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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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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烦不烦，不去上课在这看什么看？”苏五儿发话了，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在所有人眼里她是桃花门的少门主，那个敢公然挑衅琳琅阁阁主的嚣张少女。大家集体瞥了‘奚自涯’一眼好似在警告她：这里可没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儿，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挫败感，绝对的挫败感，苏五儿看到大家都如此嫌弃她垂头丧气不再说话。现在卧龙书院的人都极其讨厌她，不是看在桃花门和琳琅阁的交情以及莲阁主下过不许伤她分毫的命令，他们早就将她收拾了。苏五儿终于发现在交换身体之后问题的严重性：最得益的不是自己而是奚自涯！女王陛下不喜欢自己了，书院的人恨死自己了，奚自涯的黑锅自己全背了，她干的那些蠢事、造成的后果都得由她苏五儿来承担！生下来没多久当了她的替死鬼，长大了还当她的替罪羊，好吧老天爷，受您照顾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替身。
事实上的确如此，没有肉身魂穿的人到哪里都是一个替。要怪就怪上一世死得太没谱，老天爷还没来得及给她写个事故报告就插队过来了，于是只好随便将她一丢就丢到了苏夫人的肚子里，至于怎么死的……大概就是某人经过路边一家火锅店时，店里的酒精铁桶突然发生爆炸，飞起的铁桶盖砸破窗子直接击裂了某人的头部导致当场死亡，呃，纯粹是事故事故。其实老天爷对苏五儿还是不错的，来这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也够舒坦啦。
“好了好了，师弟们都散了吧！”还是武信瑜心软，刁难两个小姑娘着实不是君子所为。他左手拉过苏五儿右手拉着奚自涯朝着楚挽墨平日研习医药的‘仁殿’走去。在一处高阁上远观的岚昭帝和君姒也转身下了阁楼朝自己的行殿走去。奚自涯昨夜之事在已经非同小可，是明目张胆的行刺。她的姑姑可以不计前嫌，但是她一个国君就必须办这件事。
“君姒，我若要办这桃花门少主，能否成事？”
“这事会很棘手……陛下要强行办她肯定能成……只不过……”怕伤及司马卿岚的帝王权威，君姒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前朝乱党奸臣的余孽，留着就是夜墨的祸根。”经过昨夜奚自涯大闹夜宴，岚昭帝已经从君姒处知道她很多事。包括她的父母是谁，她是怎样去到桃花门的，莲白衣曾经如何保护了这个人等等。
“恐怕莲阁主和阁主夫人都不会答应。”其中牵扯有多复杂君姒最清楚，别说莲白衣和阁主夫人不会答应了，自己的父亲君游玄都时常念起这个奚自涯，桃花门、声色馆、琳琅阁这三大派的掌门都这么重视的人，即使是女帝也很难动得了她。
“这人我非动不可。”岚昭帝心里已经有了筹谋，只要她下定决心没有她办不了的人。
奚自涯再招人讨厌毕竟是楚挽墨带在身边做了五年女儿的人，自家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受伤的奚自涯一进门楚挽墨就迎了上来，满眼的心疼与怜爱。
“涯儿……快进来让我给你治身上的伤……”她将两人拉到内殿又是上药又是换衣洗脸，将两人伺候来伺候去。此时的楚挽墨落在两个人的眼里不是平日里那个寡淡的楚夫子而是一个神色焦急的母亲。等苏五儿换好衣服包扎完肩膀上的伤口她就不安分的开始左顾右盼了。奚自涯一声不吭的在一旁看着楚挽墨给她擦药换衣服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渴望了十几年终于再次得到了她的母亲楚挽墨的关爱，可她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害怕曾抛弃她的母亲对那个假‘奚自涯’所做的一切是有目的的，她不能原谅楚挽墨和莲白衣。
“莲白衣呢？”苏五儿受了伤精神却很好，这时还不忘找莲白衣算账，这一身伤可都是莲白衣打的，被雷劈也是她抓上山顶才有的事儿，好了旧账没算完，新仇又添来了。
“涯儿……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直呼其名，她毕竟是你的小姨……”楚挽墨实在是有些恼莲白衣，索性开门见山就把实情对着奚自涯说出来了。瞒瞒瞒，瞒到今日铸成大错，奚自涯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只为复仇而活的人。十多年没有对莲白衣发过脾气的楚挽墨将她狠狠说了一顿，莲阁主一气之下不知道跑哪里发泄去了。
