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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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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一切妥当了?”林鸿文问。
“该做的事,已经都做了”,何穆说,“接下来,就是一些收尾的事情。明天咱们俩就在这儿把那些穿过的用过的东西烧掉,烧完我看就埋在时英的院子里好了。”
“也好”林鸿文说,“后天就是十五了,打扫干净,等着开张了。”
116。
巴特金被揍了一顿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连夜吩咐下属在各出城口设了关卡,让他们注意脸上有淤青的男人和穿着浅灰色貂皮大衣的女人。但是一整夜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巴特金躺在病床上,想着那个宝蓝色缎面的轿顶,他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细细地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忽然用力地拍了下床头。他当然见过那个宝蓝色缎面的轿顶,就在前阵子,有人告诉他‘天灭洋’那群人的住处,而那个人就是坐着宝蓝色缎面轿顶的马车来的。可是这有点矛盾,‘天灭洋’那群人是反抗俄国的,而那些日本人揍他,应该是为了之前枪毙的那些日本特务。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标都是俄国,又怎么会自己人揭发自己人呢。
他想起那个日本人说的话,他已经尽力地记了,甚至到了医院,就朝医生借了纸笔,用俄文标音写了下来。他拿着纸小声念了一遍,读到賀さん的时候不由地一滞。他认识中国人中,姓何或者姓贺的,总共也没几个,而特别出名的,就只有一个。巴特金心中的疑虑在渐渐扩大,他又拿起一块碎布,反复地看。这块布原本他是没有注意到的,马车走远了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曾经扯住了一个人的衣服,似乎还扯破了。于是他回到东商事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他划了好几根火柴,才找到这块碎布。布是深灰色的,还带着一些暗纹,并不多见。巴特金喊来两个下属,让他们一个去找日文翻译,另一个去查一查那块碎布什么地方买过,以及宝蓝色缎面轿顶的马车是谁家的。
两个下属离开后,阖着眼睛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其实现在想想,那几个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他的命,不然干嘛有枪不用,要用拳头呢。他们是日本人也好,不是也好,这个姓贺的商人都难逃一劫。只要派人去抓他,吓唬吓唬他,他就会乖乖地拿出大笔的金银财宝来。所以说,自己挨这顿打也算值了。
巴特金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下属告诉他,翻译已经来了。巴特金把自己记的念给他听,翻译分辨了一会儿说,“他说的应该是别打了,他死了会给一个姓何或者姓贺的人添麻烦的,这两个姓氏的发音有些相近,所以我也不敢肯定。”
巴特金点点头,让下属领着翻译离开了。光凭这句话,他其实就可以下令抓人了,但这样做的证据太少,姓贺的不会拿出太多钱来,还是等另一个下属回来再做打算比较好。
另一个下属直到天黑才回来,跟巴特金报告说,有两个人家有宝蓝色缎面轿顶的马车,一个姓贺,一个姓姚。两人都是商人,据说还是亲戚。巴特金眼珠转了转,他记得姓姚的这个人,前不久还一起吃过饭。现在一想,当时吃饭的时候,自己刚表示对这些抗俄组织的人头疼,那个姓姚的就立刻殷勤地打听。虽然当时他说是想帮自己分忧,但谁又能说得准他是不是在打听警察局到底掌握了多少。
巴特金心里有了猜测,又问那块碎布的事,下属说打听了十几家卖布的店铺,都说没有卖过。巴特金想了想说,“明天不要去问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店铺,去英国人、美国人还有犹太人那几家问问。”
下属记下后,巴特金又说道,“明天派人去把‘天灭洋’那些人的家里好好搜一遍,觉得有问题的就拿回来。”
下属听了很高兴,因为凡是贵重的都是有问题的,而有问题的研究完问题之后,就变成了大家的。
“带着翻译去”,巴特金补充道,“让翻译跟那些邻居打听一下,最近他们都跟谁来往。”
下属记完后就去安排了,巴特放心地躺在床上,一句日语,一个宝蓝色缎面,就算碎布最后查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店铺卖的,也已经足够了。
☆、72。第七十二章
那块碎布的来源第二天终于有了着落,是由美国人文森的商行卖出的,并且只卖给了贺记一家。巴特金听完下属的报告,又询问搜查的事情,下属把物品的清单呈给他。巴特金先翻到冯平家那页仔细查看,他看着列表上的那些首饰,衣物,还有其他几件物品,抬头问道,“他家里富有吗?”
