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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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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阴一阳,一柔一刚的两股真力市一交触,顿时激起一阵气流旋风,带动地上蓬壶奇僧的满头长发,根根凌空飘舞,僧袍呼呼作响!

  说时迟,只听“嘭”的一声问响,两人已各自后退半步!

  李子丹适才尝过她的九阴魔功的厉害,唯恐让她施展开来,爱女与蒲逸凡,当场就得被那阴寒所制,这一掌封过,便不待她缓过身来,立时腾身而上,右掌“阳光普照”左手“画龙点睛”,掌砸当头,指戳左肩,两招劲疾无伦的攻势,已然连环出手!

  冷桂华料不到对方竟能在一掌力拼,马步未稳之际,仍能出手抢攻,而且招式劲疾,威势惊人,心知只要让他欺近身来抢得主动,要在一时半刻以内胜他,可不大容易,当下心随念转,未待招式近身,立即暴退三尺!

  李子丹正是要她如此,唯恐离木榻太近,自己展不开手脚,而且还得防她近身相搏之际,对爱女与蒲逸凡骤下毒手,大喝一声,人已如影随形地跟身而上,右掌原式不变,左手易戳为抓,右掌直叩天门,左手巧拿脉腕,“三阳八式”中的奇绝招术,已自绵绵出手!

  好个冷桂华,武功端的超人,就在李子丹欺身跟上,招式将近身未近身的指顾间,立时拆招破式,出手抢攻。只见她脚下阴阳交错,身上避实就虚,双手忽掌忽指,两掌若击若劈,把李子丹业已占得先机的强猛攻势,硬生生地给封在三尺以外!

  李兰倩被她打了一嘴巴,一直怒火难消,眼见爹爹已经与她动手,暗中扣好三枚银针,预备伺机出手,打她个出其不意!

  但冷桂华何等人物,虽在这等近身拼搏之时,耳目仍是异常灵敏,李兰倩三枚银针方自入手,她已偷看清楚,立时劈出两掌,把李子丹逼得缓了一缓,借势斜跨三步,用手一指李兰倩,冷哼一声,道:“小贱人,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心肠竟是这般狠毒,你家姑姥姥索性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蓦地足跟用力,身形电疾一转,以背向着父女二人,道:“姑姥姥以背相向,不避不闪,让你看准部位,从容出手,只要你这三枚银针能够沾上我半点衣角,不但对你暗中下手的歹毒行为不予追究,就是眼下之事,也可一齐放过!”

  她这突然的变化,大出父女二人意料之外,李子丹以为她要施展什么杀手,当场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李兰倩方待出手的三枚银针,也不自主地停下手来,父女二人一交眼色,不由同时呆了一呆!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李兰倩一听她连骂带损的话语,更是火上加油,李子丹也为她这目空无人的气势,憋得心头冒火!但闻一声娇叱,李兰倩玉胞一抖,三枚闪闪生光的银针,已自挟风而出,李子丹猛地疾上两步,右掌“推波助澜”劈出一股强猛的罡风,左手跟着一记“惊涛拍岸”双双向她闪击过去!

  父女二人含怒出手,威势越发惊人,只见排山倒海般地劲风罡气中,挟着三缕耀眼生寒的闪闪银光,呼吸之间,便已电疾而至!

  但说时已迟,就在父女二人微微一呆,双双出手的刹那之间,她站立的身子猛然后倒,接着足跟用力一挺,以“金鲤倒穿波”的身法,便向二人的下盘贴地卷到!

  她这一着用得险极!怪极!但也巧妙地避开了父女二人一轮掌风、指劲、暗器兼而有之的威猛攻势!

  父女二人也正因为她闪避的身法,大出武学常规之外,当下不由同时一怔,冷桂华也就借父女二人微一怔的霎眼之间,由“金鲤倒穿波”的势子,蓦地变为“凤凰展翼”,右掌拍出一股阴风,左手用力一带,李兰倩便身不由主地立在她的面前!

  李子丹横飘的身子刚刚站稳,李兰倩已被她扣住了脉腕,正待出手相救,陡见她右掌按着李兰倩的“命门”要穴,脸色一沉,眉梢带煞地冷冷说道:“李子丹,你是要那半死不活的蒲姓娃儿,还是要你这如花似玉的亲生爱女?”

