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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时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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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见一背负长剑之人走进屋里,躬身禀道:“堂主,江寒已离开了画舫。”谢惊雨低头品着茶,闻言轻轻“哦”了一声,问道:“那他此时在哪?”那人低头答道:“好像在浔阳江边的一个小山坡上。”谢惊雨抬碗的手微微一停,奇道:“他在那干什么?”那人摇头道:“属下不知。”谢惊雨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望向别处,似在思忖江寒的意图,忽然说道:“也许他只是在那里随意走走。”那人问道:“需要属下将他抓来吗?”谢惊雨一摆手,道:“我这次要亲自去一趟。”
  一座土坟,一面墓碑,几朵不知名的野花,这就是江寒昨夜一晚上的结果。
  墓碑是由木头制成的,上书“秋月白之墓”五个黑字,是江寒亲自刻上去的。江寒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安葬立碑,他与秋月白既不算兄弟,也不算朋友,甚至也就见过他两次,谈不上意气相投。但江寒心中却对他颇为愧疚。当年江寒父母在江寒眼前被人杀死,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江寒曾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让不该死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昨日秋月白为吴魄所杀,却犯了他的禁忌,故而此事虽与他无关,但他心中仍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秋月白,也许为他立座坟墓,就可以让自己心中的愧疚稍稍一减。
  “江兄果然仁义。”忽有一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能为一萍水相逢之人连夜安葬,当真是仁义啊。”江寒回头看去,见一华服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江寒上下打量那人,目光扫至那人太阳穴时,微微一惊:“此人内功竟至如斯!”原来,但凡内家高手,内功练至极境之时,太阳穴往往向外凸出,越凸也就表示内功越精纯,而此人太阳穴非但不向外凸出,反而向内凹陷,可见其所练内功自成一派,旷绝千古。
  只听来人笑道:“谢某久仰‘绕船明月江水寒’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果然年少英才,谢某佩服之至。”江寒听他自称“谢某”蓦的认出此人是谁,不由得微微皱眉,拱手道:“谢堂主过奖了,江某一介草民,如何比得过谢堂主威风八面。”谢惊雨听他话中隐有讽刺之意,也不理会,笑道:“谢某认为江兄不太适合做杀手。”江寒冷冷看了他一眼,问道:“那谢堂主认为江某适合做什么呢?”
  谢惊雨道:“谢某以为,以江兄之才,却怀才不遇,岂不可惜?”江寒冷冷道:“江某本无甚才能,只略得些屠龙之术罢了。”谢惊雨见他不理会自己话中深意,当下直说道:“善才堂眼下正缺乏人手,以江兄之能,必能胜任,不知江兄意下如何?”江寒见他示意自己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微微一笑:“江某独来独往惯了,恐怕不能胜任。”谢惊雨浓眉一轩,说道:“我知江兄平生最大愿望,就是手刃浔阳楼主。只要江兄入我善才堂,我就保江兄得报大仇。”
  本来转身欲走的江寒,闻得此言,忽地驻足,谢惊雨见说动江寒,心中一喜,又补道:“要知道以浔阳楼的实力,江兄一剑虽利,却也难以撼动。”江寒思忖良久,心中踌躇不决。蓦的爹娘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他一咬牙,狠下心来,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了句:“我答应你。”
  

  ☆、04银瓶乍破水浆迸

  
