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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过留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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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后说:“先说一句,我不是季思琳后宫的人。”
  季思琳很幽默地回了一句:“你这么贵,我可养不了你。”
  已经有些自黑的意思了。
  过佳希和晓宜坐在他们对面,为了锻炼晓宜的采访能力,这个访问由她完成,过佳希在一边陪同。
  几个问题过后,施逸忽然看向过佳希,很肯定地说:“我们见过面。”
  “嗯?什么时候?”过佳希有礼貌地问。
  “施逸,你的搭讪方式什么时候倒退回了小学生水平?”季思琳惊讶。
  施逸转头对季思琳说:“她以前在钟言声那边上家教,还记得吗?当时我们都开玩笑说他最近怎么不见人影,是不是在金屋藏娇?后来我去一看,原来是有一个小女孩在他家乖乖地写作业。”
  过佳希依稀想起这回事,再看看眼前这张沧桑的男人脸,很难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走进来打趣她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听到钟言声的名字,季思琳都很淡定,笑意非常温和,早就没了以前那份执着的劲,对过佳希说:“那太巧了,钟言声是我的老朋友了,只是最近联系比较少。”
  幸好施逸仅仅是一提,他们的话题并没有在钟言声的名字上打转,访问继续,一个小时后顺利结束,晓宜说等制定好拍摄方案会亲自送去季思琳的公司让她过目,季思琳很友善地说了声谢谢。
  当过佳希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见施逸也从对面的洗手间出来,对他客气地一笑。
  “说起来我对你是很熟悉的。”施逸看着她的眼睛说。
  “是吗?但是我们好像只见过一次而已。”
  “的确是见过一次,但是听说过不止一次了。那会儿我常常陪钟言声去医院看他爸爸,好几次听见他和你打电话,你当时在问他题目,等你挂下了,他就坐在椅子上,很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然后一字字地打好答案,给你发过去。几次之后,我问他你究竟是谁,他说是一个好学生,没多久后我无意间知道你的名字,因为姓很特别就记住了,刚才看见你胸牌上的工作证,很自然地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过佳希笑了,目光有些尴尬,“我那会儿的确总问他数学题。”
  “他从没有这么耐心地对待一个女孩子,以至于我一度怀疑他对你有企图。”
  “……”
  “说真的,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一看就知道了,像是季思琳,再完美也不是他的菜,他对她的态度和对所有人一样,但是一提起你的名字,他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他对待你的事情还很用心,每回发给你短信之前都要一字字检查,修改一下,为了让你看得明白费了不少心。”
  “这只能说明他做事认真,人很好,但是我觉得你误会了,他对我压根没意思。”
  施逸兀自说下去:“还有一回,他爸爸刚进手术室,你的电话就来了,他竟然还接了,之后在等待手术的途中,他一直在解你发过来的一道题目。”
  过佳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三年前他在敦煌,我恰好去那里旅行,碰面后就在一个小餐馆喝酒,我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别人,他没否认,我又问他为什么没成,他也没说,直到回旅馆的路上,我再次问他,他敷衍地回答我因为她年纪太小了,当时刚考上大学,时间不对,我一猜就知道是谁了。”
  过佳希的太阳穴嗡嗡地响,就好像全身血液迅疾地流向那边,她仿佛听说了一个陌生的故事,她怀疑他是找错人了,为什么他说的钟言声好像不是那个她当时暗恋的钟言声。
  “我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从来也不多管闲事,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呢?因为我刚参加完一个挑战自由潜水的活动,在水中丧失意识二十秒,幸好被人及时发现,否则就一命呜呼了,重见天日后我开窍了,人不能总自私地活着,得有些大爱,像是帮朋友圆梦。”施逸说着笑了,伸手拍了拍过佳希的肩膀,“我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问他,不过呢,我想以他那么闷的性格可能不会直接承认,今天遇见你算是天意,我就帮他开口了,如果你还没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他,他很不错。话至此,我要去买汉堡了,再见。”
  “等一等……”过佳希刚开口又迟疑了,因为听见的事实太过于震惊,她连自己从哪里开始问都不知道。
  施逸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地丢下一句话:“别再等了,生命很短暂,我们都走完三分之一了,不能再等。”
  说完神人一样飘走了。
  过佳希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桌前,晓宜正开着电脑搜索季思琳绯闻对象的照片,搜到了后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过佳希拉过来看,八卦地问:“你看帅不帅?”
