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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时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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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就知道了。”贺雪晃了晃手,大摆锤底下的圆盘开始转动,陆秋水想要把自己缩得更近去一点,“说不定效果会很好啊,一会可要降下去了,真的不要吗?”
  陆秋水并不想这样做,双手离开扶手那么让人没有安全感,她只是告诉自己别拒绝,别拒绝如此真诚看着你的人。所以她将手颤抖的放在了贺雪的手上,对方心满意足的笑着合拢手指。
  “又没什么好怕——”话没说完,下坠感便让人们闭了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她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太糟糕。
  摆锤向上甩起,迎来了第一个缓起的机会,手掌被捏得发疼,陆秋水用力睁开眼,看着旁边比所有人更加努力缩成一团,咬着嘴不肯出声的贺雪,动了动手指。最开始安慰人的那个结果比被安慰者还要害怕,但是她不会告诉你她害怕。陆秋水不知道为什么贺雪会觉得她需要被保护,因为很明显,贺雪才是那个更孩子气一点的人。
  “我觉得以后还是不作死比较好。”回到地面的贺雪有些发焉,拍着胸口舒缓着没能踢上来的一口气。
  这个人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死守在她身边,用明明喧嚣却被收敛的情绪使她心安,即便是越发成熟也依然保留着孩子一样的脾气。陆秋水大概了解了她无法拒绝贺雪的原因,对方的来势凶猛,脚步轻柔。
  “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可以去买。”陆秋水说。
  “蓝莓果汁,谢谢。”贺雪回答,对特定口味的极度偏爱。
  游乐场适合贺雪,或许那是唯一能让贺雪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地方。虽然贺雪一直显得成熟,遵守礼节,让陆秋水挑不出刺,但贺雪很累,就算她不表现出来陆秋水也能感觉到,克制自己是一件无比辛苦的事,贺雪充满活力,但贺雪宁愿静静坐在咖啡厅的一角,不去消耗活力,只是为了出现在陆秋水的眼前。
  陆秋水从店员手里接过两杯饮料,向着她们分开的地方走去。贺雪站在那里等她,眼神飘忽的不知道望着什么东西。她在等待时总会移动目光,不停的切换注视目标,而她等到之后就会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陆秋水看着不远处的贺雪,她知道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对方会露出灿烂的笑容,时间总是太短,几乎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身旁有个穿着卡通人物衣套的人拿着专门的相机,说着二十元一张,现拍现洗。
  “贺雪。”她开口叫道,看着短发女主转过头来,一阵不解之后换上了对方熟悉的微笑,对,就是这样,带着阳光与青草气息。
  “咔嚓。”快门声后,相片从巨大相机的底部吐出,陆秋水双手没空,于是贺雪大步走上前来接过相片。她看了看,然后一脸认真的对陆秋水说:“你会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桌上,只要是你能看见它的地方。”
  陆秋水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饮料递过去问:“所以又是一个未来预言?”
  贺雪撇了撇嘴,看着这张相片,说:“至少十几年后我见过它,不止一次。”
  陆秋水挑了挑眉说:“我可没有保存相片的习惯。”
  “习惯是会变的。”贺雪说,突然眼光变得低沉,一样的话,现在从她嘴里说了出来。陆秋水的习惯的确有非常大的改变,有时她都觉得未来的陆秋水和现在这个并不是同一个人,她们只是模样相仿罢了。而这一切的转变最明显的时间,是在五年之后,只要想想其中的练习就会让贺雪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一样疼痛不已。
  分别的时候贺雪蹭过去,趁着陆秋水来不及反应,在她的眼角处落下一个亲吻。“明天见。”贺雪挥手,然后大步离开。
  第二天,当她去往医生那做检查的时候医生问她在害怕什么?毕竟才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时间,会焦虑害怕都是正常的。
  贺雪摇摇头说:“医生,她五年之后就一直在等我。”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还有五年,比她预计的要长,她本来还很高兴,只是纷杂的思绪冲乱了这阵高兴,“一个死了的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人。”
  医生没有回话,他知道贺雪需要倾诉,她那样性格的人,若是把自己的感受全部压在心底,总有一天她会发疯一样的宣泄。
  “医生,那本书里说能知道自己穿越的规律,是真的吗?”
