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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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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眉头一皱,心中一阵翩滚,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要不答应吗?已承诺在先,要答应下来吗?自己还是个大孩子,怎能照应两个不懂事的女娃娃,岂不自寻烦恼。
  稍作寻思,他抬眼道:“老前辈相托,本应一口相承,只是您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可无人侍奉。”
  老婆婆摇头笑道:“老身顽躯尚健,身边还有三数小婢,趁老身此时未衰颓得需人搀扶之时,让她们去见见世面,他日老身撒手尘寰,她们才能照顾自己。何况!江湖风险,老身的确放不下这颗心!”
  段灵稍作沉思,一时之间,仍是取决不下,自己究应一口相承,还是借故倭卸。
  老婆婆看出他作难神态,猛的一顿拐杖道:“还是年纪大点的人行事可靠,少不更事,人说嘴上无毛,做事不……”
  没等老婆婆将“牢”字吐出,段灵扬声叫道:“请慢……”
  老婆婆慈目一转,皱着眉问道:“段公子敢莫是要问老身的身世?”
  段灵轻将点头了两下,老婆婆叹了口悠长的气道:“哥儿你听过寒铁老人方琼没有?”
  段灵点点头道:“东海一脉,老人身是功登极巅的高手。”
  老婆婆忧戚悲楚的道:“那正是老身的老伴。”
  段灵”啊”的一声惊呼,倒退两步,不解的道:“老前辈何不在东海清修?”
  老婆婆又复一声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是三十年前……”她说出一番话来。原来在老婆婆年轻之时,也是位娇美如花的侠女,方琼是位风度翩翻的侠士,两人的结合,本极自然,可说是一对十分美满的神仙剑侣。
  两人结婚之后,潜隐东海,很是过了段美满良辰,可惜,好景不长,方琼静极思动,想回中原作轰轰烈烈的大事。
  此事原本无可厚非,老婆婆当时已怀孕,不宜长途奔波,就劝丈夫忍耐些时。
  寒铁老人方琼当时强自忍下口气,心中只暗怪娇妻不体惜自己的心意,心中就有了不快。愉在那时听说所住之岛附近,下面深达百丈的寒流之中,有种钢母精英,可以铸剑。
  他水性那时天下第一,很快的就取得了钢母,铸了两口丧门剑。
  宝刃在手,性情大变,不理娇妻苦劝,日夕与赤风岛的火灵官岑化龙勾结,密谋不轨。
  也是恶人得势,最后十数年,方琼与岑化龙称霸东海,很闹了些风波,间后还进中原作几件悖逆之事。
  老婆婆当时只感遇人不淑,心中暗自饮泣,一心抚育爱子,爽性对丈夫的一切事不加闻问。
  又复过了不少年,方琼也登上东海一脉的岛主宝座,号令东海大小七百二十六个岛屿,暗中就过起劫掠生涯来了!
  老婆婆那时伤心之余,只将全部希望寄诸爱子身上。也是合该有事。有一天,方琼一位部下派人呈来一个八宝紫金盘,恰恰方琼不在,老婆婆也就收将下来。一看宝盆十分可爱,也就打开赏玩一番。
  盒本是空盒,只觉底层稍厚点,老婆婆看了一下,就将宝盆甩在一边,私下心说留作个首饰盒,恰好派上用场。
  那时候,爱子已十岁出头,这孩子一看宝盒上的珍珠,不但五色斑斓,且耀眼生辉,心中一喜,抱着盒子把玩,爱不释手。
  东摸摸,西弄弄,许是缘分,一下扣到盒面上那条用数百粒上品贡珠就嵌的蟠龙身上龙花一片鳞甲,其中一粒小珠,本与其他珠子无异,想是嵌此珠时角度不同,日光之下,反光特强,与他珠有异,晃得孩子眼花缘乱。
  孩子心本就好奇,找了些铁器,硬将那粒珠子挖出来。珠子一脱,奇事出现,弹簧一响,盒一开,底层盖板被资弹开,霍然里面安放着本小册。
  簧声一响,做妈妈的吓得惊跳,一把从孩子手中接过宝盆,不由俊目放光,原来那本册子,正是江湖之中,鼎沸了将近两百年的“三环剑诀”。
