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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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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听得黑衣人那番言语,心下方才恍然:“原来他们这是在收买人心……”
  心念一转,突又大骇忖道:“他们若非自觉事机已成,万万不会做出收买人心之举,瞧这情况,莫非他们已有胜算在胸了吗?”
  翻来覆去,心念数转间,闲人们已走得干干净净。
  但闻窗外风声嗖嗖, 偌大的房子里, 只剩下几张翻倒的桌椅,以及围在四面的黑衣人。
  这人数虽然减少. 寒意骤然加重了!
  黑六人向田威打了个眼色。
  田威大步向前迈了一步, 冷冷道:“任无心黄泉路上,正十分寂寞,朋友你怎地还不快去陪他?”
  灰袍人目光一转.仰首狂笑道:“任相公天纵奇才, 岂是这般容易就被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所害得死的,你们纵以危言耸听,也难教人相信!”
  田威冷笑道:“你口中虽说不信,心里却已千信万信了,是吗?否则你方才又怎会那般惊慌?否则我等又怎的会探出你便是任无心的属下?”
  那灰袍人心中一寒。
  只因田威这番言语,实已说入他心里.他虽有些不信任无心的噩耗,但察情度理,却又容不得他不信!
  田威道:“事已至此.朋友你还是认命吧,不如堂堂皇皇亮出自己的身份,若再如此藏头露尾,死也死得不甚光彩!”
  灰袍人厉声道:“老夫若是说出身份来历,只怕骇了你的狗胆。”
  语声一顿.接口又道:“就凭你几人就要老夫束手就缚,岂不可笑。南宫世家多行不义……”
  黑衣人突然冷冷接口道: “这厮东扯西凑,言语不能成句,显见得是在故意推延时间, 只怕是在等伙伴到来,你还与他噜嗦个什么?早些将他打发了,还怕揭不破他身份。”
  灰袍人似是被他揭破了心意,目光一变,大声道:“还等什么伙伴,就凭老夫一人,已足够打发你们这些鼠辈了。”
  黑衣人狞笑道:“只怕你那伙伴不来,他若是来了,也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那时大爷们网中捉鳖,岂不快哉!”
  语声方了,突然挥手,四面黑衣人轻叱一声,齐地拔出了兵刃。
  但见寒光闪动.风声激荡,四面八方,向灰袍人围攻而来!
  这些人手使之兵刃.长短软硬不一.但却无—人使的是刀枪鞭剑此等正统兵刃,而俱是兵器谱不载的外门利器!
  只见仙人指路笔、阴阳弧形剑、九节连环子母离魂圈、万胜银光万字夺、七十二斤跨虎篮……
  十余件兵刃,无一雷同。
  招式更是奇诡万分,别走蹊径,全无一人使的是武林常见的路数。
  而武功之高,身手之快,却又人人均数江湖中一流之身手,显贝俱是成名立万之人物。
  那灰袍人纵然见多识广,却也无法猜得透这些人的来历。
  心中不禁更是吃惊,想不到南宫世家竟又罗致了这许多外门高手!
  但他武功实已超凡入圣.身当如许多一流高手的夹击,虽无胜望,但一时间竟也不致落败。
  但见铁掌翻飞.以七十二把大小擒拿手,夹杂着空手入白刃的招式,施展出大鹰爪力神功,那十余件外门兵刃,竟无一件敢镝其锋!
  只有那似是众人之首的黑衣人与田威并肩立在门前,看来有如在作壁上之观,其实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面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招呼着场中之恶斗。
  但一时间,两人竟都无法自灰袍人的武功招式间,揭破他的身份来历。
  瞬息间数十招已过,田威沉吟道:“这人莫非是淮南鹰爪王一派?”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淮南派近来人才凋零,哪有如此高手?”
  田威道:“但……但他使的擒拿手、鹰瓜力,却是淮南一派真传。”
  黑衣人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擒拿手、鹰爪力,绝非他本门武功只是想用来混淆别人之耳目而已。”
  说话间场中又拆了三数十招。
  黑衣人忍不住轻叹一声,又道:“此人武功之高,倒端的出了本座的意料之外,在如此围攻之下,竟然仍逼不出他的本门武功来……”
  随一皱眉,接口又道:“他不惜屡冒险招,却仍不肯施出本门武功,显见他的身份来历,必定甚是惊人,是以他才不惜冒险,也要隐藏身份,但……哼哼,我就不信真的逼不出他原形来,瞧我的!”
