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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第2部 凯斯宾王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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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普金的一支箭。
“在这场射箭比赛中,DLF 可是把你打败啦,苏。”彼得勉强笑了一下,试图缓和这场虚惊造成的紧张。
“我……箭放得太迟了,”苏珊说,那样子很窘,“我真怕那会是一只,你们知道——一只有灵性的熊,一只会讲话的熊。”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那就是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一条生命。
“这就麻烦了。”杜鲁普金说,“不错,有些纳尼亚的后代至今仍活在世上,可大部分动物都是哑巴,都是敌人,你很难分辨出来。”
“我想到了老布鲁恩,”苏珊说,“你当时就没有想到会是布鲁恩吗?”
“不是,”那小矮人说,“我看到了那张脸,也听到了那声呼啸,它只不过是想要这小姑娘做早餐。刚才你说,你指望凯斯宾国王能款待你们一顿丰盛的早餐,我真不想扫你们的兴。说实话,营地里的肉少得可怜。听我说,朋友们,熊肉的味道肯定不错。我们要是不带上点儿熊肉,那可太遗憾了。怎么样,咱们顶多耽误半个钟头。我敢说,你们两个小伙子——对不起,我该说国王陛下——该知道怎么剥熊皮的吧?”
“咱们到别的什么地方坐一会儿,”苏珊对露茜说,“我知道那活儿有多么脏,多么恶心。”露茜打了个哆嗉,立即站起来随姐姐走开,一边说,“苏,我脑子里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什么?”
“要是有一天,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有人野蛮地向你冲过来,就像这儿的野兽,可样子却仍然是人,你也搞不清他是人是兽是敌是友,那不是很可怕吗?”
“我们在纳尼亚麻烦已经够多的了,”苏珊非常现实地说,“你不要幻想那样的事情了。”
剥熊皮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马上又要出发了。他们尽可能多地带上切割下来的熊肉。口袋不好装,他们便仔细地把肉包在新鲜的树叶里面。经验告诉他们,待会儿走累了,肚子饿了的时候,这些又湿又软、令人反感的小包包会有大用处的。
他们继续艰难地向前走。直到旭日东升,小鸟又开始歌唱,他们在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仔细洗干净了三双沾满熊血的手。不知不觉中,昨天划船引起的浑身酸痛完全消失了,大家的情绪又振奋起来。
“口自们的方向没错吧?”一个钟头之后爱德蒙问道。
“我们并没有向左边去得太多,我还看不出来现在的方向会有什么不对。”彼得说,“要是咱们走得太靠右边,充其量不过是浪费一点时间;因为那样我们就会过早地靠近河边,从那里到河湾的路会难走一些。”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谁也不说话,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衣服的唏嗦声。
“这可恨的河口在什么地方?”过了老半天爱德蒙说。
“我刚才满以为这会儿就该到了,”彼得说,“可现在只有继续向前走,别无选择。”他俩都发觉那小矮人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不停地走呀走,身上的盔甲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使他们感到十分闷热。
“这是怎么回事?”彼得突然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一个悬崖的边缘,从这儿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一条峡谷,以及谷底的河流。对面的峭壁要高得多。除了爱德蒙以外(也许还有杜鲁普金),谁也不曾在岩石上攀登过。
“真糟糕,”彼得说,“我们迷路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对不起,这都怪我。”
小矮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唉,要不口自们返回去,从另一条路走吧,”苏珊苦着脸说,“我早就知道在这些树林里我们要迷路的。”
“苏珊”露茜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别那么说,彼得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也别这样对苏珊讲话,”爱德蒙在一边打抱不平,“我想她的话是对的。”
“啧啧”杜鲁普金抱怨道,“要是我们迷了路,怎样才能摸回去呢?况且,即便咱们又回到岛上,一切从头开始——假设那是可能的话——咱们可就把什么事都给耽误啦。因为那样的话,不等我们到达那里,弥若兹就已经把凯斯宾打垮了。”
“你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往前走?”露茜问。
“不知道,”杜鲁普金耸耸肩膀,“陛下,你肯定咱们已误入歧途?你能断定这里不是河口吗?”