“小姨，那就是你的妹妹？可笑，你们实在可笑……竟然乱……伦！”附体在苏五儿身上的奚自涯抢过话来，明显被楚挽墨的话刺激到了。她一直尊重敬爱的母亲怎么能做出这等让人不耻的事，竟然还敢若无其事的开口对她讲！
“你们俩都随我进内殿来，事到如今，你们有权知道真相。”
苏五儿看了奚自涯一眼，嘴巴一撇先跟着楚挽墨进去了。对于十几年前的事她是很清楚的，无奈她现在在奚自涯身体里，只好配合着演一个身世扑朔迷离的遗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真相万变因果
楚挽墨将两人领到内殿，踏脚进去奚自涯就看到大厅中央的供桌上供着好些牌位，楚挽墨一言不发跪在这些牌位前行礼而后上香，眼中尽是悲伤。
“司马家先烈在上，今日挽墨带着不肖子孙前来认祖归宗。”
奚自心中疑惑，放眼望过去只见最中央的牌位上写着“司马遗风”这是当今女帝司马卿岚的太公，一代名将据说被奸人所害战死沙场。此位右后方的牌位是写着“司马道”，女帝的父亲，是晋朝一国之相，忠烈名臣可惜被自己的兄弟残忍杀害。再依次看下来奚自涯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司马家灵位上的人——司马瑾瓷。
她对瑾瓷这两个字可不陌生，她的父亲奚夜曾取过晋朝长公主慕容瑾瓷为妻，这个女人与莲白衣之间也有一段不清不楚的纠葛，据说她为爱遗恨终生自尽而死，莲白衣也因她与自己的二哥反目成仇，才有了后来诸多的血雨腥风改朝换代。这灵牌上写得很清楚司马瑾瓷就是那个长公主，然而司马遗风就莲白衣一个女儿，怎会又多出一个司马瑾瓷刻在灵牌上？呵，肯定跟莲白衣那些风流往事脱不了干系！
“奚自涯，你跪下！”楚挽墨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到‘奚自涯’身上，被她冰冷的目光射到心口仿佛能立刻凝结起一层寒霜来。
“喔……”苏五儿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楚挽墨，很不情愿的应声之后就乖乖的跪到了供桌前，末了她回头对奚自涯翻了个白眼：靠，还要帮你装孝子，有没有搞错！奚自涯翻回一个白眼，满脸鄙夷之色。对于司马家的人她从来就没什么好感，管她什么名臣良将、天之骄子她统统没放在眼里。
“给你娘磕头上香。”楚挽墨把一炷香递到‘奚自涯’手里，神情严肃不容她拒绝，“给你的生母司马瑾瓷磕头上香！”见着‘奚自涯’愣神，楚挽墨又强调了一遍。她的声音很大，这句话也清楚地钻进了真正的奚自涯耳里。
“生母？那么你呢……”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她的母亲明明是楚挽墨。从她记事起就只有楚挽墨，她的父亲亲口跟她讲的：“涯儿呀，你娘不疼你是她天生性格冷清，你是她亲生的她一定是爱你，她不会抛弃我们爷俩的，不会的……”
“我并不是奚自涯的生母，她的亲生母亲是慕容瑾瓷——莲白衣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司马徵逼死自涯的亲娘把孩子交给白衣，为了保护自涯，白衣和你都差点丢了性命……”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们两人身上的这对玉镯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昨夜自涯挟持五儿，隽儿她会动气。她害怕涯儿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不仁不义之事，她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良心。”楚挽墨对着两人将十几年前的故事和盘托出。苏五儿依稀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楚挽墨，对人对事冷若冰霜。
“啊……住口！我不许你胡说！”毫无心理准备的奚自涯越听越不安，她面色发白已将两耳捂住蹲到了地上。
“原来玉镯是这样的来历。”苏五儿听完了整段故事显得相当平静，这里面的情节她都知道唯独从小带在她脚上的玉镯她不清楚。她撩起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腕，果然奚自涯身体上也带着一个跟她一样的玉镯。
“所以你的父亲欺骗了你，我们都欺骗了你，涯儿对不起……”其实真相本就残忍，楚挽墨也从来不是喜欢故作掩饰的人。在奚自涯偏离正道以后，她比莲白衣更加清楚的知道，唯有告诉自涯真相才能让姨侄两人解脱。一个谎言开始之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填补，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除了悔恨。