  她心中一阵筹思,忖道:“如果这本册子让丈夫看到,习成这种绝世剑法,加上两柄丧门剑,武林之中,将要数他称雄了。”
  她本是仁心侠肠之人,将书揣好,不露一丝口风,找了个方琼远出的日子,收拾一下,携着爱子,挂帆远扬。
  她一入中原,就选定了这道秘谷,费了数年苦心,布置了一番。
  方琼家中珠宝如山,她出走之时携了些值钱之物,是以一生过的倒也十分优裕,及后。爱子渐长,替爱子娶了房媳妇,含饴弄孙,颇为安全。
  及至七年前,爱子与娇媳双双得病,携手泉下,悲痛之余,只有得全副精神寄托两个孙女身上。她此时剑法练成,便悉心传授了两个爱孙。
  今天段灵一到,问清段灵是段圭的爱孙,登时心中一动有意将长孙女托付,只是话难出口。
  她这么做目的在遣走孙女,免去后顾之忧,即使丈夫找来,自己年岁已高,没有什么可留恋之事,准备引颈就戮,以全妇节。
  她这种想法确有她的苦衷,对段灵说来没有这么详尽,只摘撷概梗而谈,也未将自己的打算道出。
  段灵了解老婆婆的身世后,升起阵怜悯之感,颇为同情老婆婆的际遇,他原有股原始性的豪侠胜情,不加思索,向涕泪纵流的老婆婆拜伏受命。
  老婆婆感激得无以复加,一把扶起设灵,自怀中将那本三环剑诀交给他,又随手折了根树枝,交给段灵,逼着他练招。
  段灵听任老婆婆指使,天起五更,已将一套绝世剑招练得滚瓜烂熟。
  他知老婆婆这一授技,责任重大,无异是将方氏姊妹俩交会给他。也将他视作三环剑法的衣钵传人。
  天色微亮,老少二人,踏着朝露,返回庄内,二人均习上乘内功,毋须再睡眠,只静静调息片刻,倦容也就一扫而光。
  日上三竿,段灵正在书房凝神看书,蓦的门帘一掀,门口小辫子一晃,伸进个小脑袋来。
  段灵笑嘻嘻的道:“小妹妹!你好早呀!”小姑娘一步跨了进来,当门一叉小手,一嘟小嘴,白了他一眼道:“还早呢!太阳都晒到屁股啦!人家一大早就起了身,你呀!你还刚起身。咳!在房中孵豆芽,还不去给我奶奶请早安?”
  段灵像在聆训,心中暗暗觉得有趣,看着她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登时傻笑了一下,故意逗她道:“什么!日上三竿!我还没有睡呢!”
  小姑娘俏眼一瞟他,小指在脸上一阵羞划,“嘘”了一声道:“昨晚你作贼啦?没睡!”
  段灵拍手笑道:“对!对!有人带我出去的啊!难到你忘了?”
  小姑娘一翻眼,“啐”了一口,小嘴翘得好高,冷哼一声道:“你爱去不去。废话一大堆,告诉你,奶奶找你有事。”话落腰扭,小辫子一甩,像阵风般的消失在门口。
  段灵将头轻摇了两下,低吁了口长气,心想:“她这样刁,我怎能带着她去闯?”
  空想无益,收拾了一下,就徜徉朝厅走去。
  厅上除了老婆婆外,就是她姊妹二人,小姑娘一见他,就将头别转过去,傲然不理的仰看天花板,昨晚与他过手的姑娘,羞怯怯的飘来一个俏眼,慢悠悠的低垂玉首。手指抚弄衣角。
  段灵赶紧几步,朝厅上静坐慈笑盈面的老婆婆欠身请安,老婆婆一摆手,指了指右侧空着的一张太师椅道:“坐!请坐。自家人,别构礼。”
  段灵道了声:“谢坐!”正待转身朝椅上坐去,蓦的身后小姑娘哼了一声,接着嗤了下鼻,道:“不懂礼貌,为什么不给我姐姐……”
  “丫头多嘴!”老婆婆一顿拐杖,慈目一扬,大声喝叱。
  小姑娘吓得一伸舌头,往她姐姐背后一躲,噤若寒蝉的不敢再开声。老婆婆赧笑了一下,朝段灵说道:“这孩子六岁上没了爹娘,老身把她惯坏了,今后尚望段公子多多管管她。”
  小姑娘躲在她姊姊背后,两只黑眼珠只管盯牢段灵,老婆婆话落,他自觉的偏头望向她,敢情好,她向他伸下舌头,扮了个鬼脸。
  段灵着实弄得啼笑皆非,只好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喜欢小妹妹天真无邪。”他不敢再看她了。
  老婆婆笑着转头朝身侧低首弄巾的姑娘说道:“韵华!快叫段哥哥!”
  俯首含羞的少女,蓦的将眼皮上翻了一线,俏面泛上来两颊红晕,沙哑着声音,含羞叫道:“段哥……”最后一个字,细如蚊蚋,连他这样深的功候,也难得分辨清,大非昨晚那副凶霸霸的样儿可比。
  段灵离坐躬身还了半礼,他不知说什么好,哑口默默,半晌不语。
  老婆婆看他这副窘态,接说道:“燕华!还不给你段哥哥见礼!”