下属说,“不,他家很穷,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清单上。”
“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巴特金又问道。
“有一个盒子,看起来很精美,底部有日文”,下属说道。
“日文?”巴特金摸了摸下巴,“知道最近有谁去了他们家吗?”
“邻居说,冯平被抓走后 ,有一个男人曾经给这家人送过两三回东西”,下属说道,“但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每次都坐马车来。”
“马车?是宝蓝色轿顶的马车吗?”巴特金问道。
“他们没说”,下属说道。
“没关系,咱们可以就当他们说了”,巴特金笑道,又细细地看了一遍手里的清单,然后立刻下达了抓捕姚顺昌与贺贵的命令。
117。
林鸿文和何穆在院子里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东西,怕街坊看见闻见,一次不敢烧太多,烧完了等烟和味道都散尽了,才开始烧下一次。两大包东西都烧完,已经是正月十五晚上了,两人刚想煮点元宵吃,何穆的人就过来了。像之前一样,那人跟何穆耳语了几句就走了。何穆则一脸激动地转过身来,声音发抖地跟林鸿文说,“成了!姚顺昌和贺贵已经被抓起来了。”
林鸿文仿佛没听懂一样愣在原地,直到何穆过去推他,他才回过神来。何穆把他手里的元宵往旁边一撂,“元宵等会儿在煮,我去做几个好菜!”
林鸿文的笑意这时才完全漾开,他跟在何穆身后去帮忙。两人做了六道菜,又开了瓶洋酒,喝得晕晕沉沉。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如今姚顺昌跟贺贵终于被抓进去了,按说林鸿文应该能睡个好觉了,但是事与愿违,他还是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林鸿文想着何穆难掩激动地说“成了!”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成了一半。贺贵和姚顺昌死在里面,那才叫成了,如果让他们其中的一个活着出来,那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辗转反侧了一宿,第二天还是要爬起来开工。正月十六,商行恢复营业,徐卿之经过大半个月的休息,身体已经无碍了。他纳闷地看着林鸿文发青的面色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过年歇了半个月,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林鸿文笑着说,“不碍事儿,只是最近几天没有睡好罢了。”
徐卿之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其实林鸿文的话也不全都是假话,他确实是没有睡好。打正月十三他去祥云馆吃了饭,何穆手下的那些人动了手之后,他基本上就没睡过。之前他怕事情不成,之后他怕那俩人不死。
然而一连好几天,警署那边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林鸿文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其实贺贵比林鸿文心急,他已经在牢房里待了整整七天了。七天中没有人审问他,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他想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肯定已经在贿赂那些警察了,但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呢?贺贵煎熬地等待着,第七天晚上,终于有警察来到他的牢房前,贺贵满怀希望的以为他是来放自己出去的,却不想警察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贺贵忐忑地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洋人,长得又高又壮,年纪约莫有四十岁,另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中国人。那中国人先开口道,“贺老板,这位是巴特金署长。”
贺贵一怔,他平时都让手下与姚顺昌和警署的人来往,自己只是在暗中出谋划策,并没有真的见过这个警察署长。他拱了拱手说,“署长你好,贺某做生意一向规行矩步,这次被请到这儿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巴特金听后面无表情,他抓了贺贵和姚顺昌,又把两个人分开看管,却迟迟没有审问,就是想把这两个人晾到心慌。如今时候差不多了,也该摊牌。
巴特金用阴阳怪调的中国话说道,“我尽量用汉语跟你交流,翻译会适当的补充,你有什么没听懂的,也可以问他。”
“多谢署长体恤”,贺贵说道。
“那么我首先想知道,你和姚顺昌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远亲”,贺贵如实答道,“这几年,我们一起做生意。”
“你家马车轿顶是不是蓝色的?”巴特金又问道。
“是,可是……”
“是就行了”,巴特金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块碎布,“你看看这块布,可是你们布行卖的?”
