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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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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那条路一样。林鸿文甩了甩脑袋,其实比起老家,他更喜欢哈尔滨这个地方。这里的冬天很长很长,下起雪来经常铺天盖地,有时候甚至劈头盖脸。但是,下过雪的晚上,总是亮堂堂的。雪映得整个天空都比平时亮堂,走过地方会留下脚印,再晚,也能看清前路通往何处。
林鸿文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住处,刚要开门,却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林鸿文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谁?”
“小兄弟你别怕”,那人说道,“是马川生让我来找你的。”
“马川生?”林鸿文听着这名字耳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筑路队的”,那人压低声音说,“想起来了吗?”
林鸿文心里一沉,他在筑路队的时候跟马川生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是个豪爽的人,“他还活着?”
那人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小声地说,“小兄弟,我叫冯平,是‘天灭洋’的。”
林鸿文打量了他一眼,“天灭洋”他听说过,也是一个抗俄组织,就在哈尔滨活动,“你找我什么事?”
“小兄弟,咱们能进去说吗?”冯平说,“外面不方便说话。”
林鸿文打开门锁让他进去,点了盏油灯请他坐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小兄弟,你知道‘天灭洋’是干啥的吗?”冯平问道。
“我听说过”,林鸿文答道,“但马川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马川生原来是筑路队的,后来参加了义和团”,冯平说,“义和团败了之后,他又到处打俄国人。你也知道,这本来是咱们中国人的地方,可那些老毛子却来了就不走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林鸿文直直地看着他。
“‘天灭洋’就快支持不下去了”,冯平说,“那么多人要吃饭,要打仗,没钱撑不住啊。马川生说你爹还有大哥都是被俄国人害死的,你或许能帮帮我们,给我们些钱和东西,就算不帮,也绝对不会把我们交给俄国人。”
林鸿文思量了一会儿没说话,冯平有些急切地说,“他们在辽东害死了那么多人,又害死了你爹和你大哥,难道你不恨他们?整个傅家店的布行,现在数你们的生意最好,您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就能帮我们大忙啊!”
“我不过是给人家干活的”,林鸿文说。
“但是都说除了三个老板,就是你了啊”,冯平极力劝说道,“我知道你也不富裕,但你看在……”
“衣服鞋帽棉布、米面粮油这些东西,我不能给你们,因为这些东西一动,太过显眼。”,林鸿文冷静地打断他,“我只能给你钱,需要什么你们自己去买,如果你同意,我现在拿钱给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钱就行,钱就行”,冯平不住地点头。
林鸿文想了想,先拿了200卢布给他,“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你拿去先解燃眉之急。三个月之后,你再来找我。”
“好,好”,冯平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200卢布对有钱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他们来说,就算好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出来这些钱。
“还有,你记住”,林鸿文用食指点了点冯平,“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要明白,是我个人拿钱给你你们,跟我们商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把嘴闭得死死的”,冯平保证道。
“那就好”,林鸿文说。
74。
周时英一觉醒来,只觉脑瓜仁生疼,想赖在床上再睡一会儿,又想起今日公益会召集开会,于是只好咬着牙爬起来,拾掇好自己,出门去了。
