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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之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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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手抽了本桌肚里的教材作遮掩,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不无妒忌地给他画像:清瘦,细高,脸有些娃娃,五官适中,眉毛英朗,肤白,头发浓密而卷曲……
  涂涂抹抹间,一本教材猛地甩了过来,附上一张纸条:“数分课勿举大物书。”
  我拍倒遮挡物,一瞧,可不是!
  再抬头,三木已回到黑板前,手里没了书本,仅捏着段粉笔。
  若无其事地瞥来一眼,我献宝似的把更换完毕的遮挡物给他过目,他收回视线,接着稍稍埋首,一手挠着鼻头,忍无可忍地轻笑起来。
  他并没有因跷课而责怪我,我很意外。更为意外的是,班主任亦没有责怪我。
  因而我决定再次尝试。不料第二次,多了个拖油瓶。
  孙逾圣一潜伏入大学课堂,便颇不争气地“哇”了一声,膝盖还不慎磕上了椅子角。他的一连串噪音不仅成功吸引了三木的注意,顺便遭到了学生们的注目礼。
  “我们大学有少年班?”我听见前头有人在嘀咕。
  孙逾圣与我跷课的目的不同,他确实是去拓展学识的,下课后居然还继续缠着讲师三木答疑,直到我们在食堂坐下他仍孜孜不倦地盯着草稿纸。
  “不去看看吃什么?”三木问他。
  “不用管我,”他答,“你们先聊。”
  三木便笑盈盈地转过头,手一摊:“画。”
  我期期艾艾地摸出上次替他涂的画像。
  “拉长版哆啦A梦,头上还顶着三坨毛线。”他戏谑地评价了番,折起收好,“谢谢。”
  “凭什么送你?”我自知这画实在难以示人,牢牢拽住他。
  “你说呢?”他反问。
  “好吧,”我服输,“献给救世主。”
  “看来我没认错,比赛那天把桑小幺带走的是卢老师您吧?”
  孙逾圣的突然插嘴,以至我俩顿时愣在了那里。
  我慌忙放开了三木的手。
  “你们什么时候……”他的眼眸兴奋与无措交替闪烁,“算一起了?”
  一时,三人沉默。
  最后,我们异口同声说:“再过两年。”
  高二之后,理科班人数剧减,一由于残酷的淘汰率,二由于各方条件允许的同学均放弃了国内高考。而到了高三,我们班剩下的同学全部进入保送名单,因而当所有高考生跌入地狱的时候,倒成了我们的狂欢节。
  也正是这个节点,三木积劳成疾,一下子病倒住进了医院。
  我犹记得他拖着输液架坐在窗边,手里念念不忘握着本专业杂志,时不时拿起笔涂写一阵,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苍白。
  “何必这么拼?”我生气了。
  他指指我:“养家糊口。”
  “你忍心我去北京读四年书回来直接守寡?”
  “舍不得就别去了?”
  我知道他说着开玩笑,但我自作主张当了真。
  班主任听到我要放弃保送的时候,毫不夸张,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你想去哪儿?”他一脸惊魂卜定。
  “我们学校大学部。”
  “啊?”愈加震惊,“不如A大……”
  “够好了,再好就嫁不掉了。”我自如地说道。
  班主任又一口茶喷出来,咳了半晌,发话:“这是大事,得叫你家长来一趟。”
  我向来主意比天大,父母奈何不了,所以离考试所剩无几之际,我加入了复习大军,成为理科班唯一一名参加高考的学生。
  当然,我并未把这消息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来着。
  果然,过了几个月,他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阵我的录取通知书,脸色却由柔和转为铁青。
  “谁允许你自说自话的?”他的语气几近质问。
  “我……”
  “为什么?”
