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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第一部by彻夜流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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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一一直低头喝茶的忽必烈此时抬头笑道:“哪里的话,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请便!” 

        瘦高个子喜道:“公子真是爽快人。”说着与喜娘搀着新娘坐到了忽必烈一桌。 

        “听口音,这位大哥像是从屏山来的。”忽必烈笑道。 

        “正是,都赶了几天的路,刚到会泽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一场雨。”瘦高个叹气道,他掏出帕擦试自己脸上的雨水。方停君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一松,知道薛忆之突然解开了自己的穴道,回头只见他面无表情。 


        “我看大哥背部都湿了,不听口音,还以为大哥是从城南那座破庙里来的呢,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哥是从北边屏山而来。”忽必烈接着笑道。 

        瘦高个子面色一呆,笑道:“这春天的风向就是换得快,瞧我也不知道这雨是怎么淋的。” 

        忽必烈突然转头去望新娘道:“姑娘家多大了。” 

        瘦高个子笑道:“二十了。” 

        “双十年华啊。”忽必烈笑着用手中筷子去撩新娘的面纱。 

        瘦高个子大怒道:“这位公子也未免太没礼貌了。” 

        忽必烈冷笑道:“你也太不会挑人了,下一次好歹挑个丰满一点的,这个人的胸未免太平了吧。” 

        他话一出口,大厅里所有送嫁的人都站了起来,那个头戴面纱的新娘手一翻露出短剑直刺忽必烈而去。薛忆之手一伸用剑一连接了新娘的三招,心里暗惊此人好剑法。忽必烈则仰天大笑道:“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有趣过了。” 


        瘦高个子冷笑道:“希望忽必烈王爷能觉得有趣到底。” 

        说完,手一翻亮出自己的兵器,赫然是一对弯月刀,随同后面的一起涌上前来。原本一直垂着眼帘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方停君突然手一翻劫过身边一人的兵器与忽必烈背靠背抵抗起这些人来。忽必烈微笑道:“停君,我还以为你会逞乱溜了。” 


        “打完了,再溜不迟。”方停君笑着回道。 

        忽必烈细长目一眯却没有说什么,窗外忽来传来像雷鸣一般的响声,震耳欲聋,薛忆之已经一剑划杀了那个新娘的右手,现在他正换左手使剑勉力支撑。那声响传来,这边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暗,有人失声道:“是蒙古铁骑!” 


        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瘦高个子沉声道:“快撤!” 

        “这就走了,还没完呢。”忽必烈笑道。“忆之,留下他们!” 

        薛忆之轻轻点头,剑力一长,那么多人竟然都通不过他的剑网。瘦高个子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只听见当的一声,薛忆之的剑被一银色的物件一击,剑形居然为之一顿,剑网立散。那银色的物件是一柄银色的小袖箭,它被薛忆之的剑磕飞后插在木柱上晃动着。 


        “追风!”瘦高个子脸露惊喜之色。 

        这时薛忆之不得不回过头去迎那身后的一剑,只见一黑衣人蒙面人持剑从对面屋檐由上而下直刺而来。他这一剑气势的凌厉逼得薛忆之不得不回头。两人很快交上手,只听黑衣人沉声道:“快走!” 


        瘦高个子一挥手,众人飞快从门内涌出。只听混乱中那高个子新娘急道:“怎么能让追风断后!”但话未说完,就被其它人快速拖走了。 

        他们一撤,黑衣人的剑力一涨,想要迫退薛忆之。但显然薛忆之的剑法之高远在他的想象之外,薛忆之不退反进,令他暗暗心惊。不过这个黑衣人的剑法也让薛忆之暗暗称奇。他这两天接连二三的遇上了剑道高手,就眼前这个黑衣人而言居然在三四十招之后仍能跟他斗个旗鼓相当。 


