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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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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吞下丹药之后,立刻卧倒榻上,道:“高兄,这回若是真死了,你别悲哀,生死有命,与其生在世上,做那人下之人,倒不如眼睛一闭,管他娘的。”
  高弃道:“何老兄,我就是佩服你的豪气,换了别的人,万万办不到。”
  歇了片刻,何仲容也觉精神倍增,毫无死兆。当下跳了下来,道:“要是毒药,总该有一点儿征兆,如今我但觉精神倍增,不用说定是服了小还丹哪!”
  高弃也十分欣慰,道:“一定不错,老兄你表演那金指银掌我看看。”
  何仲容立刻把招数使出来,高弃十分失望地叹口气,道:“我可要去揍那什么药仙去哪,简直是骗人的玩意儿嘛!”
  敢情何仲容服药之后,除了精神奕奕之外,毫无别的好处。那小还丹是称可抵三十年精修之功,如今却无半点儿灵效。
  何仲容恍然道:“高兄,你别生气。以我看来,这两粒药丸在成姑娘手中已有数年之久,难保不会因藏得太久而失了灵效。那粒毒药也不正是泄了气而失效么?否同我早就死了,还能服这粒真的?正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高弃道:“好吧,反正老兄你不死,就算喜事一件,咱们趁早离开这鬼地方。”
  何仲容道:“回到堡里去?那怎么成?已死了么,就让人家以为我已死掉好了。我另换一个名字,此去江湖,一定不辞千辛万苦,也得找到高人,学回一身本领,然后才在江湖闯荡。”
  高弃想了一下,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衣物取出来,咱们一道走,这样人家以为我把你的尸首盗走,没有人晓得你已活着。”
  不过留在庵中等候,也不是办法,两人走出宝云庵,离开那竹林,何仲容便守在附近的树丛中。高弃一径回堡去了。
  第二章 赠名驹翡翠历险劫
  何件容说道:“他们果真这么厉害?”
  女罗刹郁雅冷笑一声,道:“也是一群癞蛤蟆。”
  何仲耷拱拱手道:“在下可得走了。”
  “你有什么急事或者困难么?”
  何仲客被她关切的声音弄得怔一下,耳边忽然响起“硬汉”两字,立刻豪气地道:“没有,没有什么事。”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林子,来到大路上,略一辨认方向,知道乱葬岗已走过头,便往南阳城那边走。
  穿过两片疏林,乱葬岗赫然在望,月光下只见好几座占地颇广的山丘,竖立着无数小石碑,颜色十分惨淡。白杨稀疏地分缀其间,益发觉得萧条荒凉。
  他越过一座山丘,摹然发觉自己生像已处身在自冥鬼城,举目四望,只有惨白色的基石和萧萧白杨。
  秋风凄紧,夜翼寒重,触目尽是死亡的标帜,何仲春心中一动,渐觉万念俱灰,但同时紧张的情绪,也越来越浓厚。
  惨白朦胧的月光下,一道黑影在空中极迅速地掠过、快得有如星坠长空,何种客心中一凛,抬头去瞧,只听一声凄厉哀鸣,划破了这片死寂,那道黑影立时消失。
  何仲容听得到自己的心咚咚跳着,于是安慰自己道:“别慌,别慌,那不过是只夜鸟而已。”但他依然听到心跳之声。
  他并不为了自己惊惧而惭愧,只希望快见到人形,不管是生是死,好快点结束了这种恐怖气氛的负担。
  再走上一座山岗,那边似乎更荒僻些。基石都东倒西歪。而且白杨树也较多,大概此地白天也甚荒凉可怖,故此丧家都选择外面的地方而不大敢到这后面来。
