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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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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踮踮脚就能取下悬在钩子上的衣帽——过去得费多少功夫啊!这都是新鲜事,然而自身的变化更吸引他注意。
安东尼奥整小时在穿衣镜前徘徊不舍,总是瞧不够。是的,这是科学的奇迹,现在他巳信服,人体并非一成不变,形态是流动的,象水一样。一旦唤醒沉睡在身体里的“内在力”,就能缔造出一个新的形体。激素,垂体,甲状腺——这些名词现在不再象魔法师的咒语那么难懂了。
从镜子里瞧着他的是个潇洒的年轻男子,略高的个儿,匀称的身段,长着个端端正正的鼻子,上下一身新。
“布里斯特死了,再也不存在了!”他悄俏地说。
他不由可怜起原来的安东尼奥,这个丑陋的矮人!在他童年时代从未受到过爱抚,他饱尝穷困和浪迹街头的辛酸……
安东尼奥记得,当他还是小小的孩子时,便背井离乡,到美国东部讨生活去了。他在一个城市当报童,在另一个城市里当活广告——一身小丑打扮,脖子下悬一块牌子:“请买太阳牌皮鞋油”。顽童嘲笑他,有时还揍他,于是他只得另换码头,加人一个流动杂技团。他穿上小丑衣服,敲锣叫场子,得到看热闹人的宠爱。一家电影制片厂的老板忽然想为剧本拍些流动杂技团的幢头,因而布里斯特生平第一次在银幕上看到他自己。布里斯特不禁惊喜变集:当时他患了一种想当电影演员的流行病。他鼓足勇气去求见制片厂老板,说他想当演员。老板一听这话,咯略大笑。安东尼奥于是告别杂技团奔好莱坞去,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无论演员招聘人、导演、还是摄影师,都不愿意跟他作一次认真的谈话。不过,机会来了,一位聪明的摄影师经过一番考虑,对制片主任说:“为什么不能把这小矮人培养成杰基·科汉第二呢?选^还有一层好处:不会象杰基·科汉那样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长高。”为拍张巨片浪费几百尺拷贝算不了一回事。铡片主任同意他试拍。布里斯特心慌意乱,双手象风车似的乱舞,导演绝望地摆摆手说:“他连个演戏的概念都没有!”但摄影师不丧气,新片出乎制片主任和导演意外,深得观众好评,布里斯特的命运由此来了一个奇怪的转折……
布里斯特力图记起他所走过的生话道路,他想要检验一下,新布里斯特是否知道旧布里斯特的全部哀乐?人体的“蜕变”有否损害感知的统一?没出差儿,记忆完好!他抚了抚前额,从镜子前走开,“安东尼奥·布里斯特把丑脸丢了……”
十一、闭门羹
“蜕变”过程全部结柬,穿衣镜映出的不是丑陋的畸形儿,是十风华正茂的男子。他身材修长,略带几分消瘦。最最奇怪的是,新布里斯特的部元可厚非的外貌里,仍有某种细微的、与布里斯特相似的地方。丘思大夫检查布里斯特时,简直象一位艺术家得意地检查他的杰作。
“好极了!”他说,“祝您幸福。机体的重整过程已经结束。”
兴高采烈的布里斯特握住大夫的手不放。
他把随身带来的几百万美元悉数留给了医生,给塞巴斯蒂恩一个电报,说他明儿一早到家。出租汽车约定时刻到达布里斯特的别墅门口,塞巴斯蒂恩忙走下台阶迎接,但……他目瞪口呆,站住了,他见到的不是自己的主人,而是个风姿秀逸的美男子。
“怎么,认不出我啦,老头儿?是我,安东尼奥·布里斯特,医生把我变了,快把箱子接过去!”
但塞巴斯芝恩仍旧站着不动,他是个忠心的奴仆,懂得美国百万富翁的人身和财富随时可能遭到抢劫,布里斯特是其中之一,此时他毫不怀疑这个和他说话的是个骗子。
“我可不会上你的钩儿!”老头儿暗自说,
“喂,站着干吗?”布里斯特不耐烦地问遭。
“你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塞巴斯蒂恩一边骂。一边转身登上台阶,准备占领靠近门的有利地位应付万一。
“瞧你这怪人!我不是说过,我就是主人布里斯特吗?”