  小姑娘再顽皮,也不敢违拗她奶奶的话,闻言慢吞吞的众韵华姑娘身后站了出来,嘟着小嘴,叫了声:“段哥哥。”
  老婆婆心中所想之事,似是早已向韵华说过,但燕华一无所知。
  见过礼之后,段灵告罪落座,老婆婆轻喟一声,摇摇头道:“老身就将她姊妹俩交你,明日一早起程,一年之后,再回来见我。”说时一副凄戚之容,流下两行老泪。
  韵华姑娘蓦的叫了声:“奶奶!”一头扑入老婆婆怀内幽幽啜泣。
  小姑娘弄得莫名其妙,翻着双小眼看她姐姐,好一阵,似是想透,“啊”的叫了一声,拍手跳脚的道:“奶奶准我出谷了,啊呀!你怎搞的!哭什么?”她一摇她姐姐的香肩。
  韵华管自哭开来,未理她,她像只小云雀,一步跳到段灵身边,大改常态,极是厮熟的执定他的双手,一阵摇晃,道:“段哥哥!你太好啦!几时走呀?”她像是乐极忘形,忘记了她奶奶才刚说过,明日一早上道的话。
  段灵无从答她的话,只含笑不语的抚了下她的头,她人家这般和气,一时之间,高兴得忘其所以,喋喋不休的磨着段灵道:“你看杭州的雷峰塔没有?镇江的金山寺,太湖的七十二峰。还有,当阳的长坂坡。啊呀!多啦!还有成都的望江楼,徐州的瘦西湖……”
  段灵不知如何作答,一手搂着她,理着她的鬓丝,笑着点头,心中在想,奇怪,这女孩子会知道这么多名胜古迹?
  问了半天,她似是非常向往,猛扬脸、问段灵道:“奶奶跟我们去吗?”
  段灵将头轻摇了摇,小姑娘猛的眼圈一红,“哇”的吴道:“奶奶不去,我也不去!”一边哭,一边举手指眼泪,慢吞吞的移步向老婆婆身边走去。
  祖孙三人全落了泪,人生最为难过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此时此刻,她们相依为命了十多年,乍然要各自东西,能不伤痛?饶你老婆婆早年是叱咤风云的侠女,乍然晚景承欢膝前的孙女离别,能教她不感伤?连一旁的段灵与两个小婢均暗暗陪了不少眼泪。
  但不离开又怎成?三人都哭得沸泪成行,段灵一旁也觉的惨然神伤,自悔也不该乍离祖父。
  这事好在是老婆婆出的主意,她悲泣了一阵,也就收泪止声,喝止住两个孙女,命她们自去收抬。
  段灵也就辞别返回书房。
  这一天,过得十分快,老婆婆强颜欢笑,陪着两个孙女说笑,不觉间,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用过晚膳,段灵又挑灯看书。
  约摸二更过后不久,“嗖”的院中一息惊风,段灵一口吹灭灯火,正待踊身推窗,蓦的窗外一声“哥哥”。
  段灵听出是方韵华的声音,慌忙点灯火,开门跃出天井,闪目一看,小院清秋,冷月如水,庭中玉立亭亭,韵华劲装佩剑,俏立庭心,手中捧着一柄长剑。
  段灵疾走两步,慌忙望好欠身问道:“姑娘何事这般打扮?”她手捧长剑,加上这种穿着打扮,能不叫他惊得!
  方韵华神情悚然,朝他微福一下,柔声道:“前边有了惊讯,似是强敌犯境,奶奶说,叫我同妹妹与段哥哥先……”说到此处,俏目间起层泪波,举袖揩了一下。
  段灵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方琼真个找上门来了?”剑眉一挑,低声道:“韵妹勿惊,此时不宜走!不知来人侵入谷内了没有?”
  姑娘俏目一翻,说道:“一时之间,不致进得来,被松风阵阻在谷口。”
  段灵轻上一步,自她手中接过宝剑,促声叫道:“走!我与你到前边去看看!”
