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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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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柱有底的硬床。吃惊道:“好大龟壳!你拖来何干?”文若虚道:“也是罕见
的,带了他去。”众人笑道:“好货不置一件,要此何用?”有的道:“也有用
处。有甚么天大的疑心事,灼他一卦,只没有这样大龟药。”又有的道:“医家
要煎龟膏,拿去打碎了煎起来,也当得几百个小龟壳。”文若虚道:“不要管有
用没用,只是希罕,又不费本钱便带了回去”,当时叫个船上水手,一抬抬下舱
来。初时山下空阔,还只如此:舱中看来,一发大了。若不是海船,也着不得这
样狼犺东西。众人大家笑了一回,说道:“到家时有人问,只说文先生做了偌
大的乌龟买卖来了。”文若虚道:“不要笑,我好歹有一个用处,决不是弃物。”
随他众人取笑,文若虚只是得意。取些水来内外洗一洗净,抹干了,却把自己钱
包行李都塞在龟壳里面,两头把绳一绊,却当了一个大皮箱子。自笑道:“兀的
不眼前就有用起了?”众人都笑将起来,道:“好算计,好算计!文先生到底是
个聪明人。”
当夜无词。次日风息了,开船一走。不数日又到了一个去处,却是福建地方
了。才住定了船,就有一伙惯伺侯接海客的小经纪牙人攒将拢来,你说张家好,
我说李家好,拉的拉,扯的扯,嚷个不住。海船上众人拣一个一向熟识的跟了去,
其余的也就住了。
众人到了一个波斯胡大店中坐定。里面主人见说海客到了,连忙先发银子,
唤厨户包办酒席几十桌。分付停当,然后踱将出来。这主人是个波斯国里人,姓
个古怪姓,是玛瑙的玛字,叫名玛宝哈,专一与海客兑换珍宝货物,不知有多少
万数本钱。众人走海过的,都是熟主熟客,只有文若虚不曾认得。抬眼看时,元
来波斯胡住得在中华久了,衣服言动都与中华不大分别。只是剃眉剪须,深眼高
鼻,有些古怪。出来见了众人,行宾主礼,坐定了。两杯茶罢,站起身来,请到
一个大厅上。只见酒筵多完备了,且是摆得济楚。元来旧规,海船一到,主人家
先折过这一番款待,然后发货讲价的。主人家手执着一副法浪菊花盘盏,拱一拱
手道:“请列位货单一看,好定坐席。”
看官,你道这是何意?元来波斯胡以利为重,只看货单上有奇珍异宝值得上
万者,就送在先席。余者看货轻重,挨次坐去,不论年纪,不论尊卑,一向做下
的规矩。船上众人,货物贵的贱的,多的少的,你知我知,各自心照,差不多领
了酒杯,各自坐了。单单剩得文若虚一个,呆呆站在那里。主人道:“这位老客
长不曾会面,想是新出海外的,置货不多了。”众人大家说道:“这是我们好朋
友,到海外耍去的。身边有银子,却不曾肯置货。今日没奈何,只得屈他在末席
坐了。”文若虚满面羞惭,坐了末位。主人坐在横头。
饮酒中间,这一个说道我有猫儿眼多少,那一个说我有祖母绿多少,你夸我
逞。文若虚一发默默无言,自心里也微微有些懊悔道:“我前日该听他们劝,置
些货物来的是。今枉有几百银子在囊中,说不得一句说话。”又自叹了口气道:
“我原是一些本钱没有的,今已大幸,不可不知足。”自思自忖,无心发兴吃酒。
众人却猜掌行令,吃得狼藉。主人是个积年,看出文若虚不快活的意思来,不好
说破,虚劝了他几杯酒。众人都起身道:“酒勾了,天晚了,趁早上船去,明日
发货罢。”别了主人去了。
主人撤了酒席,收拾睡了。明日起个清早,先走到海岸船边来拜这伙客人。