  “小女子久仰谢堂主久矣,一直未尝得见,实为小女子平生一大憾事。兹定于明日午时于浔阳江畔一会,小女子已备客船,佳肴美酒无数,望谢堂主赏面一行,以解小女子渴念。”
  谢惊雨一回来时,就看见桌上放着这样一封信,信的落款是“浔阳楼主”四个字。谢惊雨一皱眉,自语道:“看来浔阳楼主已经知道我收罗了江寒,她现在是忍不住,终于要出手了。”他忽地一声冷笑,“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敢与我谢惊雨斗,我明日就将你浔阳楼一网打尽。”他想到此处,心情大悦,轻喝一声:“来人。”不一时,只见一背负长剑之人走进屋里,躬身问道:“堂主有何吩咐?”谢惊雨道:“去把江寒找来。”那人一点头,转身出房。
  一壶清酒,一叠花生,一柄长剑。
  江寒此时正坐在浔阳江畔一家小酒铺里,桌上就放着这三样东西。说起来有多长时间没喝酒了?从上次青烟离去后的酩酊大醉,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吧?三年之中,他滴酒未沾,是否就说明他心中真的毫无忧愁?江寒冷冷一笑,举起酒壶,仰首便倾。
  忽有一曲悠扬的琵琶声传来,江寒心中一惊:“浔阳楼主!”他对那女人恨极,抓起桌上长剑,便向外冲去。偱声赶到江畔,见一面大石上,正坐着一女子。那女子体态婀娜,容貌秀丽,年纪看上去要比江寒大上一些。江寒一见之下,便愣住了。只见那女子怀抱琵琶,看见江寒,忽将琵琶放下,柔声道:“这些年,你还好吗?”江寒愣愣道:“你怎么会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那女子轻叹一声:“我过的很好,好久没见你了,想你的很,便来看看你。”江寒闻言,心中一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她手,道:“青烟,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柳青烟一把甩开他的手,冰冷道:“当初是你狠心将我撇下,现在又要和我重归与好,你当我柳青烟是什么?”江寒急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柳青烟冷哼一声,一脸愤怒,江寒见她生气,一时不敢说话,两人静静的过了一会,柳青烟忽然开口道:“你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吧,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见你,你自己好好保重吧。”说着,抱起琵琶,便要离开。江寒一把抓住她手,说道:“青烟你别走。”柳青烟头也不回,挣开他的手,淡淡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三年前,他说给她的,当年他撇下了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而今日,这句话却是从柳青烟的口中说出,江寒只觉莫大的讽刺。江寒看着柳青烟远去的背影,连声苦笑,侧目望着滔滔江水,心中在想:这些年的感情,真的能相忘吗?
  当江寒回到酒铺时,他坐的位置上却多出了一个人,那人背负长剑,身穿蓝衣,江寒走到那人身侧,一拱手:“敢问阁下是?”那人闻言,看向江寒,忽起身笑道:“江兄好,在下曹鸢。”江寒一惊:“莫不是穿云剑?”那人点头道:“正是在下。”
  传说江湖上没人看过穿云剑曹鸢出剑,因为看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而练剑名家,却自愧剑法不及,不敢与之交手。不过传闻曹鸢剑法极快,往往敌人没看见他拔剑,已然身首异处。
  江寒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人,问道:“曹兄有何见教?”曹鸢笑道:“我奉堂主之命,请江兄回去。”江寒心道:“原来此人也被善才堂收买。”他暗暗惊佩善才堂的实力,竟能将江湖上一流技击高手收入其中。江寒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吧。”
  次日午时,浔阳江畔,浔阳楼主的画舫中。善才堂堂主谢惊雨、江寒还有穿云剑曹鸢和追魂手郭云四人一起来到。
  浔阳楼主安排四人坐下,佳肴美酒一一呈上,江寒看着眼前美味佳肴,心中却并无食欲。昨日谢惊雨已将浔阳楼主写信邀请他们的事告诉了自己,他当时就料到今日这场宴请,恐怕与楚汉之时的鸿门宴无异。而江寒初来此船时,浔阳楼主便以药茶相敬,是故江寒料想今日这些佳肴美酒,看似引人垂涎,实是暗藏凶险,恐怕每一样菜肴中,都掺了不知名的剧毒。