“因为河口不在峡谷里。”彼得说,竭力忍住没有发火。
“陛下,是不是应该说。‘过去不在峡谷里’?”小矮人仍不死心,“你所熟悉的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以前的纳尼亚。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它就不会改变?一次大塌方,就完全可能把那座山削去一面,留下光秃秃的岩石,成为峡谷那边的峭壁。以后,年复一年,湍急的河流不断地冲击河槽,结果在这一面又形成了我们脚下的悬崖。我们还可以设想,这里曾经发生过地震之类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彼得说。
“无论如何,”杜鲁普金接着说,“即便这不是河口,可它湍湍流向北方,势将汇入那条大河。来的路上我似乎曾经走过这个地方。因此,假如我们朝下游走,再往右拐……”
“看!快看!你们快看!”露茜突然叫了起来。
“哪里?什么?”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狮子,”露茜激动不已,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就是阿斯兰,你们没有看见吗?”
“你是说——阿斯兰?”彼得顿日寸睁大了双眼。
“你以为它在什么地方?”苏珊不大相信。
“不是以为,”露茜使劲跺着脚,“千真万确,我真的看到了阿斯兰!”
“在哪儿,露?”彼得问。
“就在山顶上,那些桉树之问。不,在峡谷的这一边,往上看——它想要我们到它那儿去,与你选择的方向正好相反。”
“你怎么知道它想要我们去?”爱德蒙问。
“它……我……反正我知道,”露茜说,“从它的脸上可以看出来。”
大家迷惑不解地互相望一望,谁也不讲话。
“露茜女王陛下很可能真的看到了一头狮子,”杜鲁普金插嘴说,“这些树林里当然有狮子,而且肯定不止一头,这我太知道了。但它未必是一头友好的、会讲话的狮子,就像刚才那头熊一样。”
“噢,别傻了,”露茜说,“你以为我看见了阿斯兰会认不出来吗?”
“它现在该是一头老态龙钟的狮子了,”杜鲁普金说,“假如它就是你们的那位老相识,老朋友!再说,如果是它,谁又能够担保这么多年之后,它不会像许多其他的动物一样,变野变蠢呢?”
露茜一下子脸色通红,要不是彼得把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她简直会扑向杜鲁普金。
“DLF 是不明白的,他怎么会呢?”彼得一边安慰露茜,一边转向小矮人,“你记住,杜鲁普金,我们才真正了解阿斯兰,你不可以再那样谈论它了。现在必须搞清楚阿斯兰是否真的在那里。”
“我发誓,刚才就是在那儿的。”露茜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或许是的,露。可是只有你看见了它,我们都没有看见。”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大家表决吧。”爱德蒙说。
“好吧,”彼得回答道,“你年纪最大,DLF ,你投什么票?往上走,还是往下?”
“往下,”小矮人毫不迟疑地说,“我对阿斯兰一无所知,可我确实知道倘若咱们向左拐,再顺着峡谷往上走,那可能得走一天才能找到一个可以过河的地方;可是如果往下游去,再往右拐,咱们肯定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到达大河。再说,要是附近真的有狮子的话,咱们应该避开它们,而不要走近它们。”
“你怎么说,苏珊?”