“唉。”苏五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拿着的香已经烧完了，她起身走到供桌前从新点了一炷，虔诚的拜祭起了奚自涯的母亲司马瑾瓷。从来不信天命的她第一次感到了宿命的力量，人生万变皆有因果，就像如今她和奚自涯灵魂互换，若没有那诸多的恩怨因由，若没有奚自涯前来硕人岛寻仇，她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相遇，更不会在山顶上有那般离奇遭遇。对于‘奚自涯’的反应，楚挽墨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既然她肯承认司马瑾瓷是自己母亲这个事实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事就由她日后慢慢去想通吧。
“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我该相信谁！你还是你！”此时真正的奚自涯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她的怒火难以平息，这样的真相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奚夜欺骗了她，楚挽墨也欺骗了她，父母都能一直骗自己的孩子，她还能相信谁！她抬起头看着大殿上空，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烫金大字，上面刻着：谎言、骗局、生母、复仇……这些字正汹涌的朝着她袭来，压得她眼前一片漆黑，压得她心口抑郁沉闷喘不过气，无助的她被这无边的谎言一点点吞没，她仿佛叫不出声，挪不开步，什么都不能做。
苏五儿看着这样的奚自涯竟莫名的感到心疼，她快步过去抱住苏五儿而后在她耳边小声安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有我在，我不会骗你。”自己的肉体从小因奚自涯受折磨，而她十五年来想必过得更加痛苦，从精神上折磨自己更难得到解脱。或许老天爷这样安排她们互换灵魂，是想让奚自涯过得轻松一点？那她也必须做点什么，前世今生在恍惚里活了几十年的人应该清醒了。
“五儿……你怎么了……”楚挽墨眉心紧锁，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突然又有些后悔刚才说了那番话了，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拿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她没事的，交给我照顾吧。”苏五儿抱起奚自涯朝殿外走去，楚挽墨没有拦着眼里这个太过平静的‘奚自涯’，因为她清楚这事只有与苏五儿同龄的奚自涯能劝住她。
走出仁殿，苏五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暴风雨过后的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空气很干净，尘埃都被洗净，树上发的新芽晶莹剔透。
“自己抱自己好奇怪啊，不知道是你的真身内力深厚还是我的本尊本就玲珑纤瘦，嘿嘿我第一次抱着别人健步如飞哎，以前啊我就只能被别人抱的。”苏五儿尽量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说着她又使出了轻功，相当有成就感。
“你小心点，不要又撞到树上，撞坏我的真身。”说完奚自涯缄口不言，闭着眼窝在苏五儿怀里，大概是因为那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她格外依赖。
“我带你去兜兜风吧。”苏五儿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浸湿，她低头看了奚自涯一眼顿时喉头哽住，眼底跟着浮起了一层水雾，自己就好似在照镜子，真真切切看着自己哭原来是这样一件让人心痛的事。她们都是一样的同类，一样的脆弱敏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明奚自涯身世的同学回《琳琅公子》温习一下前几章。
☆、蒲公英短暂的流浪
苏五儿抱着奚自涯来到‘株殿’后山，她平时不开心的时候最喜欢来这个地方，生机勃勃的草原配上风轻云淡的自然姿色总让人能暂忘烦恼。这里的蒲公英正是开得最为繁盛的时候，在阳光下那些花托上的洁白绒球由风一吹，无数银色透明的种子就漂浮起来，飞向天空开始流浪。苏五儿和奚自涯逆风而上，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成群结队一拥而上显得格外欢喜。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顷刻间迷离了苏五儿的双眼，两人仿佛置身于一条涤荡的银河，梦幻的场景里心也跟柔软了。脚下的青草也变成了软绵绵的糕点，这个世界里满是轻柔，轻柔的飘散、轻柔的落地、轻柔的旋转。它们细细吻过两人的脸颊、指缝、耳际甚至调皮的钻到了衣领里。短暂的流浪就此结束，它们种在两人身上，种下了一丝丝心动与希望。