  江寒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见其余三人却吃的津津有味,一时心中疑云大起,怔怔的看向浔阳楼主。此时浔阳楼主也正看着他,见江寒神色,猜出他心中所想,轻笑道:“江公子多虑了,今日小女子邀请各位实是为了一睹善才堂豪杰的尊容,别无他意。”江寒心下冷笑:“这女子心思缜密,诡计百出,实在是比男子还凶险。”
  却听谢惊雨笑道:“听闻浔阳楼中多有武学高手,今日之宴,光有佳肴美酒,甚是乏味,楼主不妨请出浔阳楼的高手,与我善才堂之人切磋切磋,大家互相请教一二。不知楼主意下如何?”浔阳楼主笑道:“今日动刀动枪甚是不合,小女子颇有些琵琶技艺,也曾得贵堂此道名家的赞赏,就在此献丑一番吧。”谢惊雨闻言,微微一笑,却向身旁的追魂手郭云一使眼色,郭云会意,忽然起身,朗声笑道:“楼主要请教琵琶技艺,大可向堂主请教。我郭云一介武夫,不通音律,倒要向浔阳刃翅讨教一二。”
  浔阳楼主沉吟未决,舱外忽闯进一人,正是铁翅宋鹤,只听他冷道:“久闻追魂手之名,宋某今日正好请教几招。”说罢,也不待郭云答话,双翅一划,银光闪烁,直向郭云胸口攻去。
  浔阳楼主正待喝止,但见二人已然斗在一起,料想一时之间难以阻止,转眼看向谢惊雨,见他嘴角含笑,似乎宋鹤所为甚合他的心意。江寒冷冷的看着二人相斗,心知宋鹤所为实是对浔阳楼万分不利,谢惊雨大可以此为名,倾覆浔阳楼。
  场上二人正斗的难分彼此,江寒看了浔阳楼主一眼,蓦的仇恨涌上心头,身子从凳上弹起,一剑刺向浔阳楼主心口。众人均没料到江寒会突然出手,只见长剑便要刺入浔阳楼主心口,忽然一柄乌黑的短刃,格开了长剑,江寒借势一荡,身子飘出数尺,凌空一剑刺出,逼退追来的吴魄。
  江寒一套动作兔起鹘落,宛如一式,一旁的曹鸢看了也连连点头。却听吴魄冷道:“江兄,请指教。”话音方落,身形忽然消失,江寒暗惊:“好快的身法。”念头方起,忽见吴魄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嘴上叼着那把鬼刃,便向江寒颈上划来。江寒见他刃法古怪,竟然不用双手,而用口叼着,心中暗暗称奇。江寒前几次与其交手,并未正真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不知他使用鬼刃厉害之处不是用手,而是用嘴。此刻与其交手数招,便知鬼刃之名绝非虚表。但见江寒无论如何出剑,吴魄均能从剑招中瞧出缝隙,寻隙而入,攻进江寒身畔。刃法乃是近身相搏之术,与之相抗唯有远攻。江寒数次被吴魄攻入身畔,险象环生,皆赖以凌厉的剑气逼退吴魄才没受伤。
  二人一个剑法高妙,内力雄浑,一个刃法诡异,轻功绝佳,正斗到分际,忽听衣帛破裂之声响起。原来,旁边的郭云忽被宋鹤左翅带到胸口,登时衣衫破裂,鲜血长流。郭云中招之后,便即退开,只见谢惊雨陡的站起,变色道:“大家比武切磋,点到即止,你这娘们竟然唆使手下伤我手下之人,当真以为我善才堂好欺负吗?”浔阳楼主尚未开口,宋鹤怒道:“姓郭的明明是故意中我一翅,你如何赖我们楼主?”谢惊雨闻言大怒,正待作色,忽见浔阳楼主一抬手,淡淡的道:“这招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我们是逃不过的。”宋鹤欲待再言,浔阳楼主抬手止住,看着谢惊雨道:“谢堂主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好,但不知有没有算到一点?”
  谢惊雨冷道:“哪点?”她忽然一仰首道:“就是你们今日绝对无法出去。”谢惊雨闻言冷笑:“这还得谢某说的算。”浔阳楼主道:“谢堂主不信,大可试试。”谢惊雨冷哼一声:“好,那我就试试。”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浔阳楼主静静看着他,忽见谢惊雨一回首,面上阴冷一笑,一掌便向她扫来。
  “碰”的一声,两掌相交,江寒错退数步,长剑一振,使出了“春江花朝秋月夜”剑术。吴魄斗了数招,见江寒剑法严密无缝,鬼刃难以攻入,忽然一吐短刃,化为乌光一道,直奔江寒咽喉。
  这招为吴魄的“吐刃”之术,全以舌尖发力,将口中鬼刃弹射而出,亦且吴魄将鬼刃吐出之后,身形也随之消失,隐没不见,待鬼刃奔至江寒咽喉时,吴魄忽然凭空出现,右手一捉鬼刃,“唰”的一声,斩向江寒肩头。
  吴魄施展“吐刃”之术时,江寒尚自反应不及,只下意识的一举长剑,封住咽喉,不料吴魄蓦然变招,易刺为斩,江寒更是闪避不及,急忙左掌推出,拼着左肩中刃之痛,将吴魄震开数尺。
