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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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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品一用的不是什么昂贵的手机,充其量也就是可以打电话、拍照、发短信,这种手机在从高处摔到地上基本就报废了。
  
  她的手机坏了,喝醉酒的人又不可能回答他问题,傅煜书记得她说过槐园不能回,所以现在到底要带她去哪?
  
  他自己一个人是去哪里都可以,但带着一个女孩就非常不方便了。更何况,她还有那么一位厉害的父亲,如果她彻夜不归,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
  
  傅煜书有点犹豫地把蒋品一带回车上,将她固定在副驾驶,打开窗户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思考到底要带她去哪。
  
  蒋品一那么千叮万嘱不让他回槐园,说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如果他带着她回去了,不但自己可能很危险,对于那个排外的小地方来说,连通风报信给他的蒋品一都很可能出事。
  
  掐了烟,傅煜书将车内的烟雾赶了赶,关上窗户加大空调,调转方向盘前往酒店。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商店关了不少,酒店却还都开着门。
  
  傅煜书开车带蒋品一找到一家酒店,扶着她进去打算开个房间先让她睡下,自己则去朋友那里凑合几天,顺便查查槐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料到,酒店的前台却不肯给他们办理入住。
  
  “先生对不起,办理入住需要本人身份证,请您出示这位小姐的身份证件。”前台小姐礼貌地陈述着他们的规定,看着傅煜书的眼神不太好。这个时间带着被“灌醉”的漂亮姑娘来开房,就算对方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也不会让人有什么好的联想。
  
  傅煜书拧眉收起自己的身份证,扫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蒋品一,她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带了身份证出来的,就算她带了,他也不能动手搜她身,他能做的只是带她离开。
  
  酒店住不了,傅煜书也不再迟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便开车去往当地某个非常豪华昂贵的新开楼盘。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距离楼盘入口不远处的奢靡售楼处旁边,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斜靠在车边望着缓缓驶来的黑色奔驰轿车,直到傅煜书下了车朝他走来,他才直起了身。
  
  “这么晚还打搅你,真不好意思。”傅煜书递给对方一根烟,对方没接。
  
  “戒了,不抽了。”那人微笑,嘴角翘着精致的弧度,“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越打搅我我越安心,毕竟我之前有愧于你。”
  
  傅煜书脸上露出个没什么意义的笑容,没有言语。那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从口袋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他道:“C区B座301,这是钥匙,你要住多久都可以。”
  
  傅煜书接过钥匙朝他道谢,随后从口袋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只住三天,密码写在背面,需要多少钱你自己划吧。”
  
  那人举着卡笑道:“你不怕我全划掉?”
  
  傅煜书回眸去朝车边走,显然不想再废话。那人跟着他上来,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到了昏睡在座位上的蒋品一,那个美丽的侧脸令他眯了一下眼。
  
  “新女朋友?”那人意味深长地问傅煜书。
  
  傅煜书没回头,打开车门坐进去,透过副驾驶的窗户道:“姜皎,要不是太晚了我也不会麻烦你,宋云有家有孩子,夜里去打搅他不合适,这地方我认识的人不多,左右就你们几个,今天你见到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不要说出去。”
  
  姜皎显然有什么不好的联想,讳莫如深道:“可以,我不会说出去,你放心,这是我欠你的。”
  
  傅煜书发动车子离开,走之前,最后跟他说了句:“你不欠我什么。”
  
  姜皎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奔驰车远去,沉默地从口袋取出烟盒点了根烟,那烟要比傅煜书给他的牌子贵很多,他慢条斯理地抽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在嘲讽别人。
  
  于是乎,很奇妙的,傅煜书就带着蒋品一到了一间两人都不曾到过的陌生别墅。
  
  他抱着蒋品一将她带到二楼卧室,把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的她放到床上,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去时,就见她的衣服因为她刚才折腾得有点过分而拉扯开来,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肩头。
  