  韵华本想出声相拦,但樱口翕合了两下,不自觉的跟着他跃上房坡。
  脚步才上房,当面一眼看到燕华背着个包袱,眼红红的迎着他们立在屋面之上。
  段灵一步跃落她身侧,一抚她的秀发,对着她的耳朵柔声温慰道:“燕妹!别难过,你先下去,陪着奶奶,我们到前面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小姑娘极是听他的话,转身紧紧的抱牢他的大腿,仰脸望着他点了点头。
  段灵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柔声道:“快!快到前边去!我与你姐姐得快赶一步,去迟了误事。”
  小姑娘点点头,放开双手,仍伫立屋顶,望着他与她姐姐离去,方幽幽的望前边走去。
  两人提足一口气,韵华带路飞奔,穿过几重庭院,沿着石道,奔向谷口。
  霎时之间,松风亭吼声如雷,挟着些枝断叶折之声,段灵顺着树隙看过去,一皱眉,轻扯了下韵华姑娘的罗袖道:“你识得那两人?”
  两人将身形停下来,韵华俏目凝神,看着松林之中正在张脚舞手乱问的两人好一阵,摇摇头道:“不认得!”
  段灵自言自语的道:“你看那位白胡须的老人,背上的长剑。”
  韵华脱口大叫道:“那不是传说中的丧门剑吗?啊呀!我想起来啦!那是我爷爷。”
  段灵点点头道:“你猜对啦!正是你爷爷。”
  韵华急得尖叫了声:“爷爷!”猛的腾身,就要飞扑过去。段灵早有预感,知她有此一举,将她玉腕一逞,轻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韵华转脸望着他,急切的道:“我要去放他出来!”
  段灵一肃脸容,极是认真的道:“慢着!你可晓得你爷爷来干什么?”
  韵华摇摇头,段灵沉着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他来找奶奶的晦气。”
  韵华“呀”的一声惊呼,退了一步,俏目争得大大的道:“他会……”
  段灵点点头,但她极是相信他的话,一低头,流下两行清泪,哀声顿足道:“我怎么办呢?”
  段灵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们的身世,你奶奶告诉了你?”
  韵华点点头,倏又摇摇头道:“不太清楚!”
  段灵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就难怪了!”紧接着很认真的道:“没有时间给你细说,你快告诉我进阵之法,让我先见过你爷爷,解除你奶奶的危难,再跟你细说。”
  韵华是极为聪慧之人,与婆婆十多年相依,知道此事非轻,很是信任段灵的话,道:“遇树转甲乙,见隙踏丙丁。”
  段灵是什么人物,姑娘一点,他已了然于心,小心叮嘱了声:“不可乱窜!”人如飞燕,向松林中射去。
  他顺着韵华的话,极是轻易的进了松风阵,断然一声暴喝,乱闯乱撞的两人有若醍醐灌顶,愕然相顾,似是神智一清,望向段灵。
  段灵抱剑躬身,朝那个白胡须的老人施了一礼,恭声问道:“老人家可是人称寒铁老人的方老前辈?”
  一旁那个长了副马脸,面色青森森,颔下络腮胡根根如针,年约五十不到的汉子,一声冷哼,鹞眼一翻,不屑的看着他道:“你是明知故问,我恩师他老人家你都不认识?”
  段灵也是生性极傲之人,本忍禁不住他这种冷声冷调,猛的想及此人再不对,与老婆婆谊属师徒,渊源深厚,只侧脸看了一下,转眼望着气鼓鼓的方琼道:“末学段灵给方老前辈见礼。”
  方琼冷着面孔一哼,向倒立的中年汉子一摆手,意在制止他发话,嘿嘿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段灵心怒他自己将名字相告,仍要追查易世,不由气往上撞,但他仍是一横目,向松林之外瞟了一眼,倏的压下满腔怒火道:“段灵作客此间。”
  方琼一瞪眼,大声叱道:“你敢拦老夫?”
  段灵心火上冒,冷声应道:“晚辈来带老前辈出松风阵。”
  方琼一阵怒哼,念了一声“松风阵!”又复沉声叱道:“你与那贱人有何关连,敢这般大胆,横手管老夫的家务事!你是何人门下?”
  段灵退了一步,欠身说道:“老前辈明察秋毫,当年之事……”
  方琼断然大喝道:“住口!”他缓缓的摘下丧门剑,抖手抛向侧立的青面大汉道:“古桧!与我将他拿下!”
  一听古桧,段灵眼神一亮,心中念道:“他原来就是名列剑林四龙的铁背龙古桧!”不自觉的朗目瞟向抓着丧门剑,阴凄凄冷笑的古桧。
  第十六章 一语释嫌
  古桧一脸布满阴冷的热气,青光一闪,剑光砭肤,丧门剑出了鞘。振腕一抖,削出几道剑波。
  段灵一看这师徒两人均不可理喻,心中升起一继傲气,挑眉怒哼,一指古桧道:“慢着!白燕谷岂容得你撒野!”
