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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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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止点点头,过了半晌才叹息道:“我却是不喜欢的。”符止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浮上一层忧色,不过转瞬即逝,那么大的庄子,那么重的责任,那么多的危险就落在了那个也不过二十岁的男人身上。。。
北宫绮意不解的看着符止,顺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神落到了那个森冷寂静的庄子里,北宫绮意摸了摸下巴,半眯着眼中寒光一逝。
果然,强大的美人就是会引人窥觑啊。。。
第10章 绝艳公子
霜山常年白雾弥漫,然而霜山深处的景色却美不胜收,不知不觉,北宫绮意已经在霜山度过了四个年头,这一年,他十四岁,他微仰着头看着苍绿的枝叶上浮着的一层薄薄的白霜,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四年,倒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最自在的四年了。
“公子,符止师傅找你。”
北宫绮意对着面前秀丽的少年招招手,少年顺从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北宫绮意微阖着双眸,遮住了眼角的那片绮丽艳色,“到时间了吧。”
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语。
“息默。”北宫绮意睁开眼。“恩?”少年疑惑的应了一声。
北宫绮意转过头看着他,“已经四年了,倒是时候回去了,你愿意跟我走吗?”息默低垂着眼睑,浅笑道:“息默的命是公子救得,自然是公子去哪,息默便跟着去哪。”
符止一如往常般无悲无喜,他淡淡的扫了北宫绮意两眼,随即又去忙他手里的东西了,“既然收拾好了,就下山吧。”北宫绮意挑了挑眉梢,带动着眉间赤色的朱砂痣轻轻一颤,他看着符止,调笑道:“四年相伴,如今绮意就要离开了,师傅不会想念吗?”
符止头也没抬,只是淡漠的回道:“我不是你师傅。”
北宫绮意低垂着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他靠在符止耳边,低声道:“是呢,我又不是他,自然不会得到你半分的念想,只可惜。。。”
符止手上的动作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
北宫绮意笑意更甚,“只可惜,那人天性无心无情,师傅这一腔情谊,只怕不过是付之流水了。”符止眉头微皱,伸手推开他,冷冷的说道:“我的事,与你何干,天色不早了,绮少爷还是早点下山吧。”
北宫绮意“哈哈”的大笑了两声,瘦弱的身子像是承受不住负担一样轻颤了一下,他最后看了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的脸,随即干脆的转身离开。
符止看着少年纤瘦的背影慢慢融进了苍茫中,默然的低下头,原本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点点柔情,他轻抚着袖子里的半截墨绿色衣袖,竟然小幅度的扯动了下嘴角。
是不是付之流水,现在而言还为时尚早啊。。。他想着,小心的将那小半截衣袖塞进了宽广的袖袍里。
※※※
时值六月,正是百花盛开之时,夜风爽爽,碧月当空,岸上游人如织,湖面绣船画舫往来穿梭,倒是说不尽的富丽旖旎。
湖中船只无数,水面忽然一片振荡,船只里的客人像是约定好一般齐刷刷的从船只里探出身来,刹那间湖面灯火波澜,映照着碧波荡漾,即使在夜晚,也足以让人心醉沉迷。
岸上楼坊中原本黯淡的光突然大亮,喧闹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湖面岸边,来往游弋的船只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红衣女子从楼中翩然而落,正好落在了岸边的台子上。
喧闹叫好声达到了鼎盛。
夹在无数船只中的一只精美的绣船上,秀美的少年放下船帘,转身对船中的另一个艳色少年道:“公子,似乎是花魁赛。”北宫绮意淡淡的应了一声,透过窗户看着台子上妖娆的女人,嘲讽似的挑起嘴角,“息默,你公子我啊,可是见过真正的美人啊。。。”
息默歪着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息默也见过。”
北宫绮意哭笑不得的轻敲了他的头一下,“别拿你家公子打趣。”说罢他又歪过头看着台子上刚刚上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过了半晌才转头对息默道:“帮我研磨,我给你看真正的美人。”
息默暗道,除了公子,天下谁人还配的上绝艳二字,但手上却是听话的研起墨来,他已经隐约知道北宫绮意要画的人是谁了。
北宫绮意闭起眼沉思了半晌,他搜索着记忆中那人的脸,却讶异的发现,那人的脸竟然如初见般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他甚至不知道是他在画那人,还是那人带动着他,只是在他清醒过来时,上好的宣纸上已然出现了一副丹青画。
北宫绮意看着画中的男人,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
“公子。。。”
“恩。”北宫绮意收回思绪,回身对息默笑道:“好了,来看看真正的美人吧。”
息默凑上前去,宣纸上的男人跟北宫绮有六分相似,只是比起北宫绮意的艳丽,那人眉眼间却是一股厚重的冷厉,他明明只是在画中,也足以让人呼吸一滞。
“如何?”北宫绮意在他身后问道。息默注视着画里的男人,轻声道:“这就是“沥庄”现任家主,北宫决宸?”