周时英到的时候,公益会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想来是一会儿开完会还要送人回去的。周时英想这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完,还是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于是当即给了车夫些钱,让他回去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周时英就碰到两个熟人,三人寒暄了几句的工夫,贺贵就从车上下来了。要说贺贵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场战争让很多商铺歇业了,但还真没把贺贵怎么着。虽然他手里也有些铺子关门了,但架不住他买卖多,这家关了,那家还开着。关门的不赚钱了,开着的却日进斗金,两下一平衡,还赚了不少。
周时英也笑着和贺贵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心思各异的一起进了公益会。一阵子不见,公益会的人变化很大。有些人愁眉深锁,有些人春风得意。周时英自然是春风得意的,合众商行不仅备货充足,而且有了新的供货渠道。这条渠道即使不依靠铁路,也能送到哈尔滨,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终究不再受人束缚。这条起点在绥芬河的渠道,正是周时英去年夏天乘坐中东铁路的时候联系上的。
开会的内容跟周时英想得差不多,主要是为了稳定傅家店的物价。领头涨价的那几家被点名道姓的提了出来,但不管怎么点,周时英知道也点不到自己身上,毕竟合众商行的价格在那儿明摆着呢。
不痛不痒地说一说并不能把价格降下来,于是会长纪繁宸当即表态,复兴商号先降两成。周时英没意见,按林鸿文的意思,别说降两成,就是恢复成战前价格都没问题。众人纷纷应允,唯有贺贵没有出声。
“贺老板”,纪繁宸看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这……贺某绝对不是反对”,贺贵一脸真诚地说,“纪会长要平稳物价,贺某完全赞同。只是贺某手下生意杂乱,有些因为打仗已经停业了,全靠这些还在营业的苦苦支撑,要是一下降两成,我这一时有些拿不准。”
纪繁宸自然知道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有停业的不假,苦苦支撑却是鬼话。只是贺贵没脸没皮地哭穷,他也不好直接戳穿,于是说,“贺老板家大业大,一时不好拿捏也是正常的。这样,等贺老板回去好好算算,再决定到底降多少,这样可好?”
“多谢纪会长体谅”,贺贵拱手说。
“大家都在傅家店做生意,互相照拂是自然的”,纪繁宸说,“说起来,我记得贺老板是呼兰来的?”
“是。”
“我听说你与铁路交涉局总办周冕是旧相识?”纪繁宸问,“不知能不能托他打听打听这铁路什么时候能恢复运行?”
贺贵一时摸不准纪繁宸到底想干什么,只道,“我们确实是旧相识,但铁路恢复运行至少得打完仗的,可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也是”,纪繁宸点头,“我还听说一件事,听说这周冕跟俄国人签了很多合同,有卖林子的,卖地的①,据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余万垧。我知之甚少,但也觉得此事不妥,既然贺老板与他是旧相识,不知能不能规劝一下。”
纪繁宸几句话,把周冕干得缺德事儿卖个底儿掉,在座的都是商人,很多平日里就没少受俄国人的气,如今听说这周冕居然擅自把地卖给了俄国人,无一不愤慨。
“这……朝廷既然派他来当总办,他这么做想必朝廷授意吧”,贺贵小心翼翼地说,“上头都没说什么,他又没惹到咱们头上,我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贺贵的话让一些人沉默了,同时也让另一些人的怒火烧的更旺了。鞋店老板丁志友平时甚少说话,此时却也忍不住了,“等到他惹到咱们头上?贺老板,你是打呼兰城来的,呼兰城破的那一日什么惨状你可还记得?等到他惹到咱们头上来,那还来得及吗?如今不过是让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的说几句话规劝一下而已,你都推脱?”
“并非我忘了当日惨状”,贺贵说,“只是这事儿与我,与商会都无关,他又是朝廷派来当总办的,你叫我如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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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哈尔滨市志。大事记》3月6日,黑龙江省铁路交涉局总办周冕与霍尔瓦特订立了《黑龙江省铁路公司伐木合同》,划定林段,由铁路公司开采。3月23日,周冕擅自与中东铁路公司全权代表达聂耳、划分地亩委员会帮办留宾签订《黑龙江省铁路公司购地合同》。自松花江北岸石当站至满洲里,各大、小站拟扩展20万垧。
☆、45。第四十五章
“并非我忘了当日惨状”,贺贵说,“只是这事儿与我,与商会都无关,他又是朝廷派来当总办的,你叫我如何插手?”
“他这哪是卖地啊,根本就是卖国!”周时英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放任这种人胡作非为,哪天他高兴了,把傅家店的地都卖给了俄国人,咱们岂不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当年我和家父随商队来东北做生意,遇上拿义和团当借口进犯的俄军,抢钱抢货不说,还要杀人,家父就是死在他们的枪口之下,整个商队只有我活了下来。如此行径与畜生有何分别,怎么能将土地卖给他们?”
