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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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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某蓄意为难了!”

  拿眼环扫了众人一眼,嘿嘿两声冷笑,又继续说道:“诸位既然兴犹未尽,晏某竭诚迎宾,管教诸位称心满意!只要诸位能够一一尽到宾客礼数,莫教敝院的俗礼虚设,蒲家人物的事,今夜准还诸位一个公道。”

  罗宜轩闻言长眉双剔,厉声说道:“咱们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晏兆明话到此处,又向十名大汉吩咐道:“兄弟们当先带路,晏北明要导客人院!”

  话声一落,十名擎炬大汉已自当先进院,众人也跟在晏兆明身后鱼贯而入。

  圣手书生突然心念闪动,跨前两步,霍地右手疾伸,一把拉住晏兆明的手掌,侧身边行边说道:

  “我这书呆子就是有些小里小气,适才桥头迎宾,你可是瞪着眼看我们耍把戏,并没尽到你作主人的导引礼数!我这回话要说在前头,等会儿不管是什么五花八门,你可得领头当先,我们才好勉强学步。”

  晏兆明知他有意考较,自己也正要试探一下,于是紧握来掌,一面运功拒抗,一面冷冷说道:“杨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若没有这份能耐,也不敢在诸位面前大胆放肆!”

  二人稍握即收,半斤八两,心里有数,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言谈之间,晏兆明领着众人,已然走出三十多丈,停身在一片铺有浮沙的空地前面,不再行走。

  沧海笠翁等人打眼望去,不禁齐吃一惊!

  原来在这片约莫二十来丈见方的沙地之上,一列竖着十支门形有如秋千的竹架。竹架高约二丈七八,宽仅三尺出头,在每支竹架横档中间,并悬着五尺长短发丝粗细的红色细线,红线的尽头,系有一个饭碗大小,四周锯齿外露的耀眼圆环,垂在空中,迎风摇曳!

  众人看罢这种布置,心知要通过眼前这片浮沙地带,必是先纵起身形,用手扣着悬在空际的锯齿圆环,并用力摆动圆环,然后就那摆动之势,用两手循环交替着逐次前进。

  这种设置本来不足为奇,难就难在红线过细,握手用力的圆环四周,露出、锋利如锯的无数细钉,假如半空中一口真气不继,或是使力不纯,拿捏欠准,少不得负伤受辱,丢人现眼!

  就在众人微微怔神之际,晏兆明已自掉头,朝众人大声说道:“浮沙架竹,红线悬环,算不了什么,诸位如果不愿先行,晏某前行领路好了!”

  “了”字刚一出口,便作势欲起。

  沧海笠翁忽地心中一动,立即沉声发话,阻住晏兆明将起之势,说道:“晏院主这等雅妙摆式,不知还有备用的没有?”

  晏兆明不明他话中含义,不由双眉一皱,道:“笠翁这话是什么意思?”

  沧海笠翁微微笑道:“盛会难逢,盛事难再,一人单独通行,不如两人并肩同进,比较有趣得多!”

  晏兆明听他语意,知他必是怕自己借先行之便,在那空悬的红线圆环之上,暗中弄手脚,不由暗骂一声:“你也太看低晏兆明了!”

  但他心中虽是这样想法,口中却仍然笑道:“笠翁既有此意,晏某身为主人,自当主随客便。”

  这时早有几名劲装大汉,如言搬来全部用物,尽快着手装置。

  晏兆明趁这片刻余暇,掉头望着众人笑道:“不知那位愿意……”

  罗宣轩不待说完,已自越众答道:“罗宜轩不才,愿附骥尾!”





孤剑第二章 神医妙相



第二章 神医妙相

  他见新的竹架已经竖好,又怕那些大汉弄了手脚,就在话一说完之后,立即抢在原设的竹架面前站定。

  晏兆明见状,暗说这批人无一不是精灵家伙,也自走近新竖的竹架面前,侧着朝罗宣轩拱手,并道了一声“请”!

  “请”字刚一落声,二人身形同时暴起,在那两丈三四的高空中,蓦地右手疾伸,已自拿准力道,把那满露锯齿的圆环握住,接着身形前荡,左手又已握住第二枚铁环。

  二人就趁两手分握第一第二两枚铁环一推一送之间的摆动巧力,左手倏离,身形疾转,已自将第三个铁环握住!

  月光之下,但见环光打闪,人影飘飞,不消片刻,二人业已穿过竹架,落身地面之时,竟是难分先后!

