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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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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对你怎么样?”令沛宁被问得一愣。她注意到水晶茶几上一个档案袋,她深深凝望,仿佛要看穿它。不好的预感弥散在心头。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向匡捏拳搁在腿侧,“你知道吗?我决议和你结婚时,多少人劝我不要犯傻,说你年轻,不过贪我的钱,不可能真心实意。我统统不信,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可是我们俩注册才两周,才两周啊!你就给我闹出这种事儿?”他像气噎了,站到她面前,理直气壮俯瞰她的渺小。
  “我……”沛宁无辜地看着他,向匡已将档案袋里几张纸丢到她身上,其中一张照片不偏不倚刮过她脸颊,不啻于被赏了一个耳光。照片落到她双膝,她疑惑去看,那是一栋别墅,红墙白砖,沛宁倒吸一口凉气。一张A4纸已经掉到地毯,密密麻麻的字镶嵌在一个个表格里,不大多数字她看不清,只够辩出“持有人邵予默”就足够让她了解事态的严重。
  “怎么?想起来了?这地方很熟悉吧!”向匡眼睛里是凶狠的厉光,几道鱼尾纹沟壑清晰,像一个个深渊,等着人跌进去,“亏我待你掏心掏肺,那么疼你,那么器重他,你们两个竟然当我是傻瓜!”
  令沛宁雷轰电击,她捏着照片手猝然抽搐,她竭力遏制自己失态。用仅存的智商分析,不可能是邵予默,他不可能!那会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仿佛有看不见的黑影在她身后,她不由毛骨悚然。
  “好啊,你连解释都免了,那好,你现在上楼赶快收拾东西去!我给你留足面子,已经打发佣人都出去了,我给你两小时!”
  她觉得窒息的可怖奔腾在体内,那是一个她不认得的向匡,而这里是一个她不认得的世界。一切都太匆匆,起先是她制造机会,他们随其自然地认识,他如她所料约她,她理所应当接受被追求的一切安排,然后求婚,注册……好像一切风调雨顺。她还是年轻,以为这就是婚姻,这就是男人。他先前展现给她的从容自信、诙谐洒脱好像一掬昙花的刹那。沛宁追恨满膺,呐呐开口:“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向匡双手叉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令沛宁一时顿住,她需要解释,可该从哪儿开始呢?她上诉提得太早,根本还不知道向匡到底了解多少实情,她冷汗沁额,双腿颤得厉害,万一她的解释触了他底牌,反而越描越黑,那将失去所有翻盘机会。她啮唇苦思,费力地斟字酌句,冷光映在脸上,黑瞳汪水。然而这楚楚可怜并不起作用,向匡冷眉横对,眼里透出险恶的笑:“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急着要表清白吗?”沛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邵予默也曾这样俯视她,邵予默也曾愤恨地逼视她,可她从未感到如现在这样害怕,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于此。他的眼神是凶残而没有任何感情,哪怕是失望,厌恶,统统没有,只有想要剔除她的冷漠,看她像看一颗毒瘤,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不肖时便要晕厥。这时身后脚步匆忙而下,鲜嫩欲滴的声音软绵而来:“爸爸,你干嘛发那么大火!”
  向匡横着脸:“我不是让你回房吗?”
