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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迷幻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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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翠环咬了咬唇,嗔道:“下一次我一定不进去。”
  舒翔飞哈哈一笑,起身去至邻席敬酒。
  郑奇道:“孟姑娘,还有下次么?为了你.舒老弟劳动了乐老叫化,我这老醉鬼以及胡姑娘守伏在庙外近处,邢无弼倘对姑娘动强,老醉鬼必会现身施救,谁会料到邢无弼竟暗置毒香,幸而姑娘镇静如恒,应付有方,使邢无弼患得患失,犹疑难决,舒老弟又及时赶到,这才化险为夷,下次舒老弟会让姑娘轻身涉险么?”
  最后一句话,使孟翠环芳心大慰,但犹自冷哼道:“原来老前辈早就到了,为何让晚辈担惊受怕?”
  郑奇道:“为了让姑娘洞悉邢无弼阴险奸诈,他逆谋未彰,老醉鬼等不愿现身为敌,免打草惊蛇!”
  乐宸笑道:“数由天定,邢无弼弄巧成拙,他若知反而合了一段良缘,不把他气得发疯才怪!”
  孟翠环由不得又两朵红云飞涌上靥,白了风尘侠丐乐宸一眼,娇嗔道:“老前辈,晚辈在说正经话,你偏要捉狭逗弄人,讨厌!”
  乐宸呵呵一笑道:“老叫化也是说正经话,孟姑娘敢说我老化子那一句有假,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即使者叫化掏出心给世人瞧,人家也未必说是红的。”
  盂翠环知与这些风尘异人歪缠不清,别面迳自和淑莲公主闲聊起来。
  田大姑只觉满天雾水,听他们言里语间及孟翠环神情已有所悟,舒翔飞人品不凡,风神俊逸,孟翠环得与偕结良缘堪称佳配,但孟翠环如何与舒翔飞结识的?”
  她不信世间真有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之说?
  煞是疑猜,正欲启唇动问,邻席金湘、童寒两人双双走来敬酒,遂又忍住。
  这时又上了一味红烧蹄膀,不但颜色赤红悦目,而且尚佐以冬笋、莲子、香菇佐烧,香喷喷的令人垂涎欲滴。
  诸女惧肥仅夹香菇莲实,余下蹄膀原封不动,乐宸嘻笑颜开朝醉颠郑奇道:“放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未免可惜,老醉鬼,你我一人一半,分而食之如何?”
  郑奇、乐宸均有兼人之量,晶食又精,舒翔飞这一席酒菜所费不少,庖厨更佳,两人怎会轻易放过,自然郑奇没有不同意的,颔首笑道:“就这么办,不过……”
  乐宸伸出两手正要裂开盘中蹄膀,闻言不禁一怔,两眼猛瞪,道:“老醉鬼,你又有什么花样经!”
  郑奇笑道:“你我均有兼人之量,这双蹄膀在你我眼中,虽不算小,却也不大,分而食之尚不足以塞牙缝,不如……”
  乐宸冷笑道:“原来你想独吞,咱们猜拳赌胜如何?”
  郑奇尚未答言,玄衣龙女胡薇兰却娇笑道:“猜拳乏味,不如行个酒令!”
  说着向郑奇打一眼色。
  乐宸目睹两人神色,知是存心捉弄他,使自己永无机会吃到一口蹄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哈哈大笑道:“提起酒令,我老化子不禁想起一个笑话,以博诸君一笑,倘或诸君不笑的话,那么这盘蹄膀双手奉送郑老醉鬼如何?”
  大厅中腾笑喧哗立时静寂如水。
  胡薇兰暗中命人招呼群雄无论如何谈谐捧腹,均不许发出半点笑声。
  乐宸虽已觉察,却装作未见,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刀,将盘内蹄膀剥切成块。
  郑奇道:“你这算什么?”