“呼……你知道蒲公英的花语吗，是无法停留的爱。”调皮的银丝伞落到奚自涯的内眼角，心细的苏五儿轻轻一吹，吹皱了奚自涯的眉，吹开了紧闭的双眼，“花语？”
“花语就是根据花的特点所赋予它的各种意义。蒲公英在天空飘着也想要停歇，可是偏偏当它想某个地方留下来的时候风又把它带走了，好似人与人之间短暂的缘分，匆匆一瞥永远无法停留。”
“就像它们现在不断从我们身边擦过一样。”奚自涯随手一抓，蒲公英的种子落到了她的掌心，一摊开掌心，轻风又将它们带走了。
“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美？”苏五儿说完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苏五儿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啊，说这种煽情的话，自己掌嘴一百下吧你，BSBS。
“嗯。”
“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继续鄙视自己，但是她想奚自涯能开心一点是真的。
“没有。”奚自涯倒也直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喂，本大小姐可是很少这么有耐心哄人的啊！肩膀上顶着个大窟窿带你来散心，我容易么我！”
“呵呵，有机会我带你去桃花门，那里有世间最美的桃花。”奚自涯总算笑了，虽然那声音不是属于自己的却很动听。
“所以你作什么作嘛，好好在桃花门当你的少门主不就好啦。”苏五儿放下奚自涯，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开始碎碎念。
“谢谢你。”奚自涯站在苏五儿对面，郑重其事地伸出一只手。
“呃……干嘛突然这样，我很不习惯看自己可爱的脸装正经哎……”苏五儿低头握着奚自涯的手，静静地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这种久违的触感与温热让她心生感激。
“谢谢你救过我的命。好好用奚自涯的身体尽情感受这个世界，去吃你没吃过的酸甜苦辣，闻你没闻过的香甜，尝你没尝过的痛，知你不知的冷热。我想老天让我们交换了身体，一定是想我偿还你的恩情。”
“呵呵，你你太客气了。”苏五儿笑得有些尴尬，其实她说你太客气的意思就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佛教有云：眼耳鼻舌身意，由六根起才追逐七情六欲，现在我香色味触丢了，六根净了三根未必不是好体会，你说对不对？”还没有适应过来新身体的奚自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自己一番。
“哎呦，你不要突然就看破红尘了嘛。其实你变成我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没有嗅觉味觉触觉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闻不见怪味不会轻易过敏，迷香蒙汗药什么的绝对搞不倒我，又很抗打！再说我本来长得也不错又有一副天籁嗓音，有父母疼、女王陛下爱，大家都喜欢我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之苏五儿想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就是奚自涯你赚了。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是苏五儿就好了，没有身世的牵扯、没有未泯的恩仇，会轻松很多啊……”奚自涯叹了一口气仰头倒在草地上。
“从现在开始也一样嘛，你不要去想那些破事儿。你的黑锅都让我背了，你就好好做苏五儿，我替你回去做桃花门少主。咳咳……”苏五儿两手枕着脑后挨着苏五儿躺着显得十分激动。所谓言多必失，精明的她还是在最后一句话上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就你这样的，桃花门门槛都踏不进去。”
“哎，那你教我用你这一身功夫嘛，我从小就想当女侠闯江湖，行侠仗义……”
“哦对了，我得先跟你交待一下我们家的情况……我老爹叫苏陶，我们就在晋陵城东，我还有个很好的师父无漫，然后我们家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桌球室，你知道桌球嘛？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讲哦这可是我从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学来的一种游戏……”苏五儿一口气从她出生开始讲到她十五岁，连家里种了什么树、养了几只猫这些都全讲给奚自涯听，话篓子绝对的话篓子！
“好啦，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呢？你也要跟我说说才行，不然我指定在桃花门混不下去的……”苏五儿咽咽口水，翻身坐起来逮着奚自涯一个劲儿摇。