  她肩头纹着一只并不大的蝴蝶,蝶翼优美地展开,栩栩如生。
  
  傅煜书仔细观察着那蝴蝶的形状,心情有些复杂,他停顿了一下,又回到床边,半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走了。”
  
  喝醉酒的人哪里听得懂他到底说什么?蒋品一几乎本能地回应他:“我送你……”
  
  傅煜书微微勾唇,轻声道:“不用了,你睡吧,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父亲。”
  
  “一定要。”蒋品一闭着眼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袖就不松手,嘴上说着要送他走,可抓住他之后就再次倒在床上,任凭他怎么扯,都无法将衣袖扯回来。

9、第9章
  蒋品一是真的喝多了,傅煜书早就意识到了这个,所以也并不介意她的“纠缠”。
  
  他耐心地半弯着腰想要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手光滑白皙,纤细修长,指腹圆润饱满,触上去好像质地良好的玉,带着一丝凉意,令人清醒不少。
  
  蒋品一察觉有人在她手上搞小动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不管傅煜书如何拉扯她的手,都固执地拽着他的衬衣袖子不肯松开。
  
  她眼神慵懒地看了一会他慢条斯理重复着往回扯胳膊的样子,忽然问:“你很喜欢猫是不是?”
  
  傅煜书抬眼望她,她也睨着他,凌乱的黑发披在身下,衣衫的领口滑落至肩膀,细腻的肌肤在灯光得照耀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牛奶般的薄雾,闪烁着诱惑的光泽。
  
  “嗯。”随意应了一声,傅煜书加大了扯回衣袖的力量,闪开视线不再看她。
  
  蒋品一却不肯就此罢休,她抬手拨正他的脸,让他看着她,勾起嘴角无比娇媚地发声:“喵。”
  
  傅煜书望着她没有言语,他的表情一如往日那般纯粹,可眼神却有些闪烁。
  
  在他不言不语不动的这段时间,蒋品一接着说道:“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听她这么讲,即便是醉话,傅煜书也还是回答了,颇有点无可奈何:“你是想要我喜欢你才学猫叫?”
  
  “喵。”她直接用行动回答他。
  
  傅煜书侧开视线,再试着收回手时发现她已经松开了,于是他拉回手臂站起来俯视着她道:“就算你学猫叫,可你最终还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喜欢这个词我不能乱说。”他抬手看看表,用公式化的语气道,“很晚了,你睡吧,我去想去通知你父亲的。”
  
  蒋品一听了他的话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声道:“别去!”
  
  傅煜书微微蹙眉:“为什么?”
  
  蒋品一从床中央挪到边沿,毫无预兆地抱住傅煜书的腰,侧脸贴着他的小腹道:“你去告诉他我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立刻赶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他看见了肯定会狠狠打我一顿。”
  
  即便是醉酒,蒋品一的潜意识依然可以清晰地分析父亲的心理,可见父亲在她心中是多么可敬和可怕。
  
  傅煜书有点尴尬,这个姿势这个动作,使蒋品一胸口的柔软正好紧贴着他的大腿,他试着把她拉开,可她大概太紧张他去告诉她爸爸,用了很大力气抱着他,他怎么都扯不开。
  
  “你先放开我。”傅煜书弯下腰按住她的肩膀,“我不跟你爸爸说就是了。”
  
  蒋品一仰起头,醉眼迷蒙地望着他,歪着头道:“真的?”
  