  她一看,是一个很帅很有干净的大男生,感觉是季思琳这样事业有成的女人会喜欢的,但有一点很明显的是,这个大男生的眉眼间透出的感觉像是一个人,几乎是越看越像。
  她想起多年前季思琳对钟言声的表白,有一句话是说,我找的男朋友或多或少都有你的影子。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如此,看来季思琳并没有真正放下,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可是,得不到一个最喜欢的人,真的可以转身去人山人海中寻找他的代替品吗?可以把喜欢那个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地移植到这个人身上?总归是不切实际的,画虎画皮难画骨,再像也只是一张面具,那种喜欢的感觉很短暂,也许到后来,失望会大于一切。
  她到现在还是不相信爱情的替身之说,至少由她自身看来,在喜欢过钟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一个和他有半分相像的人,简单来说,只要他从远方地走近,从身上传递过来气息便是无可复制的,让他和其他众人有一个鲜明的分界线。
  他是特别的,在众生中找不出第二个,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她迷茫了。
  接下来的几天,过佳希的脑海一直有一个画面挥之不去,钟言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一边等待他父亲的手术结果,一边在解那道对她很重要的数学题。
  

  第二十一章

  过佳希的生活被施逸的一番话搅浑了,开始心神不宁,她不能判断这个蓄着胡子,爱行走和冒险的男人的话是真是假,是真的就太离谱了,至少她从未在钟言声那里得到过他在喜欢她的信号,是假的话也不可思议,她又不认识他,他没必要对她恶作剧。
  她差点就想打电话给钟言声问个清楚,幸好及时刹车,因为怕他会说:“我朋友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退一万步说,是真的又怎么样?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拒绝过她一次,当事人都给予她明确的答案了,她何必过于在意其他人的话呢?也许只是施逸误会罢了。
  待她冷静下来,潜藏在心底的那簇小火苗已经被冷水浇灭了。
  不过这一起一落倒让她看清心底藏着的一些秘密了,她的确还对对他抱有希望,虽然很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想一下,是不是在秀渡村的那天,看见他安然地站在一片混乱论中,背对着她,展现出木秀于林的感觉,是那一刻吗?一种自然而然的仰慕和少女时期对他的感觉一样,像是小溪流一样从角落里流淌出来。
  她越想越烦,最终决定去剪一个头发。于是,她趁工作日的午休时间去了一趟发廊,本来只打算修剪到肩膀的位置,但是发型设计师强烈建议她剪到耳朵这边,她想了想也可以,没有挣扎就同意了,闭上眼睛打盹,睁开眼睛后发现镜子里的脸不一样了,真正应了那句,发型关乎脸型,她原来的瓜子脸看上去圆润了一些。
  摘下围布后,她的脖子凉凉的,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耳朵,一半躲在头发里,再抬一抬眼皮,便可以轻易看见垂下来的刘海。
  “你现在看起来很甜美。”设计师走过来,伸手掸了掸她的发心,语气不无炫耀,“当你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适合齐耳短发,果然不出所料。”
  “谢谢,我自己也觉得不错。”
  “喜欢的话记得定期来做护理。”设计师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嗅了嗅她的头发,沉声说,“宝贝,你真的忍心不办会员?”