        忽必烈与方停君在一边观战,方停君看见那个黑衣人的身形,不禁心里一动,就在黑衣人与薛忆之两剑相格火花四溅之时,他手一翻朝薛忆之的手腕射出了一根银针。薛忆之立有所觉,他回剑一挡将银针格飞。可黑衣人也逞这个空档飞身上了对面的屋檐,那黑衣人既然号称追风,显见是轻功高手,只见他抽剑,跃起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忽必烈只觉得身边人影一动,方停君居然追着那背影而去。黑衣人的轻功之高,连方停君心里也暗暗佩服,他在一柱香的功夫里都能与方停君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他快被方停君追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传过身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只听那人低哑地说道:“你小小年纪千万不要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再回头已是万劫不复。” 


        方停君微笑着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屋檐上跑,这样目标太明显。”他用手一指,笑道:“你可以到下面去,没人会认出你。”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便纵身跃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心。方停君回身见后面有人追来,轻轻一笑,便在屋檐上乱跑起来。等跑够了,他就在屋顶等后面的人追上来。第一个来的是薛忆之,他很快就掠到方停君面前,一把抓住他,道:“你没事吧!”还没等方停君回答他,忽必烈就已经追到了,他朝四周看了一下,问:“你没追上追风。” 


        “当然追上了。”方停君笑道。“可是他在我面前大摇大摆的走了。” 

        “你太冒失了。”薛忆之松了口气道。“追风是南宋朝庭第一号杀手组织,他们都是些江湖顶尖的好手,已经有多位将军死在他的手里。”他转过头去对忽必烈说:“看来今天是两拔人凑一块儿了,王爷还是早些到大理吧。”忽必烈听了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去看方停君。 


        方停君朝两人一抱拳,道:“两位,我就此告辞了。” 

        “你立了这么大个功,怎么倒急着要走了?”忽必烈笑道。 

        方停君眨了下眼,笑道:“停君何功之有。” 

        薛忆之笑道:“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他们在城南的破庙里埋伏了人马,当时人手少,不敢轻举妄动。刚巧碰上你……你每天玩那么多花样,要那么多东西……” 

        方停君接着笑道:“所以你们假借给我购物之名,其实是去屏山县掉人马。”他叹气道:“忽必烈王爷当真高人,似停君这么百无一用的人也能被王爷派上用场。”他说完转身要走,忽必烈从身后追上来笑道:“停君莫生气,这样吧,下个月是我寿诞,你不妨参加完我的生日宴再考虑要去哪里。” 


        方停君停下来,听见下面阵阵马蹄声,不由冷笑道:“我可以说不吗?” 

        忽必烈笑道:“停君,我们前两天不是相处得很好。你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 

        方停君转过头问:“假如我想要自由呢?” 

        忽必烈笑而不答,等方停君再问一次,他才缓缓说道:“停君,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世上唯有自由是会越争取越少。” 

        方停君微垂眼帘,忽必烈将手伸给他笑道:“跟我走。”方停君突然抬头一笑,也不去理会忽必烈伸出的手,转身向来路而去。忽必烈也不以为意,与薛忆之两人跟在方停君身后,三人就这样看似相处和谐的在雨后的会泽屋檐上漫步。 


        薛忆之回到驿馆后,就送方停君回房休息,见他躺下之后,才叹息着点了他的穴道。他看着方停君冷冷的面色,轻声说了一句:“我劝劝王爷,你好好休息。” 

        他见方停君不吭声,就替他盖好被子,吹熄了灯。回到忽必烈门前,他轻轻推开门,见忽必烈坐在灯下对着灯火出神,见薛忆之进来,他才收回了心神。 

        “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了方停君。”忽必烈拨弄着灯芯。薛忆之不答,他知道忽必烈明白他的心思。忽必烈从小就是在铁木真所有的孙子中公认心思最灵敏的一个,同他不用开口说很多。 


        “我不想放他走。”忽必烈眼望着灯芯,缓缓道:“我们虽然兄弟众多,但自小就有自己的领地,彼此争斗不休。再大些长年征战,四海飘泊。大哥虽然对我好,也难得见上一面,况且他也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对我有所防备。”他苦笑了一下,薛忆之刚想插口,就被他打断了,他笑道:“你道我为什么来大理当司政,因为我的兵权被削了。”忽必烈的丹风眼里流露出一丝寂寞,他扫了一眼薛忆之,道:“我想你大概会像对父王那样对我。父王不是快去了,你从没有开口叫过他一声父亲。我想大概我还能走能跑的时候,你也不会叫我一声哥。” 


