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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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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师烨裳哪里是这么好哄的,于是林森柏这一哄就从午餐会哄到了晚宴,师烨裳也不知是被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还是实在烦她烦得不行了,这才把中午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林森柏听后,真恨不能把师烨裳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因为下午开会的茶歇期间她就已经把会程表看完了,也终于明白午餐是郝君裔那番热闹是因何而来——上午节能环保专题会场的最后一部分讨论,是由郝君裔作为唯一嘉宾登台完成的。相比之前专业的,跨界的,三教九流的各种成功人士,郝君裔的眼界显然要高得多,她一个收尾便将之前关于材料应用成本利润之类的话题提升到战略层面,洋洋洒洒一说就是三十年,追溯十五年推演十五年,结合各个阶段的五年规划叫这群政治嗅觉敏锐的奸商一听就知道这位“盛昌集团创始人”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背景,即使在场众位有好些个都并不清楚“盛昌集团”是个什么东西。可这玩意儿吧,嘴上不说心里也得明白,在中国,聪明人都不会想在某一领域充当寡头,实业一旦做大到一定地步就会拆分,所以往往就是这种不哼不哈的玩意儿最值得较着劲儿地琢磨,何况郝君裔那一场是开场就提示不允许做音视频采集的。。。这就更有意思了,收起DV机录音笔,咱还有手机不是?遂一片偷偷摸摸的窸窸窣窣。
  林森柏弄清来龙去脉后,心里就有谱了。
  郝君裔此来,目的与她截然相反。她的目的是收集讯息,而郝君裔的功能则是引导言论。
  下午那会儿师烨裳是眼看着她翻资料的,她俩还讨论来着,现下林森柏看着师烨裳面前那两只她自掏腰包请的大澳龙脑袋,咬牙切齿地一口啃掉一只虾尾巴,边呸呸地吐壳儿,边瞪眼道:“师烨裳,你爹那么疼你,怎么就光给你起了名,没给你起个字啊?”
  师烨裳皱着眉头看那两双正盯着自己的清蒸虾眼珠子,一时也没什么胃口吃它了,干脆就创新一下烹调方法,把虾壳反过来,往虾脑袋里各灌了半个盎司的干邑,拿起一旁刚刚用来烤过牛排的喷枪往里一打,两颗虾头顿时窜起幽蓝色的火焰,又红又黄又蓝的,真别说,还挺具有观赏性。至于实用性。。。师烨裳想,反正也不是我出钱,管它呢。
  “我又不是古人,要字做什么。”任由虾头自己在那儿烈焰焚身,师烨裳有些好奇地从身边摆满各色酒水的推车上抽出一瓶啤酒,见瓶身上写着四个大字,燕京啤酒,就让人打开倒了一杯给林森柏,“喝吧,喝了你就不用怨念感动中国不给你发奖了,”瞧林森柏摆了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她便冷着脸补充说明道:“燕京啤酒,感动世界,超越梦想。”
  林森柏没想到她还有这么贫的时候,喝两口冰啤,嘿嘿一笑,从午饭堵到晚饭的那口气这才算消了下去,“你爹真该给你起个字的,我都给你想好了。”师烨裳问叫啥,她却死活也不肯再往下说了,因为再往下说,她给师烨裳起的字就该应验了。可她始终觉得自己在给人起外号这件事上堪称才华横溢,而如果溢不出来就要憋得慌。所以她拿起手机,默默地给汪顾发了条短信:汪顾顾呀,我给师烨裳起了个字,你猜猜是什么哈——贝贝背着两把刀,左一把刀,右一把刀,看谁不顺就拔刀,捅一刀,补一刀,还不过瘾往左掏,她姓里还有一把刀!
  不一会儿汪顾就把短信给她回过来了:林董,不作死就不会死。您可千万别告诉她咱俩就这个问题展开过讨论。短信我删了,你也快删吧。嗯。。。是师则则吗?不是也别告诉我!我万万不敢知道!
  消消停停地吃了顿饱饭,两人擦着嘴打着嗝走进晚宴会场,见主办方从各个驻京办事处调来的人都跟陀螺似地转着圈圈热情接待属区嘉宾,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不给“片儿警”添麻烦,就溜着墙裙回到放着自己名牌的位置上,刚想说跟本市同僚寒暄两下便去邻桌关系领导处套套磁呢,B城驻京办的副主任黄红黄妈妈就像个背后灵一样出现了,拍肩,而且还是两手各拍一人肩,脑袋从师烨裳和林森柏中间的缝隙里穿出来,浓妆艳抹的锥子脸由此显得愈发惊悚恐怖,本就比常人高了八度的声线一但兴奋起来,简直是翻着跟斗往上窜,“师董林董,您二位躲哪儿逍遥去啦?刚才桌上各位老板还商量说你们两个大美女不在就不开席呢,这不,满桌子菜都给您二位留着呢!”