  乐宸翻眼冷笑道:“老化子说话算话,决不猴急,只要你们不笑,老化子情愿白瞪看眼看着你吃。”
  神情滑稽,群雄不禁捧腹,诸女忍不住吃吃低笑。
  只见乐宸喝了一口酒,算是润喉,右手一抹嘴唇,高声道:“不久之前,有三个到处流浪汉偶然相逢聚在一处,因臭味相投,即结伴同行,一为走方郎中,到处说真方卖假药,另一却是地仙,又名风水先生,拿着罗盘与人择地,穷可变富,贱易为贵,一张嘴天花乱坠,可骗得人死去活来,还有一位要饭叫化子,与我乐宸一般,人见人厌,和尚道士吃四方,要饭的可以吃十方,那叫化子无疑是捡了饭票,从此以后便吃定了走方郎中风水先生两人。
  日子久了走方郎中、风水先生两人见叫化子饭来张口,酒来伸手,自己两人好不容易骗来的钱平白无故为要饭的白吃白喝掉,未免心有不甘,密商甩掉这要饭叫化。
  那知道这叫化子虽令人惹厌,却机伶如鬼,宛如附体冤魂般驱之难去,有几次走方郎中与风水先生藏在别处聚饮均为叫化子闻香而去,把两人气得牙痒痒地干瞪着眼无计可施。
  一天,走方郎中不知在何处弄来一集新鲜麂腿邀约风水先生避往山中烹煮,走方郎中精于疱厨,一锅麂腿烹煮得委实味美可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料要饭的竟飞奔而至,呵呵大笑道:“两位有肴美酒,为何不曾叫我要饭的一声。”
  言毕挟起一盘麂肉便往口中送入。
  走方郎中迅疾举箸一架,将麂肉拔回锅内,道:“且慢,这次与往昔不同,要吃的定须行酒令,如说不出即不得饮用。”
  要饭的心知两人有意刁难,答道:“怎么个酒令,先说出来听听。”
  走方郎中道:“此酒令相当难,须以本人行业为题,誓如我卖药看病的,应以药草病症作答,酒令用天地前后左右分述六句,后述一句,须用本身行事应用之物,继述三百六十,最后更有两个好字,共是十句,缺一不旬。”
  要饭的皱了皱眉头,道:“酒令是相当难,这样吧,我要饭的读书无多,你们先说说看,如要饭的无法说出,拍拍屁股掉面就走如何?”
  风水先生心内暗暗冷笑道:“凭你怎会说得出来,今天这锅麂肉,你就不用想吃了。”
  只听走方郎中道:“天有天门冬,地有地骨皮,前有前胡朴,后有后实,左有槟榔,右有花粉,拿起一根杆子,称尽三百六十味药,不管治凉也好,治热也好。”
  言罢,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风水先生道:“天有天文,地有地理,前有青龙,后有白虎,左有朱雀,右有玄武,拿起一方罗盘打了三百六十方向,不管葬南也好,葬北也好。”
  两人六道锐厉目光逼注在叫化子脸上,瞧瞧这要饭的如何说这酒令。
  要饭叫化子连摇其首,道:“难,难,不过我要饭的还是要说。”
  “天有不绝人之路,地不生无禄之人,前有前难,后有后堪,左有左思,右有右想……”
  说到此处,乐宸突然把话打住,竟举着向盘中蹄膀疾如风卷云扫般去了大半。
  醉济颠郑奇呆了一呆道:“你这是做什么?”
  风尘丐侠乐宸道:“那要饭的说到右有右想,便用筷子夹,食锅中麂肉,口中却道:“拿起一双筷子,吃尽锅中三百六十块肉。”
  说到此处,连连夹食,走方郎中就似方才老醉鬼这么说话:“你这是做什么?”
  要饭叫化子不理会走方郎中,只管夹食锅中麂肉,一霎那间吃得一干二净,放下筷子道:“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乐宸说完笑话,顿时大厅中起了如雷震天大笑,诸女笑得前仰后合,因乐宸说到吃尽锅中三百六十块肉时,自己也插着盘中,比拟要饭的模样,将盘中蹄膀一扫而空。
  醉济颠郑奇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疑这两位风尘异人逗笑打趣,图大夥儿一乐,虽然如此,大夥均暗佩风尘侠丐乐宸真有那么一丁点学问。
  此时已席到中途,但却不见玉萧客匡舜及舒翔飞身影,淑莲公主不禁问胡薇兰道:“翔哥哥呢?”