“对。”北宫绮意点点头。
将视线从画上移开,息默转过身,对着北宫绮巧笑嫣然,“当今世上,唯公子一人,当得起,艳绝天下!”
北宫绮意默然的看着他,半晌才轻声笑了起来,“息默啊息默,本公子虽然风华绝代,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公子我啊。”息默一愣,随即低下头,“公子说笑了。”只是那眼中的柔情却慢慢的散了去。。。
船外欢呼声依旧,台子上的美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慢慢的到了尾声,而当最后一个美人上台时,原本鼎沸的人声瞬间寂静了下来,却在下一个转瞬间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欢呼声。
北宫绮意的思绪被突然增大的人声打断,他微微皱眉,然后撩起帘子走了出去,他看着台子上的人,忍不住紧紧的颦起眉。
“啊。。。”跟出来的息默看着台子上的人也不由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那个人,太像了。。。“公子,那人跟你好像。”听到息默的话,北宫绮意却摇了摇头,“不,他像的不是我。”
息默再次打量着台上的男人,“是。。。北宫决宸?”
北宫绮意看着台子上的人,绮丽的眸子里却布满了阴狠的戾气,不论那人有什么目的,他都不允许那人顶着北宫决的样子做出那样艳俗的动作。
他纵身上台,落在那人身边,然后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那人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俊逸的脸。
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却只是探究般的盯着北宫绮意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轻声低语道:“真可惜,不是啊。。。”船舱内的惊鸿一瞥让那人为之一振,才想出这样的方法引人出来,只可惜,虽长得极像,却终究不是。
北宫绮意冷冷的盯着他,冷笑道:“若让他知道你顶着他的脸做这样的事,你觉得,他会不会将你碎尸万段呢?”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北宫绮意?北宫家的遗传因素还真的好,”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北宫绮意,“可惜啊,再像也不是他啊,替我转告你大哥,就说,一别经年,亓颙可真真想念的狠啊。。。”
亓颙。。。北宫绮意一震,“你是。。。“百煞宫”?”
“百煞宫”江湖中让人闻之胆破的魔教,百煞宫中有十二煞,此十二人神出鬼没,各司其职,犹如魍魉,而“百煞宫”现任宫主——亓颙更是极少在江湖走动,但但凡出现,必将是一番腥风血雨。
——百煞既出,百鬼莫行。
亓颙挑挑眉,“小孩子知道的不少啊,就是我。”
“据我所知,亓宫主一出,这天下可是又要乱了。。。”
亓颙双手抱胸,微昂起头,脸上带着张狂的笑意。
北宫绮意看着这样的亓颙,忍不住神色一动,这才是那个足以令百鬼色变,翻手间便可覆了整个天下的亓颙,这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百煞宫”的宫主应有的姿态!