  “我回房了呀,可是您嗓门那么大,还冤枉沛宁姐,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事情真相啊!那天是老邵带我和沛宁姐去他京郊的别墅玩儿,还有我好些朋友也在,您不信可以问他们。”
  向匡霎那脸色变了,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你说真的?” 令沛宁同样惊异看着向书娪,疑惑和感激交织,这颗救命稻草,药性如何,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但至少现在判了自己死缓。
  向书娪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我骗您干嘛呀!哎哟爸爸,您平时那么智慧,怎么这会儿听到些流言蜚语就照单全收了呀!您不知道多少人嫉恨您幸福呀!就爱多嘴搠舌,见不得别人好!沛宁姐和老邵怎么想都不可能呀!您怎么只相信外人,倒不相信自个儿媳妇儿闺女了呀!还有关辰曦和何薇呢!” 向书娪故意说了两个同学名字,以增加可信度,并且坚信她父亲不会无聊到去求证。
  的确,向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着脸。
  “您看您把沛宁姐气得……她刚代您敬完孝道,回来还被您这样冤枉!我要她才不给你好过。”
  向匡愧色满面,立马前赴:“对不起,沛宁!是我太激进,这事全赖我,没有查清楚就听信谗言,还不是因为我太紧张你了。”变脸的速度快到让她惊愕。
  向书娪见火势灭了,很识趣上了楼。
  令沛宁还怔惘,两只手已经被向匡抓在手中,轻轻贴在他胸口。
  “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向匡适才的震怒仿佛烟消云散,可却如一只生锈的重砣撞过她心坎,该裂的地方早裂了。沛宁垂头,不期然滴下几颗泪珠,然后泪珠便如断线的珍珠颗颗滚落,她哭起来,向匡揽她到怀里,一面哄一面道歉:“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沛宁,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这胸口都痛了。你要打要骂,任你处置,好不好。”他欲扶起她,给她揩泪。可沛宁的哭来的更汹涌,只是不愿抬头。只要一味伏在肩膀,是不是就能欺骗自己一会儿?她的脸正对着一张玻璃茶几,她看到自己的脸,扭曲在一起,她看见自己的眼泪滔滔流下来,顺着眼角落到鼻尖然后滑到下巴,她哪里是演戏,宛然是在痛苦。白光扎眼,她始终记得父亲对她说:“沛宁,这世上任何的成功都是需要牺牲。”所以她用牺牲来换成功,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情,她决意嫁给向匡时,根本没来得及想,什么终身幸福,什么毕生挚爱,都没有,她像一只汪洋木筏只盼立即登上轮渡。墙上的古董钟一下下敲响,像一个再不会醒来的永夜……
  深夜,身侧呼声如雷,外面开始下雨,呼啸着窗户,砰砰作响。令沛宁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房间里是漆黑的,不过她眼睛习惯了,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她已经无力折腾,却又口干难耐,并且有种逃离的冲动。她起来去厨房倒水,经过向书娪房间时,听见里头还有声响,她顿了下,提手敲响向书娪的闺房大门,门内一声娇脆的“请进”。她进屋,向书娪刚洗了澡,湿发欲滴,正趴在床上,摊着本彩页杂志,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房间里是明媚的蓝和粉,她有种恍惚:原来这才是少女房间的模样。
  “你是不是要谢我?”沛宁还没开口,向书娪双手支着下巴,眨着眼睛笑。
  “你为什么帮我?”
  向书娪舔着棒棒糖,“我不是帮你,只是帮我自己。如果你和他是真的,那我和老邵也不可能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会儿,向书娪问:“你和他,是真的吗?”
  淡黄白的窗帘上是侍女袅娜的影,她看不清那些清瘦深闺的脸庞,只看到幽怨的眉,沛宁冷淡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跟他都不可能了。”
  “你不爱他?”她以一种极天真又极顽劣的语气问,挑起那双细长的单眼皮。
  “我爱你父亲。”
  向书娪嗤笑:“你不过爱他的钱。”
  “钱也是他的标志之一,哪怕我爱也没什么错。”
  “所以你根本不爱老邵,不过诱唆他向你求婚?”
  “什么求婚?”令沛宁一愕。
  向书娪透出一种估量的审视,看了她会儿,撇嘴笑:“原来你不知道。可怜的老邵竟是一厢情愿。”她自己哀叹,回身把床头柜里的那个锦盒,顺手扔给她。沛宁怀着狐疑打开,向书娪的解释也来了:“这是老邵上回喝醉了掉了的!唉, silence,没想到老邵还会玩儿浪漫。”
  沛宁终于看到那几个飞扬跋扈的英文,那是他的字迹,像一道符咒唤醒那湿梅季节的回忆:
  他问:“你为什么总那么安静?”
  她想了会儿答:“因为没什么值得雀跃的。”
  他靠到栏杆上笑:“难怪你名字里有个宁字。”
  她不服气:“那你名字里还有个默字呢,怎么话还那么多?”