他那不耐烦的手势确使睾巴斯蒂恩想起了自己的主人,声音听来耳熟,塞巴斯蒂恩又觑了陌生人一眼,“真是怪事!这人既象主人,又不象主人。”
他们问的谈话使一旁的汽车司机发生兴趣,他投去一眼,当然,不是他,谁不认得布里斯特!司机朝老仆砭眼表示警告:“别放他进去,危险!”
塞巴斯蒂恩理会了司机的暗示,以老年人少有的敏捷往门后一闲,关上门,上了铁闩,加上锁,搭上曲子,再拴上了铁链。
“进不了吧,你这小子?”他在门后挖苦说。
安东尼奥擂了半天门,塞巴斯蒂思巍然不动,“倔老头儿!笨老头儿!”布里斯特在心里暗骂。
他思考怎么办,可能,他的私人司机能明白事理些?布里斯特向车库走去。私人汽车司机就住在车库旁一幢小屋里。车库是空的,司机住所的门上了锁。
“该死的家伙!大概他把汽车租给其他人了。”布里斯特喃喃自语,除了找家旅馆休息外别无它法,于是他走进城里的一家豪华饭店。
布里斯特掏尽口袋,方凑足支付出租汽车的费用。幸得他的西服十分考究,他的皮箱上贴满了欧美两洲大饭店的旅行票签,所以守门人恭恭敬敬地为他打开大门。
“您尊姓?”一个坐账房间里、戴副大眼镜的年轻人问他。
“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电影演员。”他没好气发说。
如果在以前,他根本用不着报姓名。守门人仆欧、领班,一律先跟他打招呼,他比总统的名字更响亮。
“大概您和著名电影明星布里斯特恰好同姓?”
这一次,布里斯特胆怯了,他不愿将自己摆进盗用他人姓名的尴尬局面?
“是的,我俩同姓。”布里斯特回答后匆匆登上电梯。
“今后怎么办?”他忧心忡忡地想,“丢脸是件最不愉快的事。”
布里斯特肚子饿。幸好旅馆供应早餐和午餐,不必当场付款。布里斯特用过了早点,心情也大为好转,如今他打算实现在丘恩医院日夜紫怀的向往:出院后首先拜访格迪·露克丝,请求她的原宥,然后……而露克丝会怎样接待他呢?布里斯特再次对镜审视自己,不错,他是个英俊的男子,完全有资格演高尚的悲剧!理想即将变为现实……他想到这里,立刻换上薪装出门去了。
十二、变形与变情
格迪·露克丝的别墅在郊区,布里斯特没有雇车的钱。“步行去!”他作了决定。天气燠热得叫人受不了,来往不绝的汽车掀起大量尘土,布里斯特呛得透不过气来。他终于走到了露克丝的家,这时,他的外形已不象刚出门时那样潇洒脱俗,脸、衣领因沾满灰土和汗水而发黑,头发糊得成了饼块,衣服及皮鞋覆满风尘。
“我想见露克丝小姐。”
数以千计想当影星的年轻人都希望看到露克丝小姐并得到她的关怀,但是,所有的来访者她都要接待的话,那就连上班的时阃也没有了。
“露克丝小姐不在家,”女仆推托道。
“对我来说,她应该在家!”他意味深长地说。“我是她的旧友,她见到我一定会感到高兴。”
“我该怎样向她通报呢?”女仆换了副亲切的语调问他。
又是这要命的问题!
“您瞧,”布里斯特呐呐地说,“我想让露克丝小姐出乎意外地感到高兴。您去对小姐说,有个旧友想见她。”
女仆半打开门,把布里斯特让进客厅,自已人内报禀女主人去了。
“女人生性好奇,”布里斯特暗暗想,“她这回儿进去,一定会把我的外貌描述一番,格迪小蛆听了想必很想亲眼瞧腺是个什么样的旧友……”
“请进!小姐请您上她的卧室。”
露克丝半卧在躺椅上,她见布里斯特进来,坐起身,望了他一眼,心里不免怀疑:一定是场骗局!
“您来有事?”
