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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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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有一个问题,却是关于你。”
  孟然手指李沨。
  “我?”
  “李政这般,对你亦是一桩好事吧。”孟然说时,眼珠子幽黑不见底。
  孟然在怀疑,李沨冷眼看着最终这幕戏上演,他如此了解李政与文佩,但未阻拦,他乐意看着他们两败俱伤。
  李沨拈起榻上的白梅,将它递给呆滞的谢芷,午后的风令谢芷微微颤抖,那白梅亦是被风吹得零散。谢芷抬手哆嗦接住,抬了下眼,他的神色忧郁。迟钝如谢芷也仿佛听明白了这个午后,李沨和孟然这最后的话语。
  “李家,本是属于他的财产,与我何加焉?”
  风起,拂过李沨零散的长发,他说得云淡风轻。
  孟然太过聪明,往往会摒弃情感,而服从理智去思考,他想李沨也可能冷血而阴险,如果他在一早,便计算到日后文李两家会有的悲剧,从而一而再再而三,哪怕被冤枉也保持沉默,静观事态发展,那未免太可怕了。
  一阵沉寂,再无人说话,唯有风声,许久孟然起身话别,谢芷下榻,要和孟然一起离开。
  “子川,我们明早回去,来年初春见。”
  谢芷作揖,躬身一顿,李沨的大手搭在他肩膀上,谢芷抬头,对上李沨平静的神情,不知为何眼角发热,一把扑抱住李沨。这个午后太冷了,冷得谢芷战栗。李沨没有回抱谢芷,对于谢芷这样唐突的举止,亦是困惑,僵直。谢芷退出,被孟然执住手,跟随孟然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五章(中)
  文佩身上有伤,不便走路,租轿往渡口,乘船返回。半日船抵余杭,孟然说:“我送子玉去吴江。”小燕年小,一路只怕照顾不来文佩,何况文佩需卧榻,大夫叮嘱,暂且不能下地行走。上船下船,都需要有人背负。
  谢芷应好,将自己身上剩余的盘缠塞给孟然,低声说道:“燃之,路上用。”
  年关将近,况且两人盘缠所剩无几,由一人送文佩归家便可。
  目送谢芷在西渡口下船,用力甩着手臂挥别。船渐渐远去,笑容凝固在文佩脸上,他的心思,尽收入孟然眼中。
  报复得逞,文佩心中并无复仇后的畅快感。失去的亲人,永远无法回来,了断的情谊,埋葬在过去。此时恨已无人可恨,怨也不知该怨谁。空荡失落,痛苦彷徨。
  留于肉体上的伤痛,犹如撕裂在心中的口子。
  
  小燕将竹帘放下,步出船舱去烧茶。船舱内,文佩卧席,孟然抱着一只腿,席地而坐,偏头透过船舱内低矮的小窗,望着平静的江面。
  “燃之。”文佩轻声唤孟然的名字。
  “可是冷了?”
  凑到文佩身旁,低声询问。心想江风寒冷,该将小窗掩上。
  “并不觉冷,我想坐起,你扶我一把。”
  孟然不语,附身贴近文佩,将手臂环抱住文佩的细腰,大力将他提起,让文佩能坐靠。原本清瘦文弱的书生,此番受伤失血后,憔悴许多,孟然没花什么力气,就能将他抱起。
  拿过一旁的蒲团,垫在文佩后背,后背抵住生硬的船板,自然不会舒服。孟然另一只手,仍按着文佩的肩膀,保护般坐在文佩身侧,他怕文佩失力歪倒在一旁。孟然照料人时,竟是这般无微不至。
  “谢谢。”
  文佩握住孟然搁在他肩膀上的手,他话语真挚。
  “无需言谢。”
  孟然缓缓抽出手,手臂绕到文佩背后,扶住他的腰,两人靠得极近,能感受到相互间的体温,只需孟然低下头,两人气息都将碰撞在一起。孟然坐怀不乱,规规矩矩,心无旁骛。
  “你未曾问过,那日我与李政之事。”
  文佩低着头,看向自己放在被外,苍白修长的手指。
  “如是不愿想起,便将它遗忘吧,何必再提。”
  那个凌晨,两人相约外出,双双负伤归来,鲜血染红两人的衣袍,仇恨如刀,划在对方身体上,那时该是凶神恶煞,血肉横飞,之后回忆起,任谁都心有余悸。
  “那个凌晨,我们漫步于东市,讲了许多往事。心平气和,甚至情真意切。”
  文佩决定说出来,有些事,他不会对自己的亲人说出,不会对其他的朋友说出。
  “天亮后,方才徒步从东城门前往卿雨亭的竹林深处,带上酒菜,仿佛昔日叙旧那般。”
  也难怪孟然等人,当时寻觅不到文佩的踪迹,他们离开卿雨亭,文佩和李政才前往。
  “孟燃之,聪明如你,对人世间的情你能参透几分?”