  傅煜书有点意外,蒋品一这个女人,即便是在他眼里也算是个冰山美人,他认识她这么久,几乎没有见到她笑过,今天她喝醉了酒表现出来的一面,与她往日里的想象完全不同的,简直是颠覆性的。
  
  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独立自主、疏离冷漠的蒋品一,撒起娇来也可以这么柔软和娇俏。
  
  “别抱着我说话。”傅煜书压低声音松了松领带,“你先放开我。”
  
  蒋品一摇摇头,轻声说:“不行,放开你就反悔了,你们都一样,从来都不对我说实话,从来都言而无信,总是逼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蒋品一说话时的呼吸带着酒气飘散在傅煜书周身,他觉得她带来的酒气都快让他醉了,可到底令人醉的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
  
  “傅煜书,你搬走吧。”蒋品一依旧不停讲话,好像讲话才能使她更有安全感,而她说出的话也令傅煜书讶异,他没想到她连醉酒都想让他离开。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哪怕我见不到你,但是你还可以写字,可以哭,可以笑……那就够了。”她缓缓松开他,回到床上疲倦地仰躺着,撩起一丝长发盖在眼睛上,喃喃道,“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傅煜书站直身子看着终于安分下来的蒋品一,忽然觉得灯光有点刺眼。
  
  他走到门边关了灯,这下再看向床上时,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曼妙的影子,瞧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和表情,这让他感觉好多了。
  
  关好门下了楼,傅煜书拿着车钥匙出了门。他绕了大半个平江市,才找到一家夜里还开着并且也有灵芝的药店,买了灵芝后又到便利店买了蜂蜜,全部搞定后才回到暂居的别墅。
  
  傅煜书脱掉外套,只穿着衬衣西裤在厨房忙活,他将灵芝取出来切片煮了,用它的汁加了蜂蜜倒了一杯,端着便上楼去了。
  
  蒋品一不会喝酒,醉酒后醒来会很难受,灵芝用来解酒是目前比较安全的方法。
  
  抱着非常正派的念头打开门,入目的一幕却让傅煜书当即便又将门关上了。即便他只看了一眼,关门也很快,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看见了那一抹不该落入他眼中的景色。
  
  临走时,因为怕蒋品一会冷,傅煜书给她开了空调。也许是空调开得大了,也可能是蒋品一翻身时压住了放在床上的空调遥控器,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很多。
  
  现在屋子里很热,她醉着酒迷迷糊糊,因为热就把外套和上衣都脱了,此刻只穿着内衣和长裤侧躺着,一头黑发盖满了她白皙的后背,美得像幅画。
  
  傅煜书站在门口迟疑了半晌,还是决定进去,她醉成那个样子,不喝掉他准备的东西,明天醒来肯定会很受罪。
  
  闭起眼打开门,傅煜书照着记忆里的方位走到床边,摸索着把杯子放到床头,在床沿找到她的外套,铺开盖在了她身上,这才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点。
  
  确定厚厚的大衣盖得够严实,傅煜书才完全睁开眼,舒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去喂她解酒的灵芝水。
  
  喝的时候蒋品一也不老实,她不怎么愿意喝的样子,皱着眉头抗拒地推着他的手,要不是他反应快、力气也大过她,杯子这会都该摔在地上了。
  
  总之,这一晚上把傅煜书折腾得够呛,他真的听了她的劝告没有回槐园,也为接受她的好意为付出了一点代价。
  
  等第二天蒋品一恍惚醒来,回忆起昨晚的一切,跑到楼下查看时,就看见他眼下略显青黑地坐在沙发边撑着头假寐,身前的茶几上放着茶杯和报纸,烟灰缸里还有许多烟蒂。
  
  “你一晚上没睡?”
  
  发觉他根本没睡着,只是因为头疼所以闭着眼,蒋品一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与他面对面观察着他。
  
  傅煜书睁开眼,见她坐在自己对方,气色看上去不错,便再次闭上了眼,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蒋品一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刚才见到的那报纸瞧着十分陈旧,不像是这个年份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几十年前的。
  
  “你还在查槐园的事?”蒋品一望着报纸上被圈住的槐园发生命案的信息,心情复杂地低声询问。
  
  傅煜书慵懒地“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仰躺到了沙发背上,双臂环胸表情平淡。
  
  蒋品一念完了报纸上的新闻,心里也有了数。报纸上写的是槐园的一家老人,他们如傅煜书家之前那对老夫妻住户一样,双双自杀在自家床上,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而这对老夫妻死亡时间的上报时间,恰好是蒋品一出生后不久。
  