  何仲容想道:“那边有几株白杨可供藏身,我先躲在那些树后,等他们来找我。”跃下岗去,便奔那些白杨树矗立之处。
  一穿过树荫,眼光到处,那边的旷地上,一个全身雪白的人屹立在月光下,仓促间竟看不出那人的面目,定睛一看,那人连头到脚都是白色,哪有五官?不过是一堆白色的人形罢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眼睛转向四周,并没有第二个如此形状的鬼塑,眼光再溜回来,那个白色的人形已无影无踪。
  何仲容锵地掣出钢刀,揉揉眼睛,那个白色的人形没再出现,他心中咕咕道:“莫不成早先被女罗刹郁雅吓了一跳,现在因心虚而眼花?”想到这里,基地一声极难听刺耳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听着可真像荒墓中的鬼在嚎叫,这声音四处飘动,倒不知从何而来。何仲容屹立不动,横刀四顾,原来他这刻认为反正听不出鬼哭之声从何而至,倒不如不动弹,且看荒墓鬼台如何来收拾自己。
  忽然从眼角处瞥见白影一闪,当下豁出性命,扭头一看,敢情早先所见的惨白色人形站在他左侧两丈之远,头脚仅是一片惨白,看不出五官来。
  “来吧!”他在心中狠叫:“我让你整治死了,还不是一样冤魂不息,那时节我在冥府好好跟你打一架。”但到底对着的是个鬼魅,故此他不久出言招惹,只把手中钢刀摆了一下。猛听右恻低低尖嗥一声,登时毛发尽竖,扭头一看,又是一个全身惨白的人形鬼魅悄悄直立在两丈之外。他冷不防再回转头去瞧左侧那边的一个,目光到处,一片黑暗中,那鬼已自失踪。
  这一下他可就确定了乃是这荒凉墓地的鬼魅,心中虽然害怕,但又不敢拨脚逃走,生怕这一走那恶鬼便来追,那时可就糟透了。正在心惊胆战,头皮发炸之际。忽地鬼哭之声全收,剩下一片死样的沉寂。
  他慢慢倒退,心中发狠地想道:“来吧,来了我就给你一刀。”退了五六步,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这一下可把他骇惨了,全身冰冷,动弹不得。
  那只手在他肩头上重重柏一下_他为之打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回头看,一个黑衣大汉站在那儿,正是日间所见的人魔邱独门下黑煞手桑无忌。
  他冷冷道:“你的胆色不错,居然没给吓死,可是功夫太差了,我这一拳如用重手,你早就死了。”
  何仲容跳将起来,钢刀一举,指着黑煞手桑无忌叫道:“什么?那些鬼是你们扮的?”
  话一出口,耳边左右连声冷笑,转眼一看,果然是尉迟兄弟,其中一个手中提着一捆白衣。
  老大尉迟刚道:“算你有种,你看看这个。”说着话猛一振臂,手中那捆白色衣服出过去。何仲容伸手一抱,但觉那捆白衣重达千斤,不由得连退三步,方用拿拉站稳。这一来心知对方骄狂自大,武功果然极是高明。抖开那捆白衣一看,敢情是三袭白袍,另一个白布头套,怪不得早先进不出五官。尉迟刚又道:“我们并不会邪法,绝不能飞天通地,但我们的确借助三个大地洞,才能够神出鬼没,与及发出异声而你找寻不出来处。”
  何仲客听他一说,暗自忖道:“他何必把底牌揭穿?啊,是了,他们都自负不凡,因此不想江湖传说起来失去真相。既然这样讲究过节,我……”想到这里,心中暗喜,朗声道:
  “三位都是一代高手,我何某自不量力,先接你们三位联手夹攻十招,打完十招再说。”
  老二尉迟军大怒道:“我们三人十招赢不了你,立刻当场自刎。”
  何仲容见他果然受激中计,抑住心中之喜,接口道:“君子一言……”
  黑煞手桑无忌叫道:“三弟且慢。”尉迟军果然没有即答,何仲容为之一愣,怕他们变卦,只听黑煞手桑无忌继续道:“咱们兄弟三人,岂有一齐出手夹攻这个既辈之理?依我说咱们随便哪一个,若让这鼠辈走得上十招,咱们撒手一走,永不追究。”
  何件容被他声声鼠辈,叫得心头火起.叫道:“你们更是输定!”
