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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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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要睡眠!没有疲倦!使您延年益寿!”以标语和报纸的大字号标题招徕生意。
  这时,在苏联报纸上出现了关于瓦戈涅尔的一系列文章:发现了睡眠的秘密,同睡眠作斗争,并且在德国领土秘密失踪,以此作为对这些宣传的回答。
  但是,控制在“能量股份公司”手中的德国报纸,对这些“诽谤”很是愤慨,并且指出“能量股份公司”是从德国教授费舍尔那里买的这些药品专利权,他早于瓦戈涅尔解决了这一个问题。这个教授倒是实有其人,但是,同行都知道,他是一个毫无天才的平庸之徒。为此,大家都瞠目结舌,费舍尔的“天才”发现和由此而大发横财,使许多德国学者怀疑。但是,他们沉默不语。
  “能量股份公司”具有商业和政治的双重目的。
  瓦戈涅尔的药丸可是个真正的聚宝盆,钱象流水一样源源而来。“专制”委员会可以随意用这些钱来收买自己的政敌,报刊,选举人,社会民主党领袖,用强大的手段进行各种宣传。为此,“专制者”真正成了全国的统治者了。
  第一批药物购买者是有钱的特殊阶层、资本家、高利贷者、自由职业者。在这些人当中,只有自由职业者服药物是为了自己和社会的利益,用买来的“增加”的时间可以得到更多的收入。教授可以出版三倍的著作,律师可多从事两倍的实践,外科大夫可以多进行大量的手术。……
  至于高利贷者,特别是“花花公子”,对于他们来说,“增加”的时间只是增加了享乐,这种夜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奢华”的花朵。舞厅、酒馆、餐厅、剧院在繁衍增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整夜都能在这些地方恣意行乐,放纵淫欲,而不需睡眠和休息。但是,这种生活肯定对身体有害。酒流成河,各种刺激,淫荡方式都严重地操作了资本主义接班人的神经系统。很快,药品得到了广泛应用。一切城市居民都忘却了睡眠,只有那些无力购买的贫民和失业者除外。
  “能量股份公司”的药片,对国家的金融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贸易公司和银行昼夜二十四小时开业,货币周转大为增加,而瓦戈涅尔的发明,对工业的影响特别强烈。
  一切大小工厂主很快都理解了这药的利益。首先,他们裁减自己公司管理机关的三分之二人员,之后是三分之二的工人。所有“专制委员会”成员都是金融大亨。这些药是由他们出成本搞的。在工人中间进行了淘汰,政治上不可靠的被解雇,政治上“可靠”的,他们免费服用药丸,一连干两班,是双份薪水。他们劳动之余只有八小时自由支配时间。
  “应该让工人有花钱的趣味。假如他们劳动24小时,他们会储存些钱。这可讨厌,最好是把他们多余的钱通过酒馆回收到我们手里。”
  失业在增长。失业者开始斗争,但是,他们受到无情的镇压。
  这些事情,都是背着醉心于自己的科学和事业的瓦戈涅尔教授干的。
  他时常问勃拉乌特:“我的药丸效果如何?”
  “很好,亲爱的教授!八小时给工作,八小时给科学和艺术,那八小时搞运动和呼吸新鲜空气。工业在增长,科学在繁荣,青年们显得更健康!”
  轻信的教授很兴奋。但思想深处有某种思恋之情,一直在萦绕着他,一时还没有形成成型的思想,可它们时常来烦扰他,使他思想上很痛苦。后来,他还是把这股情绪压抑下去了。
  “但这只是一个大脑半球工作,应该教青年两个大脑半球同时工作,这还可以再增加一倍的力量!”
  勃拉乌特犹豫起来。
  “您的方法需要很多训练,您非得花费很多时间来进行个人指导工作不可……但是,假如您能写一下这方面的书的话,那可……”
  窗外远远传来喧嚣,人群的喊声和几声枪响,还有呻吟声……
  瓦戈涅尔走近窗子,但是从毛玻璃看不见外面在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大概是节日联欢吧!”