“你话真多。”奚自涯背对着苏五儿侧身过去，听她讲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她实在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讲嘛，讲嘛，我都跟你讲了。喂喂……你别装啊！喂喂……你是不是要这样对待你的大恩人！”
“我师父叫楚青虞，我二师父叫安若尘，她们……”
两个同龄少女在一起聊了很多，聊着聊着就都累了，蒲公英睡在她们身上，她们睡在草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祭祖女帝回京
春分后清明前，满山杏花开不完。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清明节将至，岚昭帝出宫也半月有余依祖制此时她必须回宫祭祖，谓之对祖先的思时之敬。
本来司马卿岚前几日还在犯难，想怎么把奚自涯从她姑姑的身边弄回京放到自己地盘儿里收拾，结果莲白衣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就正中了她的下怀，“奚自涯，你随君姒同去晋陵，好生拜祭你的母亲。”当年莲白衣为慕容瑾瓷立了诸多衣冠冢，真正的陵墓其实就在晋陵金云湖对面的山上。奚自涯认祖归宗，她的生母逝世多年虽说不用按照礼孝制度持丧，但祭拜却是应该的。
当日上岛来的三人，今日又一同回去，莲白衣等人将她们送到海边，奚自涯又拉着苏五儿独自交待了一番。整天想着逃跑的苏五儿此时此刻简直乐得快飞上天，不管奚自涯说什么她都只管应好，“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她们让我转告你到了晋陵去看看君游玄。”老练沉稳的奚自涯将青霜剑递给了苏五儿，显得有些不情愿。可不给又不行，自己如今根本用不着剑。
“没问题没问题。嘻嘻，谢谢啦！奚自涯这块墨莲令给你吧，它可比你这把剑值钱，或许以后你能用得上。还有我以后能不能不穿黑色的衣服啊，我喜欢绿色……”苏五儿笑嘻嘻的接过宝剑，将它别在腰带上，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黑衣。
“随便你。她们叫你祭拜完之后回桃花门。”她两手抱在胸前，一本正经。
“嗯嗯，肯定要回去，肯定要回去的！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不，我要留在这里。”
“舍不得你娘楚挽墨呀？”
“才不是！”
“你不会还想着报仇吧！唉，懒得劝你了，走了走了。你顾惜点我这真身啊，别把命折腾没了……”苏五儿赶紧摆摆手，不停朝着大船张望。看到女王陛下已经上了船，她心里也着急火燎的，生怕莲白衣突然改变主意又让她留在这个破岛上。
“你等一下！请替我好好祭拜亲娘，一定……”
“一定一定！莲白衣要是放你下山记得来找我，拜拜！”苏五儿说完就飞身上了船，经过奚自涯的几次指点，她的轻功已能运用自如。
“五儿师妹，我们回去吧。”其他人已凭借着轻功纵身飞回书院。知道‘苏五儿’没有武功，武信瑜和暮观澜一左一右站到她身边打算陪她走回去。
“苏五儿，从此你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奚自涯在心里默念着，直到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三人才踏上回书院的路。
岚昭帝的船一出海苏五儿也跟只放出笼子的鸟一样兴奋，从船头到船尾、从船桅杆到船舱底一路上蹿下跳没有停过。对于如此反常的奚自涯所有人并没有感到吃惊，因为近日来她和苏五儿的奇怪反应早已让她们相信两人是被雷劈得性情大变的。
这出了海没有莲白衣和楚挽墨的袒护，女王陛下打算要收拾奚自涯了。对岚昭帝怀着无限敬仰之情的苏五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悲惨的人生就此开始了。
“去把奚自涯叫过来。”岚昭帝侧卧在榻上，边修手指边吩咐。
“陛下，打算要收妖了么？”君姒沏了一杯茶递给司马卿岚，女帝笑而不答。君姒识趣地退出去很快在桅杆上找到了奚自涯。
“奚少主，陛下要见你，赶紧下来吧。”
“真的吗？女王陛下要见我？真的吗？”苏五儿听到这话顺着船帆滑落下来，稳稳落在君姒面前。
“擦擦汗。”君姒看着脸颊绯红的奚自涯，粉面含春的明朗模样让她不禁生出几分心动，说着掏出怀中的丝帕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这次就送给你了，不必还。”
“啊？哦……好吧，谢谢姐姐。”苏五儿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君姒第二次将自己的丝帕送予奚自涯了，头一次奚自涯用完将它归还，这一次稀里糊涂的苏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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