        薛忆之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开口说话。忽必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别管我,我想要一个兄弟,他要完完全全属于我。” 

        “可为什么是方停君。”薛忆之轻叹了一句。 

        忽必烈微微一笑,道:“因为他是方停君。”他没有再开口解释。 

        从那天起,他们便随大军而行,停晚时分就在野外宿营。这两天忽必烈显得心情比较好,方停君也没再提要走的事,三个人晚上用过饭后便在帐篷里闲谈。谈得多是小时候的趣事,谈得晚了,三人便挤在一个帐篷里睡了。山间夜来风寒,草草而就的帐篷也不蔽风,风穿过蓬布的逢隙发出呜咽的呼啸声。薛忆之睁开眼,见方停君蜷缩在并不厚实的军用棉被中,不停地缩着脖子,知道他畏寒,黑暗里只见他朦胧的轮廓,但仿佛那稚气的面容狡黠的眼神就在自己的眼前。薛忆之暗暗叹了口气,他佯装熟睡翻身贴近了方停君。果然不多会儿,方停君也是一翻身凑近了自己。 


        他们两个人的作派如何瞒得了睡在一边的忽必烈,他心中暗暗好笑,也装作熟睡的样子,一个大翻身用脚压住了方停君的身体。另一只脚紧贴着方停君的臀部。这样子,方停君虽然觉得暖和了,但他近似轻薄的举动,让他心里暗暗生怒,有心想要甩脱他,但忽必烈压得他很紧,显然刻意为之,如果硬来,这不明摆着他刚才没睡,那又要如何解释他自己差不多缩到另一个男子的怀中。纵是方停君平时机智百出,现在也只能暗暗吃着这个哑巴亏。 


        薛忆之也不好帮忙,他一来搞不清楚忽必烈是真睡还是假睡,即便是刻意为之,他也不能起身表明刚才自己是刻意贴近方停君。而这会儿忽必烈却在心慌意乱,他的举动原本只是想搞个恶作剧。可当他将方停君的身体拥入怀中之后,竟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这样天长地久的冲动。他一生从不缺女子相伴,怀里不知搂过多少个美艳女子,可从来没有一俱能让他有这种冲动。他不是不知道男人对男人也可有非份之想,军中长年在外征战,面貌俊秀的下级兵士被上司狎玩也是常事。但他心怀天下,素来自视极高,此等事在他的心目肮脏不堪之极,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对少男的躯体有类似对女人的欲望,心中不禁又慌又乱,鼻端是方停君身体传来少年的清新的气息,他轻轻的挣扎差点让忽必烈失控。曾有一会儿,他甚至于想要命令薛忆之出去。好不容易压制住心头的欲念,可却始终心乱如麻。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挤作一团,每个人当夜都未能熟睡。第二天一早,三人的佯装无事的洗漱完毕,忽必烈心绪繁乱,提议不妨休息一天。 

        三人无事,便下起了围棋。忽必烈先是与薛忆之捉对下了两盘,忽必烈子子落天元,薛忆之则个性随和,可有可无,不到一个时辰一连输了两盘。忽必烈将棋盘一推,皱眉道:“不下了,和你这人下棋也太没有意思。”他转头见方停君正靠着帐篷的柱子向外眺望,眼见他秀气的侧面,用黑缎束着的乌黑长发散在肩头,心中更加烦乱。他自从在朝阳宫与方停君有一面之缘之后,便常回想起他的淡定从容,他的一瞥一笑,他曾以为自己不过是倾心于方停君的才情,从来不曾收敛过自己回味那些瞬间。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已经陷进了一个有违常伦的情感,念及此处,他烦躁地指着方停君道:“你,过来,同我下棋。” 