  他定格一秒,哈哈笑起来,仿佛觉得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她似乎受了感染,也笑了。他见她笑了,又笑得更欢,两人一直笑,倒忘了先前是为什么而笑的了,似乎只是为了笑而笑,只是为了身旁有个ta……
  她伸手要去触那字迹,手里一空,戒指连盒被夺回,向书娪露出狡滑的笑:“不可以贪心哦,一只无名指上只可以戴一枚。”
  令沛宁走出她房间,走廊阒静幽暗,像一只哑铃,她走在杠杆上,冰凉彻骨,一直走下去,遇到的不过是来时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轴。她心冷笑:到底是向匡的亲闺女,那份天真烂漫恐怕能存活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这一味草药暂时可解毒,只怕毒性他日会复发。她一直走一直走,窗外的雨一直下,一直下,这路是自己选的,再冷也得走下去!大堂里钟又敲响,仿佛在提醒她时间,她加快脚步走,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起床,沛宁对着镜子半天,经过昨天一哭二闹,面上马上给了颜色,双眼像熟透的桃子,勉强地能睁开一条缝,鼻头双颊都是红肿一片。
  岁暮天寒,老天爷总吝阳光,鸽灰的天空,总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她却戴着墨镜,难怪电梯里,韶华的员工都不由侧目朝她看。
  一个月的博学强记,沛宁已经基本熟悉了韶华集团的运营模式和人员结构。刚坐下,脱了外套,摘下墨镜,她亲爱的秘书算准时机进来述职。
  李放一见她一双眼睛红肿如核桃,不由呀一声。沛宁自己先解围:“昨晚学人家看最近很红那个剧,不小心就哭成熊猫了。”
  “我倒不知道您还有这兴致,看来为人妻了,真是不同了。”
  “人总要尝试新事物的,凡事总得有个马前卒。”
  “马前卒还是留给我做,您就负责羽扇纶巾就成,没必要把您这心灵的窗户淹成金山哪!”李放不忍看她,带着嗔怪。
  “真那么严重?”
  李放嘿嘿笑了两声,“只怪您平时太光彩照人。”
  沛宁白他一眼,“才来韶华多久?好的不学,倒是学会这里风气,变得油嘴滑舌了。”李放摸着头,笑而不语。
  沛宁吩咐:“去,让小方一会儿给我拿个冰袋敷一下。不然下午开会,别人以为我遭家暴了呢!”她自己也惊讶她居然还能有自嘲的精神。
  没一会儿,小方拿了冰袋过来,先是怔愕盯她一眼,职业素养让她马上顾左右而言他:“令小姐,今天还是喝茉莉花茶吗?”
  “对。”小方走后,沛宁深出一口气,桌上她和向匡的合照,峻宇彫墙,两人相牵。玻璃面上映出自己浮肿的一张脸,简直讽刺。冰袋在手里摄取温度,她打了个寒噤,回了神,将一袋冰冷贴上眼睑。室内的暖气和脸上的凉意形成奇怪的触感。耳朵变得格外灵敏,室外电梯的叮叮声,皮鞋,高跟鞋交汇的声音,前台小方开始分发邮件,插科打诨,嬉闹玩笑……终于门口几声清脆的敲门,她的茉莉花茶来了。沛宁扬在大班椅上,“你放在桌上就行,谢谢!”
  门口顿了一会儿,随着几声渐近脚步,她感觉到在她桌前搁下的并不是杯盏茶壶,而是一叠资料。沛宁带着疑窦探手去摸,指尖毫无征兆触到一只冰凉的手,她吓得手一缩,冰袋砰然跌到地上。
  世界在冰痛里镇缓,一个拔地参天的高影立在眼前,窗子是在她身后的,并没有什么阳光进来,她却觉得眼前不甚明亮,邵予默穿一件墨绿大衣,倒越发像一株琼枝,沛宁觉得微微的晕眩,仿佛此情此景曾几何时发生过。邵予默比她更惊讶,直勾勾看了她一会儿,眼神交接,他轻微一纠,马上调开视线,指指桌上文件:“这是第三版的《计划书》,还有韶华的《五年战略规划书》。你看完了,我让秘书过来取。”
  沛宁垂头哦一声,再没有其他。门外再想起敲门,这回是小方捧着茶。邵予默一手抄到大衣口袋,提着包风尘仆仆退身出去,沛宁不记得他有没有说再见,或许再不再见也不重要,冰冷的钻光在玻璃相框里闪烁。
  邵予默出了令沛宁办公室,深深吸了口气,抖擞精神,虎步去到总经理办公室,刚到门口,一个敬业的秘书趋步一晃就挡到他面前:“对不起,邵先生,华总还没回来。”
  邵予默绕开她,“没关系,我在里面等她。”不等她二度阻挠,他旋身已入。
  里头肃穆整洁,一扇窗对着南面,十点多,喷薄的光还积在诡谲的云层里,窗前摆了一排绿植盆景,有的开了幼蕊,有的早在暖气里被蒸干,垂柳似的蔫下。他放下包,脱了外套,挂在客座的皮椅上,手指搁浅到被自己呢大衣罩着的椅背,他幽幽来回转了几下那张椅子,目光又飞到隔了一张金丝楠乌木桌后的那一张。邵予默眼里精光四射,沉着敛神,一步一步走过去,如加冕的仪式,神圣辉煌。他看着韶华总经理的专属椅,手掌先摸到椅把,然后是椅背,从容坐下,笑容如银瓶乍裂。
  华兰踏脚入门,见邵予默正稳稳坐在她的大班椅上,凝眉一愣,与他对视。华兰不露声色关上门,摆笑:“什么事,找的我这样急?”