  手指抓着薄被,竭力般,又似泄气般松开,指关节毫无血色。
  “你我来此世间,不过十五六载,人生尚且漫长,对人世的情,何来‘参透’二字。”
  生离死别之情,命运多舛之人,可能自幼便经历,譬如李沨;然而情爱之事,需身心长成才能领会,亦须年长之后,追忆往昔,才会有痛心悱恻之感。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少年轻狂时,不懂其中利害。
  “我终是不解,李政之人,即使我出生自酒色人家,自幼见惯奸狎邪恶之事。”
  说至此,将头垂得更低,羞愧,愤恨,自责,自怜,诸多情感涌入心间。
  孟然揽住文佩腰间的手臂,不觉收紧,他的手指贴在文佩腰间的白玉带钩,触感寒冷似冰。
  “我约见他之时,便已决心报复。他不知我在酒中下药,察觉时已晚。”
  文佩自若往下说去,他脆弱,却也柔韧。
  “起先,我力气不及他,被揍打一番,压制在下,他拔簪做玉势羞辱。”
  当时撕心裂肺般疼痛,恐惧绝望,此时谈及此事,仿佛将自己剥离,讲的不过是他人之事,话语里再无起伏。
  “然而药力终是发作,他也不过束手就擒,我当时曾想取他性命,后来。。。。。。我想,要毁了他,第一刀划下,血喷溅在脸上,腥臭温热,第二刀下去,他的咒骂声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文佩抬起头来,看向孟然,他眼神空洞,言语毫无温度。
  孟然的手从文佩腰间收回,他抬手摸上文佩的脸,文佩的眼睑颤抖,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别说了。”
  孟然出声制止,他想揽抱文佩,文佩像似浑身被注入了力气,竭力挣脱,他举起手掌,他的手白皙如玉,五指弓起,犹如一朵白兰,只是看在他眼里,应是另一番景象,这只手曾染满鲜血,曾有过嗜杀的欲望。
  “覆水难收之事,悔恨无益!”
  孟然再次抱住文佩,文佩这回很温顺,任由孟然将他轻放在席上,拉被盖住。
  “孟燃之,你。。。。。。果然与众不同。”
  仰着脸看着孟然的文佩,精致的五官被散乱的发丝遮挡,他声音似笑又似哭,覆手捂住眼,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即是做出的,无法悔过之事,就无需去后悔。无论对与错,做了便做了,敢作敢当。孟燃之,谢谢你。
  年幼时的朝夕相处,年长后的亲昵无间,姐姐,李政,这最是亲近之人,再不存在了。发生的悲剧,永远无法改变,亲手做出的血腥报复,后果也将延续在各自的生命之中,直到寿终时。 
  孟然抱着一只腿,坐在文佩身边,文佩无声地哭泣,他沉默地守护。待小燕烧好水,端来热茶时,吃惊发觉无论是席上的文佩,抑或是席旁的孟然,神情与姿势仿佛都已凝固于傍晚的江风之中。小燕没有发觉,孟然伸在被下的左手,始终握住文佩的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五章(下)
  一路颠簸,文佩疼痛疲乏,船行两日,卧席两日,好在有孟然陪伴。两人在一起时,往往相对无言,却又似万千言语无声相倾。乐得小燕无所事事,会上船板看乘客,或到船头看江,或是找船家闲话。
  午后,不知船上何人在隔仓弹琴,幽远的琴声,将孟文两人的心绪引得飘渺沉寂。一曲终,文佩在被中悠悠说道:“这曲子,以往在宴席上听过一回,不知是何人所谱。”
  对于乐律,文佩不精通,以往也没有多少兴趣,唯有此时觉得余音绕绕,想来是心境的关系。
  “古朴静思,不似新曲。”
  孟然坐在文佩身旁,小口喝茶,他身边矮案上搁置着笔纸,随意写下的诗文,墨迹未干。
  文佩用手臂枕头,侧身看向孟然,这两日,他连孟然内袍领上护领的针眼,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孟然那张俊朗的脸庞,用目光描述他的眉眼,唇鼻。
  “燃之,你可是要送我至吴江?”