“周老弟到底是想说俄国人是畜生,还是说我和那位旧相识是畜生?”贺贵面色阴沉地看着周时英,“其实周老弟若是这么恨俄国人,大可自己上阵杀敌去。如今日俄开战,俄国不是善类,日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怎么听说周老弟的合众商行与日本商人素有来往。要说这场仗也是日本人先开战的,你能囤积居奇,难不成是日本人给的消息?如果说我那位旧相识是胡作非为,那周老弟你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我可以,但合众商行不能由着你这么恶意中伤”,周时英拍案而起,“说话要有凭有据,你何时何地看见哪个日本人给我们消息了?你说我们商行哄抬物价,我们何时率先涨价?直到现在合众商行的价格也至少比市价低一成。我们是囤积了不假,可今天在座还能开张的老板,哪个不是早早做了准备。更何况囤积也不是没有风险,若是先前告诉大家,万一仗没打起来,大家伙还不埋怨死我们?”
“好了好了”,纪繁宸摆了摆手让周时英坐下,“贺老板,虽说卖的不是傅家店的地,但毕竟都是大清的土地,如果你能说上得话,还是请说一说。要是这周围的木材,土地都归了俄国人,那不是也断了咱们的财路嘛,你说对吧?”
“纪会长说的有理,我尽力而为”,贺贵顺着他说道,“但是他听不听,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是自然”,纪繁宸说,“这几年大伙在生意上也受了不少俄国人的闲气,刚才有些失礼,贺老板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贺贵说,“在座也都是有血性的人,我明白。”
“那就最好了”,纪繁宸笑着说。
贺贵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看了一眼周时英的方向。
74。
众人散去后,贺贵面无表情的钻进了马车,却不想姚顺昌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老哥,宽宽心,别跟后生一般见识”,姚顺昌说。
“周时英年纪轻,让人三言两语挑拨了也没什么稀奇”,贺贵说,“那丁志友一把年纪了,还真是白活了。”
“老哥你的意思是?”
“纪繁宸提起这事儿就是冲着我来呢,你看不出来么?”
“纪繁宸在傅家店做了好些年生意才有了今天的阵仗,老哥你来了没多久,生意却做得这么大,他自然是看你不顺眼”,姚顺昌想了想说,“但是周时英那后生也不简单,说不准他就是顺着纪繁宸的意思……”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教训一下是应该的,但是……”贺贵看了姚顺昌一眼,“你过来有什么事儿?”
“老哥,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老孙头?”
“记得”,贺贵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嗯,但他还有个女婿呢,我前阵子去三十六棚那边找人干活,听他跟人白话,觉得蹊跷,就细打听了一下”,姚顺昌冷哼了一声,“给他点钱,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都说了什么?”
“这人叫宋迟,他说合众商行的那个何穆,赌钱很有一手。那时候他本来刚和老孙头吵过一架,抢了布行账面上的钱去还债,因此手头紧得很,不敢赌太大。后来在赌坊里遇见了何穆,那小子十赌九赢,这宋迟一看,那就跟着下注吧,准没错啊。一连好几天,都是赢多输少,手里便有了些钱。但那何穆赢得更多,这宋迟就眼热了。何穆就跟他说,‘你本钱太少,让你买中了,也赢不了多少钱。’宋迟一听对啊,就要朝他借钱,何穆说他没有抵押不肯借他。老哥你想想,那个布行,连账面上的钱都让他拿去还债了,还能剩下什么值钱的,那就剩下房契了啊。就这么着,那宋迟把房契抵给了何穆,借了二十两。他手里有了钱,就不稀罕跟着何穆下注了,结果这二十两没几天就输没了,欠钱还不上,就跑了。”
“周时英倒是常见,徐卿之也在商会露过脸,可是那何穆……”贺贵仔细想了想,“一次都没见过。”
“我听人说那何穆原本就是在傅家店打零工的”,姚顺昌说。
“打零工的能十赌九赢?”贺贵不信。
“也有人说,他以前是个小流氓,和人合伙设赌局骗人钱”,姚顺昌压低了声音说。
贺贵把周时英、徐卿之还有何穆三个人的关系琢磨了一遍说,“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是周时英让何穆去骗的那个宋迟,事成了,为了封住何穆的嘴,干脆养在身边。至于徐卿之,八成买中国大街地号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所以闹疫症的时候才往医馆送了那么些东西。”
“你说这人不大,心思可是够重的”,姚顺昌感慨道,“老哥你看,他他们商行叫合众,什么叫众啊,三人成众,那可不就是指他们仨么,闹了半天人家早早就写牌匾上了,咱们还找人打听呢!”