  “报纸上的事你很想知道吗?”她抬眼问他,语气晦涩不明。
  
  傅煜书睁开眼看向她,稍有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蒋品一道:“我告诉你。”说罢,站起身朝外走,“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自己回去一趟,拿点东西给你看。”
  
  傅煜书想拦住她,因为担心她这样回去会被她父亲打骂,但她却背对着他抬起手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这个时间我爸已经去上班了,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耽误他的工作,我现在回去很安全,我会顺便帮你看看你家是不是也安全了。”
  
  傅煜书走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握着车钥匙的手也紧了紧。
  
  本来打算送她的,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个可以节省功夫的办法,看来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自己,没有任何去依靠别人的意识,想都不会往那边想。
  
  蒋品一离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久到傅煜书都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在他要开车回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她及时赶了回来。
  
  她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肩上背着她的背包,换了一身衣服。
  
  “我可以进去了吗?”被傅煜书紧紧望着,蒋品一有点不自在地问。
  
  傅煜书立刻侧身给她让开路,让她得已通过。
  
  蒋品一来到茶几边,坐下后就直奔主题,从背包里拿出一纸泛黄的陈旧卷轴,打开平铺在茶几上让傅煜书查看。
  
  傅煜书礼貌地先朝她道了谢,这才坐到她对面去看那卷轴上的字。
  
  卷轴的风格十分古典,印有花鸟,写有“结婚证书”四字标题。
  
  当傅煜书看见婚书下的主角名字时,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蒋品一,蒋品一看着他,念出了主角的名字:“结婚人蒋清源、司嘉许,是我的爷爷和奶奶。”说罢,她垂下眼望向那卷民国时期的婚书,缓慢地念着婚书上的其他字,“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她一笑,语气涩然,“他们就是你看的那份旧报纸上自杀案的主角,那时候我出生才没几天。”
  
  傅煜书放下婚书撑着额头沉思,眉头轻锁,鼻梁和脸庞的侧面线条极其英俊。
  
  “对不起。”他道了歉,对蒋家的事十分好奇,试了几次,却都无法开口去问。

10、第十章
  收到傅煜书的道歉在预料之内,蒋品一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不用道歉,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我和爷爷奶奶也没见过面,只是听母亲说过他们是非常好的人,我心里很崇敬他们,但说心里话,我跟他们并没什么感情。”
  
  没有见过面的人能有多少感情?她说的是实话,并且也是非常合理的话。
  
  傅煜书颔首应下,沉吟片刻,抬起漆黑的眸子用温玉似的眼神望着她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吗?我现在住的房间的前一任主人,他们也自杀得毫无理由。”
  
  所谓的毫无理由,指的无非就是他们没有理由去自杀,他们过得安逸富足,除了没有孩子以外,根本没有动机去寻死。
  
  蒋品一歪了歪头,看着他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你觉得我会对有所隐瞒吗?”
  
  傅煜书眨了一下眼,望着她没有言语。她也看着他,眼神直接,眼中的欣赏和诚恳不加掩饰,傅煜书收回视线低下头,捻着婚书的边沿没有言语。
  
  蒋品一又看了他一会,他垂眼思索的样子安静又从容,宽阔的背像无垠的海,承载了她这艘小船抛下的锚。
  
  “也罢。”傅煜书忽然开口,依旧没看她,像在躲避什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事还是我自己查,不麻烦你了。”他站起来,还是不看她,望着别处说,“回家还是去话剧团,需要我送你么。”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蒋品一将他的潜台词听得清清楚楚,沉默地在沙发坐了一会,说:“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可如果你上的这条船永远到不了桥头呢?”
  