“你别生气,露,”苏珊说,“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朝下游走,我累极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可恶的森林,到露天的空地去吧。我和大家一样,希望看到阿斯兰。可是,除了你一个人之外,我们大家什么都没看见。”
“爱德蒙?”彼得说。
“嗯,是这样,”爱德蒙讲得很快,脸色微微发红,“一年以前,咱们第一次发现纳尼亚的时候——也许是一千年以前,这个不去管它——是露茜首先发现了这个奇妙的国度,而我们都不相信她。我表现最糟了,这我知道。可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一次我要支持她,也算向露茜表示歉意。我投票赞成向上游走。”
“噢,爱德蒙,”露茜紧紧抓住他的手。
“现在轮到你了,彼得,”苏珊说,“我真希望——”
“嘿,别说让人家自己思考,”彼得打断了她的话,“我想我最好不参加投票。”
“你是至尊王。”杜鲁普金庄重地提西早道。
“向下。”沉默许久,彼得终于说,“我知道露茜很可能还是对的,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两者之中我们必须选择其一。”
就这样,他们沿着右边的悬崖,朝上游出发了,露茜走在最后面,哭得好伤心。
第十章 狮王归来
沿着峡谷在悬崖边上行进并不轻松。没走多远,这一行人便被茂密的小杉树丛挡住了去路,只好弯下身来,拨开树叶,缓慢地向前移动。他们很快意识到,照这样走下去,一个小时也走不了半里路。于是他们向后转,退出丛林,并作出新的决定:绕道而行。他们向右边绕得很远很远,看不见峭壁,也听不到水声了。大家开始担心是不是整个路线都搞错了。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气温已经是一天中最高的了。
他们终于绕回到峡谷边上时(差不多已经是在他们出发地点下面一英里处),发现脚下的峭壁低下去许多,塌裂也更加严重。不久,他们找到一条通向下游峡谷去的路,就继续往前走,没人再提起和凯斯宾共进早餐甚至共进晚餐的话了。
这是一片古老的、没有人迹的森林,里面没有一条直路。大丛大丛根本进不去的荆棘,倒了的大树,沼泽地,以及茂密的低矮林丛,不时在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这地方真可谓路途艰难,更何况他们又是些匆忙赶路的人;如果是漫步郊游,走累了在这里野餐,那么倒是也不错。这里的景致应有尽有:轰鸣的大瀑布、银光闪闪的小瀑布、深深的琥珀色水滩、覆盖着青苔的岩石,还有岸边厚厚的泥沼,不小心走上去,会一下子陷到脚踝。此外各类蕨类植物和宝石般的蜻蜓举目可见;头顶上时而掠过一只隼,甚至偶尔可以看到雄鹰在空中翱翔。当然哕,他们此时想要尽快看到的,是前面的大河口,是柏卢纳,是通向阿斯兰堡垒的道路。
下面的路越来越陡,他们行进得也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慢——有时甚至要冒险在滑溜的岩石上攀行,身下是可怕的黑暗深渊,湍急的河水汹涌澎湃。
就这样,他们紧盯着脚下的峭壁,一边努力搜寻着任何一个缝隙,任何一个可攀爬的地方。险道无情,令人恼火,可是大家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相信一旦走出峡谷,再穿过一段平缓的山坡,就会到达凯斯宾的指挥部了。
这时,男孩子们和小矮人主张找个平坦些的地方。架起篝火,烤些熊肉充饥。苏珊却不同意,她坚持要“走下去。走到底,走出这可憎的地方”。露茜这时已经疲惫不堪,什么意见也不想提了。其实,这一路上,根本看不到平地和干柴,所以主意再好也是白搭。两个男孩肚子里咕咕直叫,开始怀疑生肉是否真如想像中的那样脏,那样难以下咽。
“哇!总算走出来了”苏珊如释重负地说。
“哦,太好了!”彼得也喊道。
峡谷到了尽头,河水在这里转了个弯。从崖顶望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崭新的天地——开阔的平原一直向前延伸,仿佛与天空浑为一体。横在大平原与他们之间的河水,就像一条宽宽的银色缎带,缓缓流过。有一处河面格外宽,河水也格外浅,孩子们一下子都认出来那就是柏卢纳渡口。惟一不同的是现在那里架起了一座长长的多孔桥。再向前望去,桥的另一端通向一个小村落。
“天哪,”爱德蒙说,“我们就是在那个地方打赢了柏卢纳战役”