  要说这黄红为什么被叫做黄妈妈,旁人从这两句话里就能猜出一二了。
  没错,此人热爱拉皮条,并将该兴趣视为应终身为之奉献的事业,任它东南西北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什么鸟的姻缘她也要参合参合,就连师烨裳和林森柏这样甚嚣尘上的搅基领袖她都要试着挽回一下,足可见其工作态度多么进取,意志品质多么优良。
  师烨裳是从来不肯为无关人等皱一下眉说一句话的,人家从小到大脾气都跟狗一样,所以无论贫富贵贱都保持着完美的节操,自然硬气得很,闻言她动都不动,对着自己面前的餐具发呆发得浑然忘我。而林森柏自来两面三刀她是什么完全取决于对方是什么,于是当对方是个老鸨的时候,她就要瞬间变身成为花姑娘,决不能让对方占到一点儿便宜。
  “哎呀黄主任瞧您又谦虚了吧,好事儿净推给我们,”林森柏说着就站了起来,一双爪子分别抓住黄红两手,恨不能跟一母同胞的姐俩似地跟黄红亲热道:“我看啊,他们都是在等您吃饭呢,忙一天了吧?别说他们心疼,我都心疼了,来,不许您再去忙别人了,就坐这儿好好吃饭,不然把身体忙坏了可怎么好。”让出自己的位置,硬是把黄红按坐下来,林森柏贼兮兮地趴到黄红耳边,“这几天要有什么好项目,还麻烦您多上心,给咱勾兑勾兑,不然我可白来北京一趟了,我在这儿先谢过,”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沃你玛”的购物卡,悄悄塞进黄红手里,“我要是挖到宝,绝忘不了您这个引路人。这桌上您能看上谁,只管告诉我,我当定这个红娘了。”
  在许多人眼里,各地驻京办里养的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拦截上访的臭虫,可实际上驻京办的能量一旦释放起来,堪比一个微型政府,林森柏对B城驻京办那点破事儿早就摸得滚瓜烂熟,黄红零三年因外遇离婚净身出户的消息她也没错过,这会儿说找项目是假,想从黄红嘴里套出点儿上层建筑的有用消息是真。黄红呢,老实说也是个人精,她的悲剧在于热爱的不擅长擅长的不热爱,喜剧则在于她这么多年没白混,尤其在个人作风问题上犯了斗那么大个错误也还稳稳地扎在本职岗位上不动摇足可见其脉络之发达。林森柏在搞关系上出手大方是B城有名的,不管卡里存了多少钱反正黄红心里有数,林森柏一办入住她就想敲门找她聊天儿来着,谁想郝家太子爷同时驾到,她只得先腾出手来安顿好上头的交办任务,一拖就拖到现在。
  “林董您太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该说的话她说,不该说的话她小声说,“这儿的饭菜金贵是金贵,就有点儿千篇一律没什么特色,明晚我做东,咱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去,没别人,就咱俩,您要没别的安排可一定赏脸。”林森柏当即应承,暗地里拍拍她的手,眼睛绕着饭桌边儿扫了一圈,感觉在座没什么人是值得她浪费时间的,转脸就跟师烨裳一道寒暄着离席了。
  可惜还没走出去两步,黄红又追过来,“林董师董,请留步!”师烨裳最烦这号有事不一气儿说清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右手却已经去到唐装左袖口处百无聊赖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袖折子来。
  林森柏也知道她不耐烦,但若非自己她也不至于在这儿立着。于是趁着黄红还没追到面前的空当,林森柏又在百宝袋似的裤兜里掏啊掏,最终掏出一颗独立包装的大块儿小熊糖,一边捂住心口,仿佛那里马上就要淌出血来,一边咬着牙含着泪把糖递到师烨裳手里,“给你。。。”师烨裳看了一眼林森柏的爪子,言语不无嫌弃,“不要。汪顾替我收拾行李时还放了一包这个在里面,说是关键时刻可以拿来哄你用,一会儿你去我那儿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单位设备不够,明天电脑要被有偿征用。。。一天500,够酥吃几顿饭的了。。。另一台电脑的键盘酥用不惯。。。于是明天不更。。。