  二人身形刚落,陈、杨二人已自一双两好,接着僧道也是两好一双,四人飞起,先后穿越过去,剩下一个沧海笠翁,也自右手挥笠,作势欲起,就在此时,林内突然响起一阵格格娇笑……

  笑声方一入耳,月光下但见火也似的红影一闪,沧海笠翁身前丈余处的浮沙上,已多了一位娇艳如花,而又媚态横生的红妆女子。

  她曼妙的娇躯还未站稳,那双顾盼流波的凤眼,已自紧瞪着沧海笠翁。一声荡人心魄的娇笑后,妖里妖气地说道:

  “老爷子,他们不喜欢你,留下你一人在后面打单,我来陪你过去!”

  说着,柳腰款摆,莲步轻移,一径向沧海笠翁走来。

  沧海笠翁正待拿话喝止,焦五娘又是一声格格脆笑,移近了两步说道:“我的老爷子,你好不念旧,我们老相好,怎么今夜见了面也不亲热热地叫我,声呀?啊!不叫也成,来,我们拉拉手!”

  粉臂一伸,水葱儿也似的五指,径向沧海笠翁的左腕拿到!

  沧海笠翁见她一现身就对自己胡言乱语,心里已满不受用,此刻见她竟自动起手来,不由退了两步,脸色陡然一沉,怒道:“焦五娘,你再要这么口没遮拦,不知进退,可莫怪我老头子得罪你了!”

  她娇笑一声,接口说道:“我说老爷子,这多人瞧看,你要动我好意思不?就是要动,也得找个好去处呀,那时我们当面鼓,对面锣,一来一往,干得才有意思啊!……”

  “闭嘴!”

  沧海笠翁怒喝一声,右手挥笠带起一阵劲风,径向她面门拂去!

  她肩头微晃,侧身避过,接着嘻嘻两声媚笑道:“哎呀!我的老爷子,你急什么?待会真要较量起来,你可不要虎头蛇尾!不是我焦五娘夸句大话,你骨子里再硬,我也能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

  沧海笠翁闻言,不由心头冒火,右手雨笠倏地挥出一股柔劲,逼住她的身形,左手食中二指,骄指向她“肩并”穴上点去!

  他武功本极高强,这两招又是含忿出手,但见笠风轻卷,指风生啸,一左一右,一刚一柔,左右开弓,刚柔并施,真个声势惊人,凌厉至极!

  好个焦五姑,眼看两股刚柔不同的劲道快要沾身之时,才蓦地娇躯微闪,避开雨笠卷来的柔劲,接着莲步斜跨,酥胸一挺,反而向那两指迎去!

  沧海笠翁虽是久经阵战,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手,这时只要自己微一触及她那撩人之处,马上就使她溅血指下,但自己的声誉也就从此断送了!不由暗骂一声:“好不要脸的下贱东西!”

  连忙圈臂沉腕,硬将两指劲风卸掉,接着跨步旋身,让开她的来势!

  二人一进一让,不过眨眼之间,沧海笠翁正待再度出手,焦五娘又是媚眼连飞,荡声笑道:“老爷子,我就知道你人老心不老,对我焦五娘,你还是很喜欢,舍不得下杀手的吧!”

  晏兆明自从她一现身,就知道有好戏看,只装着不闻不问的样子偷看热闹。圣手书生等人见她只在片刻之间,已把沧海笠翁逼得连连后退,窘态毕露,心头不禁有气,但又无可奈何,陈其宇忍不住向晏兆明问道:“晏兄,你是不是存心叫‘辣手红线’焦五娘这么胡闹,有意来耽误我们的正经事?”

  晏兆明故作无可奈何地道:“焦五娘乃黄山六合下院院主,在七绝庄属下,与在下份属同侪,晏某自是管她不着!”

  陈其宇剑眉双剔,怒声说道:“陈老二可以出手管管她?”

  晏兆明哈哈一笑,道:“陈二兄既然有兴,晏某求之不得,只怕你也未必管得了她!”

  “管不管得了,那你就看着吧!”

  陈其宇话一说完,立即越众而出,但他还没有走上两步,蓦见红影疾转,焦五娘已扭腰摆臀,边走边说地迎了上来,荡声说道:

  “唉!这时节,女人真难做,热络了老头子,又冷淡了小伙子,不过陈老二你不要吃醋,我焦五娘绝不会厚此薄彼,总教你们皆大欢喜就是了!”