  说着握腕的左手暗加两成力道,李兰倩顿血气受阻,骨痛欲折,娇艳欲滴的俊脸上,满现痛苦之色,李子丹方待出言答话,又已听她冷笑说道:“你不用东想西想,摆在前面的只有两条路,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话到此处,略停又道:“不过我要把话说明,冷桂华一生行事,说得出,就做得到,到时你可别怪我不教而诛,手辣心狠!”

  她这一番据质要挟的话,根本就不让人有考虑的余地,李子丹眼看爱女一脸的痛苦神情,不由悲愤填膺,心如刀绞,心知爱女的性命,操在她的手中,只要自己答言稍有不慎,立即就触犯了她的杀机……

  想到这里、已不忍再想下去,但拿眼一瞥木榻上的蒲逸凡,不由又想到他这次来南方投奔自己,极可能是师兄或北岳旧友的临终遗命,此刻若然让她把人带走,不但自己从龙潭虎穴中把他抢回和爱女袒身相救的一番心血成空,就是在师兄与北岳旧友的英灵之前,又将何以交待!

  而且,若万一让她从他身上寻得了那本武学奇书,三年五载之后,江湖上势必卷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要残遭杀戳!但若不让她把人带走,自己爱女的性命,却又在她的指掌之中!思念及此,真是心乱如麻,委决难下,一时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冷桂华神光何等锐利,一看他满脸痛苦、疑难的神色,就知他一时委决难下,此刻若不设法激起他们父女真情,他绝不会轻易就范,万一时间稍久,他想通了利害得失,置她女儿的性命于不顾,自己可就得不偿失,当下心念一动,厉叱一声,道:“李子丹,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是不会死心的!”

  说话之间,握腕的左手,又加了两成力道!

  李兰倩被她紧扣着脉腕,本已痛得难以忍受,此刻被她暗中加劲,更是痛得半边身子,有如裂开了一样!

  但她生怕爹爹看到自己痛苦的神色,答应她把蒲逸凡带走,并知道只要时间稍久,爹爹一定会软下心来,立时强忍伤痛,银牙—挫道:“爹爹,你千万不能答应她,这点痛苦,倩儿还受得住,你赶快把蒲师哥带走吧!倩儿这条命,算不得什么!”

  李子丹眼看爱女强忍伤痛,本就难过已极,再听她这么一说,更似万弩穿心,心痛得几乎掉下眼泪!

  冷桂华却是狞声一笑,道:“小丫头,我看你能狠到什么时候,再尝尝我这‘阴风透穴’的味道如何?”

  李子丹听她竟然要用“阴风透穴”的手法加诸爱女,不由大吃一惊,知道以女儿目前这点功力,绝对受不住那种体外奇寒,心中火热,并又寒热交替,有如冰泡油煎的无边痛苦,不由自主地向她们身前移步走去!

  但她还未走上两步,陡听冷桂华一声断喝:“快给我站住!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把她毁了再说,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子丹知道她心如蛇蝎,是有名的歹毒人物,说得出就做得到,但又不忍眼看着爱女,遭受那种惨绝人寰的非人折磨,一时间忧心如焚,六神无主,搞得退也不是,进亦不可!

  就在他这进退两难的当口,蓦听那木榻上的蒲逸凡,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叔,请不要为小便作难,你就答应她吧!”

  话一说完,人也吃力地溜下木榻,勉强走上前来,停身站在李子丹旁边,喘了一口气,目注冷桂华道:“对付一个娇弱少女,竟用这等歹毒手段,你这算是那一号人物?”

  说到这里,猛提一口真气,又大声道:“赶快把手放开,有天大的事,你也只能冲着我来,告诉你,只要你敢在她身上妄下毒手,蒲逸凡就是拼却一死,也不教你称心如愿!”

  义正词严,豪气干云,听得在场三人,无不暗暗心服!

  李子丹见他以带伤之身,在这等紧要关头,挺身出来说话,知他心情激动,不肯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着女儿遭受痛苦,忘却了……

  他这里心念未已,冷桂华已冷冷地说道:“怎么,李子丹,人家自己情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子丹长眉双剔,毅然接道:“我女儿在你手中,任宰任割,随你的便!要想把他带走,老实告诉你,办不到!”

  说完,右手扶着蒲逸凡,径自转身欲去。就在这时,陡听李兰倩连连几声娇呼,李子丹心中一懔,掉头望去,只见爱女花容惨淡,一脸凄苦,黄豆大般的汗珠,一粒一粒地,顺腮滚滚而下!