主人登舟,一眼瞅去,那舱里犺犺这件东西早先看见了。吃了一惊道:“这
是那一位客人的宝货?昨日席上并不曾见说起,莫不是不要卖的?”众人都笑指
道:“此敝友文兄的宝货。”中有一人衬道:“又是滞货。”主人看了文若虚一
看,满面挣得通红,带了怒色,埋怨众人道:“我与诸公相处多年,如何恁地作
弄我?教我得罪于新客,把一个未座屈了他,是何道理!”一把扯住文若虚,对
众客道:“且慢发货,客我上岸谢过罪着。”众人不知其故。有几个与文若虚相
知些的,又有几个喜事的,觉得有些古怪,共十余人赶了上来,重到店中,看是
如何。只见主人拉了文若虚,把交椅整一整,不管众人好歹,纳他头一位坐下了,
道:“适间得罪得罪,且请坐一坐。”文若虚也心中糊涂,忖道:“不信此物是
宝贝,这等造化不成?”主人走了进去,须臾出来,又拱众人到先前吃酒去处,
又早摆下几桌酒,为首一桌比先更齐整。把盏向文若虚一揖,就对众人道:“此
公正该坐头一席。你每枉自一船货,也还赶他不来。先前失敬失敬。”众人看见,
又好笑,又好怪,半信不信的,一带儿坐下了。酒过三杯,主人就开口道:“敢
问客长,适间此宝可肯卖否?”文若虚是个乖人,趁口答应道:“只要有好价钱,
为甚不卖?”那主人听得肯卖,不觉喜从天降,笑逐颜开,起身道:“果然肯卖,
但凭分忖价钱,不敢吝惜。”文若虚其实不知值多少,讨少了,怕不在行;讨多
了,怕吃笑。忖了一忖,面红耳热,颠倒讨不出价钱来。
张大使与文若虚丢个眼色,将手放在椅子背上,竖着三个指头,再把第二个
指空中一撇,道:“索性讨他这些。”文若虚摇头,竖一指道:“这些我还讨不
出口在这里。”却被主人看见道:“果是多少价钱?”张大捣一个鬼道:“依文
先生手势,敢象要一万哩。”主人呵呵大笑道:“这是不要卖,哄我而已。此等
宝物岂止此价钱!”众人见说,大家目睁口呆,都立起了身来,扯文若虚去商议
道:“造化,造化。想是值得多哩。我们实实不知如何定价,文先生不如开个大
口,凭他还罢。”文若虚终是碍口识羞,待说又止。众人道:“不要不老气!”
主人又催道:“实说说何妨?”文若虚只得讨了五万两。主人还摇头道:“罪过,
罪过,没有此话。”
扯着张大,私问他道:“老客长们海外往来,不是一番了。人都叫你张识货,
岂有不知此物就里的?必是无心卖他,奚落小肆罢了。”张大道:“实不瞒你说,
这个是我的好朋友,同了海外玩耍的,故此不曾置货。适间此物,乃是避风海岛,
偶然得来,不是出价置办的,故此不识得价钱。若果有这五万与他,勾他富贵一
生,他也心满意足了。”主人道:“如此说,要你做个大大保人,当有重谢,万
万不可翻悔!”遂叫店小二拿出文房四宝来,主人家将一张供单绵料纸折了一折,
拿笔递与张大道:“有烦老客长做主,写个合同文书,好成交易。”张大指着同
来一人道:“此位客人褚中颖写得好。”把纸笔让与他。褚客磨得墨浓,展好纸,
提起笔来写道:
立合同议单张乘运等。今有苏州客人文实,海外带来大龟壳一个,投至波斯
玛宝哈店;愿出银五万两买成。议定立契之后,一家交货,一家交银,各无翻悔。
有翻悔者罚契上加一。合同为照。
一样两纸,后边写了年月日,下写张乘运为头,一连把在坐客人十来个写去。
褚中颖因自己执笔,写了落未。年月前边空行中间,将两纸凑着,写了骑缝一行,
两边各半,乃是“合同议约”四字。下写“客人文实,主人玛宝哈”,各押了花
押。单上有名,从后头写起,写到张乘运道:“我们押字钱重些,这买卖才弄得
成。”主人笑道:“不敢轻,不敢轻。”
写毕,主人进内,先将银一箱抬出来道:“我先交明白了用钱,还有说话。”
众人攒将拢来。主人开箱,却是五十两一包,共总二十包,整整一千两。双手交