  老大尉迟刚忿声道:“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凭你这点点火候,也敢在咱们兄弟面前冒大气。其实宰了你咱们还嫌沾污了兵器。”
  何仲客一生吃软不吃硬,怒火熊熊,大喝道。“先接我三招。”钢刀一挥,划起一道光华,疾卷尉迟刚,施展出十八路无敌神刀,第一招“大江茫茫”,第二招“枝江我斗”,第三招“后面星分。三招连环送出,化一片光幕,电罩过去。
  尉迟刚连踏三个方位,仍走不出用刀光幕,一心中一凛,在这瞬息间掣出惯用兵器七星剑,内力流贯剑身,修热一封。他的身手使得异乎寻常。连何件容乃是进攻他的敌人,也没看出人家掌中剑从何而来。
  当的一声,何仲容如被万斤铁锤迎头一击,为之震退数步。
  黑煞手桑无忌宏声道:“二弟别放过这鼠辈,若然吃他逃走,日后不知在江湖上如何说嘴。”
  尉迟刚应了一声。七星剑一挺,眼前已见光华骤闪,卷冲而至,原来何仲容已狠狠扑来。当下使出人魔邱独确传心法祭天十三剑,但见七星剑电掣云飞,上下奔达,剑光大盛,气势如虹。原来那人魔邱独一身武功精奥高强,天下少逢敌手,尤其这一套祭天十三剑,乃他平生武学精华。原来仅是十三个招式,不论拳拳兵刃,均能适用,故此若以使子母乾坤团如果然手桑无忌而言,则称为祭天十三圈。
  尉迟刚两番试手,已知何仲容虽不怕死,但内家真力太弱,是以虽见他刀法精奇,却不在意,一上来仅用四成真力。
  哪知何仲客把一趟十八路无敌神刀使出来,刀光四射,出手又奇又毒,眨眼已拆了七招,依然无懈可击,尉迟刚心中一急,内力陡增,何仲容刀法立见迟滞。
  说得迟,那时快,早已拆了十一招。何仲容电光石火般忖道:“不好,我刚才忍不住气,结果没有真个约定十招。本来仍可讹他一下,可是目下已过了十招,这厮必定赖到底。”匆匆一想,第十二招“夜没关山”用足全力使出来。
  困兽之斗,原来比平常凶猛些,何况此是唯一生机。尉迟刚果然稍稍一让,剑光乍然收回。何仲容大喝一声,虚晃一刀,抹头便走。耳中忽听那三人哈哈大笑之声。
  笑声中突听黑煞手桑无忌引吭进:“咱们让这小子先进十丈,然后看谁先捉到手中。”
  何件容回程施开,有如离弦之箭,一跃竟达丈人九远。这等脚程比起他的手上功夫,显然又高一筹。故此四五个起落,已过了山岗,隐没在树影中。人庞邱独门下三人显然料不到他的脚程这么快,但桑无忌已出口,大家都不做声。
  何仲容斜闪到左近村林中,耳边后面数声长啸起处,划空而来,赶紧向林中钻进去。
  但今晚月色太好,林中不甚阴暗,故此身形不容隐蔽。那三人尽力来追,穿过三片林子之后,便已相隔不远。
  最惨的是人家并非并肩追来,而是分三路包抄。范围虽不大,但只要一转折,距离便会和边翼那人缩短。
  前面又是一层较大的树林,何仲容刚一蹿进去,眼光到处,忽见一人拦住去路,不党骇了一跳,挺刀便冲。那人手起处,红光映眼,就像条蛇级反缠上来。何仲容闪躲不及。手中钢刀被那条红蛇卷住,这时可就看清那人竟是美丽而带点阴阴森味道的女罗刹郁雅。
  他玉手一收,那条像红蛇似的东西灵活地缩回去,原来是条色绸带,看来总有丈把长。
  她道:“你躲在这株树上面,我引开他们。”
  何仲容犹豫一下,只听林外又是一声长啸,时机紧迫,连道谢的话也来不及说,飕地蹿上树去。
  女罗刹郁雅冷笑一声,问到一株后。这时她心中可对自己这等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有点儿烦恼。须知那人魔邱独昔年名满江湖,他的嫡传徒孙焉的差得了。她无端惹上这三个人,的确毫无道理。
  一条人影在林边一晃,还带着长啸余音,女罗刹郁雅一扬手,发出两节枯枝,跟着向林中疾奔。
  那人正是三人中的大师兄黑煞手桑无忌,铁拳一挥,把两节枯枝击落,口中又发一声长啸,当先追去。
  何仲容躲在树叶阴影中,连大气也不敢透,眼看那桑无忌赤手空拳地一跃两丈四五,急似流星般朝郁雅背影追去,明知换了自己,不消转瞬工夫,便得让人家追上。不觉倒抽一口冷气。愣愣地望着林中黑暗处。
  林子左右两方都响起啸声。晃眼间已远远去了,强敌已被引走,他溜下树来,忽然反面像失落了件东西似的,心中空虚得很。
  那女罗利都雅是向西去的,他便往东走,黑夜之中也没考虑这一走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他可没有动过回城的念头,因为他一来身上没有钱,二来实在太夜了,全城俱在睡乡,他这会子跑回去干什么呢?
