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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第二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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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仗若打成,只便宜了风陵。原千雪也必定不愿给风陵得利,才按兵不动,亲自来天靖妄图险中取胜。天靖也一样,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开战。”冷玄摇头。
  冷寿被冷玄话里凝重所震,“那你想如何对付原千雪?如今碧桥和雷海城都被他所制,周儿又莫名其妙失了踪影,我怕也落入原千雪手中,难道你要眼看他扶雷海城做个傀儡皇帝,继而控制天靖?”
  面对冷寿连珠般的追问,冷玄却不置一词,反而抬头去看屋檐——
  一根细枝横过屋瓦,迎风轻晃。枝上,数点嫩芽鲜绿水灵,春意乍放。
  “等。”
  长久的沉默后,冷玄终于一字落地,重若金石。
  
  绫罗宫帐描金绘彩,层层锁住了兽形香炉里袅绕飘逸的淡紫迷雾。烛影摇曳轻颤,穿过薄纱,抚上一白一黑两肩长发,泛射出奇异色泽。
  “……你是说,我被冷玄所害,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少年拉开衣襟,扫视着自己满身伤痕,惊怒交集,喃喃道:“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来折磨我……”
  公子雪也盯着那些伤痕,半晌移开目光,淡然道:“你身为苍皇嫡子,这天靖的皇帝宝座本该属于你。冷玄对你肆意刑虐时,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没取你性命,后来发现你身手不错,又假仁假义封你做了个定国王爷来利用你为天靖效命。可如今他已经知晓你身份,自然千方百计也要除掉你以绝后患,还好我及时救下你。”
  他一路说,少年的面色也一路在变,侧目斜睨公子雪,“你既然是西岐的国君,救我有什么用心?”
  没料到少年会问得如此直接,公子雪竟微怔,见少年红润的嘴角轻轻一扬,勾起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扶我当个傀儡,借我的手把天靖搅个天翻地覆,西岐一定能得益非浅罢。”
  少年抱着双臂低笑,眼里的讥诮明明白白地告诉公子雪,少年认定他居心叵测。
  记忆里,少年从来也不会用这种极尽讽刺鄙夷的目光来看他……公子雪有刹那失神,须臾恢复,心头隐隐升起丝薄怒,但立刻被压下——
  少年才刚刚醒来,总要些时日来接受他……
  等少年笑完了,他拉起少年。“跟我来!”
  
  拂开偏殿最后一道幔帐,寒气直扑人面。
  空荡荡的偏殿正中,冰块堆积如小山,簇拥着一樽真人大小的冰雕塑像。
  两个人,携手站立,面目五官竟是公子雪和少年,烛光里,晶莹剔透栩栩如生。虽非活人,仍可见少年眉眼含笑,侧首凝视着公子雪。
  冰水缓慢融化,一点点地,砸上白玉地面,发出滴响,在空旷的宫殿,回声显得特别清脆。
  “这是……”少年站在冰雕前,向身旁公子雪投以疑问眼神。
  “你不记得了么?那年我生辰时,你让人送了樽冰雕给我。现在这个,就是照那樽冰雕重新做的。”公子雪微微一笑,伸手,抚摩着冰雕里少年的脸庞,神色温柔,更多恍惚……
  