然而下一刻那个男人便收起所有的锋芒,他看着被点点灯光打亮的湖面,悠然道:“只可惜,这一次亓某只为了一个人。”北宫绮意轻眨了下眼,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不要再顶着他的脸,否则。。。”他神色一变,又立刻恢复如初,“否则,我就让你去喂虫子。”
亓颙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他低头看着手背上小小的红点,随后却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倒是跟你大哥一样有意思,”他靠近北宫绮意,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可曾知道,少年的北宫决宸,就用着这样一张脸,用尸体和骨血铺出了一条站在武林顶端的路,他就用这样一张脸血溅“百煞宫”,杀了上任宫主敖灏君。。。那样强大又美丽的人,可真让人。。。热血沸腾啊。。。”亓颙轻舔着下唇,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笑。
北宫绮意绝艳的脸上冷如寒冰,他冷冷的推开亓颙,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试试看,看看那人会不会。。。给你降降火。”亓颙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北宫绮意的脸,戏谑道:“记得替我问候你大哥。”语毕,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北宫绮意眯起眼,转头看着台下湖上骚乱的人群,忽然展唇一笑。
万家灯火瞬间都成了陪衬,天地间,只有那鹅黄色的身影,绮丽的双眼,赤色的朱砂痣以及那抹艳绝天下的笑容。
任尘世浮华,也终抵不过那人眉间那一点朱砂。
自此,绝艳公子,名动天下。
第11章 临楼
临江楼楼如其名,临江而建,此时楼内隐隐能听到一片欢歌笑语声,歌声飘渺而迤逦,笑声如银铃般娇俏。
丝竹轻响,临江楼二楼的雅间歌声徐徐,笙歌浅唱,隔着绣金线红花的屏风隐约能看到身姿绰约翩翩起舞的人影,屋内熏香袅袅,长相俏丽的女子围成一圈弹拨着琵琶轻吟着,被围在中间的女子一身浅蓝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挽成髻,斜斜的插着一朵梅花发簪,清丽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婀娜的身姿伴着歌声翩翩而舞。
屋内上首的软榻上,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席地而坐,他有些懒散的眯着眼靠在塌背上,一条腿蜷起,手指随着歌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他的身边跪坐着一个秀美的粉衣女子,女子笑脸嫣然,纤细的手执起一杯斟满酒的酒盏递给紫衣男子,男子睁开眼轻佻的笑着接过酒盏,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揽过粉衣女子,将嘴里的酒嘴对嘴的渡给她,“秀儿记得,以后记得这样喂本公子喝酒。”
秀儿佯装羞涩的轻捶着男子的手臂,秀丽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娇声道:“公子真讨厌。”
紫衣男子轻笑了下,没在打趣秀儿,而是继续看着歌舞,秀儿看到男子一直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蓝衣女子,大大的明眸中一丝黯然一闪而过,贝齿咬着红嫩的下唇,秀儿微仰起脸的脸上却挂着娇艳的笑容,“公子莫不是看上云裳姐姐了?”
“恩?”紫衣男子侧头看了看秀儿,又转头看向翩翩起舞的蓝衣女子,挑眉道:“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倒是个好名字。”
秀儿轻颦着眉,红艳的唇微张,刚要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突然推开,“楚牧玑,你叫我来莫不是就是让我看你美人在怀,寻欢作乐的?”那声音极其绮丽,令人一听便可以过耳不忘,就像是被羽毛在心间轻轻的一扫,乱了一池心水。
秀儿忍不住翘首而望,只见一个年轻的少年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少年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长衫,腰间系着月白色绣着精美花纹的腰带,衬得少年的腰肢纤瘦的不盈一握,少年肌肤极白,悬鼻高挺,唇色晕红,眉眼间皆是艳色,最绝的是,少年的眉间有一颗赤色的朱砂痣!秀儿怔怔的看着少年,一时之间脑中只剩下四个字——绝艳倾城。
楚牧玑偏头看着他,揶揄道:“绝艳公子艳色无双,你看你这一来,这些美人儿也都成了庸脂俗粉了。”
北宫绮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没看屋中的各色美人,他随意的坐在楚牧玑身边,挥了挥手示意屋中的人退下。
原本靡靡的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北宫绮意没管身边人的不乐意,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酒,“说吧,有何事?”