布里斯特一鞠躬。
“小姐,虽然您不认得我,但我并未欺骗您,我确实是您的旧友。”悦耳的男中音和真诚的语调叫人听来非常愉快。
“请坐!”露克丝指着一张窄小的椅子说。
布里斯特坐进椅子,露克丝又卧倒在躺椅上,有分把钟时间俩人都默不作声。后来布里斯特看着露克丝含蓄地说:“为了使您相信我并非骗您,我可以说一件除您和……另一个人以外谁也不知道的事情,我能够把安东尼奥·布里斯特与您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谈话重复一遍,而且一字不漏。”
“他把这些话都告诉您了?”露克丝问。
安东尼奥微散一笑。“是的,他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他感到非常抱歉,因为他……打扰了您,使您笑得如此之多……”
“但这事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格迪问。“是安东尼奥请您来道歉的吗?”
“是的,他……曾嘱咐过我。”
“他死了?”格迪惊骇地坷。 安东尼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管自说:“那次他曾向您求爱,现在。请允许我重提您那时的……”
“我的天!我怎能知道他由此去死呢?您是他的朋友,现在,您想为他复仇?”
“请别过早地下结论,而是听我把话说完。好,那时您对布里斯特说,您俩之问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鸿沟是指他那丑陋的外形,如果投有这条鸿沟,他便有成功的希望。”
“是的!”格迪回答。
“那么,”布里斯特说,“现在再也不存在这谨障碍了。安东尼奥·布里斯特没有死,但改变了外貌。布里斯特就是我。您总不能说我面貌丑陋吧?”
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露壳丝不由眼里露出驻怕的神色,这个奇怪的人是谁?是疯子?是骗子手?
“您要我做什么?”格迪强作镇定,问。
“我来讨您的答复,现在我已经收到了,”布里斯特说。“您刚才说了:‘是的’。”
“但您并非布里斯特呀!……求求您,别再纠缠我!您到底要什么?”
‘请放心,露克丝小姐,您不用害怕,我不是疯子,也不是歹徒。我明白,现在很难使您相信跟您说话的人就是被拒绝的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然而我将用事实来证明事非虚妄。”
于是布里斯特向格迪叙述了别后的经历,拿出有关丘恩大夫的“奇妙整容术”的剪报,最后,又掏出用以说明布里斯特的形体变化过程的照片。这些照片比之一切解释都具有说服力。格迪把眼睛从照片上移开,再次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拿他和原来的布里斯将作了对比。不,理智告诉她,不可能会有这种变化。
她在思考,终于开口说话了:“布里斯特先生……假定您说的全是事实,丑陋的外貌已不再成为我俩间的障碍,然而……”
“从哪儿来的‘然而’?”布里斯特急忙问。
“我已听完了您所说的一切,现在请您听我说,请您回忆一下当您还是畸形人安东尼奥的时候我们那次的谈话。我曾向您说明,我们有义务面对客观事实,如果我出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
“嫁给神或半神——当时您是这么说的。”
“是的,嫁给一个观众所一致推崇的人。”
“难道布里斯特不是神?”安东尼神气地阃。
“您再也不是布里斯特了,问题就在于此。您曾是个可怕的神,您的形象是别人所无法摹拟的,现在,您象美男子纳尔索斯①,但观众不认识您,您只是个一无名望的漂亮男子。漂亮而无名望,比之布里斯特的丑陋更糟。”
【① 纳尔索斯是希腊神话中河神凯菲新之子,容貌非常美丽,他爱上了溪水中的影子,憔悴致死,变成了水仙花。】
“谁说我没有名气?难道我不是安东尼奥·布里斯特?换了副脸就不是安东尼奥吗?难道我的才能不复存在?”