  瞧我的三字方自出口,他颀长枯瘦的身形,已纵身跃入战圈之中。
  左拳右掌,暴雨般急攻八招。
  不但招式连绵,快如闪电,功力之深,更是惊人,端得无愧为群魔之首!
  那灰袍人以一双铁掌身当十余件外门兵刃的围攻,本已吃力,此刻在黑衣人这一轮急攻之下,更是险象环生。
  突听黑衣人大喝一声:“着!”
  双拳上下击来.掌影飞幻灵动,竟瞧不出他要打的部位。
  灰袍人一惊之下,左右又有三缕风声夹袭而来,前后五道攻势,无一不是凌厉无俦,眼见他武功虽高强,但也无法将这前后五道攻势一一避过!
  就在这生死俄顷的刹那之间.灰袍人突—伏身,捏掌成拳,双拳错起,各各划了半弧,抖手攻出了五拳.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身前左右攻来的五招一—封挡了出去!
  田威瞧的心惊胆战,忍不住脱口赞道:“好拳法!”
  突听那黑衣人一声长笑.翻身掠出了战圈,落在田威身侧。
  田威大奇道: “星座只要再攻几招.便可将那厮逼入死地,却为何又抽身而出?”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有他们几人,已足够将那厮置之死地,本座既已逼出了他本门武功,又何苦再费力出手!”
  田威忍不住问道:“方才他施的那几拳,便是他本门之武功吗?”
  黑衣人笑道:“不错,你可瞧得出那是哪一派的拳法?”
  田威沉吟道:“这……属下瞧那拳法,刚猛中不失灵巧.沉稳中不失迅捷,但……”
  黑衣人突骂道:“蠢才,连少林派的镇山拳法伏虎罗汉拳都不认得吗?”
  田威心头一凛,不由大惊道: “伏虎罗汉拳?这厮莫非是……是……”
  他一连说了两个是字,却似不敢说出下面的名字!
  黑衣人哈哈笑道:“少林寺虽然人才济济,但能将伏虎罗汉拳练的如此功力的,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本座瞧这厮不是百代,便是百忍……嘿嘿,我猜的可对吗?”
  他这最后—句话,自是向那灰袍人喝问的。
  灰袍人见自己施出一招本门拳法,便被他窥破来历,心头不觉为之一惊,大喝道: “孽障!教你瞧瞧少林七十二绝艺的手段!”
  拳招骤然一变,霎眼间便攻出七招。
  但闻满天拳风呼呼,拳势更是大开大合.势不可挡,端的有诸天罗汉降龙伏虎之威!
  黑衣人纵声大笑道:“想不到少林—代高僧.竟也效鼠窃狗盗之行,乔装改扮起来,难道你就不怕被江湖朋友耻笑?”
  灰袍人怒喝道:“我佛普度众生.化身千万,洒家为了扫荡妖气,铲除群魔,为武林伸张正义,又何惜乔装改扮!”
  黑衣人大笑道:“明明施用诡计,还要花言巧辩,我佛座下,竟有这样的高僧弟子,难怪有人宁可当强盗也不愿做和尚了!”
  灰袍人大喝一声.闪身直扑黑衣人而来。
  但那十余件外门利器,瞬即在他面前结成—道光幕,挡住了他去路。
  但他这转身一扑之下,全身空门已大露,纵然回身自救,还是失了先机。
  黑衣人阴森森笑道:“弟兄们加紧些,先将这秃驴生擒活捉,缚在驴马之上游街示众,好教天下武林朋友得知,少林高僧竟是如此模样。”
  他口中不住冷嘲热讽,那灰袍人只听得怒火满胸.招式间更是疏漏。
  突然寒光一闪,—柄跨虎蓝的锐齿,竟将他左肩生生划破一道血口!
  黑衣人喃喃狞笑道:“快了,快了!秃驴,你还挡得住三十招吗?”