  古桧何等人物,早年名列剑林四龙,不但独霸关东,连北五省的高手都不敢正眼望他,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孩子,敢这般口出不逊,不由激得无名火高三千丈,冷哼一声,一剑狠劈而去。
  段灵见他这么莽撞,不听喝阻,双手擎剑,狠力猛劈。这下气可大了,大喝一声,反腕振剑,一招“天环指峰”,“呛啷”声响,古桧丧门剑被他带得远远的。
  古桧是何等人物,一发觉招空式颓,右足跟一族,转了个圆圈,二次抡剑,“呼”的一声,又复斜扫而至。
  段灵暗怒他这般不识好歹,二次举剑上挑,彩虹漫空,晃眼生花,“嗡”的一声,剑光暴响声中,一下搭上古桧的丧门剑的护柄上。接着“哼”的一声,古桧虎口大震,握剑不牢,“当啷”一声脆响,坠落就地。
  方琼脱口大声叫道:“地环飞虹!”
  他一步跳了过去,伸手飞快的捞起跌落地上的长剑,反手一剑横扫,尖声喝道:“娃娃!还有一招‘人环结莲’。”
  他这一式真妙,招出半途,横里一拐,抖手颤剑,剑化十数道飞虹,指画段灵头胸部位要穴经脉。
  段灵这下真个吓出一身冷汗,双脚一错,晃身暴退,一面横剑一挽,抖手一阵冷颤,朵朵银莲没空,恰将寒铁老人这招辣招化掉。
  他退立丈外,愕视着方琼师徒,心中凉意上涌。
  方琼一脸颓靡之色,翘了两下苍须,反手还剑入鞘,大声嚷道:“罢了!罢了!东海静参数十年,一脚跨入中土,只望技压武林,不料你娃娃三招剑式,我师徒输得心服口服。”
  铁背苍龙古桧输了招还情有可原,若说是方琼输了招,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这话是方琼亲口自承,那能教人不信。段灵惑然不解,愣目注视方琼,想仔细详察,在他身上发现点端倪。
  寻了半天,方琼寸缕无损,这就使他大疑大惑。几度启齿,想询明输招原委,及至相及人家是武林前辈,东海一脉的宗师,这种话,真无法问出口,只好任立一旁,不言不语。
  双方呆立了一阵,方琼向一侧脸色死灰,气喘如牛的古桧道:“走吧!呆站着干什么?”
  古桧转脸向段灵狠瞪了一眼,眼神之中,满蕴怨毒。垂头丧气的辨了下方向,足踏丙丁,对正南方,向两棵大树隙间走去。
  蓦的眼前一花,风动如雷,松涛响震云霄。一棵合抱苍松将去路横阻。
  古桧这下气可大了,“呼”的一声,双掌开碑,狠力向那棵大树推去,“嘭”的一声,这下可糟透啦,霎时之间,又复万松齐啸,雾海翻腾。
  方琼此刻一看苗头不对,一步跃到段灵身前道:“你总要人情做到底,带我们出阵啊!”
  他老脸大热火烧,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未料及今天倒要向个后生小辈求教。
  方琼气吁吁的,精神十分激动,可见他内心痛苦万分,苍须无风自动。
  段灵虽是生性做傲,但方琼是方韵华姊妹俩的祖父,爱屋及乌,油然的对他升起阵敬畏之心,俊脸一阵愧色,忙拿眼朝他怯怯的望去。这一望,倒被他望清楚了,原来方琼颔下及胸的雪白芬髯,有一撮竟然短了半截。
  他心中大动大跳,退了一步,心口相问道:“那半截胡子,是他……哦!是我适才抖它削断?……”
  想及此处,一阵歉意陡升,方琼一生英名,一旦要毁于自己之手。
  他顿时看到方琼那种一脸的莫可哀告之色,慌的欠身急答道:“你老人家请勿担心,晚辈引路,请跟我来!”
  他返身踏步,朝古桧身后走去,到了他身侧,探手将他向身后一扯,自己则对正那棵合抱古松走去,距松三步,朝东一转。
  古桧与方琼跟他身后,寸步不离。
  见村转东,见空转南,四下云雾渐虚,两人跟在他身后,忽南思东,转得昏头胀脑,只觉步履飘飘,究竟怎么个走法,饶他方琼心思精细,一时也未记清爽。
  段灵何等心思,他知方琼师徒为人机警万端,为人十分险恶,怕将他二人引出阵后,自己一离开,二人复返,事岂不大糟?是以引着二人忽进忽退,兜了些冤枉路,绕了好一阵方转将出来。
  三人一踏出松风阵,云开月朗,碎银铺地,四下冷寂寂的,只有虫声四起,段灵也舒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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