  欢梦亭那个无名少年,很快被他抛诸脑后,如同飘过他面前的灰尘,瞬息无痕。
  然而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少年居然出现在洛水舍馆,缠着他,非要跟他学武艺。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官府,洛水质子杀了人。”少年笑嘻嘻地威胁他。
  他面色阴沉,杀机暗生,却在出手前改变了主意——
  那晚没有细看,少年的束腰丝带,用的是京城织品里最昂贵的九缠丝,千金难求。少年的鞋子,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凌波堂”出品……
  少年身上每样行头,都足以普通百姓终生吃穿不愁。不是豪门贵胄,也养不出这么骄纵的公子哥。
  留着这只小猫,或许比杀了更有价值。要成大业,权势、金钱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答应了少年,暗中调查少年来历,发现自己的决定很正确。
  明里是被新皇满门抄斩的武丞相家漏网之鱼,其实,是太后与小叔偷情所生。
  这身份,足够让人大做文章。善加利用谋划,可以造就个他一手操纵的傀儡皇帝。
  他瞧向少年的眼光,也不再尽是冷漠,带点得意的微笑。
  那种笑容,通常猎手在看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时才会露出,可惜少年看不懂。
  少年对他的爱慕一天天地变深,在洛水舍馆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久到令他开始心生厌烦。
  他不喜欢,任何人涉足他的内心。
  厌恶,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达到顶峰。
  那个晚上,少年借口暴雨硬是宿在了洛水舍馆。半夜,偷偷地来到他床头,弯腰,指尖发着抖,想描绘他的脸容。
  他没等少年的手指触到肌肤,一巴掌,将少年扫开老远。
  少年捧着肿痛的脸,惊慌失措,含泪不住向他道歉,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冒犯他。可他还是无情地把少年丢进了门外瓢泼大雨里。
  翌日清晨,云收雨散。他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原本以为不可能再出现的少年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前,手里捧着碗刚买来的鸡汤馄饨。
  热气一丝一丝,在他和少年之间缭绕飘拂,让他有点看不清楚少年脸上表情,只听到少年低声赔罪,把那碗馄饨塞到他手上。
  碗很烫,他瞪着少年红肿的眼睛,还有脸上青紫未褪的指痕,突然心烦意乱,摔掉了碗。
  少年愣住了,半天,垂下头。
  几滴无色的水珠,掉进脚边的积水塘,荡开几圈涟漪。
  当晚,他梦里,竟是少年无声颤抖的双肩。一梦惊醒,经脉气血狂乱,险些走火入魔。他急奔出外,连杀了几个路人,才镇住到处乱窜的真气。
  看着倒在脚下的尸体,他目光冰寒——
  害他乱了心神,不可原谅。
  
  当少年再次瑟缩着来舍馆时,他已经有了打算,微笑着让少年进了屋。
  少年欢喜得忘形,却还不忘为那晚唐突道歉,问他需要什么做赔礼。
  他大笑。“我若说想要天靖皇帝的命,你能做到吗?”
  少年错愕,随后了然叹气。“做质子确实太委屈,难怪你恨天靖皇帝。”
  愚蠢!他暗骂少年,憎恶莫名。
  数天后,少年一脸兴奋神秘地跑来告诉他,要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再过半个月,就是冷玄的寿辰,我帮你杀了他!”
  他欲擒故纵,冷冷道:“要杀他,我自己动手便是,何需你来多事?再说冷玄死了,来个新皇帝,我还是照做质子,有什么分别?”
  “所以才要由我来!他死了,母后就可以放心地公开我的身份,助我登基。”少年漂亮的眼睛闪着光。“我已经让母后去找大臣们部署了,半个月后,等我做了天靖的皇帝,你就不用再当质子。”
  他在心里嗤笑不语,少年却以为他在担心,大着胆子握起他的手,开心地笑了。“你教我的武功很厉害,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一定会去救我的,对不对?”
  阳光下,少年笑容灿烂无比,他竟怔住。听见少年在问他什么时候生辰,说到时要送个礼物给他。
  他的生辰,自从他来到天靖后,便再没人为他庆贺过,几乎连他自己都已忘却。
  “冬天啊,我是夏天出生的。等明年,我也要跟你讨礼物……”少年笑得很高兴,根本想不到,那是他最后一次在公子雪面前欢笑。
  
  会不会去救他?究竟会不会?……那一夜,公子雪再度梦里入魔,惊醒后,他揽镜自照。
  镜中人面色发青,目赤如血。
  他发力,捏碎了铜镜——不能再让少年存在。
  绝不能!
  