与张乘运道:“凭老客长收明,分与众位罢。”众人初然吃酒、写合同,大家撺
哄鸟乱,心下还有些不信的意思,如今见他拿出精晃晃白银来做用钱,方知是实。
文若虚恰象梦里醉里,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看。张大扯他一把道:“这用钱如
何分散,也要文兄主张。”文若虚方说一句道:“且完了正事慢处。”只见主人
笑嘻嘻的对文若虚说道:“有一事要与客长商议:价银现在里面阁儿上,都是向
来兑过的,一毫不少,只消请客长一两位进去,将一包过一过目,兑一兑为谁,
其余多不消兑得。却又一说,此银数不少,搬动也不是一时功夫,况且文客官是
个单身,如何好将下船去?又要泛海回还,有许多不便处。”文若虚想了一想道:
“见教得极是。而今却待怎样?”主人道:“依着愚见,文客官目下回去未得。
小弟此间有一个段匹铺,有本三千两在内。其前后大小厅屋楼房共百余间,也是
个大所在。价值二千两,离此半里之地。愚见就把本店货物及房屋文契,作了五
千两,尽行交与文客官,就留文客官在此住下了,做此生意。其银也做几遭搬了
过去,不知不觉。日后文客官要回去,这里可以托心腹伙计看守,便可轻身往来。
不然,小店支出不难,文客官收贮却难也。愚意如此。”说了一遍,说得文若虚
与张大跌足道:“果然是客纲客纪,句句有理。”文若虚道:“我家里原无家小,
况且家业已尽了,就带了许多银子回去,没处安顿。依了此说,我就在这里,立
起个家缘来,有何不可?此番造化,一缘一会,都是上天作成的,只索随缘做去。
便是货物房产价钱,未必有五千,总是落得的。”便对主人说:“适间所言,诚
是万全之算,小弟无不从命。”
主人便领文若虚进去阁上看,又叫张、褚二人:“一同去看看。其余列位不
必了,请略坐一坐。”他四人进去。众人不进去的,个个伸头缩颈,你三我四说
道:“有此异事!有此造化!早知这样,懊悔岛边泊船时节也不去走走,或者还
有宝贝也不见得。”有的道:“这是天大的福气,撞将来的,如何强得?”正欣
羡间,文若虚已同张、褚二客出来了。众人都问:“进去如何了?”张大道:
“里边高阁是个土库,放银两的所在,都是捅子盛着。适间进去看了,十个大桶,
每桶四千,又五个小匣,每个一千,共是四万五千。已将文兄的封皮记号封好了,
只等交了货,就是文兄的了。”主人出来道:“房屋文书、缎匹帐目俱已在此,
凑足五万之数了。且到船上取货去。”一拥都到海船来。
文若虚于路对众人说:“船上人多,切勿明言,小弟自有厚报。”众人也只
怕船上人知道,要分了用钱去,各各心照。文若虚到了船上,先向龟壳中把自己
包裹被囊取出了。手摸一摸壳,口里暗道:“侥幸!侥幸!”主人便叫店内后生
二人来抬此壳,分忖道:“好生抬进去,不要放在外边。”船上人见抬了此壳去,
便道:“这个滞货也脱手了,不知卖了多少?”文若虚只不做声,一手提了包裹,
往岸上就走。这起初同上来的几个,又赶到岸上,将龟壳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
又向壳内张了一张,扌牢了一扌牢,面面相觑道:“好处在那里?”
主人仍拉了这十来个一同上去。到店里,说道:“而今且同文客官看了房屋
铺面来。”众人与主人一同走到一处,正是闹市中间,一所好大房子。门前正中
是个铺子,傍有一弄,走进转个湾,是两扇大石板门,门内大天井,上面一所大
厅,厅上有一匾,题曰“来琛堂”。堂旁有两楹侧屋,屋内三面有橱,橱内都是
绫罗各色缎匹。以后内房,楼房甚多。文若虚暗道:“得此为住居,王侯之家不
过如此矣。况又有缎铺营生,利息无尽,便做了这里客人罢了,还思想家里做甚?”