“他家本来就是经商的,年纪轻轻就走南闯北,心思重些也正常”,贺贵说,“只是今天他当众给我难堪,我要是不敲打他一下,别人还以为我怕他。”
“老哥说的是,这些小兔崽子心狠手辣的,让他们做大了,肯定连立足之地都不给我们留”,姚顺昌说。
“说得好像你做大了能容下他们似的”,贺贵摇了摇头,“那个宋迟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去合众商行门口闹一闹,也让大家听听他们干的这些事儿。”
“好咧”,姚顺昌痛快的答应,“那小子穷得就差当裤子了。”
“对了,之前让你打听跟着徐卿之的那个年轻人,怎么你说去打听后来就没信儿了?”贺贵问。
“哦,那小子啊”,姚顺昌拍了下脑袋,“我还真打听了,不过不是什么有来头的,所以我就给忘了。那小子姓林,就是徐卿之从医馆带出来的一个小跟班,来傅家店也没几年。老毛子当年为了修路不是招了好多人么,他们家就是这么跟着筑路队到这儿的。后来听说他身体不好,就没在筑路队待着,一直在徐世淮的那个康济堂帮忙。义和团打进田家烧锅的时候,听说他爹和他大哥都下落不明了,估计是死了。”
“我说怎么看着他眼熟呢”,贺贵经提醒想了起来,“我去徐世淮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那次,就是他给我倒的茶水。”
“你看,我就说吧,不过就是个小跟班”,姚顺昌笑着说,“只不过呢,那徐卿之是留洋回来的,处事作风和别人不同,对下人都客客气气的,这个姓林的小子也分外倚重,听说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管。”
贺贵点点头,“既然是能管事的,想来也有些小聪明。”
“一个跟班的,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姚顺昌附和道。
☆、46。第四十六章
75。
周时英回去的时候自责了一路,何穆见他一脸严肃便问怎么了。周时英沉着脸说,“我一时气急把贺贵给得罪了。”
“咱们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还能得罪着他呢?”何穆问。
周时英先把贺贵哭穷的事儿学了一遍,又说,“后来纪繁宸又提起那个铁路局总办卖地给俄国人的事,那人与贺贵是旧相识,纪繁宸不过让他去规劝一下,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有些生气,就顶撞了他两句,谁知他竟然说咱们商行跟日本人勾结,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周时英说起这事儿又气愤不已,“我就拍桌子跟他吵起来了。”
“那他还说什么了?”何穆问。
“让纪繁宸挡回去了”,周时英说,“不过我看他那眼神,这仇他算是记下了。”
何穆想了想说,“这事儿得告诉鸿文一声。”
周时英看向何穆,林鸿文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怪他。
“你别多想”,何穆解释道,“我只是怕贺贵先朝中国大街那边下手,所以必须得让鸿文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周时英说,“那我这就去告诉他?”