  灰袍人一声怒喝,还未出口,心头突然一动,暗道:“这孽障如此辱骂于我,想来是要激得我心浮气躁,好教他们早些得手,我岂可中了他之奸计。”
  一念至此.心气沉稳,对那黑衣人百般辱骂,只做不闻不见, 十招过后,果已稍挽颓势。
  但这时他左肩之上那一道伤口,却火灼般疼痛起来,左臂运转,也大见不便。
  黑衣人目光转处,大喝道:“这秃驴左臂受伤,弟兄们全力攻他左方。”
  喝声未了,双笔一夺,已闪电般划向灰袍人左方空门。
  他虽然勉力避着,但其余之兵刃,后着立刻绵绵而至,他左臂本已难以运转灵活,怎禁得如此重大之压力,微一疏神又着了一招。
  刹那间他左面连肩带臂,俱已鲜血淋漓,再也难以动弹,只仗着一条右臂,勉力支持。
  以一掌面对十余高手之夹攻,其势相去,何止天渊.看来他虽有通天本领,今日也难以逃出了。
  他本望自己所约之人能及时赶来,但那人至今不见踪影,显见也有意外之变。
  他既无外援,亦不能自救,不由得暗叹一声:“罢了,任相公.想不到我终是有负你之所托.还未能与南宫世家主力决一死战,便先已死在这班鼠辈手中!”
  只听黑衣人犹在狞笑道:“弟兄们,切莫让这秃驴死得太过舒服,好歹也要让他受些活罪,好教天下人得知与南宫世家作对之人的下场!”
  灰袍人奋起—拳,击退了前面一招,暗道: “我一生英雄.岂能落在这般鼠辈手中,受他们的凌辱!”
  —念至此,已动了自决之念,仰天长啸一声,暗道:“苍天呀,苍天!想不到我百代和尚今日竟死在这里!”
  反手一拳击下,竟要自裂天灵而死!
  若是换了别人,身负重任,少不得还要再等救援转机。
  但百代大师天性刚烈,宁折不曲,死意一决,竟片刻也等不得了!
  任无心眼见那独臂之人一足飞来,既不愿力拼,也无法躲闪。但高手相争,时机稍纵即逝,等到他心念决定之时,纵待出手力拼,也来不及了。
  独臂之人脚尖,已触在他胸膛之上。
  他内力修为,实有过人之能.足尖方自触及任无心胸膛,竟能将那如山的力道及时止住,凝在足尖,含劲不吐,他身子也借着这—点真力,凝立空中。
  任无心见他竟能将足上真力练得收发自如,不觉更是心惊,知道自己不动还可,自己若是稍一动弹,对方内力便立自足尖逼出,自己纵有通天本领,也难免被他震得肠腑寸断而死,当下屏息静气,不言不动。
  黑暗中只见那独臂之人目光闪烁不定,显然他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向任无心骤下毒手。
  两人默然相持了半晌,任无心纵是胸襟洒脱之人,但此刻性命悬于别人足下,额上也不禁渐渐沁出汗珠,暗叹忖道:“他还不开口说话,只怕我定必是凶多吉少了…”
  心念一转,忽又恍然忖道:“是了,他一开口说话,真气便将焕散,再也无法悬空凝立,是以自然不敢开门,但他若不将我问个清清白白,绝不致动手杀我……”
  一念至此,心下不觉释然,微微一笑道:“前辈若要相询在下,不妨先点了在下穴道,再下去说话。”
  那独臂之人见他在此情况之下,竟仍敢冒险说话,也不觉吃了—惊,暗道:“好个胆大之人!”
  忽然翻身跃下,大喝道:“我偏不点你穴道,你又怎样?”
  任无心微微笑道:“前辈好容易才将在下逼入掌握之,如此轻轻放手,岂非失策?”
  独臂之人怒喝一声,道:“你方才救我一次,老夫虽不承情,但也该饶你—次……”
  任无心缓缓道:“前辈如此说话, 在下却也不愿承情!”
  独臂之人怒道:“谁要你承情?”
  任无心含笑接口道:“前辈为何不想一想, 方才前辈—足飞来,在下明明可以抵挡.为何不加以抵挡?”
  独臂之人怔了一怔,道: “你做了亏心之事, 自然心怯手软!”
  任无心笑道:“在下若是心虚手软,不等前辈动手,早该束手就缚!”
  独臂之人大喝道:“若非如此,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任无心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在下一身责任未了,怎会不怕死?”
  独臂之人还未说话.任无心又已含笑接口道:“在下不曾出手抵挡,只因在下既不愿伤了前辈,也明知前辈不会伤了在下!”
  独臂之人仰天狂笑道:“我恨不得将你这坏人名节的鼠辈撕成八块!你却说我不会伤你……”
  他虽然故意仰天狂笑,但笑声却甚勉强。
  任无心目光一转,缓缓道:“前辈虽在盛怒之下,也不愿伤我,只是为了两个原因。”
  独臂之人道:“你且说说,是什么原因?”