就对主人道:“好却好,只是小弟是个孤身,毕竟还要寻几房使唤的人才住得。”
主人道:“这个不难,都在小店身上。”
文若虚满心欢喜,同众人走归本店来。主人讨茶来吃了,说道:“文客官今
晚不消船里,就在铺中住下了。使唤的人,铺中现有,逐渐再讨便是。”众客人
多道:“交易事已成,不必说了。只是我们毕竟有些疑心,此壳有何好处,值价
如此?还要主人见教一个明白。”文若虚道:“正是,正是。”主人笑道:“诸
公在了海上走了多遭,这些也不识得!列位岂不闻说龙有九子乎?内有一种是鼍
龙,其皮可以幔鼓,声闻百里,所以谓之鼍鼓。鼍龙万岁,到底蜕下此壳成龙。
此壳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气,每肋中间节内有大珠一颗。若是肋未完全时
节,成不得龙,蜕不得壳。也有生捉得他来,只好将皮幔鼓,其肋中也未有东西。
直待二十四肋完全,节节珠满,然后蜕了此壳变龙而去。故此是天然蜕下,气候
俱到,肋节俱完的,与生擒活捉、寿数未满的不同,所以有如此之大。这个东西,
我们肚中虽晓得,知他几时蜕下,又在何处地方守得他着?壳不值钱,其珠皆有
夜光,乃无价宝也!今天幸遇巧,得之无心耳。”
众人听罢,似信不信。只见主人走将进去了一会,笑嘻嘻的走出来,袖中取
出一西洋布的包来,说道:“请诸公看看。”解开来,只见一团绵裹着寸许大一
颗夜明珠,光彩夺目。讨个黑漆的盘,放在暗处,其珠滚一个不定,闪闪烁烁,
约有尺余亮处。众人看了,惊得目睁口呆,伸了舌头收不进来。主人回身转来,
对众客逐个致谢道:“多蒙列位作成了。只这一颗,拿到咱国中,就值方才的价
钱了;其余多是尊惠。”众人个个心惊,却是说过的话又不好翻悔得。主人见众
人有些变色,取了珠子,急急走到里边,又叫抬出一个段箱来。除了文若虚,每
人送与段子二端,说道:“烦劳了列位,做两件道袍穿穿,也见小肆中薄意。”
袖中摸出细珠十数串,每送一串道:“轻鲜,轻鲜,备归途一茶罢了。”文若虚
处另是粗些的珠子四串,段子八匹,道是:“权且做几件衣服。”文若虚同众人
欢喜作谢了。
主人就同众人送了文若虚到段铺中,叫铺里伙计后生们都来相见,说道:
“今番是此位主人了。”主人自别了去,道:“再到小店中去去来。”只见须臾
间数十个脚夫拉了好些扛来,把先前文若虚封记的十桶五匣都发来了。文若虚搬
在一个深密谨慎的卧房里头去处。出来对众人道:“多承列位挈带,有此一套意
外富贵,感谢不尽。”走进去把自家包裹内所卖洞庭红的银钱倒将出来,每人送
他十个,止有张大与先前出银助他的两三个,分外又是十个,道:“聊表谢意。”
此时文若虚把这些银钱看得不在眼里了,众人却是快活,称谢不尽。文若虚
又拿出几十个来,对张大说:“有烦老兄将此分与船上同行的人,每位一个,聊
当一茶。小弟在此间,有了头绪,慢慢到本乡来。此时不得同行,就此为别了。”
张大道:“还有一千两用钱,未曾分得,却是如何?须得文兄分开,方没得说。”
文若虚道:“这倒忘了。”就与众人商议,将一百两散与船上众人,余九百两照
现在人数,另外添出两股,派了股数,各得一股。张大为头的,褚中颖执笔的,
多分一股。众人千欢万喜,没有说话。内中一人道:“只是便宜了这回回,文先
生还该起个风,要他些不敷才是。”文若虚道:“不要不知足,看我一个倒运汉,
做着便折本的,造化到来,平空地有此一主财爻。司见人生分定,不必强求。我
们若非这主人识货,也只当得废物罢了。还亏他指点晓得,如何还好昧心争论?”
众人都道:“文先生说得是。存心忠厚,所以该有此富贵。”大家千恩万谢,各
各赍了所得东西,自到船上发货。
从此,文若虚做了闽中一个富商,就在那里取了妻小,立起家业。数年之间,
才到苏州走一遭,会会旧相识,依旧去了。至今子孙繁衍,家道殷富不绝。正是:
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
莫与痴人说梦,思量海外寻龟。
卷二姚滴珠避羞惹羞郑月娥将错就错
卷二姚滴珠避羞惹羞郑月娥将错就错
诗云:
自古人心不同,尽道有如其面。
假饶容貌无差,毕竟心肠难变。
话说人生只有面貌最是不同,盖因各父母所生,千支万派,那能勾一模一样
的?就是同父合母的兄弟,同胞双生的儿子,道是相象得紧,毕竟仔细看来,自
有些少不同去处。却又作怪:尽有途路各别、毫无干涉的人,蓦地有人生得一般