  “这些喊声不象是节日人群的喧哗。”瓦戈涅尔沉思起来,深深地感触到了什么,这时,他内心阴沉的调子又在深处晃动。
  不管工作条件如何齐备,但他总感到是处于被俘状态。他不知道在那里,窗外都在干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在祖国,在俄罗斯正干些什么!……他对于祖国怎能不萦怀呢?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应该争取自由!而首先应该知道窗外都发生了些什么。

  十、窗外发生的事

  “勃拉乌特先生,我为了搞新的试验,需要一些新的仪器和零件,这是清单。请赶快按单子把我需要的仪器和材料搞来。”
  “我可以知道您要搞什么实验吗?亲爱的教授。”
  “我想把光波变成声波。您知道,不少音乐家觉得每上音阶或者每个音调都具有一定的颜色。例如G调1——白色、A调3——蓝色、D调1——粉红色……我想确定声波和光波的相互关系。”
  瓦戈涅尔开了长串定单。但是,在各色各样彼此毫不相干的材料中间,常常有通常设计无线电所用的部件和材料。
  定货得到以后,瓦戈涅尔开始着手工作。这个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也很轻松。因为幸好勃拉乌特对无线电一窍不通。但是,他也担心勃拉乌特完全可以佯装不懂。瓦戈涅尔为此很机警地把自己的工作和实验作了伪装。他同时能干两样工作的本事帮了他的忙。
  一个笨重硕大的机器搞好了,这其实是一个外表被很好伪装起来的无线电和一台“光声互感机”的综合装置。机器有两个电话听筒,其中的一个与带框架天线的无线电相连,另一个和“光声器”连接。无线电的这个收听线拿在瓦戈涅尔手里,而另一根却由勃拉乌特满心欢喜地紧捏在手里,他满面春风地执意要听这只听筒:“让我试试看,有趣吗?”
  “请便!”
  瓦戈涅尔的右眼和右手为勃拉乌特服务,而左手操纵着无线电。瓦戈涅尔的右手旋开小旋扭,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光点,瓦戈涅尔同时又调整了密封的感应线圈,在勃拉乌特听筒里鸣叫着,变换着调子。
  “听见了吗?这是D调1”他说。
  但是,马上出了麻烦。勃拉乌特是个有绝对辨音力的人,他说:“这不是D调1音!您相信我,这是C调1。”他说。
  “我不是音乐家……不过,这只能证实将声音和颜色主观地联系在一起是错误的”教授镇静地说。
  于是,他左手在搞自己的无线电,在风靡欧洲的狐步舞曲中和无线电信号中,他突然听见了俄语广播。
  “同志们,通过这一例证,你们可以看到这样宝贵的科学成就在资本主义土壤里如何被糟塌。本来是可以给广大劳动人民带来巨大的利益,提高他们的文明的东西,却变成了剥削无产阶级的武器。非常奇怪在德国失踪的俄罗斯教授瓦戈涅尔的发明……”
  “这可真有趣儿!”勃拉乌特尖声叫道。“真惊人!我太感兴趣!应该把一架钢琴放到这里……放上画片,使它变成声音……可能,我们能听到新的交响乐了……或者是舒曼的光的‘联欢节’……”
  “抗睡眠药,”无线电继续广播:“引起了可怕的失业……工人的贫困、潦倒,难以形容。不……”
  “勃拉乌特在骗我……”瓦戈涅尔想道。他抑制不住,喊了起来:“好大的骗局!”
  “骗局!骗在哪儿?”勃拉乌特惊奇地问。
  “D调1染成了玫瑰色!”瓦戈涅尔颤声地说。
  “这是您的主观印象罢了!……”

  十一、“睡的王国”

  一个目的达到了,瓦戈涅尔教授知道了窗外的事情。剩下的就是如何钻出窗子,使自己得到自由,他想好了计划。在眉宇之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然后,机警地端详着勃拉乌特的脸。
  他的监护人疲倦地伸着懒腰,打着呵欠。
  “这是怎么回事,教授!我怎么直想打盹儿呢。”
  “请原谅,我也如此。”瓦戈涅尔说,也故意打着呵欠。“我担心是不是昨天晚上送来的化学药品质量不合格……”
  “奇怪……我怎么想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啊哈……哈…总得先去通报一下……”
  他强制自己站起来,可随即又倒在沙发上打起来鼾来。
  “好了!”瓦戈涅尔教授爽声大笑地说:“现在这个流行病要遍及全国!至少一昼夜他们不会醒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改变药丸的成分,以普通的无害的“氧化镁”粉代替抗眠毒素让他们服用,从昨天晚上起,抗眠药物效用结束了,如今他们象死人一样昏昏大睡,整个柏林、整个德国都成了一个‘睡的王国’!”
