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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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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循他指示瞧去,果然见到左岸数里外一座山丘上,布满了军营,至少有七、八十个
之多。
    寇仲装作大吃一惊的抓着徐子陵肩头,故意颤声道:“你该知道自己还是学师级的舵
手,竟不集中精神,却在左顾右盼,万一撞翻了船,岂非教扬州双雄英名尽丧。”
    商秀哑然失笑道:“人人此时紧张得要命,你却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心如此托大会坏事
呢。”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喝骂,使本已绷紧
的气氛更见紧张。
    徐子陵的目光由船上严阵以待的梁治、许扬等人身上,移往两岸,见到农田荒弃,村镇
只馀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心中不由涌起强烈的伤感。
    这时货船转了一个急弯,敌骑被一座密林挡住去路,抛在後方。
    待再驶进笔直的河道时,竟陵城赫然出现前方。
    入目的情景,连正趾高气扬的寇仲也为之呼吸顿止。
    城外大江的上游处,泊了叁十多艘比他们所乘货船大上一半的战船,船上旗帜飘扬,戈
矛耀目,气势迫人。
    而岸上则营寨处处,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商秀娇呼道:“还不泊岸!”
    徐子陵摇头道:“若在这里泊岸,只会陷入苦战和被歼之局,眼前之计,只有冒险穿过
敌方船阵,直抵城外码头,才有一线生机。”
    寇仲扫视敌舰上的情况,点头道:“这叫出其不意,看似凶险,其实却是最可行的方
法。”
    刚好一阵狂风刮来,货船快似奔马,滑过水面,往敌方船阵冲去。
    商秀娇喝道:“准备火箭!”
    寇仲见敌舰上人人弯弓搭箭,瞄准己船,而他们却像送进虎口的肥羊,心中一动,不禁
狂叫道:“放火烧船!”
    众人听得愕然以对时,他已飞身扑下看台,提脚踢翻载有火油的子。
    骆方首先醒悟过来,忙举起另一子,投往船头处。
    子破裂,火油倾泻。
    “蓬!”
    烈熊熊而起,整个船头腾起一片火幕,并吐出大股浓烟,随着风势,往敌人船阵罩去。
    梁治等这才醒觉,忙把杂物往船头抛去,增长火势,连商鹏两个老家伙,都加入这放火
烧船的行动中。
    战鼓声响,漫天箭雨,朝他们来。
    寇仲振臂叫道:“弟兄们,布盾阵。”
    “砰!砰!砰!”
    货船左倾右侧,木屑四溅,也不知消受了多少块由敌船掷来的巨石。
    众人此时全避到盾阵後,以盾牌迎挡敌箭。
    “喇”声中,帆桅断折,整片帆朝前倾倒,压往船头的冲天大火去。
    火屑漫天扬起,接着帆樯亦燃烧起来,更添火势浓烟,往敌阵卷去,情况混乱至极点。
    “轰!”
    浓烟烈中,也不知撞上对方那一艘战船,货船像疯狂了的奔马般突然打了一个转,船尾
又撞在另一艘敌舰处,这才继续滑进敌方船阵之中。
    叁名牧场战士被震得倒在甲板上,另两人则被骤箭贯胸而过,跌下江中。
    江面上浓烟密布,火屑腾空,船翻人倒,景物难辨。
    徐子陵却是一片平静,凭着早前的印象,控制着前半部全陷进烈中的火船,往下游直闯
过去。
    寇仲挥动井中月为商秀挑开由烟雾里投来的一枝钢矛後,大叫道;“船尾也火了呢!”
    商秀往船尾方向瞧去,果见两处火头冲天而起,人声震天。
    “轰!”
    整艘货船往侧倾斜,差点便沉往江底。
    当货船再次回复平衡时,已冲出了敌人船阵,来到竟陵城外宽阔的江面处。
    徐子陵把火船朝江岸驶去,大喝道:“准备逃生!”
    “砰!”