  孟翠环这才发现舒翔飞已然离去,不禁一怔。
  胡薇兰嫣然道:“你那翔哥哥尚有两处酬应,稍时必然返转。”
  淑莲公主闻言恍然明白必是去华星隆,罗明及宋杰那儿去了。
  胡薇兰又道:“今晚翔弟设宴相请,一则是洗尘接风,也算团圆午夜饭!”
  孟翠环诧道:“该是明晚大除夕嘛!”
  “不错!”胡薇兰道:“明晚翔弟要返家陪伴老夫人度岁,此处将由郑奇、乐宸两位前代翔弟为主人!”
  淑莲公主诧道:“这不是他家么?”
  敢情淑莲公主也不知情。
  郑奇呵呵大笑道:“舒老弟秉承祖荫,家道殷实,他太夫人厌恶城市繁嚣,故长住乡间别业,公主别依依不舍,说不定你们三个丫头也要去拜见这未来的婆婆呢!”
  话声甫落,面色突变,叫道:“姑奶奶,虽拧得这么重嘛!老醉鬼说的全是真心话,若有半点虚假,日后必遭天打雷劈。”
  胡薇兰嗔道:“谁让你灌饱了黄汤在此贫嘴薄舌!”
  郑奇长叹一声道:“姑奶奶不识好人心,老醉鬼自认倒楣就是……”
  说着转向乐宸道:“老化子你我去打个通关如何?”
  乐宸欣然应诺,端起酒杯与郑奇离座而去,郑奇口中喃喃说道:“和姑奶奶们共席委实索然无味,又要挨骂更要挨拧,不如避之大吉!”
  诸女娇笑不止。
  田大姑趁机低声询问孟翠环道:“那位全无忌大侠何在?怎么始终不见?”
  孟翠环此时已不愿隐瞒,道:“全无忌就是麻面秀才,均是舒翔飞的化身。”
  田大姑恍然大悟,问询孟翠环与舒翔飞如何相识经过。
  孟翠环便将详情叙出,自然尚有隐瞒之处,但也是她女儿身心底隐衷。
  小红小青闻知欣喜不已。
  田大姑暗暗叹息一声,衷心希望孟翠环能如愿以偿,但江湖之事云谲波诡,舒翔飞与雷音谷主日后是敌是友,尚难预料。
  孟翠环忽道:“大姑,你见着了郝连方李豪么?”
  田大姑面色沉肃颔首道:“见着了,他们两人负伤沉重,幸为玉萧客匡大侠所救,令人震骇的是,那暗算施袭的手法怪异,如非匡大侠胸蕴奇学尚无能将两人救治回生。”
  孟翠环不胜讶异,她们这一席因无拘束,彼此谈笑,尤其胡薇兰拉着小红小青问长问短,慰赞交加。
  菜换五道,舒翔飞由厅外飘然走入,逐席向群雄一一面致歉意……
  迎新年,送旧岁,玉枝胡同群雄席过了一段不算长温馨和穆的日子。
  口  口  口
  岳阳楼居岳阳城西,唐张说守此时所筑、宋滕于京重修,范仲淹曾为之纪,相传纯阳子吕洞宾曾登临留壁诗云:“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后人塑像供奉,香火不绝,楼临洞庭湖滨,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无眺群山苍翠,犹置几席之间。
  江南春早,因去年有一闰月,未届春分,洞庭湖滨已是繁化胜锦,芳草如茵。
  岳阳县城鼓儿巷五华镖局门前竖立一根旗杆,高耸入云,杆顶悬有一面白锦镶红三角旗,在晨雾迷蒙,晓寒瑟瑟中迎风摇曳。
  镖局大门突轰轰开启,走出一个卷眼惺忪的镖夥,连连打了两个呵欠,似昨晚一夜未睡,两眼张望了巷首巷尾一瞥,巷中行人稀少,他只觉浑身无劲,懒洋洋地转身将入镖局内之际,忽仰视那面镖旗,不禁面色大变。
  原来镖旗上面金绿五双狮面尽然不见,换易一双血淋淋的
  掌印,当然不是真的血掌,显然是用红漆涂绘,在锦面托亲下分外刺目惹眼。
  镖夥怪叫一声,望局内飞步窜了进去。
  但,久久竟无人迈出镖局一步大门依然敞开着,晨雾消失,春阳光辉照射在那面镖旗上鲜红手心,格外骇目怵心。