  “自由了!自由了!”瓦戈涅尔叫道。他一点也不怕叫醒酣睡的人们。
  但是,瓦戈涅尔高兴得早了,办公室的厚橡木门反锁着。应该砸碎它!他在整个实验室里转来转去,寻找得手的家伙,而这里只有轻薄的工具和玻璃化学器皿……剩下的只有笨重的橡木家具。他抓住它,好象使用攻城的冲槌,家具折断了,变成碎片,但是,门还没有屈服,仍然岿然不动。
  勃拉乌特继续睡觉,现在,就是炮声也震不醒他了。
  这种紧张的体力劳动是瓦戈涅尔从未干过的。他不得不几次服用“列达尔汀”这战胜疲劳的药物,以便增加力气。但是,宝贵的时间在飞逝……这种紧张的工作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终于有半个门被干掉了,教授松了口气,他从砸碎的缺口处爬了出去。
  现在,他确信对他的防范是如此之好。在隔壁房间里有一帮卫士,他们全都酣睡着,坐在软椅上,或是躺在地板上,他们的鼾声响彻空间。在瓦戈涅尔面前是光滑的钢质门,这种门只有银行的金库才有。
  教授绝望地垂下双手,想搞坏这个门是无计可施的,只有把它炸开,但这无异是妄想。
  “为什么不可以炸呢?”这想法在瓦戈涅尔的头脑里一闪而过。他立刻跑向实验室,狂热地摇着小药瓶。他同时用两只手工作,又是搅拌又是研磨、调配。经过不到半小时功夫,教授手里已经拿着具有巨大爆炸力的炸药。于是把炸药放在门与墙中间的小孔洞里,在实验室远远的角落里点导火线。
  “我或者一死,或者获得自由!”
  他望着熟睡的人沉思起来。他掏出表,不满意地摇摇头。
  “差几分钟不要紧,要避免不应当的死亡。”他把熟睡的工作人员都拖进了实验室。
  做完了这些,瓦戈涅尔又看看表,叹了口气,点燃了导火索,嗤嗤的火星奔向墙边……瓦戈涅尔不由自主地紧靠在墙边……经过几秒钟,但这是那么漫长难耐的等待……
  巨大的坍塌声震撼了整个楼房,烟的气浪冲击着教授,使他失去了知觉。……恢复知觉后摸摸自己的身体。
  “看来还好!”他马上又看看表:“哎呀,我一直昏过去二十分钟……头有点晕……没关系,赶快走!”他看看自己的四周。
  房间里硝烟弥漫。整个实验室都倒塌了,棚顶和墙上的石灰全都落在地上,玻璃器皿全部震碎了。一个卫士好象受了伤,在睡梦中哼哼着。勃拉乌特被抛到实验室的门边,但是,看样子他也很幸运。他在嘟哝着什么,想要醒过来,试图抬起头,但是又沉重地耷拉下来了。
  瓦戈涅尔通过他们的身体走进了办公室。
  这里又毁坏殆尽。天棚有一半坍塌了。在支出的房梁上挂着破布片,破布吐着燃烧的火舌。家具全都搞得七扭八歪,被掉下的砖头砸坏的写字台歪斜在地上。地板鼓起来折断了。经过这毁坏的地板,瓦戈涅尔走进另一个房间。
  从安着钢质门的地方,瓦戈涅尔看到一个被高高的石墙围起来的小花园。再远一点,耸立着一座灰色的高楼,楼房的窗玻璃全碎了。他还看见街上一个路灯的柱子歪斜了。
  “真没想到,我是住在市里。”瓦戈涅尔自言自语地走过断开的地板。
  他敲敲太阳穴,头还晕得很。刺鼻的烟味儿使眼睛发於。瓦戈涅尔攀着断壁残垣,从那儿到花园里去了。
  树木都折断了,树叶也都烧焦了。
  “还有一堵墙——最后一道障碍,怎么越过去呢?”瓦戈涅尔环顾四周,花园里有个凉亭,在台阶上,老园丁正在熟睡……应该怎么办?梯子,……
  瓦戈涅尔把梯子靠在墙上。
  他从高高的石墙上看了看这已经坍塌的监狱,然后通过梯子很快走到了街上,进入了这熟睡的城市。
  一片沉寂,没有什么打破这熟睡的安宁。街上的景象是罕有的。满街横躺竖卧着成群熟睡的人们。每分钟都须迈过这些睡着的人。瓦戈涅尔为了走得快些,他不得不走在街中心。在这里停着汽车,车里也是熟睡的人们。
  瓦戈涅尔走到十字路口。
  人行道上躺着一位胖太太。她的头枕在一个邮差的腿上,帽子从头上掉下来,阳伞也摔在了一边。停着一辆洒水车,司机睡在里面,水箱还在往外流水,冲着躺在街上的人。有的人被水一淋,激灵一下,慢慢地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大礼帽、圆檐礼帽、包裹、发带、硬纸盒扔得满地都是……一些人脸上充满了惊恐,可以看得出他们的机体同睡眠作斗争的时间要长久些,他们眼睁睁看见许多人睡下去,感到这座城市连同他们自己都被一种可怕的流行病征服了——晕是种叫不出名堂的病,他们睡下去的时候,带着惊恐的思想。而另外一些人是在一瞬间就睡着的,他们的脸上显得很安详。
  越是到十字路口,躺在人行道上的人就越多。
  又是一个交叉路口。
  瓦戈涅尔停下来,看了一下楼房角上的街名:《国王大街》”
  “我这是到哪儿了,这几乎是柏林的中心区了!”