    船尾被巨石击中,木屑激溅,本已百孔千疮的货船那堪摧残,终颓然倾侧。
    商秀一声娇叱,领头往岸上掠去,其他人那敢迟疑,同时跃离货船。
    箭矢像暴雨般往他们来,由於凌空飞跃而致身形暴露,即使以寇仲、徐子陵、商秀等超
卓的身手,亦只能保住自身,登时又有五名战士中箭堕江,令人不忍目睹惨况。
    商鹏、商鹤两大牧场元老高手,在这个时刻终显露出他们的真功夫,与大执事梁治在空
中排成一品字阵形的把商秀护在中心处,为她挡住所有射来的箭矢,安然落到岸上。
    连同先前折损的战士,他们只剩下十一人,足踏实地後立即往竟陵城门飞掠而去。
    战鼓声起,两批各约叁百人的江淮军从布在城外靠江的两个营寨策马杀出,由两侧朝他
们冲来。
    一时蹄声震天,杀气腾空。
    敌骑未到,劲箭破空射至。
    若凭寇徐两人以螺旋劲发动的鸟渡术,虽不一定可超越商秀的提纵身法,要脱离险境却
非难事。但两人均是英雄了得之辈,早已越众而出,迎往两边拥来的敌人,以免去路被敌人
抄截,陷进苦战的重围中。
    码头和竟陵城间,是一片广阔达数百丈的旷地。
    杜伏威就在靠江的码头两侧处,设置了两座坚固的木寨,围以木栅陷坑,箭壕等防御设
施,截断了竟陵城的水陆交通。
    竟陵城墙上守城的军士,见他们只凭一艘又烂又破的货船,硬是闯入敌人的船阵,又能
成功登岸,登时爆起一阵直冲霄汉的喝采声,令人血液沸腾。
    不过虽是人人弯弓搭箭,引弩待发,但因交战处远在射程之外,故只能以呐喊助威,为
他们打气,并点燃烽火,通知帅府的方泽滔赶来主持大局。
    商秀见寇、徐两人奋身御敌,便要回头助阵,给梁治等死命阻止,一向不爱说话的商鹏
大喝道:“场主若掉头回去,我们将没有一人能活着登上墙头。”
    商鹤接口道:“若只由寇徐两位英雄断後,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商秀知是实情,只好强忍热泪,继续朝城门掠去。
    寇仲和徐子陵这时冒着箭雨,同时截着两股敌人的先头队伍。
    寇仲首先腾空而起,井中月化作一道闪电似的黄芒,朝四、五枝朝他刺来的长矛劈砍过
去。
    宝刃反映着头顶的太阳下的光辉,更添其不可抗御的声势。
    领头的七、八名江淮军,本是人人悍勇如虎豹,可是当井中月往他们疾劈而至时,不但
眼睛全被井中月的厉芒所蔽,耳鼓更贯满井中月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再难以把握敌人的来势
位置。
    接着手中一轻,待发觉手中只剩下半截长矛,大骇欲退时,已纷纷溅血堕地,死时连伤
在甚麽地方都弄不清楚。
    一时人仰马翻,原来气势如虹的雄师,登时乱作一团。
    後方冲来的骑士撞上前方受惊狂跃的马儿,又有多匹战马失蹄翻跌,把背上的主人抛往
地上。
    寇仲就像把冲来的洪水硬生生截断了般,这才抽身急退。
    徐子陵那边更是精采。
    他到了离敌骑丈许的距离,整个人仆往地面,然後两脚猛撑,似箭矢般笔直射进敌人阵
中,两掌在瞬眼间拍出了十多掌。
    每一掌均拍在马儿身上。
    掌劲透马体而入,攻击的却是马背上的敌人,只见他所到之处,骑士无不喷血掉下马
背,令敌人的先锋队伍溃不成军。
    十多人掉往地上时,徐子陵一口真气已尽,骤感无以为继,忙一个倒翻离开敌阵,往已
掠至城门处的商秀追去。
    守城的乃方泽滔麾下的将领钱云,此时早命人放下吊桥,让商秀等越过护城河入城。
    城墙上的战士见寇仲和徐子陵如此豪勇不凡,士气大振,人人呐喊助威,声震竟陵城内
外,令人热血沸腾。
    商秀首先登上墙头,恰见两人分别阻截了敌人的攻势,还杀得对方人仰马翻。亦忘情喝
采,芳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关切情怀。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已在城门外百丈许处会合,由於刚才耗力过甚,均是心跳力竭,忙齐
朝城门方向逃走。
    敌骑重整阵脚,又狂追而来,战马奔腾加进竟陵城头的呐喊助威声,顿使天地为之色
变。
    两人肩头互碰,顿时真气互补,新力又生,倏地与敌人的距离从十丈许拉远至二十丈
外。
    衔尾追来的江淮军在马上弯弓搭箭,十多枝劲箭像闪电般向他们背後射来。
    城上的商秀等骇然大叫“小心”时,寇仲和徐子陵像背後长了眼睛般,往两边斜移开
去,劲箭只能射在空处。
    敌人还待追来,却给城墙上发射的劲箭和投出的石头击得人仰马翻,硬生生被迫得退了
回去。
    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两人越过数十丈的距离,登上吊桥,奔入城门,再又惹来震天的
呐喊喝采。
    终於抵达竟陵了。
    众人立在城头,居高临下瞧着江淮军退回木寨去,才松了一口气。
    江上仍冒起几股黑烟火,已远不及刚才的浓密猛烈,两艘战船底部朝天,另一艘亦缓缓
倾侧沉没。
    钱云仍未知道两人身分,只以为他们是商秀手下的猛将,恭敬地道:“真想不到场主忽
然凤驾光临,当日闻知四大寇联手攻打牧场,敝庄主还想出兵往援,却因江淮军犯境,才被
迫打消此意。”
    商秀等听得脸脸相觑,明明是独霸山庄遣人求援,为何会有此言。
    梁治皱眉道:“钱将军难道不知贵庄主派了一位叫贾良的人到我们处要求援兵吗?他还
持有贵庄主画押盖印的亲笔信呢?”