  换作对别人,保准劈头盖脸呛他“你说为什么”,可那时即使满肚子委屈,哪怕泪珠不自觉一颗颗往下掉,我死死抿着嘴默不作声。
  对峙了良久,终是他先投降。
  他走近,无言地拍拍我的脑袋,把我搂进怀里,说:“桑杳小朋友,做我女朋友吧。”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像我。
  自小,同班的孩子大多觉得我异类,不仅个子非常小,年龄也小,还不爱说话。大概正因如此,我莫名其妙的总会沦为高大男生的欺负对象。不过没关系,不出几个回合,他们便会被我整得死去活来。连我父母也和从前的老师抱怨过,说可能我的心理年龄甚至比他们还成熟。
  距那次最近的一次哭泣,我记得清楚无比,要追溯到小学三年级时翻墙不慎导致骨折。而仅仅被他训了几句,不痛不痒,我居然可以梨花带雨。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但碍于曾经的师生关系,心照不宣选择低调,了解我们情况的仅限保送入大学部数学系的孙逾圣,以及我的大学室友们。
  这里不得不提到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室友兼你的学姐,昵称糯米。
  报道第一天在宿舍见到她,惊得我原地蹦了起来,想必她亦如此。讲来你可能不信,我们非一般的有缘:彼此在小学时代就听过对方大名,初中时代当过团体赛的对手,高中时代作为冬令营中唯二的女生相对苦笑。
  糯米的伶俐是出了名的,小小年纪看题看人皆通透无比。
  她做过一次电灯泡,然后恍然大悟地对我说:“起先我难以想象,十岁的差距,你喜欢他就算了,他怎会喜欢上你。现在发觉的确可能,因为比起你,他更像孩子。”
  三木,是个书呆子,特别单纯地活在世界上。
  他喜欢独自一人。独自一人躺在草坪上晒一下午太阳,独自一人顶着台风外出买书,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整夜整夜的伏案。
  他喜欢安安静静。最常出没的地方莫过于图书馆的角落、书店书架之间,甚至连走路都习惯选择人迹罕至的小路。他在外总爱套着白色的耳机,而里面根本不放音乐。
  他有些腼腆。说来好笑,作为老师他上课还会紧张,一紧张就开始摩挲粉笔。如果遇上更大的场面,他往往在开场前先灌半瓶水压惊,以至结束了直冲厕所。
  但他真心热爱他的数学,尽心尽力地申请标书,废寝忘食地攻克难题,不眠不休地查资料、演算、写论文。每当一件事成功收尾,他会跳着打转,犹如拿了满分的小孩子,嘴里叫着“耶”,或者兴奋地抱住我大喊“杳杳”。
  这时候他的笑容,如那年初秋一般明媚,好看得可以消融一切。
  哦,对了,他还格外地喜爱孩子。自大学起,坚持定期去福利院陪他们做游戏学数学,本科在北京时如此,硕士回了上海后仍旧如此。
  后来我也常和他一道去拜访,随着他以及其他志愿者们在并不宽敞的教室里蹦蹦跳跳,看着孩子们把他围得团团转,被他由衷地微笑感动。
  有次一位三、四岁的小妹妹缠着他举高高,他将她停留在空中,却忽然静默了下来。
  “怎么了?”我纳闷。
  “杳杳,”他敛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说,“我们也生个女儿吧。”
  我愣住,而后很想笑,却毫无预兆地热泪盈眶。
  我答应他:“好。”
  他有着书呆子的通病,固执,认死理,从事物喜好到房间摆设,从人际关系到用餐口味,执着的单一着。
  情侣间吵吵闹闹必然会有,可每次吵架几乎都以我先妥协告终。瞧我为他又哭又笑,糯米匪夷所思,训我:“何必呢?”
  自己也问自己:何必呢?