  少年忙着筹划行刺,不再来洛水舍馆找他。
  他也没闲着,写好封密信,在天靖皇帝寿辰前一个晚上,把信扔进了冷玄寝宫。
  少年从此没有再出现。
  这个结果是他早已料到的,他如常起居、练功,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波澜不兴。
  他甚至不担忧少年会受不住刑罚,将他招供。因为皇宫侍卫里,有他的眼线,随时可以置个囚犯于死地。
  唯一意外的是,天靖皇帝对少年刺客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憎恨,用层出不穷的酷刑折磨少年。他听完眼线的禀报后,也只静了一下,没理会。
  已经决意毁灭的东西,不值得他再去浪费心神。
  秋意日浓,少年的音容笑貌却从他的脑海里逐渐淡去。
  当他以为自己就快彻底忘记时,有人送了一樽晶莹冰雕上门。
  “是位小公子几个月前给的图纸,让我们务必做好了今天给您送来。”
  工匠们放下冰雕便走了。他站在屋中央,无言看着那两个冰人像,想起,今天是他的生辰。
  少年握着他的手,笑容跟那天一样的欢快……
  他木然凝望着,等有知觉时,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少年的脸。
  冰冷彻骨……
  用坚硬冰块雕刻出的面容,在他的手里慢慢地融化、消失……
  整整一天一夜,他没有动弹,就伫立着看少年一分分、一寸寸化成了无色透明的水,与他融在一起……
  天空破晓,他对着满地渐被风干的水迹残影连呕几大口暗红淤血,然后飘然出了舍馆。
  他想知道少年的消息,想知道少年是不是还活着,宫中的眼线告诉他,少年几天前就离开了牢笼。但少年自被天靖皇帝下令轮暴,咬舌自尽未遂后,变得很古怪,自称雷海城。
  原来,还活着……他无法描叙自己得知少年还在人世时的心情,只是闭起了双眼,凭冬风凛冽,凌迟自己每寸肌肤。
  他没有想去寻找少年,因为纵使找到,他也无法再去面对。
  只要知道少年活着,他已心满意足。
  
  然而命运仿佛要嘲弄他,在纷乱的黑夜,再一次把少年带到了他面前。
  可他一眼之间,已经惊觉,那个不是他认识的少年。
  即使容颜、声音如何地相似,少年看他的眼神里,只有陌生。
  他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少年像完全变了个人,却知道,他与少年,已成陌路人……
  尽管如此,他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个“雷海城”……
  
  冰凉的水沿着他掌线蜿蜒流淌,他终于从旧梦里挣扎回神,将目光从冰人像转向身边活生生的少年。
  少年正微微挑高了一边眉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发完呆了?啊——”
  突来的紧拥让少年眼里划过丝怒气,正想朝公子雪肚子上狠揍一拳,却在望见公子雪眼角隐约一点水光时停顿了动作。
  “我的用心,就是要你当上天靖皇帝,因为那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公子雪一字一顿,“也因为你是我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
  
第 108 章
  初春早雨飘零,绵软如飞丝,接连数日,将京城笼入烟水氤氲。
  枝头嫩芽上,细雨凝结成水滴,无声滑落……
  冷玄挺立在被雨水洗得益发青黑的屋檐下,凝视面前朦胧似雾的雨幕。
  一切隐隐绰绰,望不透,看不穿……
  觉察到鬓发也沾染上些微湿意,冷玄转身走回屋中。虽是白天,下了雨,屋内显得昏黑。他点起案头蜡烛,摊开桌上一个小卷轴。
  上面用甲乙丙丁之类组合,写着许多编号,有些周围还圈上了墨笔。
  每一个编号,都对应着朝堂班列里一名臣子。谁人可用,谁人不可信,尽藏他胸中。
  他掩卷,烛火跳跃,照出他脸上淡淡一缕讥笑——
  假死禅位,不代表他就此手无寸铁,任人宰割。原千雪若以为挟三两个人质,扶个傀儡便能在天靖呼风唤雨,号令群臣,不啻痴心妄想。
  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耐心等待……
  