贺贵拿起那块深灰色的布看了两眼,心里犯起了嘀咕。贺记有那么买卖,布行只是其中之一。布行里又那么多种布,他怎么可能全认得。但现在他巴不得自己全认得。
“这……”,贺贵为难地看向巴特金,“布的种类花色实在是太多,我一时也记不清,不敢确定。”
“你记不清,我来告诉你”,巴特金说,“这种花纹的布,是一个叫文森的美国人卖给你们的,而且,只卖给了你们一家。”
贺贵虽然不知道巴特金把他抓起来到底所为何事,但是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如今又说这布只有贺记一家有卖,更是不知道要把什么坏事安在自己头上。于是忙说,“就算只卖给我们一家,但我们也得往外卖啊,有多少人买了这种布,这是没数儿的。”
巴特金笑笑说,“贺老板解释得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要怎么解释。九天前晚上,我在东商事街被一伙人袭击,他们打了我一顿之后用日语说,‘别打了,他死了会给贺老板添麻烦’。而刚才我给你看的那块碎布,是我反抗的时候从他们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贺贵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谁都知道俄国人投降之后,对日本人的态度如何。去年清明之后,俄国人还枪毙了两个日本特务。如今自己要是和殴打警察署长的日本人扯上关系,恐怕凶多吉少。
“署长的意思是,是我叫那些日本人去袭击你的?”贺贵故作镇定地摇摇头,“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与日本人更是没有什么瓜葛。我为什么要指使他们去袭击你,还要当场说出我的姓氏,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说到为什么的话,就不得不说另外一件事”,巴特金岔开话题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忙于清除那些什么抗俄组织,抓到了一些人。有人受不了刑,就告诉我们,一直有人资助这个组织。这个人很小心,从不露面,只和一个叫冯平的人联系。我派人去搜查了他的家,他的邻居告诉我,在冯平被我们抓到之后,有个陌生人去过他家两三回,还送了不少东西,而这个人每次都是坐着宝蓝色轿顶的马车来……”
“这个我刚才就想解释”,贺贵打断他的话说道,“虽然我们家的马车都是这个颜色的轿顶,但绝不能说这个颜色轿顶的马车就都是我们家的!”
“贺老板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巴特金从桌子的另一头拿过一个食盒放到贺贵眼前,“我派去的人在他家搜查,发现了这个食盒。它是日本制造的,并且底部有日文,我找人翻译过了,意思是山田商行。贺老板你应该知道,山田这个商人和之前被枪毙的那两个日本特务关系密切,甚至他的商行在战争期间曾经是特务的一个据点。不过他消息很灵通,我们刚刚抓捕了那两个日本特务的时候,他就逃跑了。而我今天请你来这里之前,也调查过,你和关系也很密切。所以我想,他送一个食盒,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不不,署长大人,我和他确实做过生意,但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之外,并没有其他”,贺贵紧张地分辨道,原本他只是担心巴特金误会他参与了袭击事件,但看现在的形势,巴特金分明就是想把他跟日本特务扯上关系。这事儿如果真坐实了,那还有活路吗?贺贵哭丧着脸又说道,“署长大人,做生意有时候真是没办法,尤其现在这世道,本来穷人就多,有人肯买我们的货,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能顾得上是日本人、美国人还是英国人呐。”
巴特金看着贺贵快皱在一起的五官笑了笑,“贺老板,你不用太紧张。我要是真认为你跟日本特务有联系,今天就不会请你来了。不过虽然我不这么认为,可所有事都指向你却是真的,所以我把你请来,一起分析一下。”
☆、73。第七十三章
“署长大人果然睿智”,贺贵奉承道,“这事儿乍一看处处只想我,可是细想一下,前后矛盾的地方很多。亏得署长大人明察秋毫,若是换了旁人,我搞不好就得冤死在狱里。”
巴特金晃了晃手指,“贺老板不必说这些,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姚顺昌是什么关系,你了解他吗,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他是我远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贺贵说,“这几年一起做生意,关系很好。”
巴特金脸色一沉,“贺老板,我让你想清楚了再答。”