  小心翼翼问道,怕孟然不悦。
  “是如此。”
  孟然漫不经心,拿起案诗文,审视阅读。
  “可愿在我家小住几日。”
  爹一定会很高兴,如果可以告知他孟然是孟湲之子的话。
  “不便停留。”
  孟然话语里波澜不起。
  文佩低头玩弄掌中的一枚印章,这是孟然随身所带的名章:孟然。印章材质粗陋,刀刻苍劲古拙。手指腹在朱文上磨蹭,染上红泥。
  “几时肯去?”
  文佩知道孟然不愿意前往文府,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是孟湲之子。
  “不辱没我爹之名时。”
  孟然放下诗文,转身想找文佩拿印章,他探手过去,文佩把手一覆,孩子气的把印章藏进掌中。
  无奈一笑,侧身向文佩,低头握住文佩的手,将文佩的柔软的手指一个个板开,从他掌中取出印章。指尖碰触,耳鬓摩挲,文佩垂下眼睑,秀美的脸庞,披散在肩的长发,阴柔如少女。孟然目光躲避,抢过印章,端端正正去按泥,铃印。
  文佩慵懒趴在被上,幽幽说:“你再刻一个吧,那章送我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六章
  谢芷回到家中,本想如往常去纸铺看铺,谢老爹说,不必去了,安心在家读书,又说打算将纸铺卖掉,已有人来谈价格。对于家里的财务,谢芷从不插手,一是不懂;二是不争,觉得爹做主就好。
  日子平淡无奇,谢芷天天关书房里,用心苦读,努力作文。谢老爹见儿子这么勤奋,以为祖宗显灵,谢家终于也要出位秀才了,高兴得让厨房大妈多熬些进补的药膳,搞得平娘老大的不快,家里照旧鸡犬不宁。谢芷书房偏僻,倒是没有听到家中的嘈杂。
  谢茂和谢芷向来关系密切,手足情深,自谢芷“闭关修炼”后,谢茂天天送餐,偶尔要谢芷教教课业,谢家数代人,终于也像个¤╭⌒╮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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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读书声朗朗不绝。
  
  一日清晨,谢芷在书房背书,孟然拍打窗户,谢芷抬头,看到窗外的老友,笑嘻嘻问道:“几时回来?”又追问文佩的事情,孟然简略讲述他将文佩送至吴江,未进文府就匆匆返回。
  孟然入书房,把谢芷案前的书卷翻了又翻,都是往年县考的文章合集,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
  “小芷可有本县廪生保结?”
  将文集放回书案,孟然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量起谢芷的书房。
  参加院试,需获得童生出身,好到本县礼房报告,且得有廪生担保不是冒籍,不是娼优皂隶的后代。
  “没有,鲜些忘了这要事!”
  谢芷苦恼咬着笔头,他这几日过得闭塞,终日就只知道读书。
  谢家在本县名声不好不说,而且他家也不是读书人家,平日没有什么文人往来,何况谢芷又无文名,看中他的人自然是没有。
  “这事倒也简单,只要有廪生担保我,就也会担保你。”
  孟然不会让谢芷吃亏,他怎么着也得把谢芷送进考场,虽然他知道,谢芷渺茫。
  “好燃之,就靠你啦。”
  谢芷笑眯眯的起身,走至孟然身边,把手臂趴在孟然肩上。
  “五场,文、诗、赋、策、论,你最弱的是策与论,要在这方面多研习。”
  文佩诗,赋极佳,孟然样样精通,就谢芷五项全不行,而策与论简直惨不忍睹。
  谢芷猛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弱处,在书院里,没少被人取笑。
  “燃之,你和子玉,子川肯定能考上,我也要努力,才不要明年独自一人回溪山,那多寂寥。”
  伙伴们全都是秀才了,自己一个童生,头都抬不起啊。不过身边这些人,无论孟然,文佩,抑或李沨,都是才子,能交到这些朋友,也算福气。
  “知晓便好,天道酬勤。”
  孟然抬头拍拍谢芷搭他肩上的手,他未对往后做多想,顺其自然了。