  ☆、参会的意义Ⅲ

  
  “林董师董,请留步!华主席打电话过来问我郝董去向,”几步路而已,黄红却跑得十分慌张,一边跑一边还一边用手捂着手机话筒,“我这儿确实是失职了,一个下午都在干些杂活儿怠慢了郝董,但这事关重大,华主席那边我得罪不起,您二位知道郝董在哪儿么?”
  这下不但林森柏挑眉,连师烨裳也挑眉了,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喃喃复述了三个字,“华主席?”林森柏不可置信地偏头望向师烨裳,师烨裳迎着她的视线抿了抿唇角,下巴稍微一偏,林森柏立刻知趣地接过黄红的手机,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给打发了。黄红自是一番千恩万谢,抬腿刚要走,谁想这回却轮到林森柏和师烨裳不肯放人了——她俩都想听听看,到底“华主席”把黄红给怎么了,居然把这位半老徐娘吓得脸上的粉都掉了。
  黄红当然也乐得跟她们一道喝酒聊天,因为林森柏的钱,郝君裔的权,师烨裳的酒,文旧颜的打手,那都是B城有名的。师烨裳在国内出差走哪儿都是人未到酒先行,黄红有幸喝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红酒废掉五瓶聊了整整一夜,林森柏和师烨裳到头也没打听出为什么黄红会这么看重,或者往白了说,会这么害怕华端竹:黄红似乎对一切关于华端竹的事情避忌良深,却很奇怪地并不避讳聊郝君裔。林森柏试图通过表明自己与华端竹曾经有过的那“一段情”来诱导黄红放松警惕交代事实,但黄红也是绷紧了一根筋严阵以待,拿出十几年搞行政做接待的功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地道战的精神凶残地粉碎了林森柏的妄想,待她走后,林森柏恨得几乎将满口银牙咬碎,一气儿把汪顾送她的小熊糖就着酒都给吃了。
  “喂,你说黄妈妈这是吃了什么升压药,怎么看起来压力那么大?”打酒嗝,揉腮帮子,林森柏白搭进去一晚上,心情自然很差,不小心就喝得有些高了,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对着趴在床上看资料的师烨裳瞎咧咧,“端竹到底怎么她了她就警惕成那样啊。。。拿枪顶她脑门上吓唬人这种事情应该是文老板的买卖啊,小竹子不至于胆大包天去抢她的买卖吧?师烨裳,你说。。。”
  师烨裳对这些不疼不痒的事情虽然好奇,但没有林森柏的执拗劲儿,林森柏爱闹,她就随林森柏闹去,反正她是懒得吭声,因为吭声也没用。
  “喂,师烨裳,”林森柏一连叫了几声,见师烨裳还是没反应,一副酒后必须乱性的做派就显出来了,仰着头扯着嗓子吼出三个字:“师、则、则!”喊完,师烨裳暂且没什么反应,她倒是先给自己吓得酒醒一大半。
  卧了个大槽,不知道师烨裳还记不记得她晚饭时说的话。。。
  林森柏慢慢弯下腰,左手把酒瓶子轻轻放在地毯上,右手捏着酒杯就要起身,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幕白布呼地从天而降,带着加速度和冽冽阴风蒙头罩脸。林森柏猛地被篓得仰靠在床垫侧面,嘴里呼呀乱叫,手却不敢妄动分毫——水做的女人拍散了还能聚回来,玻璃做的女人打碎了还能拼一下,可师烨裳是雾做的,不碰倒还是个人型,碰了她能立马变鬼你信不信!
  “师、师、师——呜——呜。。。”林森柏两手拧着鹅绒被边缘使劲儿拽。
  师烨裳那把子不抡工具连小鸡仔儿也要不遗余力奋勇嘲笑之的力气自然比她这头垂死挣扎的蛮牛不如,稍微拽几下就有些松动了,然而她心中正径自窃喜连连,就听头顶隔着棉被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很是标准、异常清晰的普通话:“一分钟不许动,不然我今年都不会放过你,见一次打一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林森柏“咯”地打了个惊嗝,立刻停止了垂死挣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憋着一双薄唇默默数秒。。。心中甚至还有些庆幸师烨裳这回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难道是汪顾调|教的好?
  可想想又不太像。
  张蕴兮和师宇翰这两只老狐狸殚精竭虑半辈子尚且没能让师烨裳学会宽恕和仁慈,若逢遭遇战,每每惨败至振臂呼天、以头抢地。张蕴兮反正已经死了肯定是看不见胜利的未来了,师宇翰还活着,但在可以想见的岁月里也绝不会出现曙光,以至于他受虐成性早早想开,真真认为师烨裳这样是极好的:还能拿酒瓶子戳自己,说明咱娃身体好,有力气,戳得深了是咱娃肱二头肌腱发达已经锻炼了强健的体魄,戳得浅了是咱娃居然懂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