  任无心道:“前辈此刻未见田姑娘与任某同行,生怕田姑娘已落入任某朋友掌中,是以投鼠忌器,而前辈明明对田姑娘甚是关心,却又不愿让别人知道,是以才借题发挥,否则前辈眼见别人杀人都可不管,却又为何偏偏为了这些闲事而盛怒如此。”
  他娓娓道来,端的是分析精微,入情入理。
  但那独臂之人却大喝道:“胡说,第二个原因何在?”
  任无心道:“前辈口中虽说在下胡言,心里却早已承认在下所言非虚,否则前辈又何苦再问那第二个原因。”
  词锋咄咄逼人,教人难以回答。
  那独臂之人果然愕了一愕。
  任无心一笑又道:“那第二个原因吗?只因前辈心里有件疑难不决之事,要在下为前辈探听出来。”
  独臂之人神色虽变,但仍自怒喝道:“老夫心里纵有疑难不决之事.自己也会探听出来,为何却偏偏要来寻你?”
  任无心摇了摇头,道:“这秘密前辈万难探听出来……非但前辈探听不出,而且除了在下之外,便再也无人探听的出了!”
  独臂之人道:“你说是何秘密?”
  任无心微微一笑, 一字字缓缓道: “那便是南宫世家的秘密!”
  这句话似是说入了独臂之人心里。
  只见他身子一颤,但瞬即狂笑道:“南宫世家与老夫毫无关系,我为何要探听他们的秘密?”
  任无心沉声道:“前辈非但与南宫世家有所关系,而且关系极深!”
  独臂之人道:“何……何以见得?”
  虽仍满口否认,但语声已不知不觉颤抖起来!
  任无心缓缓道:“前辈既深知南宫世家秘传之武功招式,又极是关心田姑娘……在下斗胆猜上一猜,前辈不但与南宫世家关系极深,而且,甚至根本就是南宫世家中人!”
  他步步紧逼,丝毫不肯放松,说到这里,一双眼神瞬也不瞬地凝注在独臂之人面上。
  虽然黑暗之中,但也看得出那独臂之人面色果已大变,嘶声笑道:“你越说越是离谱、老夫若是南宫世家中人,就该知道南宫世家的秘密才是,如何还要探听?”
  任无心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只因前辈昔日虽是南宫世家中人,今日却已不是。”
  独臂之人道:“你说的什么,老夫越来越是无法听的懂了。”
  找了许久,终于找着那酒葫芦,将葫芦中所剩之酒,喝得干干净净。
  任无心道:“昔日南宫世家之中有位……有位第一代,或第二代的主人,有日要去某处做一样极为机密之事,他之行踪去向,除了那南宫夫人外,世间并无第二人知道,哪知他到了那里,突然被几位武功极高,但却都蒙住面目的高手围攻,这些人既不肯吐露姓名来历,却又都似与他有极深的仇恨,竟一心要将他置之死地,他武功虽高,怎奈双拳不敌四手,终于被逼入绝地!”
  独臂之人颤声道:“你……你这是在……在说故事吗?”
  任无心目光如电,接道:“前辈若要将之当做故事,亦无不可,但在下说的,不但是真实之事,而且南宫世家中自第一代至第五代的主人,人人都遭遇了此事,只是……我说的这位较他人稍为幸运,别人虽都死了,他却死里逃生。”
  他口中虽在说话,双目却未曾一刻放松那独臂之人,缓缓接道:“他九死—生.身心俱已受创甚重.甚至已变为残废,但他昼思夜想.却再也猜不出自己之行踪是如何泄露的,他虽然疑心那南宫夫人,但却又不敢探询,万般痛苦之下,只有……”
  独臂之人突然以手掩面,大喝一声.道:“你……你莫要再说了!”
  任无心眼神更是清澈凝定,道:“此事若与前辈无关,前辈如何不愿再听?莫非在下说的这故事,触及了前辈之隐痛吗?”
  独臂之人身子颤抖.口不能言。
  任无心忽然大声道:“前辈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老实说出,前辈你就是那九死一生,死里逃生的南宫世家主人?”
  独臂之人嘶声道:“任无心,你既……”
  语声未了,突闻幽谷另端,响起了一阵呼喝:“任相公,你在这里吗?”