  “只有一部分,那么精确是不可能的。”医生回答,“就像你一直跳跃到他的身边,无论过去未来还是现在,这是你的规律。”
  “那么控制跳跃的时间呢?你跟我说过另一个国家的患者正在进行这样的测试。”
  “只有一部分。”医生捏了捏眼角,他果然对贺雪说得太多了些,这些她本不该知道,“人的精神状态对跳跃时间的远近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贺雪垂着头说:“就是说没有结果了?”
  然而这一次她不愿意相信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完全不会写傻白甜的我【捂脸

  ☆、二十一、十三

    修完,等到作者零诊完回来更
  [二十一,十三]
  突然跌落在走廊上的人吓坏刚上完选修课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学生,趴在地上的人说着抱歉,让大家不用担心,她只是滑倒了。
  “只是滑倒可不会这样出血。”一个关心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让她笑了出来,是陆秋水,“你还笑?你的手怎么了?你能站起来吗?我需要送你去校内的诊所。”
  “能站起来,就是不太看得清,你扶着点我还是能走。”贺雪摇摇晃晃的把自己撑起来,胳膊被刀划出的口子痛的她咧开了嘴,扭曲模糊的视线让她很难看清路,不过她并不担心。能整个挂在陆秋水身上,她开心还来不及呢。就是血腥味太浓,让她闻不清对方身上的味道。
  “前面下楼梯,你注意点。”陆秋水先往下走了一步才轻轻拉扯着索性直接闭上眼睛的贺雪,她的步伐稳了不少。最近贺雪就没停过嘴,身体虽然圆了一圈,但也比以前要强健许多,症状消退的时间也比往常要少,可是胖了就是胖了,“可以自己走了就睁开眼好好走,你这样整个挂着我,我很累的。”
  被识破的贺雪不满意的哼了哼,撑直了身体睁开眼睛,说:“吃的时候顺着我,长胖了就开始嫌弃我了?”
  “是谁一边吃东西一边捂着耳朵不听我话的?”陆秋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又渐渐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搞的?”
  虽然不是很深的伤口,但长度也足以吓到人了。反应过来的贺雪往回抽了抽手,扁着嘴说没什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她本来可以避免的。
  “要去缝针。”陆秋水一板一眼的告诉贺雪,如果她不认真一点,贺雪大概会用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理由搪塞过去。
  “不是什么大不了……”
  “贺雪。”你看,开始了,“听话。”
  “你赢了。”贺雪耷拉着肩膀,任由陆秋水拉着她完好的那只胳膊往大学城的诊所走去。她不会对陆秋水说不,只要陆秋水是认真的对她说话,那么她的回答永远是顺着的。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一个人好,贺雪当然也一样。
  但如果,你知道结局的话,过程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人无时无刻不在成长、衰老。贺雪已经过了会因为不被满足而肆意发脾气的年纪,25的数字像一个警钟,催促她成长得更加迅速。
  她才是先一步离开的人,不是陆秋水。她只等待了其中四个年头,剩下的数十年时光,换作陆秋水在等待。她怎么能再要求更多?她现在已经让陆秋水担心起来了,然而她并不想对方担心。
  “别那副样子,我只是不够小心。”贺雪拉着脸,一副示弱的表情看着陆秋水,“我那么多年没活动过了。”
  伤口并不深,就是长的让人难以接受,在下去一点点,她的手就不要想要了。诊所的医生一直阴着脸问她从什么地方搞成这样的,问她是不是校园暴力什么的,让她解释了半天才算完。最后她的手就被白花花的纱布裹了好几圈,一周之内不能沾水。
  “你穿越了时间跟人打架?”陆秋水有些不敢相信,即便贺雪总是一服不太着调的模样,可她绝对不会去招惹是非。她懂的分寸。
  “还不是因为你。”贺雪挑起了眉头,凑到陆秋水耳边说,“谁让你小时候没事逞能要自己回家,还偏偏走没什么人的小路,我要是再晚清醒几分钟,你大概都被人贩子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陆秋水愣了愣,抬起头看着从开始就一直可怜兮兮站在她旁边的贺雪,多大的人了还要撒娇。她抬起手,揉了揉贺雪还沾着汗水的短发。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多,如果你稍微晚点出来,让我看清坏人的脸,说不定我能记得更清楚一点。”她想着,然后轻声笑了起来。对于那条小巷子里的事,她能记得的,就只有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奇怪的姐姐把她一把推向一边,让她赶紧离开,然后一个男人开始破口大骂,或许是因为那个人骂的话太难听,让她记到现在,或许是她觉得那个短头发的姐姐似乎哪里见到过。