  问完再次妥协:谁叫我爱他。
  记得唯一一次他主动认错,用的方式还让人哭笑不得。
  他正儿八经地约我出来看电影,兜了半天原来是在他家看碟。看的是《美丽心灵》,无字幕全英文。
  没放多久,他指着男主角,尝试着解释:“你看,搞数学的得了精神分裂。”
  懒得理他。
  “我的意思是书念太多容易偏执,你我都是高危人群……”
  白他一眼。
  “A pair of odd ducks,”他不领情,继续,“不正说的我们……”
  “闭嘴。”我不客气地打断他。
  “杳杳?”他悄悄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戳戳我的手臂。
  我一挪再挪,直至墙角,一直未应他。他倒也不气馁,靠得紧紧的,没再言语。
  影片的最后,男主角站在诺贝尔颁奖仪式的演讲台上告诉全世界:“今晚我能站在这儿全是你的功劳,你是我成功的因素,也是唯一的因素。”
  他适时拿来纸巾,搂搂我的肩,浅浅道:“傻瓜,不哭。”
  不提也罢,提了反而决堤。
  “我不希望你成为纳什,没有几个人能成为他,我也不如艾丽西亚坚强。我想要的是手可以抓住的东西,好好的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家庭,好好的生活。”我侧过头,捧住他的脸,眼睛与眼睛仅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春暖花开的时候,举家去郊游,孩子一手提着风筝,一手牵着你,我则端着相机在后面拍你们……”
  他静静地倾听着我的语无伦次,手心手背满满的都是我失控的泪珠。
  “杳杳,”额头相贴,他用那沙沙的独特嗓音问我,“做我的艾丽西亚,可以吗?”
  之后的所有事情皆顺水顺风,大学生婚禁解除,家长也对我们很满意,婚房是两家合买的,就差定个黄道吉日。不过也不急,一来我法定婚龄未到,二来三木国庆后即将出趟长差。
  九月的最后一天,我跟着他去到了位于郊区的一所不起眼的寺庙,据说这里是他父母私定终身的地方,故我们最好沿袭传统。
  我不由发笑:“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挠挠鼻头,居然老实作答:“怕你太抢手。”
  我啼笑皆非,甩下他,独自进去买了两根祈福红丝带出来。
  “写什么比较好?”他问我。
  “有文化的情话。”我说。
  “比如?”
  我提笔:“杳杳之木,吾心向矣。”
  他了然点头,然后深深地笑起来,随即写道:“木之杳杳,一生所系。”
  满意地接过红丝带,将它们连在一起,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同心结,再挂上高高的树枝。
  然而我仍有些担忧:“他们会保管多久?”
  三木说:“一辈子。”
  我们寝室位于一楼,阳台外一片良莠不齐的草坪。当年没封严实的时候,我和糯米半夜聊天总喜欢坐到阳台栏杆边缘,腿垂着晃啊晃。
  嘲笑我是她的拿手好戏:“我们超有原则的桑杳同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搞定了?”
  “嗯。纵使他缺点再明显,我仍舍不得离开他。就好像水遇到阳光终究蒸发,原则到了他这里就变成空气。上帝创造出一把锁,必定会配上一把钥匙,只是世界那么大,熙熙攘攘,如果相遇,何等幸运。”
  我回答得一本正经,她却不住狂笑。
  可生命中总有那么多巧合。当后来她为了同样比她大许多岁、同样是她老师的男人又悲又喜,我则只能抱抱她,无声胜有声。
  糯米问我:“要干妈我为你们将来的宝宝赐个名字不?”
  “好啊。”我欣然同意。
  她思索了片刻,提议:“叫炎炎怎么样?五行木生火。”
  “听着好热,”我答应了,“不过我喜欢。”
  令人喜悦的是,没过多久,炎炎来到了我身边,预产期正是火热的夏天。
  我将消息告诉他时,他毫不犹疑地抛下电话,在那头的会场里高呼三声“万岁”。
  我们就如世间所有平凡的夫妻般,热切的等待新生命的降临,也满心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接下去的发展,休学、生产、结婚、复学、毕业,似乎水到渠成。可如同一根精密的纽带,一枚齿轮错位,后果不堪设想。
  我终是缺乏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对他谎称已休学,拖着肚子里的炎炎熬过狂轰滥炸的考试,再熬上临床。
  那时候没有规培制度,本科室的硕博士大多被困在实验室,临床靠数量稀少的实习生和进修医生挑大梁。我们中流行一句话,叫“把女生当男生用,把男生当畜牲使”。