没有什么更能使男孩子们振奋、昂扬的了。当你故地重游,回到你曾经取得辉煌胜利获得巨大光荣的战场。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非常骄傲。勇气倍增。回想往事,彼得和爱德蒙津津乐道,忘记了一路上的劳累和浑身的酸痛。也忘记了身上盔甲的沉重。小矮人更是听得睁大了眼睛。脸上显出无限的钦佩禾口神往。
休息片刻后,这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大家加快脚步。道路也好走了一些。虽然左边还有峭壁悬崖。右边的平地却渐渐开阔起来,不久,他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突然,“嗖——”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飞过,然后打在树干上,那声音就像啄木鸟在树上啄了一下。孩子们还在纳闷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类似的使人感到不舒服的声音,就听杜鲁普金喊了一声“卧倒!”同时使劲把身边的露茜按倒在灌木丛中。彼得本来正朝上面看,想瞧瞧有没有松鼠,结果却看到一支锐利无情的箭,刚好掠过头顶深深扎进身旁的树干。他急忙拉了苏珊一把,让她卧倒。自己刚刚弯下身,另一支箭已经射了过来,擦着他的肩头,扎在身边的地上。
“快!快!向后撤!趴到地上!”杜鲁普金喘着粗气说。
他们转过身,在灌木丛的掩护下,在成群苍蝇令人厌恶的嗡嗡声中,往山上爬去。一支箭射在苏珊的头盔上,进出了火星。他们加快爬行的速度,片刻间便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过了一会儿,他们索性站起身,猫着腰跑起来。男孩子们跑在后面,手里紧握着宝剑,以防敌人追上来。
这奔跑太累人了——全是上坡,沿着他们刚才走过的路。终于,他们感到实在跑不动了,便一下子瘫倒在瀑布旁一块大石头后边,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当他们渐渐平静下来,四下一望,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跑到这么高的地方,不由感到十分惊奇。
杜鲁普金侧耳听了半天,没有跟踪者的动静。
“这下不要紧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搜索森林,看样子是些哨兵。但这至少表明,弥若兹在那里设有一个前哨基地,真是可恨!”
“我真该死,把大家带到这条路上来。”彼得内疚地说。
“陛下,你说错了,”小矮人眨巴眨巴眼睛,“那不是你,而是你尊贵的弟弟,爱德蒙国王。他提议我们顺着清水河走的。”
“DLF 记得不错。”爱德蒙说:起先他忘记了这~点,现在想了起来。
“可话又说回来,”杜鲁普金继续说,“要是走我来的那条路,我们很可能会直接走进敌人新设的前哨阵地,或者在试图绕开时遇到类似的麻烦。其实我认为,我们选择的仍然是一条最有利的路。”
“这样看来刚才的事情不是祸,反而是幸运。”苏珊说。
“表面上不是,实际上是。”爱德蒙说。
“也许我们只好沿着峡谷重新往上游方向走了。”露茜说。
“露,你真了不起!”彼得说,“你本来完全可以指责我们当初没有听你的忠告。好,咱们立即动身,往上游方向走。”
“我们一到上面森林里,”杜鲁普金坚定地说,“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要点起火堆做饭了。当然,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在返回的路上吃了许多苦头,可说来也怪,大家反而情绪高涨起来,身上仿佛又充满了活力。“过一会儿就有饭吃”这个念头起了奇妙的作用。
来到杉树林的时候,天色还早,他们在一块空地前停下来,准备在这儿露营。拣枯枝是个单调的活儿,可是当篝火熊熊燃起的时候,那真是令人高兴。他们开始动手收拾那些湿乎乎油腻腻的熊肉。对那些足不出户、饱食终日的人们来说,这肉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小矮人在烹调上有很多高招,他把苹果切成小块,然后用肉裹起来——就像苹果馅饺子,只是个儿大得多,而且是用熊肉不是用面粉来做饺子皮儿然后插在一根削尖的树枝上,用火来烤。苹果汁渗出来,沾满了熊肉,仿佛涂了一层苹果酱。有一种食肉的熊,它的肉很粗,一点儿也不好吃,另一种以蜂蜜、水果为主食,它的肉则细嫩可口,味道好极了。眼前的熊肉就属于后者。这简直是一顿极其精美的晚餐。而日饭后用不着洗碗一一大家各自选个舒适的位置,往树上一靠,伸开疲劳的双腿,漫不经心地望着杜鲁普金烟斗早冒出的缕缕白烟,随便聊了寿己来。每个人都觉得,明天就能找到凯斯宾国王,并且在几天之内准能打败弥若兹,谁也说不出这信心来自哪里,可的确都有这种感觉。