  冷桂华却是满脸杀气地说道:“怎么不走呀!转来做什么?”

  此话一出,李子丹只觉得字字如箭,裂腹穿胸而过,心中一痛,当场洒下几滴老泪!

  蒲逸凡拧身用力一挣,摆开了李子丹拦腰的右手,大踏步向二人走出,边走边说道:“赶快把她放开!上刀山,人地狱,蒲逸凡跟你走就是!”

  冷桂华哼哼两声冷笑,蓦地左手往旁一带,李兰倩便随势往斜跨去,让开了她的门户。她却疾步上前,右手疾伸,径向大步而来的蒲逸凡右腕扣去!

  她出手虽快,但李兰倩比她更快,就在她上步出手的同时,被扣的左腕,猛地用力一甩,借势疾上两步,右掌一扬,径向迎面而来的蒲逸凡脸上掴去,但闻“砰”的一声脆响,着着实实的打了他一记耳光!同时娇叱一声:“想不到你竞这样没有骨气,算我李兰倩瞎了眼,适才大不该……”

  说了一半,蓦地想起适才替他疗伤,那种羞见外人,难以出口的情景,不禁脸上一热,到了嘴边的话,又自咽了回去!

  蒲逸凡大伤初愈,元气未复,她这一记耳光打得又重,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当场两个踉跄,前进的身子更自向前栽去,但也因此一来,竟无巧不巧地避开了冷桂华那向脉腕扣来的右手!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蒲逸凡就在前栽之势的半倾未倒之际,忽然心念闪动,奋起平生之力,一招“飞钹撞钟”径向冷桂华小腹击去。

  冷桂华无论如何未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二人距离既近,来势又疾,眼看避已不及,蓦地力沉丹田,功集小腹,硬接了他这拼命的一击!

  但她功力何等深厚,虽在骤不及防之下硬接一击,站着的身子仍是岳峙渊亭,连晃也没晃一下,而蒲逸凡的一个身子,却给她内家反弹之力,硬生生地被震得倒退连连好几个踉跄,向后仰倒下去!

  但她也因此一来不由微微地怔了一怔,紧扣李兰倩脉腕的左手的力道,也无形中松了不少,李兰倩就借她这心神微怔,力道骤松的刹那之间,挣脱了她的左手,纵身向李子丹跃去!

  这片刻间的转变,不但出乎冷桂华意料之外,就是李子丹也意想不到,眼看二人一个挣脱跃来,一个倒向自己,忙不迭双手一伸,同时接住了二人来势,跟着双手用力向后一带,人已欺上三步,哈哈一声大笑,道:“冷桂华,任你心机再巧,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陡然脸色一沉,继道:“现在我看你还有什么狠气,咱们不要徒费口舌,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动手吧!”

  冷桂华却是一声不吭,杏目连转,她深知李子丹武功高强,动起手来,一时半刻之内,绝难胜他,但眼下苦不将他杀掉,自己这劫人索书之事,今天就休想如愿……

  李子丹神光如电,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当下又是哈哈一声大笑,打断了她未竟之思,道:“冷桂华,学你刚才说的话,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就舍命一拼,不然就撤手一走!”

  语气断然,大有速战速决之意!

  冷桂华冷哼一声,接口说道:“李子丹,你急个什么劲?要死么?还不容易!”

  但见她下垂的双手,缓缓向上提起,神光之中,射出一线凶焰!水葱儿也似的纤纤十指,此刻却变成了一双肉缩皮枯的惨白骨爪!

  李子丹武学精博,眼见这般神情,知她所练“九阴魔功”的功力,业已暗暗叫足,存心出手一击,将自己立毙掌下!当下那敢怠慢,忙将早已提到十成的“三阳罡功”又自加了两成!但他暗地里虽在默运功劲,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以炯炯神光,紧盯着她一瞬不瞬,双掌交叉当胸,凝神戒备!

  这时,二人已是势满力足,如箭在弦,一触即发,但谁也不敢先行出手!生怕一击不中,对方反击过来,自己在无法再度出手的情势下,势必被那反击过来的至命攻击,一击成伤!