  陈其宇知道嘴皮子是斗不过她,那早已蓄劲的双掌,猛地平推过去!同时大声喝道:“焦五娘接着,这是陈老二给你的见面礼!”

  焦五娘不避不闪,单掌当胸,正待翻掌回击,突听轰然两声暴响,两道蓝色火焰,冲起半空!她倏然一惊,赶忙闪身退开。

  晏兆明闻声知警,抬眼望见天空是两道蓝焰,不由飞头猛震!大惊之下,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忙向众人急急说道:

  “阁中已经出了岔子,看来只怕与你我眼下之事有关,诸位赶快随我去……”话未说完,人已转身疾奔。

  众人见他神色仓惶,心知必有巨变,忙不迭急起衔尾追去!

  转眼之间,一行六人已经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条渠道前面,突见斜刺里跃出两条人影,也向里面飞奔,晏兆明忍不住边行边问道:“事情这等紧急,是不是总护法那边出了岔子?你们两位听说究竟是什么事没有?”

  两人同声说道:“既然发出紧急信号,咱们赶快去看看再说!”

  指顾之间,众人已然到达一座亭阁形状的房屋门前,晏兆明一按暗处机纽,两扇大门便自开启,众人亦步亦趋地随着晏兆明等三人进入屋中,但只一瞥之间,众人莫不一齐猛震!

  原来就在这座屋子里面,那曾在荆州城中客栈以内,力敌僧道两人的白发老者,此时正全力拼斗一个面罩黑纱,长发散乱的怪人!

  众人全都知道姓陈的白发老者武功奇高,可是那背窗迎战的怪人,尽管左臂挨了蒲逸凡一记,单以一条右臂对敌,任他陈姓老者掌风凌厉,招式奇异,那怪人只微一沉腕或微一抬臂,便把对方威猛攻势,轻描淡写地化解开去,偶然乘隙递去一招之时,陈姓老者就得连连退避!

  这不过眨眼间事,怪人似乎觉得增援的人全都武功不弱,不肯久缠,当下猛然劈出一掌,把陈姓老者逼返几步,蓦地沉腕收臂,右肘就势猛撞身后窗门。但听“哗啦”一声响处,怪人已挟着蒲逸凡倒纵逸去!

  要知闻警赶来众人,无一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也无一不是为蒲逸凡而来,眼看在陈姓老者全力挤搏之下,怪人竟自挟人破窗逸去,一时间,也无不惊怒交并,连连喝叱声中,立即夺门穿窗,纷纷衔尾疾追!冷月清风之下,但见十几条快比鹰隼的黑影,直向怪人逸去的方向电射而去!

  陈姓老者望着众人追去的背影,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诡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让你们去追吧……”

  怪人武功既高,身法亦快,一路踏林越枝,轻登巧纵,不消片刻,已穿过了院后那片占地极广的丛林,待众人流星赶月般地追到时,他已跳上了早隐藏在堤边林丛中的小舟,只见他右。占的衣袖凌空一挥,小舟已然冲起两条水花离岸三丈有余!

  众人虽是惊震于他的武功,但也不甘心蒲逸凡为其劫去,沧海笠翁一看他挥袖催舟的特别手法,不由心念闪动,忙向同来诸人一打招呼,抱拳朝晏兆明一行人说道:“蒲家后生既然在你我眼下失去,我们就得设法追回,要不然,这可是无脸见人之事!”

  说着,右手一扬雨笠,左手指着原来小舟又道:“老朽要凭手中雨笠,以及随来小舟,在这清平的湖面上,与来人斗上一斗!至于你我今宵之事,我们来日方长;晏院主若无异议,老朽等这就告辞了!”

  晏兆明何等机警,适才那怪人在阁中动手情形,以及挥袖行舟的手法,就知怪人的武功高出众人多多,心知就是追了上去,也是等于白废;而且,陈总护法没有随众追来,是不是另有隐情不说,但要凭自己几人之力,想将对方一行人众留住,实乃绝无可能之事。

  现下一听沧海笠翁要放舟追敌,不由心念一动,暗道:“能借那怪人之手,将眼下这于人除去几个,也是好的!”

  当下心动念转,立时拱手说道:“笠翁自管请便,晏某不远送了!”

  二人说话不过眨眼之间,众人刚上小舟,那怪人离岸已有四五十丈远近!

