姑娘一顿脚,道:“我不信这个邪!”

  人已大步低头走去。

  牛老头轻叫了一声:“玉儿。。”

  姑娘头也不回,转过街角,在路人指指点点溜了。那老头喷了一口烟,走近几步,几乎近于耳语:“老哥,得向你讨杯喜酒吃,提起你这女婿呀,本事大着哩,三年前吧——就在这儿,一只手,把两匹猛跑的马儿拖回十多步,你说利害不?姑娘家怕羞,你顺着点儿。。”

  牛老头,听一句,一个哆嗦,他嘘了一口气,连道:“省得,省得,谢过了。”掉头走,自语道:“好扎手,要八不要九,有九就出丑,这一回。。

  我栽到家了。。”

  只留下一串烟雾中,那老头吐出大口浓痰。

  书生回到“嘉宾栈宾”,刚到门口,伙计们已七嘴八舌地在讲“龙大爷要那个漂致的小娘儿”。敢情,牛老头父女就住在转角处一家“吉星客栈”,门面很小,虽只距“嘉宾”二十多个铺面,一看便知是下三等的土栈,偏偏并不“吉星高照”。

  伙计们一见书生,捧风凰似的一齐献好几,争着叫:“相公看到好热闹了?”

  “炉子已生好,酒也暖好了。”

  “小的马上端上‘菊花锅’”。

  书生点点头,入栈,进入后院的上房第一间。

  书生刚坐下,三四个伙计已经七手八脚,先端上洗脸热水,火炉角的暖壶中烊溢着酒香,摆上小茶儿,捧上热气氤氲,十分火候的“菊花锅”,肉香酒美,使人垂涎。

  书生有点心神不定地在思索着什么?一摆手,道:“你们去伺候别的客人,这个你们也去喝几杯。”

  雪花花的两许白银,抛在茶几上。

  伙计们一齐躬身唱喏:“谢谢唤赏有什么吩咐,唉一声就是。”

  书生一轩,本想叫伙计去请牛老头过来同酌三杯,也好谈谈,但,话到口边,又自捺住,嗯了一声:“走。”

  伙计们哈腰退出,最后一个,还顺手带拢房。

  书生虽轻斟缓嚼,美酒佳肴,似无心受用。

  在“吉星客栈”里,牛老头叼着旱烟管,巴巴地吸着烟,在栈房天井石栏上半蹲着,闷想着心事。

  天渐渐黑下来,又是下雪天气,扯棉扯絮的雪花,懒洋洋地飘下,牛老头抽完大斗袋的烟丝,到底还没想出一个好主意儿来。

  趁着雪夜风高,打三更半夜开溜吧?一想到万一和‘疤龙’安排的爪碰个正着,那更难堪。

  拼着典尽卖绝,送个大人情,央求“疤龙”放过一遭吧?人家有的是金银库,不稀罕,再说人生地不熟,连找个“有面子”的人出面都没谱儿,可不是,他连“地头香”没烧哩。

  姑娘躲在暗暗的房里,也不知是哭泣?还是赌气睡着了?大半天没吭一声。

  丑鬼呢?大约一罐老酒在手,天倒也不管,不知躲在何处自得其乐。

  心好烦,眼不见为净,正想掏出铜钱,交代伙计去买包烟丝来,只见一个小茶房,满面堆笑,恭恭敬敬地捧来一副尺许长,大红贴子,老远就殷勤地打招呼:“您老这一回交了好运道啦,这,龙爷的请贴,专差送来,掌柜的已代打发赏钱了。

  说着,三步两步,双手捧贴,递给牛老头。

  牛老头心中嘀咕,犯不着迁怒别人,嗯了一声:“是么,辛苦小哥了。”

  磕磕烟管,道:“这样吧,把它放着,老汉再思量一下,回不回他的贴子。”

  小茶房哈腰讨好地,道:“您老笑话了,龙爷拔一根毫毛,万金不换,比咱们大腿还粗。”

  牛老头不耐道:“好啦。。”

  小茶房偏不识相,一味巴结,装作大人懂事的样子,抢着道:“贴子还是早回过去,在这里,还有龙爷请不动的客?天大的面子,地大的人,只有您老。。”

  牛老头不高兴了,冷丢丢地站起身来,道:“少噜嗦,就算他是一条真龙呢,三脚蛤蟆长了翅膀,能飞上天么?”

  小茶房马屁拍得马脚上,惊愕住了。

  牛老头接过贴子,就着淡黄摇晃的灯光,看了一眼,正中大书“牛岳大人升”,左面大书二个狂草。。龙飞

  年老头自语道:“真的要飞了么?”

  由袖底摸出一小锭碎银,道:“小哥,烦你去买包烟丝,余下的赏你喝茶。”

  小茶房接过,应着,哈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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