  喝声高亢沉凝,满含惊喜之情。
  任无心道:“什么人,任某在……”
  突见那独臂之人狂呼一声,转身奔出。
  他身法是何等迅快,任无心纵待飞身拦阻.却已不及,不由得脱口惊呼道:“拦住他,莫放他走了!”
  这时,长谷另端果然有人影掠来,拦住了那独臂人的去路。
  独臂之人怒吼一声,道:“闪开!”
  挥手劈出一掌。
  黑暗中也瞧不见他出掌部位,但闻掌风呼呼,力道之强,端的令人不敢轻视。
  但来的这人,却也是声名显赫.性情刚烈之武林高手,听风辨位,竟挥掌还击了上去。
  双掌相击,砰的一声.两人都觉心头一惊,谁也想不到对方竟有如此雄浑的掌力。
  但独臂之人身子仅是微一受挫,便依旧如飞掠出,后来的那人,身子却被震得踉跄后退几步.砰的冲上了石壁。
  任无心赶来之时.此人正自耸肩而起,口中还在喃喃道:“是什么人?如此惊人的掌力……”
  任无心听得他口音,心头又是一惊,脱口惊呼道:“是百代大师吗?怎会来到这里?”
  黑暗中但见来人一袭灰白的长袍,身形依稀望去,果然正是百代大师。
  只听百代大师先不说自己来由,不答反问道:“逃出的那人究竟是哪一位?贫僧再也想不起武林中谁有这般惊人的掌力?”
  这少林高僧一生以掌力称雄武林,此番竟在别人掌下受挫,心中自难免耿耿于怀。
  任无心知道经此耽误.便再也难追得上那身法快如鬼魅一般的独臂人了,不禁长叹一声,道:“大师来的好生不巧,大师若是迟来一时半刻,在下便可能确定此人的来历了!”
  百代大师奇道:“此话怎讲?”
  任无心叹道:“在下正待逼问出此人来历之时,便已被大师惊走……唉,若是在下猜的不错,此人这番现身江湖,武林中又将有好戏看了。”
  百代大师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听相公说话,似已猜出他的来历.但他还是不肯说出……但相公既已猜出,他说不说又有何关系?”
  任无心道:“他说与不说,关系委实不大,只因我虽猜出他是南宫世家中某一代主人,却再也猜不出他究竟是第几代主人?”
  百代大师身子一震,变色道:“他……他真的是吗?这……这……既知他乃是南宫世家主人便也罢了,第几代又有何关系?”
  任无心惋然一笑,叹道: “最重要的,便在这第几代身上,我若能知道他是第几代主人.便可释破心头一些疑团,再者……他若真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便也会说出自己所知的一些隐秘,再与我等所知两相比较……”
  突然展颜一笑,改口道:“此事已成过去,不提也罢,在下今日实是死里逃生.想不到还能见着大师,更想不到大师竟赶来此地?”
  百代大师苦笑道:“贫僧实也是九死一生,却当相公已死了,是以方自赶来此地。”
  要知任无心身受那素手兰姑一掌之伤后,本当自己定不久于人世,是以曾将这死谷所在之地,暗中告诉了百忍与百代两位大师,请这两位高僧.在他死后远来死谷。
  任无心想起自己诈死之事,不觉一笑.道:“这里委实太冷,你我出去说话。”
  两人出了长谷,宛如来到另一世界之中。
  任无心道:“大师怎地一人前来,令师兄与玄真道长……”
  百代大师不等他说完,便已沉声一叹.接口道:“自从任相公死后,情势已大乱,师兄与玄真道长亦已失去联络。”
  他显然是因情绪激动,是以说话竟然杂乱无章,茫无头绪。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大师先请坐下歇息,再慢慢道来!”
  他瞧见百代大师衣衫凌乱,形容憔悴,衣衫里宛如还有包扎伤口之痕迹,眼神更是惶乱不堪,便知事已有变.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十分沉得住气, 只因他深知自己乃是群龙之首.万万乱不得的。
  只见百代大师果然依言歇息,但神情却仍显得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叹道:“自从任相公去后,我等本是两人作伴而行,到后来突然发觉江湖中行迹可疑之人大增,我等人手委实不够,便只有分开单独行动,但彼此之间,仍经常保持联络。”
  任无心道:“这段时日之中,各位不知可有什么收获?”
  百代大师叹道:“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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