  沧海笠翁虽也是个中能手,但吃亏在人多船沉,眼看十来里水程过了大半,自然自己将雨笠挥舞到了极限,总是隔着数十丈远近无法追上!心知只要让他先行靠岸,蒲家人物就得眼睁睁地被他幼去!

  圣手书生忍不住丹田提气,向那怪人高声发话,说道:“前面是哪位高人,可否稍停片刻,咱们见识……”

  怪人忽地一声冷笑,打断了他未完之言,道:“老实告诉你们,东西早被两个女娃儿劫去了,人家调虎离山,你们尚自懵懂不觉,却赶来对我这抢救人命的人紧缠不舍,真不知你们这些一派宗师,究竟居心何在?”

  此话一出,众人直如醍醐灌顶,略一寻思,恍然醒悟过来。

  敌人既然志在蒲家人物,为何蒲逸凡被劫之后,那武功奇高的陈姓老者,竟自不随众出来追敌?那位在荆州客栈之中,曾一度与圣手书生动过手的绿装少女,又为何三日来始终再未露面?就这两点看来,只怕自己一行人,真如怪人所言,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沧海笠翁心念及此不由五味翻腾,感愧交集,向众人慨叹了一声,道:“真是一着走错,满盘皆输,要不是老朽相约诸位来此,事情绝不会弄到眼前这步田地!如今宝物既失,人又在面前不能追回……”

  蓬壶奇僧听他满怀愧疚之言,立时插言接道:“人非神仙,谁能未卜先知,现在事已至此,笠翁也不必尽自责备!”

  话到此处,抬眼望了望那怪人逐渐远离的小舟,又向众人说道:“听他适才所言,宝物已被二女劫去,想来是真不假,诸位不如走趟苗山,探探宝物下落,贫僧……”

  静一道人插言接道:“禅师是否想去蹑踪那怪人,伺机把蒲逸凡弄回来!”

  蓬壶奇僧道:“能否把人追回,贫僧不敢预料,但现在既然有了下落,任是天涯海角,九幽地府,就是拼却这身臭皮囊,也得尽尽人事!”

  众人目的只在宝物,现在宝物既已不在蒲逸凡身上,均觉实无再追必要,但各人身为各派宗师,谁也不好意思出口,眼下听蓬壶奇僧这么一说,正是求之不得,静一道人故示歉意地说道:“蒲逸凡起初是在你我二人眼下失去,现在让禅师一人去追踪涉险,贫道心殊欠安!”

  二人一问一答,其余四人那有听不出来的,圣手书生借机说道:“道兄既然不放心禅师单身涉险,何不就一双两好,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瞥了静一道人一眼,又道:

  “再说,宝物是否由二女带往苗山,不过仅凭人家一句话,真真假假,目前尚难断定;而蒲逸凡却是我们亲眼所见被人劫走,权衡轻重,还是追人要紧,道见如能陪禅师一行,那是再好不过!”

  静一道人虽明知他有意撇开自己,但也不好当面反驳,只悻然看了他一眼,便自默然无语!

  蓬壶奇僧却是另有打算,知道眼下这般人,目的只在宝物,只顾本身利害,根本毫无道义可言,与其跟他们在一起勾心斗角,倒不如借机摆开为妙,当下心动念动,向圣手书生说道:“杨施主说的固然不错,但贫僧却不是这样想法!”

  圣手书生眼珠一转,微笑说道:“禅师有何高见,杨公毅洗耳恭听!”

  蓬壶奇僧心有所系,略一沉吟后,毅然说道:“诸位此去亩山探宝,难免与人动手拼搏,我们多一个人手,就等于敌人少一份力量,贫僧之意,静一道兄仍同诸位前往苗山,这蹑踪蒲逸凡之事,由贫僧一人相继而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静一道人志在宝物,眼下宝物既已不在蒲逸凡身上,跟去追人涉险,那可太不划算,意会及此,唯恐再有更改,立时当胸一个稽首,道:“但愿皇天有眼,蒲家后生能在禅师蹑踪维护之下安然无恙。”

  众人所乘小舟,因为人多船沉,行速本就较那怪人稍慢,此刻大家这么一阵议论,无形中又缓了不少,等到拢岸之时,那怪人已走的杳无踪影!

  蓬壶奇僧待众人去后,抬眼一看天色,只见晨星寥落,残月西挂,已是天将露晓的凌晨时分。

  他披拂着料峭的寒风,伫立在清冷的湖畔,想起这几天来迭经变故的遭遇,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排遣的懊丧!但一想到被那怪人劫走的蒲逸凡时,又不由自忖道:

  “老和尚呀老和尚,你若不能将蒲家后人探个水落石出,看你以后拿什么话向北岳旧友交待!”