  至于说汪顾,汪顾屈居淫威之下数年,对师烨裳的逆鳞就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师烨裳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也是变本加厉的惨绝人寰,那床,一直分到现在也没合上呢,这么说来。。。林森柏数到四十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数到四十五的时候便感觉师烨裳在背后窸窸窣窣的,似乎在拉拽什么东西,数到二十八的时候结结实实蒙着她大半身的被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收紧收紧再收紧,她心中咯噔一下,可又不敢放弃数数询问一番,等她终于数完六十秒打算揭竿而起时,被子已经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半分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师烨裳让她一分钟不动的原因:她根本不是打算在一分钟后放过她!而是她要花这一分钟去把整张床单扯出来罩在被子上,然后揪着床单四角定位、绑紧、打结,让她在这一分钟之后也照样动不了!
  “师烨裳。。。小裳裳。。。我的好裳裳。。。”林森柏闷在被子里,只觉氧气稀少二氧化碳激增,连哭都不敢了,只能小口喘气,轻声唤:“师姑娘诶,我也没怎么你啊,你这叫草菅人命好吗?”死马当成活马医,只求师烨裳对全局尚未充分掌握,林森柏觉得这是她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办法,“我啧啧两声,你蒙我干啥嘛。。。”
  师烨裳跪在绵软的鹅绒褥间,检查好绳结便拍拍林森柏的头顶,嘭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已经交代过了,就不用解释了。”一翻功夫下来,头有点儿晕,视线里一颗颗黑色的星星炸开来,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右眼,“不过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等我喝完一瓶酒放你出来。二,你自己做检讨做到我满意了放你出来。”
  林森柏被她阴惯了,条件反射的开始在两个选项之间生或死这是个问题般地做抉择。师烨裳并不扰她,跨步下床从自备的恒温柜里抽出一瓶新酒,没琢磨,压杆一拉,砰地拔出木塞,旱牛饮水一样往嘴里灌——林森柏侧耳倾听,心内暗自奸笑得咩哈哈哈哈哈整整一十三行。个球!她终于不用在是否出卖汪顾这件事情上纠结了!果断选一!选一!
  “师烨裳!我选——”林森柏扯直了嗓子正打算耀武扬威,可都不等她为自己的聪明睿智欢欣鼓舞一番,厚重的门板便被叩响了。
  是的,来人有门铃不按,而是直接用指节去叩那六厘米厚的老榆木门板。笃、笃、笃三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但想来就很疼。
  师烨裳皱着眉将喝剩一半的瓶子放到茶几上,并没有开门的觉悟,只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请进。”转身她就疾步如飞鸿,钻了洗手间,才不管别人进不进,能进不能进。
  林森柏倒是熟悉这种敲门节奏的。也许凭她本人并没有这么深的领悟力,但咪宝曾经不遗余力地夸奖过它,这就不得不令她记忆犹新了。“一个人的家教,在自己家是从端碗拿筷子开始,到别人家是从敲门摆鞋子开始。林森柏,你真是奸商中的奇葩,别的奸商只图钱,你倒好,人财两不耽误,人家把孩子教得这么好,到最后倒便宜给你了。”
  嘁!奸商哪斗得过权臣,到最后还不是便宜给郝君裔!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林森柏按捺住心中的愤懑,因为知道来人正是她的救世主,连忙深吸一口气,恨不能连丹田之气也用上,喊出了生平最大音量:“师烨裳你这个笨蛋!你当是你办公室吗?!这是酒店!酒店!人家从外面进不来!”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你还敢住吗?
  师烨裳在洗手间里听着,也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赶紧完事儿洗手准备给人开门。可还不等她走出洗手间,就听有个细细的声音似乎在很近的地方蚊子般地叫唤:“林小姐你怎么在被子里?师小姐呢?”
  