  “噢,你想的美,别忘了对方带着刀,告诉我,在那之后你没一个人走那条路。”贺雪一把从头上捞下陆秋水的手捏在手里玩,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的捏过去。
  “换了一条阳光大道。”她没有再走小路,实际上那条路是她走错了,第一次自己找路回家总是会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年十三岁的陆秋水很听话的直接离开了巷子。
  那时她只当是陌生人的好心提醒,现在看着左手缝了针又缠着绷带的贺雪,不禁心疼了起来,说:“人家有刀你还那么不要命的冲上去。”
  “他就是有十把刀我也不怕啊,秋水,你真该去中学打听一下,几年前的地头蛇叫什么名字。”贺雪炫耀的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些什么,于是眨了眨眼,看着陆秋水,“我发誓我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要不是为了防止祖国花朵误入贼手,我都不会再出手。”
  “你不用向我汇报,除了你吃胖了十多斤,其他的我都不会嫌弃你。”这下陆秋水真的没办法再憋着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阿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的?”
  已经很长的时间了,她告诉她自己去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还会问年长的陆秋水她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贺雪只是看着陆秋水笑,或许她现在觉得自己这样做挺傻气的,根本不符合往常那种老奸巨滑的形象,但是只要陆秋水能开心,她到是挺愿意多犯傻的。
  她单手拉过陆秋水的衣襟,亲了亲她的嘴角。只要陆秋水笑起来,她就能开心得冒泡。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有意义起来。
  “阿雪,这可是大学校园,众目睽睽。”陆秋水轻轻捂着嘴角,佯装生气的对贺雪吼着。
  “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贺雪耸了耸肩,“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可以告诉他们你被一个娘兮兮的学弟强吻了。”
  贺雪从来就不喜欢遵守什么规矩,只有在陆秋水身边能够收敛,但总有些时候,她管不住自己好动的性格。
  “恩,我都委屈成你学弟了,可以再来一次么?”贺雪满怀期待的看着陆秋水。
  究竟为什么那么喜欢我?陆秋水问过,贺雪告诉她,反正以后自己也会那么喜欢她,她只是先主动一点而已。不加掩饰的将这份喜爱摆在台面上。
  所以陆秋水总是很无奈,她努力去平衡两个人之间的付出,但自己总是有许多顾虑,不像贺雪,完全无视了其他的东西。
  最后她妥协在贺雪期翼的颜神之中,凑过去,像亲吻孩子一样吻了吻贺雪的额头,说:“好了,我还有一节课,你没事可以先去‘醉着’等我。 ”
  并不满足,却懂得知足。她回以同等份的微笑,挥着完好的右手,向后退去,直到对方的身影已经在眼前模糊了,才转过身,正对着校门的方向大步走去,四周的景象显得模糊,她知道只有身后的那个人才能让她看见真实。
  /心中满是你,没有别的能够增加,真爱使我的双眼虚假。/
  她想,文艺复兴时期的诗句那么适合送给她心中的缪斯,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更喜欢这一个陆秋水,还是更喜欢未来的。她对这一个隐瞒颇多事实,她对另一个袒露过多的内心。揉碎了,无论哪一个的名字都是陆秋水,是她在时荒之中得以停靠休憩的港口,她拥有全部,这就足够了。
  足够让她燃烧短短二十年的火焰去拥覆,她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方,也就不惧怕途中的艰险。她只需要毫无保留的给予,对方最终会给她丰厚的回报。
  贺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不怕没有时间,事实上,她用25年换取了所有时间,只要她找到控制时间跳跃的方法,她能去到陆秋水所在的任意时间点。
