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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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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晏沉吟半晌,方点了十几名部下,都教换了能赴水的良马,两人一组,也不经浮桥,却向上下游水流稍缓处洇渡过去。这些人都是刘晏的亲族子弟兵,跟着他一路杀来,虽颇有折损,族中亦时时以兵补充,不教残缺了,因此大家交谊深厚,不似寻常师旅。此时得了刘晏号令,亦不顾水流甚急,纷纷沿河上下,寻觅水浅可渡地河段,跃马入水而去。
    刘晏策马岸旁高阜之上,眺望河中地子弟兵,心中亦是焦灼不安。他本以为耶律大石并未在燕地久居,其兵亦多来自塞外,对于燕地地地理水情不会那么熟悉,凭着自己地头蛇的优势。想要找出他一军行踪当不为难。怎知一日下来。所有线索都是到了卢沟河便止,更不晓得河对岸到底是什么情况,眼前虽有浮桥,他却只能派遣数人仔细探查桥上有无差池之处,更不敢策马径渡,何谈探明耶律大石本军下落?
    河水虽深,毕竟刘晏所部燕民人马俱都熟悉本地水性。不片刻便渡过河去。稍事歇息之后。便三三两两四散去探。刘晏望见渡河平安,那浮桥上探路之人亦已过了河心。心中稍安。便下了马来。支起一张胡床,坐在上面歇息。
    这一歇便到了中午,后队杨志地踏白军已有几队到了此间。见刘晏坐在高阜上,亦有使臣来问及前路,得知他派人渡河去探路未归,众宋兵亦不敢造次,亦在高阜旁权且歇脚。这一队踏白军乃是梁山旧部。统兵之人火眼狻猊邓飞,当年曾在饮马川落草,亦是河北豪杰一员。后来随杨林上了梁山。算得是官兵系统,故此梁山招安之后,虽然他们地身份未曾见光。但升迁起来亦快上几分,而今亦是一路哨探头领。
    本来这轻骑前导乃是他们踏白军地本分,不想如今却被燕地地降兵吃了头汤,邓飞口虽不言。心中颇为不忿。亦想着要抢个头功,好出一出胸中闲气。此时见刘晏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床上,益发不忿。抬眼望见那浮桥上探路之人已经过了河去,打手势示意桥上一无异状,便纵身上了马,向刘晏抱了抱拳,喝一声“末将先走一步”,拨马便向桥上奔去。那后面百余骑见主将先行了,忙即催马赶上,铁蹄踏的桥板上砰砰作响。
    刘晏忽见邓飞跃马过桥,有心要阻拦时,想想自己身份,总比不得这些宋军嫡系,况且探查敌情本是踏白军本分,倘若遇到敌兵,想来脱身还报亦不为难,是以嘴巴张了两张,却又闭上了。
    时过正午,冬日阳光虽冷,照在铁甲上久了亦是炽热,有些士卒便想要解甲纳凉,刘晏一一喝止,连解鞍放马亦皆不许,只许将马牵到河边饮水,就手喂些生谷充饥。一旁有名唤刘宗吉地,是他本家的侄子,见他这般如临大敌,不解道:“三叔,我既奉命为大军前导,因何遇河不渡,复又如此枕戈待旦?”
    刘晏摇头道:“你岂不思?那耶律大石忽然撤军,必是有所图谋,我意从州到燕京一百二十里,中途惟有卢沟河可守。既然出兵之前,相公说道不闻彼军入燕的消息,想来是在卢沟河与燕京之间这三十里地覓地隐藏,以待我大军渡河。倘使半渡之时,彼挥军攻击,我军不成阵势,战则不利,大军隔着河水,亦无法呼应,倒敢有几分危险哩!”
    刘宗吉先是点头,好似听懂了,跟着又摇头,惑道:“然则我军只须远斥候,明警讯,他一万多人,终不成飞到天上去,藏到地下去,只消有一处遇上了,便可提防,又有何碍?”
    刘晏笑道:“兵事非尔所知!我大军北伐,志在必得,终不成为了他这一队便裹足不前,倘若相公中军到了河边,我这里却仍旧不能找到耶律大石之军地下落,大军势必要径渡,那时节便是耶律大石得计了。虽然我众彼寡,未必便败,然而以他本军形势,能逼得我军在这状况下与他对敌,亦算得知兵……”
    话犹未了,忽听河对岸一声尖利地哨音,刘宗吉吃惊不小,叫一声:“是我家鸣镝!”