    钱云色变道:“竟有此事。末将从没听庄主提过,更不识有一个叫贾良的人,何况我们
一向惯以飞鸽传书互通信息,何须遣人求援。”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心知肚明定是从中弄鬼。
    商秀淡淡道:“方庄主呢?”
    钱云道:“末将已遣人知会敝庄主,该快来了。”
    寇仲插入道:“我们立即去拜会方庄主,请钱兄派人领路。”
    钱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抱拳道:“还未请教两位大名。”
    商秀压低声音道:“他是寇仲,另一位是徐子陵,都是庄主的朋友。”
    钱云脸色骤变,往後疾退两步,拔出佩剑大喝道:“原来是你们两人,庄主有令,立杀
无赦!”
    商秀等无不愕然以对。
    钱云身旁十多名亲随将领中,有一半人掣出兵器,另一半人则犹豫未决。
    商秀亦“铮”的一声拔剑在手,怒叱道:“谁敢动手,我就杀谁!”
    商鹏、商鹤左右把商秀护着,梁治、许扬等亦纷纷取出兵器,结阵把寇仲、徐子陵护在
中心处。
    其他守城兵士均被这情况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震耳长笑,出自寇仲之口,登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到他身上去。
    寇仲一手捧腹,一手搭在徐子陵的宽肩上,大声笑道:“小陵啊!真是笑死我呢!方庄
主不知是否另有一个绰号叫糊涂虫,竟给阴癸派的妖女弄了手脚,先是断送了自己亲弟的性
命,又杀了自己手下头号猛将,更给她盗得符印冒名写信布下陷阱,现在还要视友为敌,硬
要杀死我们两大好人,你说是否好笑呢?”
    钱云本已难看的脸色变得一阵红,又一阵白,双目厉芒闪动,暴喝道:“竟敢诬夫
人::我::”商秀长剑指向他的胸膛,截断他的话娇叱道:“闭嘴!现今杜伏威枕军城
外,内则有妖女当道,你这糊涂虫不但不晓得忠言谏主,还要先来个和我们自相残杀。哼!
若我们拂袖而去,看你们如何收场。”
    寇仲移到商秀娇背之後,从她肩旁探头出去笑道:“钱将军不是也迷上那阴癸派的妖女
吧!”
    钱云无言以对时,他身後的人中走出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将,肃容道;“寇爷口口声声说
夫人乃阴癸派的妖女,不知有何凭据呢?”
    徐子陵从容道:“只要让我们与对质,自可真相大白,钱将军不是连这亦办不到吧!”
    梁治冷笑道:“若妄动干戈,徒令亲者痛仇者快,钱将军好该叁思这是否智者所为。”
    钱云左右人等,大多点头表示赞同。
    城外远方号角声仍在此起彼落,更添危机的感觉。
    钱云颓然垂下长剑,叹道:“既有场主为他两人出头,小将亦难以作主,惟有待庄主定
夺好了。”
    他正要使人再催方泽滔时,商秀不悦道:“钱云你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且睁开你的
眼睛往城外瞧瞧,竟陵城破在即,仍不懂当机立断。立即给我滚到一旁,我要亲手把那妖女
宰掉。”
    寇仲振臂大叫道:“若非因那妖女,竟陵怎会落到这等风雨飘摇的境况,竟陵存亡,决
於尔等一念之闲。”
    那老将断然跨前一步,躬身道:“各位请随老夫走吧!”