  傅煜书微微颦眉,眼睛眯了一下,蒋品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傅煜书立刻看向她道:“没有。”他强调着,“你很安分,什么也没做。”
  
  蒋品一站起来,隔着茶几和他对望,直白地道:“如果我很安分,那早上起来为什么我的衣服不在身上。”
  
  傅煜书面色如常道:“昨晚我出去了一下,怕你一个人在房间理冷,所以打开了空调,回来就看见你……”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蒋品一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她看着他,眼神非常认真。
  
  傅煜书有点怔忡,手不知何处放,他这个年纪,竟然会被个小姑娘的话堵得手足无措,这真是让他感觉很惭愧。
  
  将双手抄进裤子口袋,傅煜书问她:“蒋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蒋品一愣了一下,随即道:“二十五岁。”
  
  “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傅煜书抬起一只手比了个数字七,“我大你七岁,如果我有孩子,已经满地跑着叫你姐姐了。”
  
  蒋品一皱起眉,看着他抿唇不语。他这么说的意思很明确,是担心她对他产生什么暧昧的想法。而事实上,既然已经发展到了需要他开口来委婉拒绝她的地步,那事情已经很棘手了。
  
  微微一笑,蒋品一面貌清冷且略显幽怨地说:“我不明白傅先生说这个的意思。”她故作不懂,别开头道,“好了,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让你为难了,我可以自己离开,你忙你的吧。”她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婚书,道,“这个我先放在你这里,你可以慢慢研究,我虽然不知道爷爷奶奶当年为什么一起自杀,但也许你可以从槐园那棵树出发,毕竟它才是在这里生存最久的。”
  
  傅煜书睨着她,她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否则不会面部做什么表情眼底都是深沉一片。
  
  “我听母亲讲,爷爷当年是那棵树的看守,守着树健康成长,也守着树不让人靠近。”蒋品一淡淡地说完,背起包转身要走,傅煜书却在这时拦住了她。
  
  “等等,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他上前几步,声音沉澈。
  
  蒋品一回头睨着他:“怎么,你不担心那个七岁的孩子满地绕着我喊姐姐了?”
  
  傅煜书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他并不存在,我只是打个比方。”
  
  蒋品一嗤笑一声,问:“看什么?”
  
  傅煜书道:“东西都在家里,你之前回去过,那里安全了?”
  
  蒋品一回忆起自己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好像做贼一样检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应该安全了,我看你家里锁都好好的没被动过,应该是没人。”
  
  傅煜书微微颔首,并没说什么,蒋品一却怕他误会地解释道:“可能是他们昨晚没等到你,今天又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先离开了,我昨晚没有骗你。”
  
  傅煜书抬眸看她:“我没有怀疑你,你放心。”
  
  蒋品一“呵呵”了一声,心道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想的才是最可信的。
  
  傅煜书也不介意她是否相信,看了看手表道:“我上去换个衣服,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回去。”
  
  蒋品一点点头,干脆坐到沙发上等他,约莫过了五分钟,他便提着公文包穿好大衣下来了。
  
  他穿着件黑色及膝的风衣,白皙的脸庞与白色衬衫的领口几乎同色,可见他的肌肤多么细腻。
  
  他行色匆匆,掩在风衣袖口下的衬衣袖口没有来得及扣袖扣,蒋品一想提醒他,他却领先一步说:“走吧。”语毕,快步出了门。
  
  蒋品一恹恹地跟上去,见他忙里忙外地清理黑色的奔驰轿车,好一会儿才招呼她上去,她一上去,就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酒味,脸立刻红了。
  
  “麻烦蒋小姐先跟我去一趟宠物医院,小熊之前被人弄伤了,我又忙,所以就把它寄存在那里了。”他一边调转方向盘一边道,“那间医院离槐园很近,就开在槐园外面,我们顺路。”
  
  蒋品一闻言立刻道:“是出了槐园西边那间?”
  
  傅煜书道:“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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