  一阵轻微脚步声从院中传来,冷玄抬头,入目那身影,竟是几天没见的雷海城。他并没有太惊讶,来的若是闲杂人,潜伏宅子各处的暗影早已出手。
  不过少年苍白委顿的神色依然让他心脏一紧,想必雷海城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以从原千雪手中逃脱。
  冷玄快步将少年扶进屋内椅子上坐定。“你伤得重不重?原千雪有没有再折磨你?……”他边问,边替少年擦拭脸上雨水。
  “……冷玄?”少年似乎对他的举止有些不解,愕然望着他。
  “是我失算了……”冷玄的手停在少年脸庞边,对少年深深注视,最后没再说什么,弯下腰,单手将少年圈进胸前——
  少年的身躯,被微湿衣衫裹着,在轻颤。
  想到那片自雷海城心口剥落的人皮,冷玄实在不敢再想象究竟雷海城还受了什么酷刑,他慢慢收紧了臂弯,紧贴住少年面颊,涩然道:“我以为原千雪不会对你下毒手的。”
  所以,他才敢放手让雷海城去夜探太后寝宫。
  雷海城总一味逃避,拒绝怀疑原千雪,他却早在听闻澜王兵变后,已经猜到十有八九是西岐在兴风作浪。待将近京城,他暗中调遣的几个暗影为他取到澜王放在约定地点的密函,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原千雪非但没死,还毫无预兆地现身天靖京城,盘踞了太后寝宫。
  启程去风陵前,他要雷海城留给明周的那封信里,除却命明周撤兵,也再三提醒明周和澜王,务必提防西岐,没想到仍被神出鬼没的原千雪趁虚而入。
  一个太后,一个明周,正是澜王与他的死穴。
  这一切,他都瞒着雷海城,只因不想跟雷海城再起嫌隙。
  也许,只有当雷海城亲眼得见原千雪,才会信服。于是虽知风险,他犹豫思量之后,还是决定不阻止雷海城前往。
  他惟独,算错了原千雪对雷海城的情分,结果换来那片人皮……
  
  胸口像被人用力攥住了,呼吸不畅。他闭上眼睛,调整着心情。少年却贴着他耳朵说了几个字。
  “什么?”声音太轻,冷玄听不真切,稍微拉开两人面孔间距离,见雷海城嘴角微翘,扬起个没有笑容的弧度,竟带着三分残酷和诡谲。
  少年眸底闪过的讥诮,似曾相识……
  “我是说,对我下毒手的人不就是你么?”
  冷玄错愕万分,尚未明白少年话里用意,少年左手疾探,牢牢扼住他咽喉,右手里一柄短刀已扎进了他胸膛。
  刺落的地方,正是当初他在澜王府被雷海城行刺落下的旧伤疤处。
  
  少年笑看他满脸痛楚震惊,执刀的手腕再度往前一送,正欲结果冷玄性命,小腹蓦然间一凉,紧跟着剧痛窜升。他低头——
  寒亮枪尖,穿透了衣衫,没入他腹部。
  少年大吼一声,飞脚踢开冷玄。
  鲜血如线,顺着拔离的枪尖溅洒。他按紧伤口,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瞪视半跪支地的冷玄,想再过去补上几刀,一群男子已然听到他那声大吼,先后飞奔进屋,各出刀剑,围护住冷玄。
  “……为什么要杀我?”冷玄在两名暗影的搀扶下艰难直起身。左手紧捂胸口,手指缝里满是血丝,嘶声质问雷海城。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少年面现狠色,还没答话,屋顶上突然有人冷冷地道:“因为你该死。”
  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情感。随着一声巨响,屋顶破了个大洞。碎瓦尘土携着雨丝纷飞洒落,一人飘然落地,素衣白发,双手悠闲地负在背后,面对如临大敌的众人,这人只是微噙冷笑,眉宇间写满目空一切的骄傲。
  “原千雪!”冷玄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人走近雷海城,凌空虚点两指替雷海城封住了伤口血流,而雷海城竟然扶着原千雪的胳膊来稳住身影。
  “没想到我会亲自来见你吧?”公子雪将雷海城轻轻推入椅中,丝毫无视众暗影剑拔弩张的模样,缓步朝冷玄走去。
  