  约莫一个时辰,镖局内走出身着墨褐长衫中年人,握着一面镖旗重新换易,将那面旧旗卷束,缓步入内而去,这份镇定神情委实令人不禁泛生佩服之感。
  大厅内聚坐着六人,均是面色沉肃阴暗,上首坐着那人正是鬼刀邢无弼,形貌较之往日苍老清瘦甚多,频遭拂逆,他最得力臂助裘盛竟然无故暴毙舟中,予他问鼎武林霸图乃一极重打击,多年来裘盛为其穿针引线着冥尽心血,如今俱已成空。
  两月来江湖谣言纷起,谓邢无弼已将震慑武林两种歹毒暗器“白眉蜂尾”到手,为了“白眉蜂尾”不惜怀至交好友诸葛明反脸成仇,幸而邢无弼尚攻暗器手法,不然今日武林将是邢无弼天下。
  这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把最近发生的江湖变故均加之于邢无弼头上。
  岭南清风山庄祝融为灾,乾坤七剑梅九龄生死不明。
  江都霍公衡父女被掳至今不知下落。
  快刀无敌华星隆其刀法之快与鬼刀同出一辙。
  雷音谷主为自身不慎罹受毒伤,与崂山玉清道长商借避毒珠一用,那知人珠均不知何往,显系俱是邢无弼所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究竟是否邢无弼所为,只有邢无弼自己心内明白……。
  身着墨褐长衫中年人朝左侧一身高八尺灰股苍髯老者躬身道:“禀师父,弟子已把镖局换易!”
  双手捧上换下的镖旗。
  灰脸苍濯老者乃五华镖局局主灰面加蓝铁少雍。
  铁少雍鼻中轻哼一声道:“有无发现形踪可疑之人?雷平,这几日你要多巡视镖局内外。”
  雷平躬身道:“弟子知道!镖局外并无可疑之人。”
  铁少雍立即将镖旗轻交与邢无弼。
  邢无弼展开镖旗,只见呈现一双血红掌印,不禁长叹一声道:“此无异是欲将五华镖局血洗的警兆,但是否冲着我邢某而来?抑或为镖局主之宿怨强敌所为,如是冲着我邢无弼来的,邢某愿退避三舍,遁踪山林。”
  铁少雍摇首道:“邢大侠,铁某这五华镖局……”
  邢无弼手掌一摇,笑道:“镖局主,邢某知道你要说什么,盛情心感,但此非逞勇斗狠即可缓靖,邢某亦非自甘退让任人欺凌的无名小辈,不过邢某决不能株守在贵局内引来—场腥风血雨,决查明端倪及邀约三山岳同道面商议应付之策。”
  说着缓缓立起。
  铁少雍忙道:“邢大侠这就是走么?如传扬出去定耻笑五华镖局均是胆小怕事之辈!”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事关武林全局,并非邢某一人私仇,铁局主无须心存介蒂,日后尚祈鼎力囊助。”
  言毕抱拳一揖,疾步迈出厅餐而去。
  煦日晴空,万里无云,邢无弼行云慢步向岳阳城外而去,他虽神态从容,却忧心忡忡,思绪潮肖,只觉纷乱如麻,茫无所措。
  最令他恐惧的无过于桂婆子、桂玲玲母女,虽是柳占魁居
  心邪淫,罪已伏诛,但柳占魁因自己及诸葛明授意行事,桂婆子母女怎可阴忍此仇不报。
  其次便是诸葛明,无论“白眉蜂尾”是否为他攫有,而自己因时一贫念弄巧成拙,以致割席断交,反目成仇,诸葛明在他心目中无异芒刺,因为诸葛明太清楚他自己了。
  无疑地,还有全无忌、六指神偷宋杰、雷音谷主、天竺万象门、乾坤七剑梅九龄、华星隆、罗明等人,均因江湖谣言身成众矢之的而无可置辨。
  邢无弼无法归纳一个总结,只觉无形中有一隐名巨擘藏在暗处操丛着,逼令他趋向死亡之途。
  多行不义必自毙,邢无弼反躬自问,多年来欺名盗世,难免有愧于天,无奈灵明悉为贪欲所障,故性为欲汩则乱,心为物动则争,不禁冷冷而笑道:“邢某如不将武林闹得天翻地覆,难消此恨!”