  但天地之大,宇宙之广,教自己又到哪里去找呢?……

  蓦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闪眼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瘦小的人影,在通往荆州地大道上,快比奔马般地飞驰不已!

  他一看那捷逾飘风的身法,就知那人武功很高,此时此地这么狂奔疾驰,定有不寻常的事故,当下心念一动,立即拔步尾随疾追!

  前面的似风掣雷卷,后面的如流星赶月,不过顿饭工夫,已奔出了十来里地面,眼看前面有着一条岔路,那人忽然将疾奔之势停了下来,四下望了一望,径向右边里许近处,一片黑密密的树林走声。

  蓬壶奇僧恐被他发觉,跟着缓下身形,直待那人快要入林之际,才自遮遮掩掩地跟上前去!

  蓬壶奇僧入林之后,藉着朦胧的晓色,蹑手蹑脚向深处一步步地搜进,约莫走了十几丈远近,便瞥见前面不远处射出一线灯光,循着灯光又走了二三十丈光景,才发现近身七八丈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古庙。

  这古庙想已无人主持,周围尽是些蔓草荒藤,墙壁上有很大裂缝,那灯光正是从后面裂缝中泄射出来!

  他略略打量一下,心中闪电般几转,便自提神敛气,轻身慢步地向灯光之处走去,但他本近后壁时,便已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听一个苍劲低沉的口音说道:“那六个人都走了么?”

  另一娇脆的口音接道:“只走了五个,剩下一个老和尚跟在我后面赶来了!”

  二人虽只一问一答,却听得蓬壶奇僧心头猛地一怔,暗道:“这人好灵的耳目,他们五人走了,那是她隐身暗处看到了还有可说,可是自己适才一路蹑踪之时,始终隔着一二十丈远近,而且在疾行中也未见他掉头回望过……”

  他这里心念未已,又听那苍劲的口音说道:“老和尚心地不坏,赶来了不要紧,不过也得防他一着,万一在我替他检查伤势,或是运功疗治之时,他不明不白地撞进来,一下看到你师哥在我们手里,势必多费一番口舌,有碍……”

  另一个娇脆的口音不待他把话说完,已是冷哼一声,接口说道:“这个爹爹尽可放心,和尚不来便罢,若是真鬼使神差地撞进来了,倩儿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这二人所说,蓬壶奇僧已听得清清楚楚,断定他们是父女二人,爹爹定是劫去蒲逸凡的长发怪人,女儿则是自己尾随蹑踪之人,而他们口中所说的“他”,也必是蒲逸凡无疑,只不知这父女二人是甚等样人物?与蒲逸凡又有什么渊源?

  他心急蒲逸凡的安危,立时轻轻地走近后面墙壁,找了一处裂缝较大地方向里一窥,只见庙内满地尘垢,佛像全已毁坏不堪,神台上燃着一盏油灯,对面靠壁摆着一张颇洁净的木榻,木榻上盘坐着一位长发散乱的老叟,榻旁亭立着一个美艳绝伦淡装少女,蒲逸凡却躺卧在老叟的双膝之上!

  这时,只见那少女螓首低垂,黛眉紧皱,两眼紧盯着蒲逸凡,忽然樱唇轻绽,脆生生地说道:“爹爹,看他面容憔悴,气息微弱,穴道似已闭了很久,您怎么不赶快替他把穴道解开呢?”

  长发老叟望了她一眼,倏地叹息一声,道:“爹爹何尝不是跟你一样想法,只是他身上各处大穴,我已检查过了,没有找出闭穴的部位,你教我从何处下手?”

  老叟这么一说,不但站在他旁边的少女面现惊容,就是隐身庙后的蓬壶奇僧,也是猛地一怔,暗道:

  “以他这等精深的武功,竟然找不出受制穴道的部位,看来必是什么奇特的独门手法。此老若无法将蒲逸凡的穴道解开,自己虽然已探得了蒲逸凡的下落,但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满怀焦虑,无计可施!就在这时,那少女倏地妙目眨了几眨,声带激动地说道:

  “爹爹,不是倩儿拿话顶撞您,人家都称您‘五华神医’,是天下认穴疗伤的的第一把好手,我就不信您没有办法把他治好!”

  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再说,师伯就只收了他一个徒弟,蒲叔叔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那五华神医陡然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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