  一旁的曹鸢一直负剑而立,这时看向宋鹤,忽然开口道:“宋兄,你我也别闲着,曹某想领教一下你的双翅。”宋鹤冷哼一声:“出招吧。”曹鸢微微一笑,反手取下背后长剑,道了个“请”字,长剑当胸画圈,一剑刺向宋鹤左肩。宋鹤知他穿云剑大名绝非虚致,不敢怠慢,双翅一划,左翅抵挡曹鸢长剑,右翅攻向曹鸢各处要害。
  曹鸢拆解了数招,冷冷一笑,看出宋鹤是想和自己拼快。他曹鸢闻名江湖,便是以剑法快着称,旁人想与他比快,绝对是自找苦吃。当下长剑一抖,退开三步,沉声道:“曹某的‘穿云剑法’请宋兄指教。”说罢,长剑攻出,剑势离散,聚若浮云,飘浮难测,随风激荡。
  宋鹤登时压力倍增,双翅举起亦觉困难,眼见曹鸢剑光愈盛,当下断喝一声,双翅一合,并为精光一道,向曹鸢当头劈落。
  这边浔阳楼主已和谢惊雨拆了数十招,浔阳楼主毕竟为女子,体力不及谢惊雨,已渐呈败相,谢惊雨忽然想起一事,转眼看向一旁的江寒,见他正和吴魄斗的难解难分,当下高声道:“江兄,现在你可以报仇了。江寒闻言,一剑逼退吴魄,看了浔阳楼主一眼,说道:“江某不会乘人之危,过会儿亲自向楼主讨教。”说罢,又迎上吴魄鬼刃。吴魄见他与自己相斗时,犹能和别人说话,心头一震,江寒的“春江花朝秋夜月”剑术防的滴水不漏,他的“吐刃”之术虽可以攻他个措手不及,但多次使用,却也逃不过江寒剑法的防范。心知自己无法胜得江寒,忽将鬼刃收回袖中,与江寒对了一掌,借力退开,拱手笑道:“江兄剑法高妙,吴某难以抵挡,惭愧惭愧。”
  江寒见他收刃不攻,微微诧异,亦拱手笑道:“吴魄的鬼刃之名果然名副其实,小弟今日见识了。”吴魄连连苦笑,忽听身旁一声惨哼,只见宋鹤一条臂膀被曹鸢一剑斩断,鲜血迸流。吴魄看的一惊,他与宋鹤相交多年,知其行走江湖,全靠这一对双翅,而现在被人斩断一臂,一身武功就此废掉,委实可惜。却见宋鹤咬牙捡起地上断臂,面色已疼的发白,兀自忍痛道:“曹兄好剑法,宋某再来领教。”曹鸢淡淡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用再打了,你退开吧。”宋鹤纵横江湖多年,何事被人如此小看过,闻言冷哼一声,一翅向曹鸢击去。
  吴魄看不下去,拦住他道:“宋兄,你受伤颇重,还是别动为好,吴某代你一战。”说着看向曹鸢,又将鬼刃叼回口中。忽听浔阳楼主道:“算了。”众人闻声看向她,但见浔阳楼主脸色淡金,嘴角沁血,捂着胸口不住喘息。吴魄惊道:“楼主,你怎样?”浔阳楼主摆了摆手,看着谢惊雨道:“谢堂主武功高强,小女子不敌,但堂主想要离开这里,却没那么容易。”谢惊雨冷哼一声,不去理睬。江寒紧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她,双拳攥的通红,似要将她吞了一般。浔阳楼主看见他的神色,勉力一笑:“江公子要杀我,现在便动手吧。”
  江寒死死盯着她,心中却踌躇不决,他不愿杀一个伤重的女子,但父母大仇不得不报,他一展眉,下了决心,说道:“我今日杀了你虽有失道义,但家仇不共戴天,亦且以你浔阳楼主之能,今日不杀你,以后想杀你可就难了。不过在杀你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浔阳楼主淡淡的道:“什么事?”江寒顿了顿,道:“你的相貌。”
  浔阳楼主一愣,笑道:“你为什么想看我的样子?”江寒道:“因为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那****之所以会被你的琵琶声所吸引,就是因为你和她弹的实在是太像了。”浔阳楼主笑道:“是吗,看来那人是你很在意的人了。”江寒点了点头:“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浔阳楼主身子一震,淡淡的道:“好吧。”说罢,她轻轻的卸下面上的轻纱,露出了一张极普通的脸。江寒大为失望,这是一张他不识得的脸。难道我猜错了?是我太多心了吗?她说过她不会再见我,我又何必执着于此不放呢?难道那些年的相知相伴、爱恨缠绵,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05铁骑突出刀枪鸣

  
  “也许你江兄忘了一件事。”只听谢惊雨道。江寒问道:“什么事?”谢惊雨看了浔阳楼主一眼,道:“便是浔阳楼的易容奇药‘清风散’。”江寒一阵沉默,忽看向浔阳楼主,似要她亲口承认自己用了“清风散”改变了容貌。不料她忽的冷笑道:“江寒,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恐怕这辈子都是妄想,我会永远要你记得我这个浔阳楼主。”江寒苦苦一笑:“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在九泉之下,继续做你的浔阳楼主吧。”说着,一剑便向她心口刺去。