  他不觉信步走至长江江滨,只见江流浩瀚,两岸山铺朱底,草蔽茵毯,碧水中流,风帆上下,景物优美。令人目旷神怡。
  蓦地——
  身后忽随风送来一声阴恻恻冷笑,似万丈冰渊卷起寒潮,闻之毛发悚然。
  邢无弼面色微变缓缓转过身来,凝目望去,只见距身四丈开外站着三黑袍人,认出是点苍龙首关三猿,袁章、袁豫、袁牧,朗笑道:“袁章,你们三位可是一路追踪邢某来此?”
  丧章哈哈一笑道:“邢大侠言重了,袁某兄弟三人即是吃了惊心豹胆,也不敢轻捋虎须,不过是奉命差遣,身不由主。”
  “奉何人所命?”
  “诸葛明!”
  邢无弼闻得诸葛明之名不禁心神猛凛,大喝道:“他现在何处?”
  袁章道:“诸葛老师只说一俟邢大侠恶贵满盈,授首之期定然相见,而且他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邢无弼面色一变,突见寒光疾闪飞出,卷向三猿而去。
  那知三猿早防邢无弼有此一着,刀势未出,倏地飘开两丈多远。
  邢无弼刀势劈空,不禁呆得一呆。
  因他出刀奇快,江湖中罕见有人能避开他这一式“无影飞虹”之下。
  袁章哈哈狂笑道:“果然江湖传言不虚,邢大侠作贼心虚,方寸已乱,袁某三人不过是无名小辈,居然邢大侠施展无影刀法意欲杀害我兄弟三人。”
  邢无弼面色铁青,厉声道:“邢某为何作贼心虚?”
  袁章道:“我兄弟与邢大侠何怨何仇?有云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邢大侠也不问我等来此何事,遽尔出刀,幸得诸葛老师指教,他说邢无弼已然心虚,方寸大乱,诛杀异已乃邢无弼成名手段,是以指教我等慎防哑口出刀之策!”
  邢无弼闻言暗暗心惊,面色倏转温文儒雅,微笑道:“邢某与诸葛明誓不两立,身闻诸葛明之名,即无名火冒,请三位见谅。”
  袁章忖道:“邢无弼果然厉害,笑里藏刀。”
  遂淡淡一笑道:“诸葛老师说他在武林中本无藉藉名,却拜受邢大侠之赐,使其名大彰,本当感恩图报,奈邢大侠昔年诛害异已,结怨甚众,迩来所为,更为人所不耻,诸葛老师念
  在结识一场,遣袁某兄弟宋此通知邢大侠!昔年仇家后人或知交均联手索偿血债。”
  邢无弼面色镇定如恒,道:“邢某一生光明磊落,怎能残害异己,莫须有之罪恐引起无边风波,三位受诸葛明愚弄尚不醒悟,日后恐悔之莫及!”