  在街正中心躺着一名胖胖的德国警察,在电车道上交叉着腿,梦乡中还没忘掉他的警棍。离他两步远停着电车,看得出司机睡眠作了最后挣扎才停下来的。
  再远一点,看见两辆相撞的汽车,有一辆车,半个车厢被撞坏了。还有一部分人倒桥上,有的摔死了,有的受了伤。血乎乎的尸体混在熟睡的活人中间。一个胳膊被砸断的小姑娘躺在一位熟睡的妇女身边,看来那是她的母亲……他们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情景呢?有几辆电车也受到了损害,一辆撞在路灯柱下,斜着倒下了;还有一辆开到了人行道上,压着了一个穿白西装的青年人的脚,青年人呻吟着,痛得挤鼻弄眼,但就是醒不过来。
  “陷入睡梦中的城市看来不可能没有死亡!”瓦戈涅尔教授想。“这是很悲惨的,但又无法避免。”
  从高楼大厦打开的窗子和门里往外冒着烟。那里看来起了火。瓦戈涅尔叹了口气,不由得现出不满意的神情。去救火吗?但是,这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吗?而且他没有时间了。离开楼房,他沿着《国王大街》很快地走着,又奔向公侯桥。通过著名的卫生学馆和民族服装博物馆,到了市政管理局(市杜马)。这个楼的柱脚是灰色的大石头和深红色的沙石。有高塔。在入口处耸立着威廉皇帝的雕像。
  瓦戈涅尔教授想起来在这座楼房的地下室里有一家柏林最大的餐厅。瓦戈涅尔从早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什么,于是他走进餐厅。虽然时间尚早,但早已有很多顾客了,他们不是睡在桌旁,就是打横躺在地下,在溢出的啤酒中躺着,啤酒桶的龙头一直开着。瓦戈涅尔很快地饱餐了一顿放在餐桌上的夹肉面包,又走到街上去了。
  在公侯桥上出现几个没睡的人,瓦戈涅尔惊讶极了。他们穿着褴褛的衣衫,尖利的噪音打破了全城沉入梦乡的静寂。这是来自柏林郊区的贫穷的失业者、流浪汉,他们没有得到那些官方分配的抗眠剂,又无力购买那些神奇的药丸。即使有这个能力的话,他们也未必会买;睡眠——是那些颠沛流离者的安慰。为此,这些从昨夜醒来的人,现在是被“城市在酣睡”的消息吸引到这里来的。
  经过咖啡让和商店高大的橱窗,看见这些外来人在地下室餐厅里大吃大喝睡着的人丢在桌上的食物,抓过瓶子喝着啤酒。在商店里,他们扔掉自己褴褛的衣衫,穿上时髦的服装,也不管这些服装是否与自己消瘦松驰的肌肉、没有修面的面孔是否相符,他们往背上一背,匆忙地系上纽扣,就向另外的商店跑去。他们带着东西跳过睡着的人的身体。
  在那里又有旁的东西吸引了他们。他们扔下包着糖果、罐头等东西的包裹,以便去弄金子和到珠宝首饰店去弄宝石。他们感到非常满意。他们主宰着一切,谁也不能阻止他们。他们遇见四仰八叉睡着的警察——这是他们的宿敌。他们没有忘掉拿他们取一儿儿乐。他们给熟睡的警察戴上女人的风帽,把狗系在他们的腿上,把酒瓶子塞在他们手里……
  公侯桥上有两个姑娘也睡着了,她们睡在侯爵半身像前。整个桥上都是熟睡的人和身体。
  瓦戈涅尔好不容易来到了宫廷广场。在这里,他碰见了一群没睡的衣衫破烂的人们。在宫廷喷泉旁边,瓦戈涅尔看见这些赤贫的人们好象在集会。瓦戈涅尔很感兴趣地通过在地上熟睡人的身体,向尼普敦喷泉走去。在喷泉旁立着四个有寓意的雕像:莱茵河、易比河、身德河、维斯拉河像。这个喷泉是柏林市民给威廉二世的礼物,而“海神”当然是他。“德国的未来是在海上!”