楚牧玑撇撇嘴,收起了原先轻浮的样子,朝北宫绮意浅笑道:“你自霜山下来已经两载了,也是要回沥庄了,你既有意要回,我自然应该帮你践行。”说罢,他拍了拍手,道:“摆上来吧。”
北宫绮意看了他一眼,纤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疾不徐的说:“你倒是有心了。”自从霜山下山,北宫绮意并没有立刻回沥庄,而是在江湖中历练了两年,而现在,他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回去了,他想着,随即自嘲般的笑着摇摇头,只怕那人早就忘了自己这个弟弟吧。
正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摆上桌,只闻着就知道味道是极好的,随着送菜的小厮离开,房中又走进来两个极美的女子,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在跳舞的蓝衣女子,另一个则是一身墨绿衣纱,跟蓝衣女子相比她穿的就要暴露的多,透过薄薄的纱衣甚至能看到里面雪白的酥胸,她们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瓶酒,巧笑嫣然的跪坐到两人身边。
北宫绮意看着身侧的绿衣女子,好看的眉毛不由得皱起,女子看到他皱眉,不知道他为何不满,只好轻咬着下唇眨着一双妩媚的眸子可怜巴巴的凑到他身上,“公子。。。”
然而她半撒娇半讨好的话还未说完,北宫绮意却一把将她推开,冷声道:“滚出去,把衣服换掉。”
绿意女子睁大眼,看着北宫绮意眼中的冷意连忙站起身逃一半般的跑了出去。
楚牧玑皱着眉不解的看向北宫绮意,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与北宫绮意认识了三年,楚牧玑从未看到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生气。
北宫绮意摇摇头,看着楚牧玑身旁的云裳,调笑道:“我看你身边的姑娘倒还不错,可否割爱?”
楚牧玑眨眨眼,笑道:“如此,给你又何妨。”说罢,拍了拍云裳的腰,示意她过去,云裳看了看楚牧玑,又看了看北宫绮意,清丽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乖乖的坐了过去,然后帮北宫绮意斟满酒。
北宫绮意笑了笑,径自搂过云裳,云裳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绝艳的脸,白皙的脸庞上瞬间飞上了两朵粉红,将脸埋在北宫绮意怀里,北宫绮意低头看了看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云裳。。。我幼时也遇到过一个人,不管是名字和长相都跟你有几分像处,她好像叫。。。霓裳?”
云裳靠在他怀里,柔柔道:“云裳可不能跟霓裳姐姐相提并论,霓裳姐姐出名时,云裳还是个小丫头呢。”北宫绮意似有若无的笑了下,随即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相识两载,还要多谢楚兄这两年的照顾,我在沥庄随时恭候楚兄。”
楚牧玑一愣,然后也赶忙端起酒饮尽,他听着北宫绮意的话苦笑道:“我可不敢随便去沥庄,你那个大哥可是让人怕得紧。”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对了,今天怎么不见息默?”
北宫绮意笑笑,执起云裳的一缕黑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息默还小,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哟,说的就跟你很大一样,”楚牧玑打趣道:“说起来,你那小跟班长的也不错,你如果无意,不如把他送于我好了。”
北宫绮意夹了一块薄薄的肉片放进嘴里,听到楚牧玑的话也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说起来,你长得也不错啊。”他放下筷子上下打量着楚牧玑,探身勾起楚牧玑的下巴,低笑道:“不如楚兄跟了我,就能知道我,到底大还是不大了。。。。。。”
楚牧玑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闻着北宫绮意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觉得心漏跳了一拍,连脸上都觉得烧得慌,“你。。。你开什么玩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浑!”一把推开北宫绮意,楚牧玑扭过头,恼羞成怒的低吼道。
北宫绮意大声的笑了起来,放开怀里的云裳,示意她下去,楚牧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作自受,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声喝了起来。
第12章 蛊人
离开临江楼天色已深暗,花灯红烛将整湖面渲染的水波艳艳,岸上行人商贩喧闹不止,水上绣坊花船歌声笑语,北宫绮意漫不经心的四下看着,目光在落到一处时微定了下,他挑挑眉走了过去。