  我第一个轮转的科室便是我们科,人手急缺的程度恐怕你现在无法想象。每个人手里的床位分配均不按组来,而按病区来;值班的密度超过急诊夜班,连值也是常事;但逢班头就是无尽的通宵,还没有出休的传统;双休节假二十四小时待命,半夜穿着睡衣冲去拉钩几乎天天发生。倦得实在受不住,老师们于手术室席地而睡,而我们则乖乖杵在墙边,站着都能睡着,还能做梦,梦里不忘背病史。
  即便如此,我仍不敢声张,只能拼命把自己喂肥。幸而之后顺利保研,导师不仅为行业权威,还是家中的世交。
  当然,这些我都瞒着三木。我每天佯装哀怨地报上体重以及宝宝的动静,再宽慰他手里的事情慢慢来,只管回来做爸爸即可。他自然也没有怀疑什么。
  然而美好的故事在温暖的春天戛然而止。
  炎炎23周的时候,我去我妈医院查大排畸。由于前一天值班基本没睡,我躺在床上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仅心里纳闷,怎么花了那么久。
  无论过去多少年,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当时的情景:几个医生围得密密实实,还不断有医生加入,他们的脸色皆非常凝重,尤其是我妈。
  我本能觉得孩子不好,于是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却僵硬地安慰我:“没事的。”随后忙着一个个拨电话。
  下午,她把我带到了一间会议室,打开门,才发觉我父母动用了所有人脉,不仅请齐了各大专科医院的众位专家同行、妇科儿科其它科的主任,甚至,还有仓促赶回的三木。
  我没胆量留在里面听他们判决炎炎的生死,呆坐在外面的座椅上,垂头,一下一下踹着地面。
  他亦是,黯淡的面容写满舟车劳顿。
  “你都知道了?”我不再惊讶。
  他沉默。
  会议室外的走廊通向我妈平时工作的产科病房,其一侧设有新生儿浴室。此时大概到了集体洗澡的时点,一车车小宝宝陆续送达浴室,他们兴奋的家长们则守在外头愉快地交流着。
  而走廊的这一边,另一个小生命悄然消亡。
  “孩子偏小,多发性畸形,建议引产。”
  坐了多久,我忘了。
  只知道天色暗了,灯光亮了,远处的笑声依旧。
  我没哭,真的没有,干瞪着地砖由蒙蒙的灰变为水水的白。
  炎炎重重踢了我一脚。我一机灵,孩子,你那么用力,是不是为了告诉妈妈,你生病了特别难受?
  “可是她还在动……”
  终于,我泣不成声。
  而他蜷起身躯,把脸埋在膝盖上,没再抬起。
  炎炎在24+3周离开了我,医生说是个女孩。短短的六个月,连她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都没来得及见到,匆匆离去。
  引产前夕我请了病假,在新家闲着没事干时依然会数数胎动。
  “炎炎踢了我四下。”我欣喜地向三木报告,紧接着后悔地咬住嘴唇。
  他不为所动,拉住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再数。
  三木,是个善良的教书匠,但当他如此期盼的孩子注定消失之后,他痛苦地选择假装。
  假装炎炎已然不在。
  假装炎炎不曾来临。
  假装,我们仍旧可以幸福。
  可我总在他的强颜欢笑下望见一道裂缝,愈来愈深,愈来愈宽。
  引产的那天,风和煦,光温柔,生机盎然的世界。我带着糯米买给炎炎的绣着她名字的娃娃,一路对它讲着愉悦的笑话。
  妈妈大约瞧不得我受苦,选择在病房等我。
  我平安回去的时候,透过薄薄的一道门与镶嵌的玻璃,看到她牢牢抱着娃娃,喃喃地说着:“宝宝对不起,外婆救不了你。”
  这世上有许多男女因为孩子走到一起,不知道又有多少如我们这般因孩子分道扬镳。
  他说过的话完全正确:书念太多容易偏执。他是,我何尝不是,更何况处于压抑了太久的特殊情况下。
  所以当我出院回到新家、踏进空空如也的儿童房时,我已预感到,我们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那晚,糯米和孙逾圣不约而同地来探望我们,至始至终他们未敢大声喘气。
  我质问三木:“炎炎的东西呢?”
  “扔了。”他答。
  “你凭什么自说自话……”
  “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我怔怔地盯着他:“我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骗我,天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还是你觉得自己年纪太轻根本不想要炎炎是不是!”
  “我当然要她。你一味指责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是我的工作!”
  “我也不能放弃前途!”