  李沨、文佩毫无悬念,谢芷要看运气,如果明年他们都考上了,谢芷独自一人在书院,确实会被人欺负。
  
  又过了些日子,看书看得头昏眼花的谢芷,想起多日未见孟然,又听谢茂说孟然仍在饼铺帮忙,就想去见见他。
  午后,谢芷将新近做好的文章收起,关上书房门,上街找孟然,谢茂屁颠屁颠跟上,他可喜欢孟二哥了。
  饼铺炊烟袅袅,孟燃之束膊围裳,倚门读阅谢芷的文章,逐段与谢芷讲解,偶有要买饼的顾客,孟然还得停下手卖饼。
  “这策,比之前的好上那么一点点,虽然还是文理不通。”
  谢芷耷拉着脑袋,孟然这么说,其实也就是狗屁不通吧,他知道孟然对他一向手下留情。
  “别伤心,我读了你这么多篇,也算找出你顽症所在。”
  孟然将文章往柜台上一搁,拿竹夹捡了仨个饼给买饼人,又收了四五文钱,叮当放入抽屉,才又继续说:
  “策最是难写,对策者需博览群书,知民生时政,受年龄阅历所限,写不好,也无可奈何。你尚懵懂,再年长几岁,知道人世疾苦,便能写出好文章来。”
  其实也就是,书读得不多,阅历浅薄,兼生活简单,无风无浪,谢芷写不出深刻的文章,连故作深沉,也没有天赋。
  “在书院中,李沨的策写得最好,曾被夫子当范文传抄研习,你将他的策文细细琢磨,领悟他作文的微妙之处。对策最忌肤浅,泛乏,李沨可谓字字珠玑。”
  李子川博古通今,山川地理军事民俗,无所不知,像他这种沉敏慎思,手不释卷的人,前程无量。
  “他的文章,我。。。。。。读不懂。”
  谢芷轻声细语,他是个笨蛋,没有办法。
  孟然并不惊讶,谢芷读不懂,也属正常,李沨这人其实也挺可怕的,心智远超同龄。
  “这样吧,明日,就讲解李沨的文章,哪段不懂,你先划出来,我解说。”
  即使谢芷这次考不上,只要他肯学,孟然会用心教。
  往后,教导他的时日,显然不多了。
  “好燃之,我一定用心。”
  谢芷乐呵呵回家,他那一沓文章都留在孟然柜台上,包油饼用,也算废纸利用。
  
  当时在书院,李沨和孟然的文章,时常被夫子拿出来做范文讲解,谢芷虽然也认真听讲,好些却是不懂的。李沨的文章,对大多数学子而言,太过深奥,而孟然的文章,稳正之中见大气,总有一些词句,见解,令人拍案叫绝。
  只要是夫子贴出李沨的范文,谢芷都会很勤奋的抄写,他身边留了一叠李沨的文章,都压在箱底。
  回到家翻箱倒柜,将李沨的文章取出,一篇篇读阅,好多字都不认识,更别谈内容了,简直是天书。
  “唉。”
  谢芷往床上一躺,觉得头疼,他这种凡夫俗子,读个什么书嘛。
  同样是个人,活得也是这么把年纪,怎么差别这么大。
  文章散落一床,谢茂送餐过来,拾起一张,断断续续读诵,皱眉:“这就是哪啥李子川的文章?”
  “嗯,我十年后一定也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谢芷翻身趴床,抱着枕头,戚戚道。
  “哥,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让他教你吧。”
  谢茂是个小孩子,心性天真,因为谢芷常念叨李沨,他也才知道溪山书院里有这么个人,而且似乎还是老哥的好友。
  让李沨教我作文章。。。。。。
  我又不想被他骂死,想想就好可怕。
  话虽这么说,这段时日,谢芷还真的靠着李沨的文章,在孟然指导下,长了不少见识,策至少也写得像那么回事——不能细读。
  
  第二年开春,孟然过来谢家,将谢芷近来做的文章挑选两篇,拽着谢芷出门,去拜访李廪生。
  李廪生平日常到孟然家饼铺买饼,对孟然青眼有加,这次院试,他将为孟然保结。
  廪生,每年有四两银领,每月发放六斗米,银两不多,米也不多,够一家糊口,也让生员能专心科举,不必为生活困迫。
  李家不富裕,家里四个孩子,一对年老父母,孟然和谢芷前去拜访,李廪生正好不在家,他妻子史氏在堂下纺织,十一岁的长子出来接待。
  请上堂,冲茶,说他爹去了知县老爷家里,就快回来了。
  这孩子扎着羊角,身上穿的衣服粗陋不堪,接人待客却有礼有貌,孟然很喜欢他,叫他小名李哥儿。
  等了许久,喝完一壶茶,李廪生才回来,见是孟然,直呼怠慢,让妻子赶紧去准备饭菜,李哥儿也下去帮忙买吃食。
  “这位便是谢家公子?”