“但您投有了最主要的东西——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的土耳其靴尖式鼻子。观众不可能承认您,”
“我会叫他们承认的。瞧,您在借故推托。那么,好吧,当我载誊归来,重见您的时候……”
“到那时我俩再继续这次谈话。不过,布里斯特,请您记住,我从未作出任何承诺,因此不受任何条件的约束。”
十三、你无权弄丢鼻子
面目一新的布里斯特现在去见皮茨先生,但这比见格迪·露克丝更难。皮茨先生寸金难买的宝贵光阴由他手下的仆人严密地守卫着。布里斯特用语言失灵,决定以强力冲破封锁。他推开仆人,迅速往前走去,幸好熟悉地形,片刻便到了皮菠先生的办公室门口。
布里斯特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陈设,如今皮菠先生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地方,正和法律顾问奥尔科特交谈。
“合同规定违约一方应交纳五万美元赔款,”皮茨先生斜眼瞧了瞧布里斯特,迳自说道。“如果安东尼奥·布里斯特先生不辞而别,放弃拍摄《爱情与死亡》,那么他应偿清赔款及其它损失。营业部将提供给您一份备忘录。那是相当大的一笔钱,请您就此准备发出诉状。”
“我们控告谁呢?”法律顾问问道。“可能他已不在人世。”
“死了更好,我们可以接法律规定扣押他的财产。”
他们的谈话被仆人打断了,仆人在门外瞟一眼布里斯特。“这位客人不听我劝阻,擅自走进了您的办公室……”
皮获先生瞧了瞧布里斯特,命仆人出去,然后问找他的这位先生有什么贵干。
“我可以向您提供有关布里斯特的某些情况。”安东尼奥说。
“啊,原来如此,这倒有意思。快说,他还活着吗?”
“是,叉不是。那样的布里斯特已不再存在了,”他指指壁上镀金木框里自己的相片说。“但安东尼奥·布里斯特还活着,他已改变了面貌,他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敝人就是。”
皮茨和奥尔科特交抉了一下眼色,表示怀疑。
“您不相信布里斯特就是我,是十分自然的事,即使生我的母亲也未必能认出我。但我立即就能向您证明我便是安东尼奥·布里斯特。”
“哦,不必劳驾,我当然信。”皮茨先生赶忙回答。“那么您,布……布……布里斯特先生,找我有事吗?”
“刚才我已听到你们的谈话,说由于我未履行《爱情与死亡》的拍片任务而擅自出走,打算向法院起诉。我现在想说的是:没有起诉的必要了,我可以偿付全部违约费和亏损费,不过,我要求重拍,让我仉演宫廷歌手,并且,这张片子不拍成喜剧,而是拍成悲剧。”
“嗳,悲剧……”皮茨模棱两可地说。。看来,您深知我们的内情,但……无法办到,年轻人!”
“这么说来,您不信我就是安东尼奥·布里斯特?”
“当然相信,当然相信,但不过您……来路不明。不管您是布里斯特也罢,不是布里斯特也罢,您这样的阿波罗式美男子,要多少有多少,而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的丑相盖世无双,效摹不了,他是希世之珍。我们暂假定您是安东尼奥·布里斯特再世——但您凭什么权力来改变尊容呢?您我签有十年长期台同,曾签订拍摄许多影片的协议,这些合同和协议比一国之君的诏书还要值钱。为什么我们付给您大得吓人的天文数字?就为那希世之宝——您的鼻子,我们已用高于黄金的价格买下了您的鼻子,现在鼻子在哪儿?您把鼻子搁到哪儿去了?即使是一块价值连城、硕大无比的钻石,比起布里斯特先生的土耳其靴尖式鼻子来也不过是婴孩手里的摇铃,不值一钱。无论从道义或法律角度来说,您都元权丢失您的鼻子。鼻子是我们的,不是您的。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的鼻子作为大自然的一件杰作,属于所有的人。您怎么敢从各阶层的人民手中夺走这件珍品?”
“我不想用语言,而是用实际千亍动来为我辩解。您如能给我再次公演机会,您就将看到,新布里斯特不输老布里斯特一分一毫……”皮茨跳了起来。
“您不是布里斯特!现在我已清楚,您不是布里斯特,您只是一个想当电影明星的年轻人。您偷听了我们关于布里斯特的谈话,企图冒险玩一场骗局。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绝不会说出象您那样的话来。他明白,天才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名气。富有才能却默默无闻饿死街头舶人,到处都是。只要有名气,庸才同样可以显赫一时。布里斯特是位空前绝后、大名鼎鼎、富于魅力的人物,没有名气的布里斯特我们随手在市场上可以我出好几打。”
“方才您还说到布里斯特的鼻子是稀世之宝!”