  “拿孩子换前途?”
  “孩子还可以再怀……”
  “但那不是炎炎,”他哽咽,“不可能再有炎炎。”
  你看,人类陷入爱情的样子是相似的,而歇斯底里的模样亦可笑的雷同。
  孙逾圣强行带走了他,而糯米留下来陪着嚎啕大哭的我。
  “你说你们结缘由于彼此有着诸多共同点,包括性格,对吧?而现在他钻进了死胡同,你也一样。”她劝我,“你们暂时分开吧,对谁都好。”
  三木冬天将到美国读博后,他先安家筑巢,我带着炎炎稍后赶去。这本该是个圆满的计划,有他,有我,有炎炎。
  冷战半年,我们均未原谅对方,或者说,我们均无法原谅自己,即使家人总有意无意地安抚我道:“有些事,怪不了任何人,命中注定。”
  他如期起飞的那天,我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抬头仰望飞机场方向的天空。
  天青碧穹,如梦如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我的青春,他都在场。”
  她停顿了许久,方开口:“三木,也与青春一样,我不愿放下,又无法面对。”
  第二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升入数学系研一的孙逾圣发短信给我,说三木因故回上海一周,问我要不要一起聚聚。
  辗转反侧了几天,我始终没给他回音,不想后来却在我们医院急诊见到了他。
  那天我正准备下班,他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大致是他一朋友高烧,挂了我们医院急诊,想找个熟人照应照应。
  我不疑有他,一口答应,重新换上白大褂赶到急诊部,劈头盖脸问他:“你朋友呢?”
  他一声不吭地把我带到输液大厅一角,指指病人:“我觉得,只有你能治好他。”
  你猜对了,那是三木。
  据说他聚会时把自己狠狠灌醉,吐得不省人事,而后又发起高烧,至今已过四日。
  我大惊:“拖那么久?”
  “他不肯去医院,死也不肯。”孙逾圣无奈道,“直到我今天和他说,我带你去见桑杳。”
  “他烧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不断喃喃着‘杳杳’,也会喊‘炎炎对不起’……桑小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结是否解得开,合也好,分也罢,给卢老师一个了断,也给你自己一个结果吧。”
  他郑重嘱咐完默默退了场,徒留我一人呆呆地站在输液大厅走道中央。
  白大褂醒目得扎眼,经过的人们侧过身的同时皆送来莫名的眼神,甚至有好心的家属递了纸巾过来:“医生,快擦擦。”
  原来我一直在哭,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
  我谢过家属,脱下白大褂,坐到他身边。
  “三木?”唤他。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接着朝我倒来,一手环住我的背,另一只则习惯性地拍拍我的后脑勺。
  “杳杳你来了?”
  “嗯。”
  “我生病了,你唱支歌吧。”
  “唱歌不治病。”我抱紧他滚烫的身躯。
  “你唱就能治。”说毕一阵狂咳。
  “别说了,我唱。”
  你很害羞
  所以总是选择少有人走的小路
  即使在不喜欢的冬天
  只要有你陪伴身边我就很快乐
  含糊笨拙的微笑
  以及只有我能看见的真实的你
  不会故作温柔的你
  比任何人都让我信任
  这样的日子
  日复一日
  若能一直延续该有多好
  我如此想着
  也如此坚信
  时间却让我们成为大人
  将一切变为回忆
  再会了夕阳
  再会了美丽的街道
  再会了相爱的日子
  我们迈向所选择的未来
  迈向各自的梦想
  直到有一天
  我们能再相聊甚欢
  断断续续,终究中止。
  他紧了紧手臂,轻笑:“你忘了?我们一起学的日语,而且学得比你好。”
  脸埋在他肩窝里,点头。
  “谢谢你,”我终于开口,“转折点。”
  “我人生前二十年中最幸运的,便是遇见你。这让我深信,上帝创造出一把锁的同时,的确会配上相应的钥匙,钥匙为了锁什么都可以。”
  “你常说我们像兄妹,世上竟然可以找到性格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因此我们默契十足,讲着旁人听不懂的对话,然后相视而笑。可我们忘了相似的弊端也能带来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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