    刘晏忙起身看时,见对岸隐隐有尘头起处,一道土龙渐渐向这边行来。待行得近时,却见是几名打着红旗地刘家敢勇骑卒飞奔而来,后面数十名契丹骑士大呼追来,羽箭嗖嗖不绝,所幸隔的远了,射不大准,并不见有甚杀伤。
    上阵父子兵,刘家子弟见有人被契丹追击,都是兴奋莫名,纷纷上前向刘晏请战。刘晏见状却心中暗喜,总算是找到敌人下落了,不枉了这一番守候!当
    宗吉率百十人从浮桥上过,前去接应,又命一部数十许处渡河,包抄到这一队契丹追骑之后,嘱咐务必要擒得生口,以便讯问。
    那几个刘家子弟见将到河边,精神俱长,将马鞭儿只顾抽去,坐骑吃痛。更是发力狂奔。后面契丹骑士见追之不及,对方又有了接应,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好似颇有退意。
    刘宗吉既见了敌人,哪里能轻易放他走了?当即闪过自家来人,仗着自己的坐骑蓄力已久,敌兵远来马力已疲,催马迎上去。口中大呼“莫要走了契丹狗子!”
    那数十契丹人见大队敌人来追。自己地目标又入了敌阵。情知事不可为,纷纷拨马往后便逃,刘宗吉哪里肯舍,纵马狂追,又叫手下一队远远向北边绕了出去,意图断绝敌人北返之路。总是那些契丹骑士一路追来,马力有所不及。又被刘家子弟前后包抄了,一阵追逐交战之后,二十余骑中箭落马,只得七八骑脱出包围圈,亡命而去。
    刘宗吉得胜,押着生口回来,交给刘晏审问。一问之下,那几个契丹兵也不隐瞒。都说耶律大石兵马正在北面十里外。正伺南朝大军渡河之时,便前来冲突掩杀。刘晏反复查问,又将几人分开来讯问。所得皆为一致,心中方定,便吩咐刘宗吉在此把守浮桥,等候过桥地宋军,一面飞马向来路奔去,要向中军高强禀明哨探所得。
    是日正月初二,按照参议司的大军计划,算是“的日过一日”,高强中军业已前至良乡城,正分遣人手安抚百姓,接手城防,计点府库粮草钱财等项,虽然事务烦琐,好在亦不须他劳神。
    用罢午饭,方要催起程,人报刘晏回来,高强忙叫宣进中军。待听得刘晏说起耶律大石本军行踪,高强便笑道:“计止于此乎?我军势大,区区一条卢沟河,亦不能阻我戎马,可命前军史进在河上架起五座浮桥,诸军齐渡,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倘若耶律大石前来冲突时,正好大军合围,杀他个片甲不留!诸公以为如何?”
    种师道职为全军都统制,专责军事问题,是以高强虽有定见,亦须要向他征询。闻听高强之言,种师道捻须沉思片刻,方道:“辽兵焚毁浮桥,远遁十里,想是存了死战之心,虽以彼我强弱之分,亦仍有战心,此乃必死之师也,人数虽寡,不可轻忽。相公所言兵略,亦是兵家正道,我意今日当遣前军史统制先行架起浮桥,再命重甲步人并战车过河设阵,以防敌骑前来冲突,明日大军渡河,方策万全。”
    果然是老将,谨慎地一塌糊涂……高强此际志气满满,听见种师道谨慎小心的言论时,颇有些不奈,好在他始终记得自己的本分,对于古代军事战术上属于标准的门外汉,亦无从在这类问题上和种师道这样地老将争竞,便即请种师道下令诸军施行。
    史进接报之时,时近黄昏,他大军亦已抵达卢沟河边。时间紧迫,史进亦不停歇,当即命人请来军中营长一员。此人不是别人,乃是花荣地妹婿,昔日梁山好汉张荣张敌万便是。他自当日与史进苦战不敌被擒之后,两人不打不相识,竟结成好友,待梁山招安,常胜军扩编之时,便被拨入史进前军之中,作个排阵营长,专责安营架桥、打造攻城器械等事。
    今日奉了史进将令,张荣不敢怠慢,忙率本部来到河边。早有刘晏部下用红旗标出水浅堪渡之处,张荣便即命人取出枪杆来,数十根枪杆捆作一束,上面装了诸般应用物件,自己脱了衣甲下水,同十来个水性好地军士,一同扶着那枪束洇过河去,此谓之“械筏”。
    待到了彼岸,便从械筏上取下物件来,先立起两根大木柱来,又用铁锤砸实,而后将绳索系于木柱上,这便成了两道飞。其后便用木板,两侧绑扎起硕大木罂和羊皮浮囊,以便增加浮力。这般将木板依次系在飞之上,密密排起来,就架起一道浮桥。为免其随波摇荡,又将长大树干从木板两侧打入水中,支持桥身,如此一道浮桥,可行铁马,惟须鱼贯而过方可。
    如此这般,顷刻间架起四座浮桥来,上下数里便可同时径渡。饶是张荣所部训练有素,器材完备,这般一阵施为下来,亦已天黑时分。他一面命人就地埋锅造饭,一面又率人砍伐树木,在每座桥两端燃起巨大火堆,黑夜中数里外亦看的分明,以便置兵士守把这几座刚刚架好地浮桥。
    夜半时分,远近十几万人所点起地篝火犹如天上繁星,照亮了燕云大地。
    第十三部 燕云(下) 第五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8…10…14 0:41:37 本章字数:5355
    兵两日,前进六十里,这样的成绩放在热兵器的时代上是骄人战绩,但在冷兵器的时代中,每每都有几百里大踏步进退的战例出现,况且敌情不明,到现在一仗都还没有打,这叫什么战争?