贺贵虽然不明就里,但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些年,察言观色还是懂的。见巴特金面色不善,便话锋一转,“虽然关系不错,但他的私事儿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想也是这样”,巴特金脸色缓和了一些,“不然他暗中资助‘天灭洋’那群人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贺贵惊得差点没跳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贺老板,据我所知,你们家马车是蓝色轿顶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并且姚顺昌家里也有两辆这样的马车,我说得对吗?”巴特金问道。
贺贵心急如焚,他非常清楚姚顺昌不可能做这种事,资助那些人的明明是合众商行。但又巴特金如此笃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关了七天,贺贵此时总算明白,自己和姚顺昌被人摆了一道。
“是没错,但是您也说了,知道这事儿的人很多,也保不齐是谁想害我们,估计把马车做成那样的”,贺贵辩解说。
“贺老板,你想想,就算马车的事情你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还有那块碎布呢?”巴特金捏起桌上那块布在贺贵的眼前抖了抖,“什么人能那么清楚哪些布是你们家独卖的?”
“就算他清楚,也不一定是他做的”,贺贵替姚顺昌说道,“署长大人,实不相瞒,之前向你举报那些人的,正是我的手下。只是怕人说三道四,才没有声张,但是这件事姚顺昌是知道的,还是他告诉我你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
“我知道那个人是你的手下,因为他的马车也是蓝色轿顶的”,巴特金说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古怪。你不可能既资助那些人,又举报那些人。但是姚顺昌就不一定了,他说是想替我分忧,可谁知他是不是在打探我到底知道多少。他跟你提起这件事,可能只是闲聊,并没有想过你会派人来举报。”
“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贺贵仍然竭力替姚顺昌分辨道,“举报之前,我也派人暗中调查过‘天灭洋’那些人,已经有些眉目了。据说资助他们的人,跟筑路队颇有渊源。我去查过,应该是合众商行派人给他们送钱的。”
巴特金眉毛一皱,“贺老板,我理解你着急救人的心情,但是你不能为了救人就随便说个人出来。”
“没有,真的是他们!”贺贵激动地说道,“是他们知道事情要败露,所以才先下手诬陷我们!署长大人,那个冯平什么都知道,你只要严刑拷打,他一定会说实话的。”
巴特金冷眼看着贺贵,“冯平昨晚已经死了,不过前天最后一次用完刑,他确实说实话了,他说是姚顺昌资助他们的。”
贺贵呆若木鸡地看着巴特金,半天没缓过神来。巴特金压低声音说,“贺老板,你回去好好想想,那些袭击我的人,为什么只说他死了会给贺老板添麻烦?为什么他提都不提姚老板?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想想选哪条路,别选错了。”
警察带着贺贵往外走,经过翻译身边的时候,那人塞了张纸条给他。贺贵紧紧攥在手里,到了牢房才打开看。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警署上下均已疏通,有事可让王翻译转达。”贺贵靠在墙上眯缝着眼睛,心里忍不住的叹息。字条上的笔迹应该是贺瑶的,他这个女儿啊,自小就不消停,要识字、要念书、要学这、要学那。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贺贵倒是庆幸她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柔柔弱弱,不然一家子六神无主,连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
贺贵闭上眼睛暗自盘算,既然贺瑶说警署上下都已经疏通了,那就是说巴特金应该也收了钱。可他仍然不肯放自己出去,恐怕一是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二是嫌钱少。但是如果这件事只是巴特金一个人说了算的话,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觉得多的。比警察署长更大的官儿,那就得是铁路局的那些俄国人了,得想个办法通知贺瑶去贿赂一下那些人。