  十三岁,送走贺雪的陆秋水搜索着大概十年前的记忆。她回到一条黑黑的小巷中,直觉告诉她,她恐怕是走错路了,可是她记得应该这样走,不坐车的时候,母亲带着她走过一次。
  但是她走错路了,现在应该回头。细小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双肩背包带上,她懊恼了一会,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她。衣领立得老高,看上去很邋遢的模样。
  她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一个人影就拦在了他们中间。没人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来到这个巷子里的。对方扭过头,让她快点离开,语气中充斥着烦躁与不安。
  嘶哑的女音告诉她,对方是个短发的女性。那个男人突然之间开口咒骂起来,她被吓得不轻,于是慌张的逃走了。
  在逃走的途中她转过头看了眼后方,短发的姐姐正对着她,正皱着眉,朝男人挥出拳头。
  “你真不该打她的主意。”她听到那位姐姐这样说,“我会把你卸成一块一块的。”
  她迈着退跑出小巷,那位姐姐像是拥有魔法,突然就出现在那里。然而长大的她不再相信年幼时的那些东西。她不该把那位姐姐和女巫联系起来,没有女巫,幼时的记忆多么不可相信。但她又的的确确让对方和记忆力的影子重合,就是那个女巫。
  她回到了大路上,发现真是自己走错了,她本该在上一个路口就转弯,可是她多走了一个。
  当她把贺雪的模样带入记忆里时,它们就变得鲜明起来。她曾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不会将它们串联起来,现在她知道了,明白了。
  心中的高墙渐渐软化,贺雪站在墙外,仰起脸微笑。

  ☆、二十二、五十七

  
  “我喝醉了。”贺雪笑得不明所以,满身酒气的坐在地上,没有任何想要起身的意思。
  “这不是你赖在地板上的理由,孩子。”步入老年的脸上被细微的皱纹爬满,那双修长的手也因为岁月而显得皱缩。
  贺雪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拉着那双向她伸出来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不常喝酒,也没喝醉过,然而这一次是有特殊原因的。
  “恩……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混浊的大脑慢吞吞的计算着时间,“你看起来好瘦,一定没好好吃东西。”
  “年纪大了,胃不好,吃再多东西也不长肉。”她带着这个神志不清的姑娘来到卧室,让她好好躺在床上,她没有能醒酒的东西,只能希望对方能乖乖的,不要乱撒酒疯。
  “哼,一点也不大。”贺雪就是拉着她不肯放手,除此之外她真的很安分,“你年纪一点也不大。”
  她躺在床上,大脑因为酒精而无比沉重,突兀痛感让她不禁小声地哼哼着。她不喜欢喝醉的感觉,那很难受,看不清路,说不清话,第二天醒来脑袋还会更痛,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必须要试一试。
  “五十七了,都快六十的人了。”她伸出手,按在床上人的脑门上,缓缓的揉着,帮她疏解疼痛。
  “哼。”贺雪不满的从鼻腔里打出这个音调,然后挪着身子靠过去,伸手环着对方的腰,小声的说着,“三十五年……比最开始还多了一点时间。”
  “什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一旦过了青春日子,身体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感官也都不那么灵敏。
  “我跑了三十五年诶。”贺雪突然兴奋的说,蹭了蹭对方的腰,“目前为止最远的一次。”
  她还是那么年轻,充满朝气,像个会撒娇的孩子。她说她跑了三十五年来到这里,她现在只有二十二岁,对于已经开始枯朽的陆秋水来说,那真是属于孩子的年纪。
  “你怎么喝醉了?”贺雪不喝酒,不抽烟,除了年少时那点四处撒野的黑历史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恶习。如果真的有,那大概就是饮食不规律,停不下嘴还懒得动。
  “我不觉得你想听。”埋在布料里的声音有些发嗡,“和家里闹翻了。”
  家人,她们之间不会提及这个话题。很沉重,几乎是她们身上沉重的枷锁。她们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不在乎这个社会是否能容纳她们。只是“家人”不是别人,他们的看法会影响很多,从小到大,家人都渗透其间。所以她们熟悉自己的家人,也深知家人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秘密终究只能是秘密,只能有她们两个知道。