没有多久,他们便一个个进入了梦乡。
突然露茜从香甜的沉睡中惊醒过来,她仿佛听到一个十分亲切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开始她以为那是爸爸的声音,可不太像。接着她想到那是彼得,仔细再一听,似乎也不是。她不愿费心去猜想了,这并不是因为她感到很累…。
相反她休息得非常好,浑身酸痛全都消失了—一而是因为她感到极度的幸福和舒适。他们露营的地方比较开阔,她抬头朝天上望去,那轮纳尼亚的明月比我们世界的月亮要大,繁星点点令人陶醉。
“露茜。”那声音又一次在呼唤她,不是爸爸,也不是彼得。她坐了起来,激动得微微发抖,但丝毫也不感到害怕。月光亮极了,四周森林的景象清晰可见,像在白天一般,尽管看上去显得十分荒芜。她身后是杉树林,右边远远的地方耸立着峡谷对面的峭壁险峰,正前方大约三十米开外,开阔的草地伸向树林中的一片空地,露茜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
“咦,那些树在移动?”她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它们好像在走路。”
她站起身来,心怦怦地跳着,慢慢朝那个方向走去。在那片空地上似乎有什么响动,虽然这时一点儿风都没有,可是树木却发出了沙沙声。当然,这绝对不是树林通常发出来的那种声音。露茜感到那沙沙声隐隐伴着一种旋律,可她辨不出那是怎样的旋律,正如前天夜里她听不清那些树的窃窃私语一样。可至少她听得出有一定的节奏,再往前走近一些,她觉得自己的双脚随着那节奏不由自主地竟想要跳舞了。这时,已经不必怀疑,那些树真的是在动一往来交错,像是一场挺复杂的民间舞蹈。这时她几乎是置身于它们之间了。
她遇到的第一棵树看上去像是个巨人,长着粗乱的胡子和蓬松的头发。她一点儿不害怕,反而感到老友重逢的喜悦。那巨人在笨拙地摆动着,你看不到它的脚,或者说树根,因为它移动的时候,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在土里蹬来蹬去,就像我们走在水里一样。她望望别的树,全是这样。它们时而呈现出友善、可爱的巨人形状,像被施了魔法,时而又恢复了树的本来面目。当它们现出树的形状时,看上去是非常奇特的人形树;而当它们现出人形时,那样子又很像奇特的生着枝叶的树形人。那奇异的节奏和欢快的沙沙声一直在响着。
“它们快要苏醒过来了。”露茜喃喃地说。她明白自己此刻是完全清醒的,比任何人都清醒。
她毫无惧色地走到它们中间,一边不停地跳来跳去,免得被这些高大的伙伴碰倒。露茜此日寸并不想跳舞,她匆匆走过婆娑多姿的树群,去寻找别的什么——正是从树林的另一边,传来那亲切的声音,一声声把她呼唤。
她很快就穿过树林(搞不清她是用手臂把树枝推开的呢,还是拉住了那些高大的向她弯下腰来的舞蹈家的手),从那可爱的光和影的不断交替所造成的迷惑中走了出来。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周围是深颜色的大树存舞蹈。啊,阿斯兰!它在那儿那威风凛凛的巨狮存月光下巍然不动,地上投下它一大片黑黑的身影。
要不是它的尾巴摆了一下,你简直看不出那是一个有灵性的血肉之躯。露茜毫不迟疑地向它跑去,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想一想,这会不会是一只凶恶的、吃人的狮子。她激动万分,只觉得稍一放慢脚步,那颗火热的心就会从胸腔里跳出米。存一片兴奋的迷茫中,她记得自己用双臂紧紧地搂住阿斯兰的脖子,不停地呼唤它,亲吻它,并目把自己的脸埋进它那美丽而有光泽,像缎子般柔软光滑的鬣毛早面。
“阿斯兰。阿斯兰,亲爱的阿斯兰,”露茜哽咽着,“终于见到你了。”
这只巨兽侧身躺下来,露茜也随着俯下身去,半靠在它两条前腿之间。阿斯兰把头伸过来,用舌头轻轻舔舔她的鼻子。它那温暖的气息立刻遍布了她的全身。她抬起头来,眼望着那巨大的、充满智慧的脸。
“欢迎你,孩子。”它说。
“阿斯兰,”露茜说,“你又长大了。”
“那是因为你的年龄增长了,小家伙。”它回答道。
“你没有增长吗?”
“我没有,但是你一年年长大,你也会发现我的个子越来越大。”
露茜高兴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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