  过佳希找了一个借口逃之夭夭。
  她的新发型广受好评,同事们说她比以前漂亮了两点五倍,如果再买一件长款的风衣,配一双文艺范的皮鞋就完美了,结果她又网购了这些,花掉了半个月的工资。
  本以为烦恼会随着三千青丝一同剪短,谁知她还是心烦,尤其是当在电视上看见钟言声的时候,更是脑子里一片混乱。
  当时她正在大口地挖冰激凌吃,看到他的刹那怔住,他得了一个杰出建筑工程师奖,西装革履地上台领奖,还简单地说了获奖感言。
  她眼睛直直地看着,觉得屏幕里的他特别有气质,自带低调的光芒特效,沉稳地拿着奖杯,简单地说谢谢,目光完全没有闪烁,说了几句后把镜头让给台下的同行。
  这应该是几天前录制的,他当时在北方,那现在呢?他回西南地区了吗?不管怎么样,好像都离她很远,想到这个事实,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放下了冰激凌的盒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回来了,自己要不要去找他问一下?直接问他施逸的话是真是假好了……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她该继续做什么?他的确是她青春期唯一爱慕过的人,但并不一定是现在适合的对象。
  想了好久,她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别扭了,快往心理变态的方向发展了,一方面明确自己现在对他有期待,但不清楚这样的感情适不适合现在的自己,另一方面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如施逸所说的,曾经喜欢过她,对比之后她觉得后者比较重要。
  随手翻开朋友圈,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他没有晒奖杯,没有说自己的动态,没有分享任何文章,和真空消失了一样。
  她快失眠了。
  转眼间就到四月初,微风徐徐,春暖花开。
  这一天,摄制组在体育馆门口取景,受邀嘉宾是一个爱好极限运动的年轻小姑娘,她每天早晨都来体育馆游泳,无论风雨,坚持不懈,作为编导的过佳希被她的积极乐观的精神打动了,一边看着镜头里的她,一边惊讶地感叹。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姑娘也不怕生,反而有些人来疯,就地连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要一个大号的反光板。”有人说。
  “我去车里拿。”过佳希转身穿过人群,飞快地往摄制组的车跑。
  一个滑板少年疾驰而过,她及时刹车,身体往后一倾,而后站稳了,幸好没摔倒。
  只不过……腰上好像多了一只手?她低头一看,那只熟悉的手很礼貌地撤开了。
  她下意识地转身,对上他的脸。
  春风拂过他的眼眸,他眉目疏朗,短发乌黑,穿了一件淡蓝的细格子衬衣,衬得皮肤非常干净,她的脑海忽地冒出一句诗来,风柔日薄春犹早。
  他也同样凝视她,似乎在意外她剪了这么短的头发,发梢还有一个圆圆的可爱弧度,刚好就贴在耳边,头顶有一缕发丝微微竖着,若纤细的羽毛一样被风吹了吹后倒了下去,他的目光接着往下,她穿了一件浅绿的风衣,里头是一件黑色的薄羊毛衫,好像是紧身的关系,完全贴住了腰,腿上是一条七分牛仔裤,双腿纤细笔直,脚上是一双软底的棕色皮鞋。
  “你看什么?”她呆呆地说。
  “你不冷吗?袜子都没穿。”
  “哦,我这双鞋子不能配袜子穿的。”
  “病从脚心入,春天容易感冒,你注意一些。”
  她无语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很快脑中有了答案,这里是体育馆,背后的老房子就是他家,他出来转一转很正常。
  “你剪头发了?”他见她久久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嗯。”她点了点头,有些拘束,“嫌洗头麻烦就剪了。”
  “很不错,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我要去车上拿东西,先走一步。”她说完和他擦肩而过。
  拿着反光板回来的时候她没看见他,转头找了一圈也没有人,她在心里埋怨了一句,走得比火箭那么快。
  而后继续工作,现场的人越来越多,琐事杂事不断,又忙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她转身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他就坐在花坛旁的休闲椅上,手持笔在速写本上涂着什么,椅子的角落搁着一杯咖啡,没有热气,似乎人已经在那坐了很久了。
  她停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正好晓宜过来喊她一起去吃饭,她转头说:“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些事。”
  然后,她径直走向他,还没走近后者已经抬起头来,她脚步一停,然后勉强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过去。
  “你一直坐在这里看我们工作?”