  直到天边露出曙光时,已不下走了百里之遥。道旁有个神祠,他走进去坐了许久,耳听外面大路上行人渐多,不时有快马奔驰而过,天色也大亮了,便意兴阑珊地走出神祠。往前路一看,只见半里外一座城堡,堡门上旗帜飘扬。
  他运足眼力,只见那儿共是插着两支大旗,一支是三角形白底红字的首帜,隐隐可见旗中绣的是一只全身火红的赤免马。那匹赤兔马绣得神采飞扬,振鬃扬战,一似欲踏空驰去。
  另一支大旗却是红底白字,写的“以武会友”四个大字。
  堡门甚是高大,但显然可以看得出这座堡共分两进,后面的一进房屋有大,看来牢固得很,前面的一进面积较大,房屋也多,但仅仅是乡村的朴实款式。
  他举头回望,只见四周远处虽有乡村,但都不大,只有这个堡人烟旺盛,出人之人甚多。农人荷锄出人,和好些劲装疾服的汉子或是长衫飘飘的人对照起来,非常有趣。
  “以武会友这种事,常常听人提过,听说常常有些武林老师傅,为了要替女儿拣得属于武林的快婿,便用这种方法。”他一手按住机用的肚子,痴痴地想:“我当然不敢有什么妄想,但反正没事,何妨去瞧一瞧。”
  当下直奔那座城堡,只隔半里,忽听后面蹄声大响,两骑如飞驰来,他赶快一闪,两匹骏马驮着两个武生装束的青年,擦身而过,马路卷起一股尘头,把他弄了一身灰沙。
  那两骑的骑士背扬长剑,丝穗飘扬,到了堡门可就勒缰止步,弃鞍下马。堡门有两名壮汉迎出来,一个接过两马缰绳,一个和那两个说了两句话,其中一个骑士递过拜匣,还有一包礼物。那名壮汉便恭敬地引他们进去。
  何仲容懊恼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但也不能够奈何人家,继续前进,只听马蹄声又响,这次何仲容学得精乖了,虽然已到了堡门边,但仍然使一步门开,回头一瞥,只见来人并转而来,马上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熊背峰腰,面色赤红,年纪不过三旬左右,鞍分挂着一柄大刀,分量甚重。女的年纪轻轻,大约在二十上下,长得五官端正,眉宇间傲气逼人。
  她跟着那男的勒住马,看也不看堡门出来的壮汉,用丝鞭一指堡门道:“熊师见你看,那成家堡三个字写得真雄壮啊!”
  姓熊的壮士道:“师妹下马把!”先自飘身下马,向来接的壮汉拱手道:“在下黄山门下熊大奇,这是敝师妹宗绮。适好路经洛阳,闻道贵堡举行盛会,故此匆匆赶来参观,名帖礼物都来不及准备。”
  那两名壮汉先是见那美貌姑娘傲慢态度,面色便不大好看,及至一听来人竟是名震江南的黄山弟子赤面天王熊大奇,那个姑娘便是他的师妹,表情立刻换转过来,哈背躬腰地请他们进堡。
  赤面天王能大奇把大刀摘下,宗绮却从鞍后解下一个包袱,包袱上面系着一张金背弹弓和一对柳叶刀,两人进堡去了。何仲容耸耸肩,想道:“久闻黄山乃是武林中出名家派,怪不得那宗绮如此骄傲。”
  他在堡门踌躇着,猛见一名壮汉大踏步出来,瞪眼问道:“喂,你找谁呀?”
  何仲容嗫嚅一下,未曾即答,忽见对面树荫下走出一人,面目狡诈,一望而知此人乃是诡橘多疑之辈。这人道:“朋友你报个万儿来,但别自误,我已在那边打量你多时。”
  “这就奇怪了。”他不高兴地想:“这成家堡名列北四堡南五寨之一,天下谁不知名,何以如今以武会友,却像防奸细似的派出这些个人?”