贺贵把纸条撕得细碎,又和了点水和牢房角落里的灰尘残土混在一起,觉得看不出来什么了才作罢。他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从头细想整件事情。原本他们是想通过林鸿文去告发合众商行资助“天灭洋”的事,但现在看来,很明显合众商行先动了手。而通风报信的,无疑是林鸿文。但是为什么呢?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伙计,自己都已经被人当枪用了,为什么还要帮那两个人来对付自己呢。
贺贵用手指在地上划出合众二字,出神的看着,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林鸿文冒这么大险,来帮他两个老板诬陷自己。贺贵想来想去,忽然看向了合字,他想起当时和姚顺昌聊起合众商行的名字,姚顺昌说三人成众,人家早就把有三个老板的事儿写牌匾上了。当时他们想的是周时英、何穆、徐卿之这三个人,现在周时英走了,还剩下何穆跟徐卿之。可是如果从一开始,老板就不止三个人呢?三人成众,可那合字上还有一个人字呢。
贺贵只觉得浑身发冷,如果老板从一开始就不止三个人,如果林鸿文也是老板之一,那他和姚顺昌是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他们拱手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林鸿文,还妄图把林鸿文挖过来指证合众商行,这怎么可能办到?贺贵懊恼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长叹一口气,难怪徐卿之待他不同旁人,难怪他一个人管着那么多家铺子,难怪周时英、何穆、徐卿之那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一起做生意,说他是老板之一都委屈他了,其实他是那三个人的老板才对。那天在祥云馆他佯装为难地说要考虑三天,他哪里是想考虑三天,他根本就是想拖延时间先发制人!什么蓝色的轿顶,什么深灰色的碎布,什么日本人,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姓林的小子一手包办的,他分明是想整死自己!
贺贵咬牙切齿地想着,却丝毫没有办法。和巴特金说刚才他已经试过了,无凭无据,巴特金根本就不信。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天了,就算有什么证据,合众商行那几个人肯定也销毁了,怎么可能留着把柄到现在!
一筹莫展之时,有人走了过来。贺贵以为是送饭的来了,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站了起来,却不想来的是刚刚那个翻译。贺贵忙走到他跟前,翻译小声说道,“我是趁换班时间进来的,不能待太长时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的赶快说。”
贺贵恳求地说道,“请你转告我女儿贺瑶,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贿赂铁路局的那些官员,让她小心林鸿文,所有的是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还有,请你替我求求巴特金,让我见见我的家人。”
翻译点点头,低声道,“都记住了,我会尽快通知你女儿的。”
“多谢,如果我能出去,一定会重金酬谢你的”,贺贵说。
翻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快步走了。贺贵靠在墙上,心乱如麻,他明白翻译看他那眼是什么意思,翻译一定是想说,“等你出去再说吧。”巴特金给了他两条路,要么说是姚顺昌资助了‘天灭洋’,企图诬陷他,要么自己把资助‘天灭洋’和勾结日本特务的事全扛下来。这两条路贺贵哪条都不想走,他自己不想死,也不想让姚顺昌死。毕竟几十年的交情,他明里暗里都又帮了自己不少,如果他死了,再找个像他这样死心塌地的谈何容易。可是如果他不死……贺贵痛苦地抱着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贺瑶能贿赂铁路局的那些高官,让那些高官开口,放自己和姚顺昌一马,想来这样那个巴特金也无可奈何。
这样一想,贺贵稍稍宽心了些,又有精力去想别的了。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整件事情,林鸿文为什么那么了解他和姚顺昌的事情?蓝色轿顶的事他知道不稀奇,可为什么他连贺记布行卖什么布都那么清楚,他是从谁那儿知道的?贺贵忽然想到了贺瑶。
☆、74。第七十四章
他依稀记得当初贺瑶被林鸿文救了之后,就嚷着要去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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