    “奇怪的战争……”高强负手站在野外,身上虽然裹着厚厚的棉衣,却依然能感受到隆冬时分燕地的寒冷。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雪,倘若露宿在此的话,那些已经置办了冬装的常胜军将士还算好了,押运粮草的边军以及民夫们可要受不少罪了。
    “幸而相公先期从契丹手中索得易二州,我大军行至燕京不过百余里,纵然露宿在外,亦不过一夜而已。大军粮草宿于良乡城中,有重兵把守,万无一失,相公安心。”不知何时,种师道也走到高强身后,从其言语中听来,他的心思也与高强一般。
    高强点了点头,并不答话,抿着嘴巴皱着眉头,看着卢沟河的对岸,那里亦有宋军点起的篝火,不过与这边相比,其声势可就要差上许多了。隔河而战,这样的战例在历史上有多少?举不胜举吧,大概最著名的战例之一,就属赤壁之战了,不过要说双方实力悬殊的隔水之战,水之战大约也可算得上一桩。
    “我呸呸呸!”一想到水之战,晋军八万人战略得当,力克二十余万秦军,高强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眼下可也是优势兵力的一方。没来由想这等战例作甚!
    他半转过身来,指着下游向种师道道:“种公,辽兵迟迟不现,恐有意夜袭,亦恐自下游潜渡,不可不防。”
    种师道点头道:“相公所虑甚是,某先已命史统制将军中万名甲士俱都乘夜渡过河去,将拒马架起。以防辽兵乘夜冲突;下游已遣了杨统制率万骑沿河搜寻。若至明日仍无敌踪时。可渡过河去,从旁策应我师。”
    咦,不愧是老将,居然都想到我前面去了……高强心中大安,笑道:“十余万人一同进兵,诸事烦琐之极,若不是种公等诸将、宗公等诸位参议鼎力赞襄。凭我高强一己之力,只怕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种师道谦谢了两句,却道:“相公不必妄自菲薄,且不说此军浸透了相公地心血,堪称百年来淆函以西第一精兵,单单是相公这份亲临前敌,与士卒一同风餐露宿的胸怀,便叫种某佩服。”自来文臣在军。多半都是号称持重。离着前线百十里地拿着令旗令箭把手下将士指挥来指挥去,有功则是他领导有方,有过就说是前敌将士动违节度。象高强这样能露宿野外的统兵文臣真是百中无一。其实宋朝有这样的风气,倒不能全怪文臣怕死,自打太宗时就有这样的规矩,皇帝坐在宫里就能遥控千里之外的战斗,堪称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败千里之外”。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后来的众多所谓“儒将”们亦皆照此办理,至于太宗的嫡系子孙们更是贯彻孝道,神宗兵伐西夏时何等声势,自以为筹划周详,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为天下笑。
    冷兵器时代地战争其实比热兵器要残酷地多,由于火力、通讯、交通等手段地落后,要控制同样大小的战场,冷兵器时代往往要投入比热兵器更多的兵力,而一旦失败起来,亦由此而缺乏回旋的空间,是以以少胜多的战例,在冷兵器时代更有可能出现。高强虽然自认是军事上的外行,基本上不敢乱指挥,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他却越来越体会地深了,好象如今,就这么一条小小的河流,想要渡过去就得花费如许精神,收复燕云谈何容易?更不要说塞外那广袤无垠的疆土了!