无二、假充得真的,--从来正书上面说,孔子貌似阳虎,以致匡人之围,是恶
人象了圣人;传奇上边说,周坚死替赵朔,以解下宫之难,是贱人象了贵人。-
-是个解不得的道理。
按《西湖志馀》上面,宋时有一事,也为面貌相象,骗了一时富贵,享用十
余年,后来事败了的。却是靖康年间,金人围困汴梁,徽、钦二帝蒙尘北狩,一
时后妃公主被虏去的甚多。内中有一公主名曰柔福,乃是钦宗之女,当时也被掳
去。后来高宗南渡称帝,改号建炎,四年,忽有一女子诣阙自陈,称是柔福公主,
自虏中逃归,特来见驾。高宗心疑道:“许多随驾去的臣宰尚不能逃,公主鞋弓
袜小,如何脱离得归来?”颁诏令旧时宫人看验,个个说道:“是真的,一些不
差,”及问他宫中旧事,对答来皆合;几个旧时的人,他都叫得姓名出来。只是
众人看见一双足却大得不象样,都道:“公主当时何等小足,今却这等,止有此
不同处。”以此回复圣旨。
高宗临轩亲认,却也认得,诘问他道:“你为何恁般一双脚了?”女子听得,
啼哭起来道:“这些臊羯奴聚逐便如牛马一般。今乘间脱逃,赤脚奔走,到此将
有万里。岂能尚保得一双纤足,如旧时模梓耶?”高宗听得,甚是惨然。颁诏特
加号福国长公主,下降高世綮,做了附马都尉。其时江龙溪草制,词曰:
“彭城方急,鲁元尝困于面驰;江左既兴,益寿宜充于禁脔。”那鲁元是汉
高帝的公主,在彭城失散,后来复还的。益寿是晋驸马谢混的小名,江左中兴,
元帝公主下降的。故把来比他两人,甚为切当。自后夫荣妻贵,恩赍无算。
其时高宗为母韦贤妃在虏中,年年费尽金珠求赎,遥尊为显仁太后。和议既
成,直到绍兴十二年自虏中回銮,听见说道:“柔福公主进来相见。”太后大惊
道:“那有此话?柔福在虏中受不得苦楚,死已多年,是我亲看见的。那得又有
一个柔福?是何人假出来的?”发下旨意,着法司严刑究问。法司奉旨,提到人
犯,用起刑来。那女子熬不得,只得将真情招出道:“小的每本是汴梁一个女巫。
靖康之乱,有官中女婢逃出民间,见了小的每,误认做了柔福娘娘,口中厮唤。
小的每惊问,他便说小的每实与娘娘面貌一般无二。因此小的每有了心,日逐将
宫中旧事问他,他日日衍说得心下习熟了,故大胆冒名自陈,贪享这几时富贵,
道是永无对证的了。谁知太后回銮,也是小的每福尽灾生,一死也不枉了。”问
成罪名。高宗见了招伏,大骂:“欺君贼婢!”立时押付市曹处决,抄没家私入
官。总算前后锡赍之数,也有四十六万缗钱。虽然没结果,却是十余年间,也受
用得勾了。只为一个客颜厮象,一时骨肉旧人都认不出来,若非太后复还,到底
被他瞒过,那个再有疑心的?就是死在太后未还之先,也是他便宜多了。天理不
容,自然败露。
今日再说一个容貌厮象弄出好些奸巧希奇的一场官司来。正是:
自古唯传伯仲偕,谁知异地巧安排?
试看一样滴珠面,惟有人心再不谐。
话说国朝万历年间,徽州府休宁县荪田乡姚氏有一女,名唤滴珠。年方十六,
生得如花似玉,美冠一方。父母俱在,家道殷富,宝惜异常,娇养过度。凭媒说
合,嫁与屯溪潘甲为妻。
看来世间听不得的最是媒人的口。他要说了穷,石崇也无立锥之地;他要说
了富,范丹也有万顷之财。正是富贵随口定,美丑趁心生。再无一句实话的。那屯
溪潘氏虽是个旧姓人家,却是个破落户,家道艰难,外靠男子出外营生,内要女
人亲操井臼,吃不得闲饭过日的了。这个潘甲虽是人物也有几分象样,已自弃儒
为商。况且公婆甚是狠戾,动不动出口骂詈,毫没些好歹。滴珠父母误听媒人之
言,道他是好人家,把一块心头的肉嫁了过来。少年夫妻却也过得恩爱,只是看
了许多光景,心下好生不然,如常偷掩泪眼。潘甲晓得意思,把些好话偎他过日
子。
却早成亲两月,潘父就发作儿子道:“如此你贪我爱,夫妻相对,白白过世
不成?如何不想去做生意?”潘甲无奈,与妻滴珠说了,两个哭一个不住,说了
一夜话。次日,潘父就逼儿子出外去了。滴珠独自一个,越越凄惺,有情无绪。
况且是个娇美的女儿,新来的媳妇,摸头路不着,没个是处,终日闷闷过了。潘
父潘母看见媳妇这般模样,时常急聒,骂道:“这婆娘想甚情人?害相思病了!”
滴珠生来在父母身边如珠似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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