  “对,顺便画了几张东西。”
  “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拍的小姑娘有兴趣?看人家身材好就一直关注。”
  “不是。”他回答,“我对她没兴趣。”
  过佳希想了想,低头看看他的速写本,他画了一排的人,从唐佣的侍女到敦煌的飞天再到宋代的侍女,笔触流畅,画得很精美,嘴上嘀咕:“还说不是在看美女,画的就是这些。”
  他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她坐下,和他并肩,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没按时吃饭?”
  “你在关心我吗?”他看着她问。
  “只不过是随便问一问。”
  “那我也随便问一问,你喜欢的那个人刚从在现场吗?”
  “什么喜欢……哦,他啊……不在。”过佳希差点就要自己揭穿自己的谎言了。
  “那么,你最近有进展了吗?他注意到你了吗?”
  “最近很忙,所以我暂时没什么进展。”
  “连你剪了头发,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像是聊天一样,一句一句地问她。
  过佳希转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喉咙苦苦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话让她觉得他是真心期待她早日脱单,把那个不存在的人追到手,她隐隐有些懊恼,于是小声说:“你别再问了,否则是在我伤疤上撒盐,暗恋本来就很痛苦,明白吗?”
  他的目光像是阳光下的湖,半明半暗,遮住了一半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客气了一些:“抱歉,我不会再打听这件事。”
  气氛越来越古怪,过佳希原本想说的话已经一句也蹦不出来,耳边又传来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清晰动人,传入身边的人耳朵。
  钟言声合上速写本,对她说:“我现在准备找一个地方吃中饭,你呢?”
  “我还没吃过,同事都走了。”
  “那就和我一起去找一个地方吃吧。”
  “去哪里吃?”
  “对面的街上有几家中餐馆。”
  他们走过去后发现人满为患,队伍排得很长,过佳希觉得有些没劲,转身对钟言声说:“算了,我去便利店随便买一点东西好了。”
  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你做饭?”
  “对,冰箱里有食材,做两菜一汤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比较干净。”
  她迟疑了一瞬后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的是,他家冰箱里放的东西不少,他对此的解释是昨天刚去了超市采购,她感觉到他的一些微妙的变化,像是开始懂得悉心照顾自己了。
  然后他开始做饭,她在一边帮忙。他拿刀剖鱼的时候,她在切土豆,他往汤里撒盐的时候,她在拌菜,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就做好了两个菜和一个汤,菜是糖醋瓦块鱼和凉拌海带丝,汤是虾皮冬瓜汤。
  当他打开电饭煲的时候,一阵热气袅袅升腾,她有了一种亲切踏实的感觉。
  因为肚子太饿了,她吃了不少,当再次去夹鱼块的时候筷尖不小心他的碰在了一起,他不动声色地退让,改去夹凉拌菜吃,她慢慢取走鱼块,心底有一丝温情泛上来。
  “为什么你家的米饭特别好吃?”她问。
  “我加了半勺植物油。”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起来很有光泽。”她不由地夸了一句,“你很聪明。”
  “是我们食堂的大嫂告诉我的。”
  她笑了,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工程完成了?暂时在研究所上班吗?”
  “没错。”
  汤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其实她很想问他今年还会不会外出工作,但又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复,一时间有些迟疑,连夹菜都忘记了。
  他见状把糖醋鱼块的盘子推到她面前,低声提醒:“快吃吧,否则要凉了。”
  她那一双充满水汽的眼眸直直看向他,很快就说:“干嘛都给我?你也吃啊。”
  “我晚上还可以做,你多吃点,可以长胖。”
  “可是我不想长胖,我要在夏天到来之前瘦到九十斤,这样就可以穿无袖连衣裙。”
  他闻言很不解,认真地问:“那和只剩一副骨架有区别?你为什么要自虐?”