    钱云大怒道:“冯歌你::你作反了::”钱云尚未有机会把话说完,一刀两剑,抵在
他背脊处,腰斩了他的说话。
    商鹏由侧闪至,一指戳在他颈侧要穴,钱云应指倒地。
    商秀不理钱云,率先往下城的石阶走去,众人慌忙随去。
      
第二章  妖女逞威
    二十多骑在冯歌领路下,沿着大街朝城心的独霸山庄驰去。
    街上一片萧条,店大多停止营业,间有行人,亦是匆匆而过。一派城破在即,人心惶惶
的末日景象。
    寇仲快马加鞭,与冯歌并排而驰,赞道:“冯老确是了得,能当机立断,否则大家自己
人先来一场火并,多麽不值哩!”
    冯歌毫无得色,神情凝重的道:“自第一天老夫见到夫人,便感到她是条祸根。试问那
有一种点穴手法能令人内息全消,长眠不醒的。今趟她忽然像个没事人的被庄主带回来,又
诬指寇爷和徐爷对她意图不轨,事情更是可疑。只恨忠言逆耳,没有人肯听老夫的话。”
    寇仲点头道:“这叫众人皆醉,惟冯老独醒。我还有一事请教,只不知我的四位同伴情
况如何呢?”
    冯歌答道:“听说当时庄主信了那妖女的话後,勃然大怒,立即与寇爷的四位兄弟画清
界线,分道扬镖,之後就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寇仲一声“多谢”,堕後少许,把事情告诉了徐子陵。
    另一边的商秀道:“你们打算怎样对付那妖女。若她来个一概不认,我们能拿她怎样
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文的不成便来武的,难道她肯任我们把她干掉吗?”
    商秀欣然道:“阴癸派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今趟若能把这妖女消灭,对天下有利无
害,所以下手绝不须容情。”
    梁治等轰然应诺。
    此时冯歌一马当先冲入大门,把门者认得是他,不敢拦阻,任各人长驱直进。
    这支由飞马牧场精锐,竟陵将领和寇徐二人组成的联军,驰到主府前的台阶处甩蹬下
马,浩浩荡荡的拥上石阶,朝府门冲去。
    十多名卫士从府门迎出,守在台阶顶上,带头的年青将领暴喝道:“未得庄主之命,强
闯府门者死,你们还不退下。”
    冯歌反喝道:“飞马牧场商场主千辛万苦率众来援,庄主在情在理亦该立即亲自欢迎,
共商大事。现在不但屡催不应,还闭门拒纳,这是庄主主意,还是你马群自作主张呢?”
    马群大怒道:“冯歌你莫要恃老卖老,庄主既把护卫山庄之责交给我马群,我便要执行
庄主的严命。你们若要求见庄主,就好好的给我留在这里,再由我报告庄主,看他如何决
定。否则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冯歌後面的寇仲忍不住问身旁的另一竟陵将领道:“这小子是甚麽人?”
    那将领不屑道:“他算甚麽东西,若非因夫人欣赏他,何时能轮到他坐上府领的位
置。”
    两人说话时,商秀排众而出,娇叱道:“即使方庄主见到我商秀,亦要恭恭敬敬,那里
轮到你这狗奴才狂妄说话,滚开!”
    马群见自己背後再拥出十多名手下,登时胆气大壮。反而把守外门的卫士却远远站着,
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态。可知方泽滔沉迷一事,早令不少人生出反感。
    何况竟陵城内无人不知他们与飞马牧场的关系。这时目睹马群目中无人的嚣张神态,心
中不生出恶感才是怪事。
    马群横刀而立,大喝道:“我马群奉庄主之命把守庄门,谁敢叫我滚开?”
    商秀负手油然道:“人来!给我把他拿下,押到方庄主跟前再作处置。”
    马群尚未有机会说话,商鹏、商鹤两大牧场元老高手闪电掠出,两对枯瘦的手掌幻出千
变万化的掌影,把马群罩於其中。
    狂骤起,马群就像站在暴风平静的风眼里,半点都感受不到风暴的威力,而他的手下却
给惊人的掌劲扫得东歪西倒,跄踉跌退。
    寇仲和徐子陵也为之动容,其他不知两老虚实的人更不用说了。
    那想得到横看竖看都像一对老糊涂的老家伙,手底下的功夫如此厉害。
    而且他们显然精通一套奇异的联手搏击之术,令他们合起来时威力倍增。其实就凭他们
个别修炼得来的功夫,比起李子通、宇文智及那些级数的高手亦是不遑多让。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暗呼侥幸,倘若当日和商秀闹翻了,纵能离开怕亦要付出
若干代价。现在自然是精神大振,因为更有收拾的把握。
    “砰!砰!”