  “我想听听。”直到现在,她所了解的贺雪的家人,也只是寥寥数语,记忆里贺雪从不回家。有时她住在学校宿舍,有时她住在陆秋水租的公寓里,但她不会回家。用贺雪的话来说,回家是没必要的,自讨苦吃的行为。
  她和家人相处很不愉快。
  “我回家拿点东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得去拿出来。”贺雪把自己整个搭在陆秋水的腿上,吸了吸鼻子,“然后我被父母逮住啦,bong~吵起来了,结局就是我被赶出家门。”
  贺雪故作轻松的语调里带着悲伤,如果不是那么熟悉眼前的人,陆秋水大概会被她毫不在乎的语气糊弄过去。
  “他们不会生气太久。”陆秋水安慰着她,就像是母亲安慰着受伤的女儿。可惜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母女。是情人,是爱人,是伴侣。她们实际上拥有着相同的年纪,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或许贺雪的时间就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玩笑。
  “你不知道他们。”贺雪把自己蜷缩起来,紧紧的拽着陆秋水的衣服,酒味和旧时代的洗衣粉味沉闷的交织在一起,掩盖了贺雪身上清爽干燥的阳光的气息,“他们不在乎,不在乎我怎么样,只要我不惹事,不干丢他们脸的事。我没办法改变他们顽固的思想,面子比家人更重要。明明从来就没在意过我,凭什么现在又要装成一副为我好的模样。他们说我不再是这个家的人,那我就真不是了,因为我是个耻辱,让他们感到羞耻。”
  因为她喜欢女人,因为她不会结婚生子,不会依附一个男性度过一生。她是另类的,另类就不配被接受,老一辈全是保守不懂变通的人。
  “我说我没错,我就是喜欢女人,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愿意嫁给男人,给他们生孩子,照看家庭。”说着,贺雪突然放松了一点,向着陆秋水的方向蹭了蹭,“我说我就是喜欢你,他们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当我这人从没存在过,一刀两断了省的麻烦。”
  “那哪是说断就断得了的……他们再怎么也是你的父母,贺雪。”陆秋水被贺雪的模样刺痛了心脏,越发年迈就越是难以止住心中的慈爱。一直一个人生活,所有的慈爱只能给予贺雪一个人。她在等她,一直在等,来见她的贺雪总是带着大大小小伤口,体内的,体外的,她将这些伤口慢慢修补。回到过去的贺雪已经被修补完毕,又能元气十足。
  “我不在乎。”贺雪嗤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让完全没想过要理解我的人来左右我的生活?我何必要在剩下的三年里让他们来烦我。”
  “但是你很难过。”陆秋水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满是安抚的吻,“那说明你在乎。”
  “我只是……感觉被抛弃了。”贺雪无比委屈的说着,因为酒精的原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突然哭了起来,没有一点征兆,“因为我不肯听他们的话,总是这样,只要不能满足他们的意愿我就变得很碍眼,那是我亲爸亲妈啊,从来……从来就没听过我的想法,从来就不会在意我的想法……他们把我赶出去了。”
  二十二岁的陆秋水没有听到过这些,因为贺雪总是对她笑,说着有趣的事。她以为贺雪这个人不会有烦恼,可是贺雪是那么一个具有欺骗性的人,直到陆秋水以为再也看不见她时,才知道她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陆秋水绕到床的另一面,侧身躺下,将不停啜泣的贺雪框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贺雪。别哭,别哭,你知道你不是无家可归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她在耳边轻柔的说着,“无论什么时间,我总是在。”
  “我大概喝多了,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很叛逆,大概也只有陆秋水的话她才听得进去,所以她停止了流泪。
  贺雪倔强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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