        方停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面带笑容地走到忽必烈对面。忽必烈掼执黑子,开局落子处处主动。方停君则似有若无,下子似相当随意,边角无处不用。可两人一局却足足下了二百余手,二个时辰仍然胶着不下。忽必烈越下越心惊,眼见方停君落子深谋远虑,棋盘形势再险峻仍然神情淡定,看那模样竟不似一个少年,倒似绝胜于千里之外的将臣谋士。他心里暗想,他不过才十六七岁,若是再长大个二三岁如何了得,又想到方停君是一个汉人,再加上自己对他近似失控的情素,心里更加不安。他素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之志,心里竟不由对方停君暗暗起了杀心。 


        方停君则年少气盛,不免锋芒毕露,他一心要与忽必烈在棋盘上决一胜负,待到眼见忽必烈不经意间落子露出杀气,心里暗悔,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薛忆之也是暗暗心惊,忽必烈对一个人动杀机会有一个很特别的动作,就是喜欢去转大拇指上的玉板指。他不知道有多少回见忽必烈满面笑容的做这个动作之后,他那笑对的人很快就不在了这个世上。他不明白,下棋怎么会令忽必烈动了杀机。 


        最终,忽必列以半目险胜了方停君。他大笑着推盘道:“我还是和停君下棋才过瘾,出去散散心吧。” 

        薛忆之心里暗暗焦虑,方停君则是面带笑容附和忽必烈的提议,但他缩在衣袖里的手指间却暗扣了一根银针。三人沿着山边的小路前行,眼见晌午的阳光明媚,绿树葱郁,山涧有清澈见底的溪流淌过,偶尔间的虫鸣鸟叫声却更衬得这春来的盎然生机。忽必烈放慢了脚步,落在了方停君的身后,轻声问:“停君,喜欢这里吗?” 


        方停君似乎全然未觉危险将至,笑道:“如此美景,当真想抚琴一曲。” 

        忽必烈眼望他欣长消瘦的背影,心中竟悄然划过一丝刺痛,以至于他蓄于指间的内力都几乎散去,但他很快收敛了心神,一掌悄然无声地朝方停君的背部拍去。 

        而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薛忆之忽然闪进了两人之间,忽必烈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薛忆之的背上,他自己也被薛忆之的护体神功一连震退了好多步。忽必烈又惊又怒,他心里不愿方停君受太多苦楚,因此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功力,他万万没想到薛忆之会生生替方停君挨了一掌。 


        方停君一脸微笑地转过头来,他似乎没有看到薛忆之苍白的脸色,笑问:“若是你有空,我们不妨去山间打猎。” 

        薛忆之神色疲惫地勉力笑道:“好啊,你想去,我陪你。”他说着从方停君的发间摘去一片落叶。方停君一垂首,然后又很快笑道:“还是改天吧,昨天好冷,我都没睡好,既然王爷说今天不赶路,我想回去补眠。” 


        薛忆之也点头道,那我带你回去。忽必烈在一边已经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停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困得很了,那就大家都回去休息一会儿。” 

        方停君随薛忆之一回到帐篷,拉过被子倒头就睡。耳边只听薛忆之咳嗽两声,然后似在自己的身边躺了下来。他悄悄拉过被子,低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薛忆之尽管早有准备,然而生生挨了忽必烈的一掌,其实伤得极重。但他现在寸步也不敢离开方停君,明知有伤也只能硬挺着,迷迷糊糊听到方停君问话,他勉强睁开眼笑道:“我累了,借你的床睡一下,就一小会儿,等好些了,我就回去睡。”他话一说完,头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方停君看着他的英俊的脸,一时间心头杂念四起。他现在毫无防范地睡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自己只要用银针刺一下他的膻中穴,以他的技术,他可以让薛忆之看似死于重伤。他是蒙古第一高手,除去了他,可以除去不少障碍。这么想着,原本他扣在手心里的银针就到了指尖。 