小贩见有人过来,刚要招呼,但看到北宫绮意的脸时瞬时僵愣住,只怔怔的盯着他看,北宫绮意看了眼小贩,毫不在意的笑笑,然后伸手拿起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石,玉石的材质并算不上好,只胜在颜色纯粹,北宫绮意拿在手上颠了颠,问道:“这玉石怎么卖?”他的声音圆润通透,抑扬顿挫恰到好处,即使在这喧嚣的人群中也如同黄莺出谷,沉鱼出听。
“十。。。十两银子。。。”小贩猛地低下头红着脸呐呐道。
北宫绮意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小贩,随手将玉石放入袖中,小贩愣愣的看着那纤瘦修长的身影,直到再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他将银子小心的收好,又转头看了眼北宫绮意离开的方向,才低低道:“这人。。。可真好看。。。”
闲来无事,北宫绮意也不急着回去,反倒是散漫的逛了起来,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下头,看到一个大概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怯怯的看着他,“漂亮哥哥,买盏花灯吧。。。”
看着她脚边篮子里形状各异的花灯,北宫绮意笑了笑,随手挑了一盏,小女孩喜笑颜开的冲他甜甜道:“谢谢漂亮哥哥。”
被岸上彩灯照亮的湖畔上遍布着各色各样的花灯,北宫绮意将花灯放入水中,想了片刻又将花灯拿了出来,他向一旁的商贩借了支笔,在花灯上随笔写着,忽然他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怔忪看着花灯上自己无意识写的诗词,半晌才将花灯放回河里,看着它顺着河水飘远,北宫绮意站起身,好笑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有一日我竟也会做这样的事。
那盏渐渐飘远的花灯里,蜡烛轻摇着,映照着花灯上的诗忽明忽暗。
——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天已经黑透,街上的人也寥寥无几,北宫绮意脚步微顿,他微微垂目侧头,晕色的唇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巷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巷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历历的风声,北宫绮意嘴角带笑,欣长的身影笔挺的站着,若濯日骄柳,就在此时凛冽的剑声入耳,北宫绮意神色不改,只像左迈了一步,伸出两指向后一夹。
那人的剑极快,黑暗中只看到一抹银光一闪而过,然而北宫绮意出手更快,他稳稳的夹住剑尖,嘴角的笑意更甚,两指松开变掌,猛然向后一击,寂静的巷子里传来一声闷哼,北宫绮意转身向着那人走去。
他绝艳的脸上笑意清浅,在黑暗中竟看上去如同鬼魅。
北宫绮意走到那人身前,蹲下身,低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那人一声不吭甚至连头都不抬,北宫绮意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然而在接触到那人的双眼时北宫绮意却微微皱起眉。
那人出剑的速度极快,但眼神却散涣呆滞,北宫绮意一手扯开那人的上衣,在看到那人身上的血纹时不由一怔,“原来是这样。。。”他低声道,声音中竟有几分叹息,“竟然是还有意识的蛊人。”他一掌拍到蛊人的头顶,然后站起身,而他的身后却只有一滩浓稠的血。
“有意思。。。”北宫绮意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而他额间的赤色朱砂痣在这一刻,浓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偏僻的巷子里寂静无声,少年缓步从巷子里走出。
※※※
薄帐轻挽,暗香浮沉,淡色的白烟自屋内的香炉中袅袅而出,朱红色的屏风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一左一右对称对的摆在屋内,屏风后是一张极大的雕花床,金色的纱蔓微微浮动,一只极白的手自纱蔓中伸出,露出的一截皓腕上有一颗艳丽的守宫砂。
金色的纱蔓被缓缓撩开,艳红的床帐上斜躺着一个女人,她极美又极媚,香腮胜雪,蛾眉螓首,瑶鼻玉口,她右手半撑着脸,轻闭的双眸睁开,那是一双长而媚的桃花眼,涂的鲜红的朱唇抿起,她轻忽了一口气,慢慢从床榻上直起身。
女人穿了一件鲜红的长裙,袖口和裙摆都绣着金色的花纹,她走的很慢,但又很是随意,绕过屏风来到外屋,她漫步走至香炉前,将香炉里的香熄灭倒出,然后从小桌下拿出一个漆黑的木盒,她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两块朱红色的香,将香扔进香炉里。
女人默然的看着香炉,忽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去,她将木盒放回原处,将炉盖盖上,不多久,香炉中冒出了淡红色的烟雾,女人慢慢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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