  “没什么,下午开高层例会,有个大消息要宣布,我想跟您先通个气。”邵予默从她的笔筒里取了一支金笔,绕在两根颀长手指间。华兰依旧沉着气:“什么消息让你这么喜滋滋,亟不可待要跟我汇报?不是这么快就问兰姨要聘礼钱了吧?”
  “哈哈哈,兰姨,我就最喜欢你的幽默!”
  “那是什么事儿,我洗耳恭听。”华兰见他无意让座,很不乐意在他对面坐下。
  邵予默继续玩转着笔,“今天下午我会宣布一个重大的人事变动信息!”
  “哦?什么消息?”
  他将翻绕指尖的笔一下旋到掌心,噔一声掷在桌面,“总经理罢免!”字字清晰。
  华兰眼睛乍瞠,不可思议看着他,瞬即咯咯笑起来:“予默,我也顶喜欢你的幽默。”
  邵予默笑容不减,安安稳稳放上一本账本,推到她面前:“兰姨,这本账册您还有印象吧!”
  华兰看了一眼,笑容有一些垮,依旧勉强维系,“兰姨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这是什么呀?”
  邵予默笑着翻到尾页,手指在摊开的白纸黑字上笃笃敲两下,“兰姨,您凑近看看,仔细看,看清楚了,这数字好像不太对吧!”
  华兰一只手肘摆到桌子上,润白丰肥的手腕上,金镯子嗑到桌角,她腕骨一痛,这痛随及溢上她眉头。这账她是很熟悉的,她压着脑袋,一在琢磨该说什么,二在揣度邵予默目的,三在推算是谁出卖了她,一时间脑袋里闯入各种可能,反倒连一个正确的方向都没了。
  房间里肃静无声,邵予默背身望向窗外,“您看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
  “是啊,早上还好好的呢!”华兰强撑起精神,显得像一场闲聊,强行说服自己这场对话只不过和聊天气一样平凡。可是邵予默突然地笑起来,笑得她胸口一只鼓哐哐哐地击打。
  他边笑边说:“可不就是嘛,刚才还是晴天,这会儿阴了,一会儿还要下雨呢!兰姨,我发觉您简直会预言。”华兰看着他笑,自己却再也笑不出来,他分明在恶毒地揣测她的境遇。一想到邵予默是有备而来,是摆好了棋局等他,华兰背脊一凉,警觉地站起来,自己定了一秒,努力迸出笑:“予默,都是一家人,别和阿姨开这种玩笑。”
  邵予默躬身到她身侧,寒气逼人,她不由哆嗦,“我也不想开玩笑,可是您看,”他翻开蓝色硬皮封面,轻轻点在上面,“您全签了字,全签了。”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像是强调,又嗳一声:“最近那么严,您要做,也该谨慎点儿哪,怎么能相信财务部老徐呢?那只老狐狸,他闺女要出国,早做了备份要讹您,幸好我发现了,不然您还得加个贿赂罪啊!这一进去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出得来的!”
  华兰早僵了脸,抽抽嗒嗒起来:“我是苦命人,操心你父亲身体不容易,你知道你父亲痛风多折腾?里里外外都靠我一只无脚蟹。前一阵沈医生说有新疗法,我二话没说就让他试!大少爷你是不知道,家里开销哪样不要花钱?你这些日子在外头发展,根本不知道,韶华生意每况愈下,原本就是靠几家百货公司挣钱,现在竞争太激烈,月月亏损。老爷子折腾了一辈子,我能让他冒险吗?你和予潾都是有前途的,又是邵家血骨,我怎么忍心,只有我老着脸来做了。说到底,我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是为了这个家……”华兰说得声泪俱下,连自己都感怀自己的苦。
  邵予默抽了张纸巾给她,不露声色看着她演了半天,哼笑起来:“您是辛苦,这些年谁也辛苦不过您!别说我不懂事,我也体恤您,让你好好歇一歇。只是这方面我是门外汉,你说是应该通知证监会还是税务局?”