☆、  参会的意义Ⅳ    
   
  林森柏以为华端竹的到来会是这场灾难的结束,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师烨裳威震四海,恶名远扬,经年累月,冰冻三尺,无人能敌。虽然郝君裔背景深底子硬,自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低调地嚣张跋扈着,但她依旧觉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拖家带口的拼不过生无可恋的,自己惹不起师烨裳个不要命的,自然也会将这种思想牢固地传递给她的下一代。
   
  华端竹从小就是一名拿奖状当窗户纸的好学生,平日再怎么摆弄折腾折磨残害郝老师也罢,郝老师说的话她一定是当真理一样谨记在心的,故而当师烨裳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面色清淡环手抱胸地看着她时,她知道,无论林森柏再怎样苦苦哀求,她也不能擅自展开营救行动,至少不能直接展开营救行动,否则就要连她一起非死即伤。于是她越过林森柏之所在,走到师烨裳面前,并不说林森柏的事,只把此来目的告知:“师小姐,郝君裔让我来通知您和林小姐,今晚十点半她在九号院办一场慈善募捐,十分欢迎您二位届时到场为社会上的孤寡老人献一份爱心。”
   
  郝君裔这回过来,本身就带着给B城大商牵线搭桥的使命,当然,官面上叫招商引资,可背地里谁都晓得懒鬼不会无缘无故地办一场宴会——啧啧,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底气足的嘞。。。别人办宴会都要挑嘉宾方便的时间,只有她,办宴会是挑自己方便的时间。十点半,她做完开场白刚好回家睡觉。
   
  看看表,指针已经划过九点半,梳妆打扮再花个十几分钟,宴会可能就赶不及了,过了十一点,郝君裔是坚持不了几分钟的,她不在场,引荐就没法儿做,没有她引荐,此行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师烨裳看了眼还在被子里不断扭动呼救的林森柏,对华端竹淡淡道:“那么她就拜托你了。”说完,她动身去往更衣室,边走边揉额角。
   
  由于事关声名美誉背景家族,任谁都需要一个独立的立场和一个华丽的排场以便恶狠狠地装一装B,所以即使从同一间房门里走出来,三人也没有作那携手同行亲昵无间的闺蜜状,而是八仙过海摇身一变,待到步出酒店大堂时,俨然已从邪魔妖孽、大龄萝莉、小萝卜头之流,分门别类地变成了金狮的法人代表、源通的法人代表、只等华端竹来年满十八,加冕盛昌的法人代表,她们仨就能光荣地成为三个代表了。
   
  “郝董,主席到了。”小矮个儿弯下腰伏到郝君裔耳边轻声告知。
   
  郝君裔穿着一身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皱得跟用过的草纸一样的亚麻料子衬衣长裤,懒洋洋地仰躺在□□沙发上,正昏昏欲睡浑然忘我有一阵没一阵地打着哈欠,不期然听见“主席”两个字,顿时就有点儿要噗嗤一声笑出来的意思。
   
  这“主席”的动作可真是够快,果然是九一年一月四日出生,属马腿的。
   
  想来,她不过是午觉睡醒一时恍惚,忘了华端竹这次没有跟在她身边,习惯成自然地给她打了个电话交办杂活儿而已。没想到华端竹也不提醒,二话不说就像平时一样应了下来,转即人在B城手在帝都,三下五除二把她的交办打点好,只为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晚上你亲自去接林森柏和师烨裳吧,也当是我郝家顶礼待客了”便从B城赶过来,在好不容易分别了十二小时后,又烦人地重逢了。
   
  “你说我没事儿手那么□□嘛。。。给谁打电话不好偏给她打,报应啊。。。”郝君裔捂着眼睛嘟嘟囔囔低声埋怨,本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旁人一双鹰的眼睛读唇语,一对狼的耳朵听扯蛋,才不肯放过她,“主席在您身边您办起事儿来也方便些,毕竟是您用顺了的人。”
   
  赶苍蝇似地挥挥手,郝君裔嗤之以鼻,“她根本是借机监视我。。。不过这都不重要。”关键是,我的自由。她要不在,搞不好今晚我还能开开荤打点儿野食呢。她一来,全完。我的春江花月夜,我的月黑风高夜,我的ONE NIGHT IN BEIJING。。。
   
  你说你小小少年正是个红星照你去战斗的好时候,钱也有是权也有,拎出去你未必比那哪朝哪代的银枪小霸王差,可你不在B城待着耀武扬威搞那未成年人应有的爱恋,非跑来跟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帮菜混什么?我放你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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