  “我本来就不算很高,就一米六五而已,人家模特一米七才九十斤不到,再说我局部很肥的,你没看见而已。”
  她说着发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于是收口。
  他却对她说:“你本来就不胖,凡事要有主见,别去跟风。”
  她没敢再顶嘴,乖乖地沉默了,不知怎么回事,只要坐在这张桌前,感觉就是回到以前他帮她辅导功课的日子,他的话让她无法辩驳。
  吃完饭,她提出帮忙洗碗,被他拒绝了,只好坐着吃水果,缓缓环顾四周,忽然发现靠窗的藤椅上搁着一顶鲜艳的帽子,走过去一看,是做工很精致的帽子,圆盘用彩绣点缀,还有一条流苏。
  他洗完碗,走过来告诉她:“这是云南当地的朋友送给我的礼品。”
  “女士帽子?”她转了转眼睛,“我想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吧,送你当作寄情的物件。”
  “你怎么总想这么多?完全没有的事。”他语气平和地否认,随手拿起顶帽子,轻轻放在她头上,再看着她。
  “怎么样?”她问他。
  “没想到很适合你。”他凝眸地看了片刻,然后说,“喜欢吗?送给你好了。”
  “不用了,既然是朋友送给你的肯定有纪念价值,你自己留着比较好。”她赶紧拿下帽子,放回原处,转而问他这些日子在途中有没有拍照片。
  他去拿了相机给她看,她坐在藤椅上,一张张地翻阅,不知不觉中,他拿了一杯茶就站在她身边,低头和她一起看。
  “我知道,这是土掌房。”她对着一张照片说。
  “聪明。”
  “那这是什么?”
  “三坊一照壁,是那边民居的常见形式。”他简单解释了一些关于房子的构造。
  “你只拍了房子?都没有拍吃的吗?”
  “嗯?”
  “看来你还没养成开饭之前随手拍照的好习惯。”她叹气,“我好想看当地美食。”
  他回忆了一下,把自己在当地吃的几样小吃都告诉她,当听到鲜嫩的汽锅鸡时,她的两眼有了一道光,他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地问:“你不是刚吃过饭吗?这么快就馋了?”
  “谁让你说得那么详细,又勾起了我的馋虫,我突然觉得你太适合去做美食节目了,连食物的原料和做菜步骤都记得一清二楚,放了几勺酱油都不忘,用词还很精准,听着让人流口水。”
  “不,是因为听众刚好是你,我的话特别对你胃口而已。”
  他的声音和微风一样,眼眸映照丝丝缕缕的金光,她不由地被电了一下,挪开了眼睛,低头继续看照片,偶尔余光瞟一眼右边,看见他垂下来的手臂,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边缘一层薄研,是长期握笔的关系,她想到这双手刚才为她烹煮了一顿饭,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
  从他的角度看,她的头发始终有一缕是飘忽不定的,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随着她移动脑袋而摆动,他有些看不下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抬臂轻轻地帮她顺了顺,她的发心很软,有阳光的温度,让他的指尖流连了两秒。
  她看完照片后放下相机,抬头对他说:“钟言声,你知道吗?我每次来这里都会想起钟老师,很后悔当时没有去他病床前看他。”
  “他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算是不幸中的至幸。”
  “但是你肯定难过。”
  “对,一开始无法接受,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我梦见小时候的情景,他坐在书桌后,我推门进去找书,他摘下眼镜微笑地看我,然后地对我说,他要先走一步了,让我继续认真工作,多读书,早日成家,六十年后再去和他见面,梦醒了我终于接受他离开的事实。”
  他很平静地陈述这些,但在她听来很伤感。
  她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哑声说:“我不该问的,你别再难过了。”
  “还好,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自己无止尽地难过下去,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我会继续好好地生活。”
  这是一个成熟人面对生死的态度。
  她忽然心念一动,鼓足勇气地对他说:“我想你应该完成钟老师的遗愿,成家立业,他不希望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私心想试探一下,施逸说的话是否属实,他现在的心里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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