        他的手缓缓接近薛忆之,但却闭上了眼不去看他的脸。可他猛然听到薛忆之似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他心一颤,立即收手睁开眼,只见薛忆之似在说梦话,他才松了口气,却听薛忆之含糊地说了四个字:“别伤……停君。”那四个字像一支箭刺进方停君的心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薛忆之如刀刻般俊秀的五官,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现如今苍白的嘴唇。他轻轻触了一下薛忆之的脸,只觉得他的肌肤凉如水,方停君轻轻叹了口气,先是点了薛忆之的睡穴,然后一连点了他十几处穴道,替他封住心脉,又用银针和自己的内力替他疗伤,做完了这一切才疲惫的睡去。 


        两人都是足足睡了十个时辰,等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薛忆之只觉得自己心脉的伤痛大大减弱,他心中诧异护体神功这一次所能带来的功用。回头见方停君还在一边沉睡,便微微一笑轻轻替他拉过被子。 


        他轻叹一口气,想着要下床,只见门口似乎立了人影。他心中一凛,飞快穿好靴子,掀开门帘,外边站得果然是忽必烈,只见他面沉似水,一双丹凤眼透着怒意里又似夹杂了其它的东西。 


        薛忆之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方停君,将忽必烈拉过一边。忽必烈甩脱他的手,咬着牙道:“你疯了是吗?为什么要替他挨那一掌。” 

        薛忆之眼望着远方,缓缓说道:“因为我从小也没有兄弟,我也想要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兄弟。如果王爷这个兄弟的人选不想要了,就把他让给臣吧。” 

        “你不是没有兄弟!”忽必烈粗暴地打断他,道:“难道我不是你的兄弟吗?从小到大,我都护着你,你可曾叫过我一声哥。” 

        薛忆之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不也是曾经将方停君视作自己的兄弟,而且还是唯一属于自己的兄弟。” 

        忽必烈低吼道:“那不一样,”他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震得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我对他,我……”他咬着道:“他不能活着。” 

        薛忆之淡淡地道:“如果王爷一意孤行,那我今天就带方停君走。” 

        “你要离开我,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忽必烈低声嘶哑地说道。 

        “王爷只有臣,没有兄弟。”薛忆之轻轻叹道。他这一句轻轻的叹息将忽必烈一击,竟然说不出话来。眼见薛忆之转身离去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要伸手拉住他,但手指只是无力的动弹了一下。 


        薛忆之飞快走回了帐篷,他太了解忽必烈,他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现在他要趁忽必烈暂时还缓不过心神来的时候,立刻将方停君带走。他匆匆收拾了一下包袱,伸手摇醒了方停君。 


        “你要去哪?”方停君一脸的迷糊地问。 

        薛忆之一边替他拿衣服,一边轻笑道:“你不是想要进山打猎吗,我们打猎去。” 

        方停君听他如此编排,心中本来想要笑话他一番,可不知怎的却是心头一暖。他脸上则露出惊喜的模样,道:“那我们不跟随大军走了。” 

        薛忆之一边帮他飞快套上衣服,一边笑道:“我们甩了他们,就我们两个去打猎。” 

        “好啊,让我们甩了忽必烈。”方停君笑道。 

        两人绕开岗哨,没有选择官道,而是挑了山间的小路而去,云南多雨,山林间多雾障。层层密密的树叶遮得林子暗淡无光,地上掉落的腐叶极泥泞滑脚。 

        薛忆之突然拉过方停君说:“这林子底下可能有毒障,我背你,安全些。” 

        方停君一愣,方道:“我的轻功比你的好。” 

        薛忆之温言笑道:“可是你的内力不好,一但沾上毒物无法抵抗,我总比你强些。” 

        方停君看着薛忆之对着自己的背,听着他的催促声,犹豫了一下,轻轻伏在了他的背上。薛忆之厚实的背部,温暖的体温,方停君心里一种难以明状的滋味。 

        “薛忆之,要是有一天……”方停君凝视着他挽在脑后的乌发,缓缓地问:“我伤了你。”他说着一低头在薛忆之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道:“像这样,你会不会恨我。” 


        薛忆之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不会,我皮粗得很,你只要不怕磕了牙,只管咬。” 

        方停君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轻声道:“可我咬得不是那里。”说话间两人走到一处空旷地,天边传来一阵鸟的鸣叫声,一只白色的苍鹫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着,方停君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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