  华兰脸色慢慢变了,扶着书桌喘气,说话都断断续续:“予默,予默,你不能这样……你好歹……好歹看在你爸爸……还有你弟弟……予潾还小,他还小啊……”女人的眼泪如雪崩了一样,瘫倒下来,浓妆半化。
  “他还小?”一瞬间,火焰掠过他的脸,邵予默一脚发狠踹向桌子,正顶到她滚圆的肚腩,“那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有多大?你忘了你当时是怎么对我的了?”邵予默的那段记忆像梅雨天晾在外的一件衣服,他没有忘,却被梅湿濡黄,再不想记起。他才12岁,那日提前回家,楼上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她竟然都没关门,门缝里两只蚕蛹般的身体相依涌动,男人,不是他的父亲。华兰怕他告状,先去吹枕边风,灌输给邵敬东这孩子对她怀有敌意的思想。等着邵予默去告状,换来只有父亲冰冷的一巴掌。邵予默永远不会忘记,他挨了巴掌后,华兰在一侧偷眼狞笑。这是他地继母,一如所有故事里一样,可是他不是白雪公主,不是灰姑娘,是一个泡在糖罐里,锦衣玉食的阔少爷,他哪里是她这九尾狐狸的对手?这么多年,他匍匐着,蛰伏着,伺机着,只为这一刻!
  “你居然还用我妹妹来威胁我?你真是独权太久都忘了自己姓什么。我是有个妹妹,但我不是同样还有个弟弟吗?”邵予默一甩袖,华兰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他手臂,哭得声嘶力竭:“予潾是你亲弟弟,你不要陷害他,他什么都不懂……予默,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求您放了你弟弟。”只听到地摊上咚咚咚声响。
  邵予默冷笑:“多个香炉多只鬼,三个和尚没水喝,我何必为了混个老好人头衔脏了自己米缸?”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华兰头发纷纷散落,□□下的脸在水光里逐渐晕出真相。
  邵予默从她桌上取了张带有公司logo的信纸,带着笔,一起递给她:“起来,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写完你就回家好好伺候老爷子,公司的事儿从此与你无关!这账本我就当没见过。”
  她抹了泪,去抓笔,直到第三次才抓准,她战战兢兢坐下,邵予默见她握好笔,平静开口,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敬爱的各位董事:本人华兰因个人原因决定即日起退出韶华集团董事会,并免去总经理一职。”
  华兰的手势极慢,一个字上描几圈。邵予默也不急,就跟着她的节奏读。天空的云越积越深,一片片地堆上去,压得人透不上气。
  “为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在我辞职生效同时委任继子邵予默接替韶华总经理一职,完成我未尽事业,继续为韶华和董事会献策献计,全权负责韶华一切事务运营。此致敬礼,华兰。”
  华兰一笔一画收尾后,愤恨丢了笔,邵予默收了“请辞书”,笑颜逐开,取了她的名章,用力一摁,骑年盖月,完美无缺。
  仿佛一场大风暴过后的满目疮痍的萧条,华兰倒是冷静了许多,乱蓬蓬的头发落在脸上,额上深纹道道分明,像是一下子苍老十岁,她露出一种失了魔法的女巫般的冷笑:“邵予默,你别得意地太早,春兰秋菊,不过一时之秀,迟早会有人治你,你听我一句劝,弯儿拐太急容易跌倒,螺丝太紧容易拧断!你好自为之!”
  “谢谢兰姨教诲,您总是这么不遗余力提点我,实在受益匪浅!不过我想我没什么机会谨记于心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是决策者,不是服从者了。哦,还有,你也没时间了。”华兰一愣,只见邵予默拎起电话:“让他们进来!”
  身后门一开,两个黑衣使者蔽了阳光,表情严峻:“华兰女士,我们是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现在请你跟我们去局里协助调查一起商业诈骗案。”
  “你诳我!”华兰霎那暴怒,不顾蓬头垢面,抓了桌上金笔,扑上桌去刺他,说时迟那时快,邵予默躲得快,她扑空,身后两人早擒了她。
  邵予默拍拍胸口,装着要镇定自己,啧啧两声:“兰姨,我怎么会骗您呢!我们是一家人呀,我怎么会报警!可是我不能保证老徐呀!您跟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您最了解他了。我不过是请他去喝杯茶,他吓得什么都和盘托出。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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