  二人心思一样,谁都不肯先行出手,但这种箭拔弩张,蓄势不发的紧张情势,直看得李兰倩心惊肉跳,焦急万分!她知道爹爹修炼的“三阳罡功”已有数十年的精纯火候,一击之势,足可溶金灼石,力能撼山;但看对方适才那随手一挥,所卷起的彻骨寒气,功力实不在自己爹爹之下,万一不幸……

  陡然间,只听冷桂华冷哼一声,右手蓦地握拳高举,左掌当胸推出,立见一股看似轻柔,实则重如山岳的阴风,直向李子丹通击而来!

  李子丹见她仅仅单掌一推,即有这等惊人的威势,心中大吃一惊,当下疾退三步,当胸交叉的双掌,猛的推出一股罡风,迎击过去!

  二人一个是志在劫人,一个是存心卫道,这次交手,都想将对方一举击毙,是以一出手,就是互以内力相拼,但见两股刚柔不同,阴阳迥异的力道凌空一触,立时阴风惨惨,热浪阵阵,但这一冷一热的两团劲气,却交集在空中聚而不散,随着二人遥空相对的掌势,不断来回移动,一会儿向李子丹缓缓迢来,一会儿又向冷桂华慢慢移去。

  李兰倩知道二人正在拼斗内功,那交集在空中的两团劲气,正是二人性命交关的一口真气,这样长耗下去,势必有一方会在后力不继的时候,被对方逼压过来的内家真力,当场击伤或送命!是以,每当那两团劲气向李子丹移来时,便不自禁心神震颤,紧张万分;直到她爹爹运功将那缓缓移来的气团逼了回去,才自心情略微平定,慢慢喘过一口气来!

  这不过片刻间的事,李兰倩拿眼一看二人,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这片刻之间二人俱已到了紧要关头,冷桂华面露焦容,一脸惨白,不时发出气喘之声;李子丹也是满脸通红,长发倒立,汗水涔涔而下!而那停滞在半空的两团劲气,却紧紧地向他逼来!

  李兰倩眼看这等情势,知她爹爹已危险万分,不自主走了过去,那知就在此时,陡听李子丹一声大喝,双掌猛地倏收急吐,一股雷霆似的罡风起处,那紧逼过来的气团顿时急退回去,眼看已只离冷桂华二尺左右,蓦见她飘身疾退,握拳高举的右手,猛然一张一弹,几缕划空生啸的阴风,已向李子丹电射而至!

  李子丹万万料不到她在这等全力拼搏之时,仍能出手还击,待发觉那袭来的阴风快要沾身时,闪避已是不及,当下只觉得胸口一凉,四肢力道顿失,几缕冷风攻入内腑,全身奇寒难耐,当场几个哆嗦,便已栽倒下去!

  就在李子丹栽倒的同时,冷桂华也被他全力推出的罡风,击中前胸,震得退八尺,踉跄地跌坐地上,一阵血气翻涌,“哇”的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

  这二人两败俱伤,不过眨眼之间,待到李兰倩发觉不妙,正要出手抢救之时,李子丹微晃的身躯,业已栽倒地上!

  她连忙抢步上前,俯身抱起她爹爹,放上木榻,解开胸口衣服,左手按住前胸,右手默运功劲,在前胸“心坎”穴上,不住地推拿,只觉得掌心所及,如触冰块,自己发出的热力,不但不能活开他的穴道,反而被那阴寒之气,冷得掌心发麻,奇寒难受,不禁打了几个哆嗦,心中突然掠起一个不祥的兆头!尖叫一声。“爹爹……”心中一急,鼻头一酸,当场泪如泉涌,伏在李子丹身上,嚎啕恸哭起来!……

  就在她哭得声嘶力尽,哀哀欲绝之时,李子丹忽地苏醒转来,只听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倩儿!……不……不要……伤心……赶快把你……蒲师哥……救走……爹爹也就……安……心……了……”气息中断,嘴角间渗出一缕血水,双目一闭,已自溘然逝去!

  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无殊焦雷轰顶,万刃穿心,只听得李兰倩肝肠寸断,心神俱裂,当场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悲恸得昏厥过去!

  待她悠悠醒转之时,又已过了顿饭工夫,睁眼一看,只见李子丹双目翻白,嘴角间渗出的血水,流湿了一地,心中一恸,蓦然想起爹爹在负伤栽倒之时,冷桂华似已同时受了重伤,放眼望去,瞥见冷桂华靠墙危坐,正在运功调息,不由急怒攻心,仇火高炽,当下强忍丧恸,霍地站起,一个纵身疾跃,落在冷桂华身旁,口中叫了声:“爹爹,倩儿替你报仇!”呼的一掌,直向冷桂华当头劈下!