  “哎,这些人的命运好景不长!”瓦戈涅尔想,他停下来。是什么使这强大的“海上霸王”的“文治武功”一扫而空呢?……是革命褫夺了这“海上霸王”的王冠。按顺序是33号的威廉二世的纪念碑,可它也不再耸立在胜利林荫路的雕像之中……
  有一名工人爬到高处,对着人群发表演说:“同志们!快住手!你们做什么?我们的敌人会醒过来的。银行巨头、工厂主、警察也会醒来,他们会重新夺回一切,并把我们送进监狱。没有武装的敌人就在我们面前。他们在我们控制之下。应该到军械库,拿起武器!……应该把政府官员、将军、警察抓起来……应该马上行动,不能迟缓,这样政权就能在我们手里了!”
  听见了个别人响应的声音。
  但是,当开始讨论行动方案的时候,证明夺取政权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首先,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神奇的睡眠能延续多久。这些没有睡觉的人,多半是流氓无产者,他们是长期饥饿的一群。此刻,城市里不可胜数的财富能马上到手,这就很难使这群人摆脱抢掠钱财的诱惑。难以在几小时之内把他们组织起来,按预定的方案行动。
  “请允许我参加你们的谈话。”瓦戈涅尔教授说。“你们感兴趣的是城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能告诉你们准确的时间。一切睡着的人应该睡八九个小时,他们是在早晨九点左右睡的,现在是一点四十分,应该记着,在傍晚五点到七点钟他们开始醒过来,你们能掌握的时间只有四小时左右。
  “在这四个小时里,应该找来载重汽车,打开监狱,把睡觉的敌人送到那里去……都弄到毛阿毕特装得下吗?把他们送到关押柏林人的地方去!但是,司机大概也都睡着了,上哪儿找司机呢?能找到那么多吗?
  “听着,卡尔,能不能让莫斯科的人帮一下忙,也许这个城市还能睡上几昼夜呢!”
  “城市会很快醒来的!”瓦戈涅尔教授重新插进来说。
  “您怎么知道的呢?”
  “我说的是第一手材料,我是这场睡眠的根子。他们……”瓦戈涅尔用手指指熟睡的人们,“并没有被毒坏,只是没有得到正常的抗睡眠药丸,就象过去我配的那种,现在他们是在自然状态中睡觉。这完全是正常的,正常睡眠一般是持续八小时,这是最简单不过的计算。……请莫斯科帮助是不可能的。更不必说这还得越过种种外交障碍呢!至少他们总得讨论一下吧。但是,我可对飞回莫斯科感兴趣。我不能耽搁在这里。我使这个城市‘安眠’仅仅是为了我——一个俘虏逃开你们这里的一个武装组织的手段。假如你们能帮我这个忙,我是非常感激的!”
  工人卡尔想了一会儿,然后拍了一下一位同志肩膀,用眼睛看看瓦戈涅尔喊道:“和他一起飞吧,阿达夫!假如莫斯科来不及帮助我们,那我们至少应该离开这里!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可不想在这里等着他们醒过来。你会开车,拉我们到机场去吧!”
  于是,他们走进一辆崭新的汽车里。
  “哎,朋友,给我们让让地方!”卡尔从方向盘上后下熟睡的司机说。
  “这个狗崽子,滚下去吧!”他拉下车里的乘客。“他大概还从来没有在地上睡过觉呢,让他也去尝尝我们的羽毛褥子吧!”
  “对不起!”瓦戈涅尔喊道,“这是达乌别!”
  “哪个是达乌别?”
  “哎,现在没时间讲了,请你们能不能把他也带上。”
  “这是为了什么需要?”
  “我以后给你们讲。”
  汽车向机场疾驰。瓦戈涅尔托着达乌别熟睡的来回摆的头,心中暗自发笑:当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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