  袁章冷笑道:“血手印留之五华镖旗,应醒悟的是你邢无弼,葛明老师托袁某携带一封手书嘱转呈面交。”
  说着右手一扬,一封缄函,离手飞出。
  邢无弼五指虚空一抓,缄函竟自投入他的掌心中。
  袁章三人倏地转身迅步离去。
  邢无弼也不追赶,端详函上字体一眼,认出确系诸葛明的笔迹,抽字信笺一瞧,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诸葛明函中竟列举邢无弼昔年残害异已事实,诸如名姓,地点及如何设计陷害经过无不述载甚详,五华镖旗上血手印系被残害人后裔及至亲好友敛盟所为。
  最使邢无弼惊心骇魄的却是诸葛明最后一句话,谓邢无弼必丧身在“白眉蜂尾”之下……
  龙首关三猿章袁豫袁牧快步奔出里许,只听一声如雷大喝道:“站住!”
  迎面忽闪出一个头大如斗怪人,面露狞笑道:“三位请带兄弟去见诸葛明如何?”
  袁章憬然悟出自己三人分明中了邢无弼诱敌之计,宏声大笑道:“就凭尊驾也配和诸葛明见面?”
  怪人鼻中冷哼一声道:“谁说兄弟不配!”
  巨灵手掌道旁一棵碗门大之粗径巨树挥去。
  只闻拍拍一声,那株大树应掌而断,上面一截飞出丈外,尘叶飞腾涌空,威势惊人。
  三猿面色一变,不待怪人出言,剑出如风,凌厉辛辣攻向怪人而去。
  头大如斗怪人竟视来剑无睹,毫不闪避,面色冷漠如冰。
  “笃”的声响,三剑同地砍实在怪人身上,如中败絮。
  龙首三猿不禁大骇,知怪有人一身横练功夫,金铁之人,忙收剑疾退,不料剑身竟传来一股反震潜力,只觉虎口发麻,慌不迭地松剑仰身倒窜了出去。
  头大如斗怪人突张口发出如雷狂笑,身形离去虚空飞出,两臂疾张拾指望三猿抓去。
  休看怪人体如巨灵,动作却轻捷迅快,双臂又长,拾指已然触及袁章袁牧肩际。
  就在此千钧一发,怪人身形凌空未坠间,田陇之下忽腾起一条身形,剑光震出一线寒芒,刺向怪人两股之间。
  只听一声刺耳悸心的狂嚎,怪人倒栽在地,满地翻滚,面色惨厉,倏地张口吐出一股血剑,方气绝毙命。
  三猿惊魂甫定,只见田陇间立着一个搏剑的青衫文士。
  面目叶冷,凝视着怪人,袁章忙趋前躬身施礼道:“承蒙施救,德重心感,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青衫文士道:“三位也太大意了,邢无弼在此湘江洞庭一带,党羽耳目极众,无异自寻死路,在下全无忌乃诸葛明之敌非友,三位请回吧,稍时邢无弼即至,迟则无及。”
  言毕转身疾掠而去。
  龙首三猿再望了一眼,抑制不住心头惊骇,疾奔如飞,转眼身形杳失无踪。
  果然——
  邢无弼身影浮矢掠空般如风掠至,目睹怪人死状,不禁面目大变,锐厉目光扫视了四外景物一眼,已判明怪人并未丧身龙首三猿剑下。
  怪人功败垂成,为一武功绝高能手一剑刺入罩门毙命,但此人何以能知怪人罩门藏在两股肛门与药丸之间。
  如非怪人腾身虚空,罩门并不致暴露无防。
  此人出剑拿捏部位极准,一发中的,就凭此点即知身手绝高,诸葛明无此可能。
  这怪人佐邢无弼成名多年,形藏隐秘,如无必要决不让他现身,不料甫一露面即遭不幸,由不邢无弼不胆寒心惊。
  邢无弼忖道:“此人是何来历?莫非诸葛明约请相助的高手了?”
  一念至此,猛觉自身已罩身笈笈可危之境,面色顿泛苍白。
  江滨邢无弼尚安了甚多伏桩,不仅是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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