  她挟怒出手,掌劲力疾,眼看掌风已拍到头上,突觉右腕一麻,力道顿失,同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道:“好不自量的小婢,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想替你父亲报仇,今生今世,我看你是休想!”

  冷桂华功力深厚,适才虽被李子丹“三阳罡功”所伤,但伤的并不是致命所在,经过一阵调息,伤势业已好了大半,而且,李兰倩年岁太轻,功力有限,是以,李兰倩纵身跃到之时,她并不出手拒阻,只待她掌势快要劈到头上,才头不偏,身不闪地信手一抄,便已扣住她的右腕!

  李兰倩知道爹爹既然死在她手,自己绝难再次逃出魔掌,是以对生死之事,早已置诸度外,只是爹爹大仇未报,蒲师哥此刻仍自晕倒地上……

  她方自这么想着,冷桂华已挺身站起,眼角瞟了她一下,便自看透了她的心思,暗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万一自己这劫人寻书之事,从她口中传言开去,又不知要招来许多麻烦,惹起多少是非,自己纵然不怕,但把她留下来,总是一个后患!”

  心念一决,杀机陡生,当下冷笑一声,道:“你爹爹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我若不成全你这份孝心,反倒怪我……”

  话未说完,左手已自骈指点出两线冷风,分向李兰倩“心坎”、“气海”射去!

  但她生性阴诈,心机多变,两指方一点出,心中又突然一动,暗道:“此刻将她弄死,固然可以免除后患,但那蒲姓娃儿,眼见父女二人死在自己手中,必然对自己恨之入骨;再要从他口中挖出奇书下落,实乃绝不可能之事,不如将计就计,在她身上施以严刑,使他眼睁睁的看着激起他们的儿女真情,那怕他不从实说了出来!”

  当下心动念转,硬把点出的二指向旁一偏,两缕阴风便自斜了开去!

  李兰倩被她扣住腕脉,全身力道已失,眼见她骄指点来,只有闭目等死,但闻冷风掠衣而过,身上却未受到痛伤,不由感到奇怪,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她冷冷地望着自己,嘴角间露着冷峻的笑意。

  她年岁太轻,毫无阅历经验,是以对眼前这意外的转变,她只是心中觉得奇怪,却想不透冷桂华为什么中途改变主意,竟然不把自己杀掉,难道她不怕自己报仇么?越想越不明白,也越想越糊涂,脸上不由露出迷惘的神色!

  冷桂华却是故作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能劝那蒲姓娃儿,说出他身怀宝物的下落,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要不然,苦头可就有你受的!”

  此话一出,李兰倩恍然醒悟,忖道:“难怪她不把自己立时杀掉,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不是在做梦么?”

  冷桂华早已打好主意,懒得与她多讲,当下只说了一声:“好吧,就算我在做梦!”

  左手运指如风,在她周身软麻穴上连连几点,右手却松开了腕脉,抓起黑黑的秀发,连拖带拉的,向仍自昏倒地上的蒲逸凡走去,俯身解开她腰缠的衣带,牢牢地将她的髻发与风带连起来打了一个死结,生生把她吊在庙中的横梁之上。

  再又跑出门去,弄来一抱半于不湿的树枝,堆在她悬空的脚下,然后挺身站起,退了两步,抬眼冷冷地瞥了她一下,用手一指推在地上的树枝说道:“只要你现在答应我的话,还来得及,要不然,这烟熏火烤的味道,可就够你受的了!”

  李兰倩穴道受制,全身酸软无力,被她吊在空中,宛如一根棉条。此刻虽被吊得痛苦难受,但神智仍是清醒如常;眼睛能看,嘴巴能说,现下见她这般做作,听她这般言语,已知她居心何在,为的什么!不由怒目仇视,嘴角一哂,愤然说道:“漫说烟熏火烤,就是油煎沸煮,碎剐凌迟,李兰倩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冷桂华却是充耳不闻,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自转身蹲在蒲逸凡身边,怀中掏出一个绿色小瓶,倒山两粒粉红药丸,二指运力拨开他的牙关,将药丸塞入口中,然后双肩轻舒,两掌分按在他“志掌”“玉厥”穴上,默运真力,替他导气活穴。

  蒲逸凡虽然几度晕厥,元气大伤,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功已有很好的基础;此刻得她精深的内功推拿相助,所服药力业已行开,片刻之间,人已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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