  “乒”的一声,一把短刃架开了长剑,江寒冷冷道:“吴兄,这是何意?”吴魄道:“江兄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么趁楼主伤重之时,肆意加害。纵使你们有何仇怨,也该在楼主伤愈之后,再公平的解决。”江寒原本心中就有些犹豫,闻听此言,更增踌躇,一时举棋不定,不知此时该不该杀了这大仇人。
  却听吴魄又道:“这些年来,江兄一直和我浔阳楼明目张胆的对着干,不知江兄何意?”江寒冷笑道:“你大可问问你们楼主。”吴魄看了浔阳楼主一眼,又道:“江湖上的传闻,吴某也有所耳闻,但江兄可以查明真相,切不可污蔑了我们楼主。”江寒冷道:“你是说我的爹娘不是她杀的?当日那两人明明说是你们浔阳楼干的,不信你可以找当年的那两人出来对质。”吴魄沉吟道:“两人?”他忽一扬声,“不知那两人是何相貌?”江寒将那两人相貌描述了一遍,吴魄听后,沉吟半晌,忽一摇头:“我们浔阳楼中并没有这两人。”
  江寒冷笑道:“想赖账吗?”吴魄大怒道:“我们浔阳楼岂会杀了人不认账?”江寒也气的面色通红,正待和他理论,却见浔阳楼主打断他二人道:“当年浔阳楼中丢失了一些‘清风散’,或许和这件事有点关系。”吴魄省道:“楼主的意思是说有人偷了‘清风散’,易了容貌后,装成我们的人,杀害了江寒的父母?”浔阳楼主微微点头,随即低头默然,过了半晌,忽然一抬头,冷冷的看向谢惊雨。
  只见谢惊雨哈哈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终于还是破了。”江寒目光骤寒,手已搭上剑柄,看着谢惊雨,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谢惊雨瞟了他一眼,面露傲色,说道:“是又如何?”江寒大怒,一把揪住谢惊雨衣领,喝道:“你为何这么做?”谢惊雨由他抓着衣服,冷道:“也许你不知道,你爹江浸月是我一直想招揽的人,但他却要帮助浔阳楼,我若是不杀他,岂不是多了一个强敌?”江寒怒极,冷冷的看着他。谢惊雨又道:“你娘冷凝,弹得一手好琵琶,亦是我善才堂想收罗的人才,岂知她随你爹一起入了浔阳楼,我才动了杀意。”
  原来,江寒的父母原是江湖上公认的神仙眷侣。其父江浸月乃是一代剑术名家,以一套冷月剑术驰名江湖。其母冷凝琵琶技艺极高,亦且聪慧异常,任何曲子听一遍即会弹奏。当时善才堂和浔阳楼人才皆缺,善才堂主谢惊雨求贤若渴,急切希望他二人能入善才堂。但江冷二人却看不惯善才堂平日所为,倒觉得浔阳楼行事颇为侠义,加之浔阳楼主也曾邀请他夫妻二人加入。是故,江浸月夫妇便入了浔阳楼。谢惊雨闻听此事,大怒之下便生杀意。派出两人,用了从浔阳楼偷来的“清风散”易容,扮成浔阳楼之人,杀害了江浸月夫妇。这一招谢惊雨行的极其毒辣,不仅将祸水引向浔阳楼,亦且还招来了江寒这一强助。可见善才堂有今日之盛,绝少不了谢惊雨的细心谋划。
  江寒此时已全明白了当日的经过,按捺住怒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谢惊雨冷笑一声:“你该知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他话音方落,一道剑气便已逼来,正是江寒一怒拔剑。
  却见蓝影忽闪,曹鸢一剑挡开江寒长剑,抱拳道:“当年的那两人正是曹某和郭云,你若想报仇,就先杀了我们。”江寒冷笑不答,一剑刺向曹鸢心口。他此时杀意极浓,恨不得一招击毙敌人,是故一上来便是杀招。但高手相斗,在不知对手实力和家数的情况下,往往先要出招试探对手,判断出对手实力,再予以相应的攻击。而此时江寒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竟忘了这个重要的过程。故而十招之内,江寒尚能攻守兼备,然十招一过,曹鸢的剑招便滚滚而来,不可收拾,江寒立时便觉压力倍增,防守尚自吃力,更不论还有反攻之机了。
  曹鸢以一套“穿云剑法”横行江湖十余年,于剑术一道,造诣极深。闻知江寒也是剑术一道的后起之秀,存心试探他的剑术根底。然一试之下,他心头大惊,觉出江寒虽看似被自己逼的只余防守之力,而其一招一式都沉稳之中不失锋锐。曹鸢急忙加快剑速,向江寒连连进招。转眼间,数十招已过,曹鸢料想一时之间,绝难以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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