  他心中有点儿不服气,便变得倔强起来,道:“在下何仲容,以江湖为家。”刚说了两句,只见那面目狡诈的人睁大眼点头,好像已听过他的名字,顿时觉得自己既有名声。不觉为之飘飘然,于是指指堡门上插的旗,道:“在下闲着没事,故此特来贵堡参观,见识一番。”
  那面目狡诈的人挥手命那壮汉退下,沉吟一下,道:“原来你是何仲容,我姓单,名克,江湖上的朋友送我个小小的外号是赤练蛇。”何仲容听了,觉得耳生得很,没有注意,只听他又道:“敝堡将在明日正式举行盛会,你若要开开眼界,今晚就住在会宾馆吧,咱们先亲近亲近。”说着,伸出手来。
  何仲容也伸手相握,猛觉手中一紧,连忙运力相拒,眨眼工夫,赤练蛇单克已松开手,狡笑道:“你请把,我着人带领你便了。”他又退回早先出来的树荫下。
  一个壮汉来领他进去,走进堡内,只见地方极大,严如一个小镇。左面市街相当热闹,酒馆饭铺,一应俱有。右面一条宽阔的走道,直通后面,一眼便可看见尽头处是座建筑坚牢的门楼。
  那壮汉领他进了门楼,迎面是片极大的旷场,右边合立一座高楼,一当中大门上一块根匾,写着“会宾楼”三个大字。左边有些房屋,但正面才是正式宅院,房屋高大,门面辉煌。
  他被安排在馆内一个小房间之内,被褥等类一应俱全。那壮汉只对他说了寥寥几句话,都是关于住宿此地的规矩,诸如用膳是以云板三响为信号,听了此讯便须即往饭厅。
  对于这壮汉的倨傲,他并没有注意到,原来他一踏进那座门楼之后,猛然一阵熟悉之感,涌上心头。细一从记忆中翻寻,却又宛如曾在梦中游过似的。那壮汉刚出去了,他忽然想起来:“是了,五年前我学坐功和刀法的那处地方,不正和这儿一模一样么?可是那地方远在山右。”眼前忽然浮起那风儿可爱娇美的面容。
  这时离午膳时间还早,他一想起凤儿和那传他功夫的冷峻的红面老人,忽然生出感激之心。想不到他传授这御寒妙法,敢情是武功中的内家要紧功夫,以致他仗着这点子功夫,居然闯出一点儿名堂。于是他立刻关住房门,盘坐床上,勤奋地用起功来。
  真气运行一周天之后,刚好云板三响,他神采飞扬地走出房,直入饭厅,那饭厅宽敞之极,这时聚集许多人,高矮丑俊,济济一堂。他一走进来,有如鹤立鸡群,登时吸引了许多眼光。
  他扫瞥众人一眼,没有一个是相熟的,同时发现不到进堡时那两个背剑的骑士,更没有黄山赤面天王熊大奇和她的师妹宗绮的踪影。这饭厅之中摆着数十张方桌,每桌四人,随便结伴而坐,只要凑足四人,便有酒菜送到。
  众人纷纷落座,桌椅移动和笑语之声响成一片,何仲容忽然觉得自己孤寂得很,不远处有人招呼道:“喂,那位年轻朋友,过来这儿坐吧!”循声一望,只见那张桌子已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家伙正招手叫他。当下心中不无感激之意,过去坐下,彼此通名,这才知道人家三个是结伴而来的,招呼他的那个姓苗名阳,左面那个面目阴沉的姓贺名央,右边那人生得黧黑粗犷,姓史名自良。
  何仲容一知道他们的名字,心中动一下,暗忖道:“他们都是南方有名的大盗,只不知和秦东双鸟有没有交情?”于是暗中起了戒备之心。
  这儿用膳的规矩是每桌两壶半斤装的白干好酒。因此全厅浮动一片饮酒干杯之声。何仲容虽不善饮酒,但在人人俱饮的情形下,只好舍命相陪。三杯下肚,语声笑声暄华得很,他也变得豪放起来。
  粗犷的史自良是说话最多的一个,他伸出大手,拍拍何仲容的肩头,道:“老弟你这副标致面孔,明日要让成大小姐看上了,那才是人财两得哩,哈哈……
  何件容不搭这个巴,因为他最不喜欢人家闺阁谈笑。便问苗阳道:“苗大哥明天你可上台斗斗?”原来这成家堡以武会友,天下豪杰闻风鹰集,这倒不是皆有争名之心,只因成家堡老堡主成永有位掌珠,风闻艳比王嫱,美如西子。这等以武会友大搭擂台的晃子,谁不心中明白?故此来了许多武林人,那些有名望的高手或名山大派的弟子,都被请入宅院内款待。余下一些却之不可的武林人,便招待在这会宾馆。
  苗阳冷笑一声,没有答话,史自良却搭腔道:“得啦,何老弟你这不是坍老苗的台么?
  别说我们已入黑道的人,人家不会招亲。便是老弟你这一表人材,又够胆色和秦东双鸟大战一场,但你一上台,不趴着下来才怪哩!”他粗豪地大笑过声,却把何仲容激得那张俊面更加红了。
  酒醉饭饱之后。正待散伙,忽见赤练蛇单克匆匆走过饭厅,带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人出去。何仲客道:“这个姓单的手力好硬,我和他拉过手,差点儿抵挡不住。”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贺央冷笑一声,道:“这厮可不是好惹的,十年前名噪大江南北,专于黑吃黑的买卖,手狠心毒,真是一条赤练蛇。他没有把你咬死,那算是你的造化。”何仲容听了大为不服气,只因他刚才暗较内力时,分明还赢了少许。那贺央又道:“刚才和他一道出去的是粉金刚任逵,我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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