“是的,我绝不改口,稳们不需要您,年轻人,代我们亲切的吻他,吻那神圣的靴尖式鼻子。”
“我坚持……”
“白费劲!”皮茨按了下铃,吩咐仆人送年轻人出门。
这着棋下辅了。
“那人是谁?疯子还是无赖?”当安东尼奥身后的门掩上时,法律顾问向皮茨先生打听。“您这番话,象您多半相信那人便是安东尼奥·布里斯特。”
“岂但多半,几乎是百分之百。格迪·露克丝来过电话,她告诉我,她看到各种照片和记录,说明安东尼奥·布里斯特凭借医学之助改变了自己的面貌。我只是在他提出请求、要我们考验他是否是一个真正的演员时,才有点儿怀疑他。不过,这只是一刻儿功夫。笨驴!他自己找死!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他的财产——动产和不动产——很快就要完蛋的。这也是拢忙着向法院提出诉状的原因。”
“您真是位足智多谋、富有远见的人!”奥尔科特说。
十四、拘捕家贼
安东尼奥从皮茨那儿出来,直觉得两腿发软。现在他走在电影城滴榴光滑的宽马路上。
马路右侧,在舞台布景贮存仓库旁边,有一家小酒店。
有两个初登影坛的青年在大理石餐桌边对坐,一个是白皮肤、金发碧眼,另一个是黛黑色皮肤、粟发、黑眼睛。
“好象是史密特先生?”布里斯特用手抬抬帽沿,问那粟发青年。“不认得了?我是约翰逊,在《爱情与死亡》中扮衬角。”
史密特冷淡地回了个札,他不可能一一知道那些衬角儿的人名。
“安东尼奥·布里斯特托我问候悠。昨天我见过他。”安东尼奥又说。
这项消息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效果,年轻人立即露出满脸笑容。
“他真的记得我?”史密特好奇地问。
“他在哪儿?他怎么了?”
“他在冶疗。我去看我妹妹,恰好见他在丘恩医院里。”
“布里斯特病了?病情严重吗?他患的是什么病呢?”
“布里斯特想扮演另外一种角色,由喜剧演员改为悲剧演员,为此修改外貌,丘恩很有本领,把他变成一个年轻人……和我一样,点滴不差。”
史密特惊得张大嘴巴,
“疯子!”隔了好久他方说出一句话。
“神经病!”他的伙伴答腔道。 。
“为什么说是疯子?”布里斯特问。
“因为他现在的票房价值比……比您我高不了多少……”
普里斯特解了渴,便沿着公路回他的宿处。“我竟然落到了这地步!”他一面走,一面寻思。“我是在吃老本,象个流浪汉似的到小酒馆里去付食。不,不能这样下去!……那么,怎么办?……一个丢了脸的人……”
走近旅馆时,他赶忙整整衣服,拍去身上的尘土,免得引起旅馆仆役的注意。
他象平日那样订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吃得饱饱躺下睡觉,一觉睡到晚上十点,立即起床穿衣,把房门钥匙交给待役后走出旅馆。
夜半天凉,他急急走着。终于,在公路旁的小山岗上出现他的别墅。别墅外观漂亮,陈设考究。以往汽车每到这里,便按响喇叭,年老的塞巴斯蒂恩大开正门迎接。
已是夜晚十一点,房子一侧的窗户里还亮着灯光,塞巴斯恩还投睡哩!安东尼奥悄悄地沿花园栅栏走到一丛小柏树下,卧倒在热乎乎的沙地上。
子夜一时,他决定开始行动。他走到屋子另一端,攀上窗台。宙扇关着,但用什么办法把它取下而不发现声响呢?普里斯试着用肘把玻璃顶破,——肩胛轻轻一撞,玻璃哐啷碎了。
“糟了!”他急忙翻过栅栏,躺倒在地。瞪起眼,等待塞巴斯蒂恩走出门外或者打开窗户。但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布里斯特再一次越过铁栅走近窗口,钻进窗户到了室内。他满有把握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此刻安东尼奥有种奇怪的赌觉:他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叉像个小偷。不错,他是小偷,这次是来偷他保险箱里的钱的。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餐室,保险柜就装在紧挨书桌的壁洞内,如果要打开柜门,就得拨开数字锁。数字锁有两把:上面的是3-6-27-13-9,下面的是32-24-7-8-12。这是一种程序相当复杂、构思极其精巧的玩艺。幸好新布里斯特继承了老布里斯特的记忆力,而这记忆力并没有骗他,
他把一张张银行支票放进口袋。蓦地听到隔壁房内有人轻轻走路的声音,突然射来一束手电筒的强光。
“举起手来!”门口四名警察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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