“还是我去吧”,何穆说,“你刚回来,先歇会儿吧。”
何穆心里确实是有些怪周时英的,与贺贵这种人有过节,对刚刚有起色的商行来说不是件好事。但之前查贺贵的事情,又只有他和林鸿文知道,周时英并不知情,因此也不能全都怪他。
何穆有些抑郁地坐在马车上,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怪谁。追根溯源,最应该怪的是那个纪繁宸,降价就降价,提什么卖地的事儿,想让贺贵去规劝私下里说就好了,诶?何穆忽然想明白了。
到了中国大街,林鸿文没在,只有徐卿之一个人在店里,见他来了还有些惊讶。何穆刚想说明来意,就见林鸿文左手抱着一袋子东西,右手还拎着只烧鸡,打外面进来了。
“卿之,这烧鸡可好吃了,我刚才打老远就闻着香味了。诶?何穆?”林鸿文眨了眨眼睛,立即反应过来,“时英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把东西撂下,我慢慢跟你说”,何穆道。
林鸿文见他这样,知道不是什么急事儿,心就放下了一半,“我刚才去八杂市儿了,买了好多吃的,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呢?来来来,坐下边吃边说。”
林鸿文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上,“这个是烧饼,这个是锅盔,韭菜盒子。”
“……你全买的主食啊”,徐卿之忍不住问道。
“不是啊”,林鸿文说,“我这不是还没掏完呢么,还有酱牛肉,薰猪爪,盐水花生,烧鸡,对,我还买了块烤羊腿。”
何穆眼瞅着林鸿文铺满了半张桌子,“吃得完吗?”
“好吃的太多了”,林鸿文说,“看什么都想买。本来不想买这烧鸡了,那老板非拆了个鸡翅膀给我,我就尝了一口……”
“然后就买了是吧”,徐卿之替他说了后半句,抬头冲着何穆无奈地摇摇头,“自打钱回笼之后,他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何穆忍不住乐,林鸿文一边洗手一边说,“前段时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好不容易松快点了,我去趟八杂市儿还不能随便买买么?”
“行,当然行了”,何穆拉过张椅子坐下,林鸿文塞给他一个烧饼,何穆咬了一口,外皮松脆,里面油盐够味儿,混着芝麻嚼在嘴里,香得很,“这烧饼不错啊。”
“是吧”,林鸿文专注地撕着烧鸡,“我跟你们说,下回咱们一起去,保管你们没空说我,光顾着流口水。”
说着,又去后面拿了盘子碗筷,先给烧鸡和牛羊肉装盘,又把碗筷一一布好,何穆看得目瞪口呆,转脸去看徐卿之,却只见他一脸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林鸿文最后入座,三人先是埋头吃了个半饱,何穆才开口说起了周时英的事儿,徐卿之听了也不禁皱起眉头问,“那个纪繁宸是不是想拿别人当枪使?”
“你也这么觉得?”何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为什么不私下说这事儿。”
“恐怕他早就看不惯贺贵了,今天商议降价,贺贵又哭穷,谁不知道他那粮店和榨油坊富得都要流油了”,林鸿文说,“卖地的事儿确实让人义愤填膺,但说破天,那都是周冕干的,跟贺贵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抛个引子出来,让贺贵惹了众怒罢了。这事儿你也别怪时英,他爹的坟前两年才迁过来,商队还有好几十口子人连坟头儿都没有呢,提起这种事儿,他能不气急么。”
“只是咱们的状况才刚刚好转”,何穆说,“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你也别急”,林鸿文说,“贺贵既然能把生意做大,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纪繁宸不计较这事儿,要是转身就把咱们怎么着,不显得他言而无信吗?”
“我倒宁可他沉不住气”,徐卿之说,“时间拖得越久,他要送咱们的礼就越大。”
“平时注意点就行了”,林鸿文说,“至少这场仗打完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分心对咱们下手的,真到了那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何穆吃完饭就张罗着要走了,林鸿文送他出去。何穆明白他这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徐卿之说。两人沿着中国大街走了几步,林鸿文便开口道,“叫你那几个人机灵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注意点。卿之和时英不知道他的底,可咱们俩知道。”
“我明白”,何穆说,“我也是担心这点才过来和你说的。”
“回去替我宽慰时英两句,让他别放在心上”,林鸿文说着,替何穆叫了辆马车。
“我知道了”,何穆应着,上了马车,“回去吧。”
76。
何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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