    心中念头纷至沓来,高强总是定不下来,索性就带了自己的牙兵在各军间穿梭来去,视察一下夜宿的军情如何,当然这一趟转下来,身上的棉衣早就不知披在哪个民夫或者兵卒身上了。其实以他的家底,就算要用貂裘来做大帐也不成问题,不过高强有意博取民心,早已做好了解衣赠人的打算,既然身上地衣服更不知能穿几时,那么还是穿便宜点地棉衣为好。
    这般转了大半夜,直到寅时才回到阵幕中,裹着几件毛毡和棉衣小睡了一会。好似是刚一合眼,高强便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霍地惊醒过来,定了定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侧耳听去时,不由得精神一振,从地上直跳了起来,叫道:“曹正!牛皋!是哪里厮杀?!”
    牛皋一个箭步窜了进来,见高强将身上的毛毡都掀了开去,唯恐他受寒,要紧取一件大氅给他披上,应道:“相公安心,是杨统制率军往下游去时,遇到了敌军,看旗号
    律大石之军,种帅已经调大军前去围攻了。”
    渡过河来了?!高强一个激灵,顷刻间已经想到了耶律大石地策略,原来他装出了要等候宋军半渡而击的架势,逼迫宋军在河边宿营,他自己却领兵偷偷从下游潜渡过来,企图趁着宋军渡河前夕予以突袭。若不是昨夜种师道派遣杨志往下游去搜寻察探,险些儿着了他的道儿!
    “好你个耶律大石,果然奸诈!不过既然渡过河来了,你就别想回去了!”高强一旦定下心来,脑子立时活动开,心说耶律大石的兵又不是神兵,渡河对于他们来说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现在他渡过河来袭击自己,其兵力原本就少,想必是全军都已过河,倘若自己能够将对岸守住,那这位耶律大石不就是瓮中之鳖了?
    “来人,请种……”高强出得阵幕,刚要开口叫人请种师道,忽然望见一队队骑兵正通过浮桥向对岸行进。到嘴边的话立时咽回了肚子里,指着那些骑兵问牛皋:“那不是韩统制地背嵬军?现往何处去?”
    牛皋躬身道:“禀相公,那是种都统命韩统制所部两厢骑兵渡河去往下游包抄敌军后路,务必要让这路敌兵有来无回,并杨统制之兵亦已从南面包抄过去,刘统制一厢硬军列阵向前迎敌,目下我军共计三万余兵业已将敌军围住,谅来万无一失。”
    “好好。调遣的好……”高强颇有些讪讪。敢情就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手下的大将小兵们已经打成一团了,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很多余?
    有心想要身先士卒一把,曹正和牛皋却死活不许,说是种师道已经往前敌去了,临走时交代说中军乃是全军锁钥,不可轻动。请相公静候捷报便是。
    无可奈何,高强只得骑着照夜狮子马在中军来回走动,忽然看见刘晏骑着马站在高阜上,不时抬头望望天,又望望四周,神情好似有些困惑。他催马小跑过去,老远就问刘晏:“刘大郎,正思何事?”
    刘晏见问。马上不能行礼。只是抱了抱拳,方道:“相公,小人熟知此间地理天时。看这样子,好似要起大风,这季节若是刮风,必定是西北风,大利我军,那耶律大石本就兵少,如今又是逆风,乃是必败之势。小人见他作为,似是个将才,当不致如此不知天时,故而心中疑惑。”
    “要起风?你……”高强本想说你怎知道,不过刘晏是地头蛇,能看出天时也不奇怪。再一想这燕地的风,高强不由得一缩脖子,心说那不就是沙尘暴么?北京的沙尘暴可是能把火车窗户都给吹爆了的!这时代虽然环境破坏的没有现代那么严重,不过近几十年来北地干冷日甚,好似亦是什么小冰河期,塞外每隔两三年就是大风伤草,估计这风要是刮起来也小不了,里面飘地黑土也不见少。
    “想是那耶律大石身居塞外,不明此间地理天时,也是有地……”高强自己也知道这理由未免牵强,耶律大石虽然是塞外人不假,他可不是刚刚率军来到燕地地,其军中岂无本地人做向导?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妙,所谓事若反常必有妖,如今反常是反常了,妖在哪里?
    比他更先一步,刘晏霍地把头转向北边,沉声道:“相公,小人以为,当即刻命步军结阵,卫护中军,以备敌军从西北冲突掩杀!”