  李廪生落座,端详谢芷。谢芷立即起身作揖,应道:“不才谢芷,幸会先生。”李廪生摆手示意上座,着手沏茶,悠悠说道:“燃之前日说起你来,我虽平素与你不相识,却还认识令尊。”
  谢芷的爹,在本县名声可不大好。
  “你和燃之是至交,见你仪貌,亦是端正亲和之人,我可以为你担保。”
  李廪生没有架子,是个实在人。
  “谢先生。”
  谢芷再次离座躬身,非亲非故,这人竟然乐意帮忙。
  “先别谢,我仅是担保你进考场,考不考得上得靠自己。”
  李廪生笑着,端起杯茶,一饮而尽。
  科举之路,荆棘密布,道阻且长,难走啊。
  “这是谢芷的文章,先生指点指点。”
  孟然取出携带来的文章,递给李廪生,李廪生接过,浏览而过,面无表情。放下文章,抬头注视谢芷,谢芷早已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水。
  “你今年几岁?”
  “十六。”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文章平日做得极好,临场失意的也不在少数,把心态端正便行。”
  一字都不谈谢芷的文章,可见实在是瞧不上,不过李廪生还是以过来人,给予谢芷鼓励。
  “至于燃之,你今年没考上案首,我家这门,你也就不用踏进了。”
  这显然是玩笑话,说时已先笑出声。
  孟然微微一笑带过,他的目标不是案首,在案首之后,还有解元,他心很大,意气风发。
  “说来,今日在知县大人家,遇赵县丞,县丞谈起你这女婿,亦是十二分的得意。燃之,你今年该不是要请我喝喜酒了吧。”
  孟然呵呵两声,仍是笑道:“早晚要请你,何急一时。”
  仍是玩笑话,这话好在赵县丞听不到,否则不吹胡子瞪眼,这是叫他女儿等牛年马月啊。
  “赵家小姐,我当年教过,聪慧文静,燃之,也是你的福气。”
  李廪生哪里知道孟然不满意这桩婚事,早早就被定了的婚姻,早早被安排的人生,何其无奈。
  谢芷渐渐已知道,孟然不想与赵家结亲。此时听李廪生这么说,心里困惑,难道院试之后,孟然就要成亲了?
  
  眼看二月到临,孟然和谢芷排在莘莘学子之中,入县考场考试,临考前,孟然叮嘱谢芷:“考不考得中还是其次,先熟悉熟悉这日后数十场,考得人晕头转向的科举之途,大有益处。”谢芷连声称是,目光落在身旁一位年长童生——只要通不过院试,管你是三十岁四十岁,统称童生。“一鼓作气,心无杂念。”孟然用力拍谢芷的肩膀,又是一番嘱咐。此时队伍已排到他跟前,他捏把谢芷的手,提上装笔墨纸砚的文具箱,先行进场。谢芷尾随其后,左顾右盼。进了考场,两人被分往不同的小间,第一场试文。
  第一场之后,还有第二场,三场。。。。。。第五场。
  一场场考下来,谢芷昏头转向,每次出考场,孟然问他考得怎样,他都说:“我也不晓得。”就知道他是勉勉强强交卷。
  和谢芷的沮丧不同,孟然志在必得,县考对他而言,仅是小考。
  
  五场考完,谢芷和孟然与众学子在酒馆聚会,举座都说孟然每场出来,都踌躇满志,案首非他莫属。孟然从来一笑而过。众人有说有笑,谢芷黯然饮酒,一杯接一杯。未近考场前,他还骗自己,他肯定也能过,这段时日这么努力,可进了考场才知道,数百学子之中,他只是平庸一员,他没有才华,能脱颖而出。科举之路对他而言,太过艰难,或许他真不适合当书生。
  十六岁,如李廪生所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日后人生之路,一片茫然。
  笑语盈盈,沉寂的谢芷,为众人拥簇的孟然。孟然心中并无喜悦,一切按班就绪,县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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