    马群左右劈出的两刀连他自己都不知劈在甚麽地方去时,身上早中了两掌,倒在地上。
    冯歌等竟陵诸将却是看得心中难过,皆因马群丢足了他们的面子。
    此时两老再不理马群,扑入卫士阵中,有似虎入羊群般打得众卫士兵器脱手,前仰後
翻。
    在寇仲和徐子陵左右伴护下,商秀傲然负手,悠闲地跨进府门。
    宽敞的主厅空无一人。
    冯歌叫道:“随我来!”领头穿过後门,踏上通往後院的回廊。
    迎面而来的两名婢女见他们来势,吓得花容失色,瑟缩一旁,只懂抖颤。
    冯歌指住其中一婢问道:“庄主在那里?”
    婢子俏脸刹白,软倒地上,颤声道:“在::在怡情园里。”
    另一将领问道:“夫人呢?”
    婢子答道:“也在那里!”
    众人精神大振,空群而去。
    经过了数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卫後,他们来到了一个幽美的大花园中。
    筝音隐隐从一片竹林後传来,抑扬顿挫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令人魂销意软,众人的
杀气亦不由得减了数分。
    寇仲凑到商秀耳旁道:“待会场主缠着方泽滔,由我和小陵对付那妖女,其他人则守在
四方,防止她逃走。”
    商秀秀眉扬起,沉声道:“那有这样分派的,到时见机行事吧!”
    说话时,众人掠过竹林间的小径,跟前豁然开朗,又是另一个幽深雅静的大花园。
    园内不见婢仆府卫,惟只园心的一座小亭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方泽滔,只见他闭上双目,完全沉醉在筝音的天地中,对此之外的事一概不闻
不问。
    女的背对他们,双手抚筝,只是那无限优美的背影已足可扣动任何人的心弦。
    纵使她化了灰烬,寇仲和徐子陵都认得她是。
    她的筝音比之石青漩的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
    後者总有一种似近实远,遗世独立的味道。
    但却予人缠绵不舍,无以排遣的伤感;愈听愈难舍割,心头像给千斤重石压着,令人要
仰天长叫,才能渲一二。
    “铮!”
    寇仲拔出了他的井中月。
    离鞘的鸣响,把方泽滔惊醒过来。
    方泽滔双目猛睁时,除商秀、冯歌、商鹏、商鹤和寇徐六人外,其他人已鱼网般撒开,
把小亭团团围着。
    “铮,铮,铮!”
    古筝传出几响充满杀伐味道的强音後,倏然收止。
    方泽滔“霍”地立起,环视众人,脸现怒容。
    商秀冷笑道:“战士在外抛头颅,热血,庄主却在这里安享温柔,乐而忘返,不觉心中
有愧吗?”
    众人眼中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泽滔老脸一红,不悦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场主来教训我。”
    静如止水的安坐亭内,似对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人莫测高深。
    寇仲哈哈一笑道:“该说庄主怎麽还会有脸见我们才对。想你只凭阴癸派妖女的片面之
词,便和我两兄弟割断情义。更不管外间风雨,只知和妖女调筝作乐,学足杨广那昏君的作
为,似这般所为还敢说不劳别人教训呢?”
    方泽滔厉声道:“性情温婉,又不懂武功,怎会是阴癸派的妖女,你两个干了坏事,仍
要含血喷人。”
    冯歌沉声道:“若夫人乃平常女子,怎能於这剑拔刀扬的时刻,仍镇定得像个没事人似
的。庄主精明一世,何会糊涂至此?”
    方泽滔双目闪过杀机,手握剑柄,铁青着脸道:“冯歌你是否要造反哩?”
    另一将领道:“我们只是不想陪你一起死了也落得做只糊涂鬼而已!”
    商秀娇叱道:“方泽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剑下无情。”
    徐子陵淡淡道:“方庄主何不问尊夫人一声,看她如何答你。”
    方泽滔呆了一呆,瞧往,眼神立变得无比温柔,轻轻道:“他们是冤枉你的,对吗?”
    众人都看得心中暗叹。
    轻摇臻首,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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