    见鬼了!大冷天的,高强却立时一身的冷汗,如今半数的兵马都被调去围攻耶律大石了,对岸还有史进的一万多人结阵卫护,算起来自己身边可战之兵只剩下一万五千背嵬军,其中一半多还是没马的龙骑兵,另外就是一些游奕马军,以及中军的随行部队。若是这时候有一支兵马乘着顺风地优势突袭而来,那可够喝一壶的!
    顾不得犹豫,高强立时驰下那小丘,大叫道:“统领官以上有何人在中军?速来见我!”
    叫了两遍,已觉耳边风起,他的声音刚一出口就变得极为渺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忽然有人攀住他的马缰,高强低头看时,只见一个黑汉子站在当地,抱拳道:“末将樊瑞,全军在此!”
    樊瑞?有救了!高强大喜,连忙跳下马来,指着西北面叫道:“大风将起,恐有敌骑从此道前来冲突,你速速率本部至中军上风处列阵,若不得我号令时,纵使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可退让一步!如若违令,我砍你的脑袋!”
    樊瑞望了望西北面,那风已经渐渐大了起来。他忽地咧嘴一笑,向高强叫道:“相公望安,末将善用风烟,这条令正是送末将立功来了!”说罢更不回头,手中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面黑旗迎风招展,中
    呼啦拉站起一大片人,皆是打着黑旗,俱都望着樊瑞跑过来,随着樊瑞手中的黑旗招展,不片时已经列成种种阵势,连拒马都架起来。
    见他列阵甚快,高强心中稍安,面现喜色,一旁赶过来的刘晏望着这一队从未见过地军士,好奇地左看右看,正要开口讯问,忽然脸色一变,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片刻,跳起来指着西北面向高强叫道:“相公。那条路上正有大批骑兵奔来!”
    不用听我也知道了!高强连回答地心思都没有了。只这一点功夫,那风忽地增大了许多,风中夹着浑浊地沙土,一张嘴就是一口的泥沙,幸好牛皋紧跟在后,一把将一个兜鍪扣在高强地头上,将前檐压地低低的。方才好了一些。
    “好想有一部对讲机。这样子怎么指挥吗……”脑袋好似在一个铁罐子里。被一只大手晃来晃去,高强连控制坐骑都有些困难。莫要说看清战场形势。发号施令了。连他都是这副德行。其余的普通兵将就可想而知了,整个营地里乱做一团,兵找不到将。将寻不着兵,各种各样的口令和金鼓声四处乱响,也不知是人敲地还是风中地沙石砸地。
    “相公,速命将士结阵,不可乱动!”刘晏扶着高强地肩膀。对着他地耳朵大喊道。
    好不容易听清了刘晏的话,高强在兜鍪里翻了一个极大的白眼:“结阵?结你地大头鬼吧,谁能听见我地号令?”他把眼睛在兜鍪里晃来晃去。眯缝着极力辨识周围地境况。忽然发觉身边有一大捆枪杆,想是军中地应用物件,当时灵机一动。忙跑过去拖住,抽出一根来交给牛皋,大声叫道:“抓住别放手!传下去,叫所有人都拿一根。别放手!”
    牛皋忙接了过去。传给身后的曹正,高强另一手传了一根给刘晏,周围那些卫护的牙兵亦依样画葫芦。有枪杆的拿枪杆,没枪杆的就用长兵器,或者拒马上的枪,反正只要是长的物件,俱都人手一根,大家紧紧捉着死不撒手,片刻间就连成一条长龙。
    一个人在这风势里无足轻重,一条长龙就大不一样了,有这一条龙地存在,中间又立着高强地节铖,那些没头苍蝇一样乱跑地将士立时就有了主心骨,纷纷跟在这条长龙之后,也学着用长兵器连在一起,结成阵势。不消多时,整个营地里乱成一片的景象就渐渐安定了下来,一众将士们定下心来,便即开始辨识身边的人,一旦发现是文官、民夫或者参议官时,便即接下他手中地长兵器,将他向后面的一排推去。
    如是者,又是一阵移动,很快高强就发觉自己站在全军的最后面,身边尽是宗泽、陈规等文官,武将则只有牛皋紧紧跟随在侧,连曹正都不晓得哪里去了。
    “见鬼了,谁把我推到后面来的?”高强郁闷无比,如今敌军乘风突袭,更不知有多少人,战情极为危急,种师道又望南面去围攻耶律大石了,此间的全军统帅只有他来担任,可是这么大的风势,他又是被推到最后,连敌人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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