第 109 章
  他冷漠的眼眸里,也难得闪烁着猫逗弄耗子般的光芒。
  冷玄身形摇摇欲坠,却推开了搀扶他的两个暗影,目光越过身前环伺的众人,望向雷海城,满是痛心、不信……
  “原千雪,你究竟对他作了什么手脚,让他来杀我?”
  面对冷玄质问,公子雪遽然顿住脚步,审视冷玄,慢慢露出个难以琢磨的笑容。“你对他还真是信任,呵呵。只不过,要叫你失望了——他已经不再是雷海城了。”
  冷玄霍然一震,只听公子雪每一字清晰无比,直刺他耳孔。
  “我召回了尘烟的魂魄,而雷海城他……”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冷玄本就因失血苍白的脸色惨淡如雪,才冷然道:“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胡说!”冷玄怒急攻心,还想再说什么,却咳出口血。
  公子雪轻笑:“他既然能借尸还魂,我自然也能将他的魂魄赶走。这里,原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扬眉跨前一大步,数名站在最前的暗影发声喊,挥舞兵刃齐向他攻去——
  公子雪眼角也没朝那数人稍瞥,众人只觉面前白影微摇,随即漫开片浓重血雾,兵器落地,铿锵有声。
  那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几个暗影,已经变成了无数截断肢残骸,凌乱散落屋内各个角落。血水飞溅四壁,还在缓慢滑下。公子雪立足处,却干净得没有半点血迹。
  身上素衣,洁净不染纤尘。雨丝,兀自从屋顶大洞飘落,未近他飞扬白发,便被无形剑气震散。
  屋中,惊人的死寂。已再无一个暗影敢轻视这高瘦青年。
  公子雪淡然掸了掸衣袖,继续往前走。
  每一步都轻松如闲庭信步,可听在众人耳中,重逾千钧。杀气如张看不见的网,将众人越收越紧。
  虽然还有二十余人,却没人敢攫其锋芒,众人只握紧了兵刃,簇拥冷玄,随着公子雪前进的脚步一点点往后挪移。
  背心触到墙壁,冷玄似乎也已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目光凄楚,朝雷海城那边望了最后一眼,转望公子雪,静静道:“天靖已成你囊中物,我输了。只是我的周儿究竟在何处?是不是已经被你暗中杀了?”
  公子雪眼中倏地闪过异样神采,冷冷道:“你自身难保,还挂着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干什么?”嗤笑着伸出手掌,凝指如钩,虚虚地凌空罩住冷玄胸口。
  “我不会就这样杀了你。你给尘烟的伤,我要你慢慢地还,还足一辈子才取你性命。”
  他话音里凝聚的怨怒之深,让众人心生惊怵,周身泛寒。冷玄更是面如死灰。
  公子雪手一扬,正要向身前拦住去路的暗影开刀,椅中少年突然呻吟一声,按着小腹弯下了腰。
  “……好痛……”
  豆大汗珠从少年额头淌落,俊秀的脸也痛得几乎变了形。
  “怎么了?”公子雪回头问。微一分心的须臾,冷玄捏起沾血左手,向身边暗影做了个手势——
  几蓬浓密白烟陡地平地炸开,顿时充斥整座屋子,完全看不清楚周围景物。待公子雪疾挥衣袖,荡开眼前烟雾,冷玄一行人已经失了踪影,徒留一行血迹断续滴往门外。
  沿着这血迹,应该还是可以追上众人。但少年伤口仿佛痛楚加剧,竟从椅子里摔了下来。
  便宜他了!公子雪盯着已空无一人的前方,冷冷一拂袖,转身,抱起了少年。
  
  “是中了什么毒?”他端坐床沿,替床上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年拉上了被子,回头问跪伏床边的三个太医。
  这三人均是天靖宫中太医院资历最深的,雷海城居住宫里时梦蛰发作,也多是此三人医治,这时三人相互望了眼,由年岁最长的陆太医恭恭敬敬地道:“以微臣等诊断,王爷他没有中毒,这迹象,是犯了阑尾。”
  公子雪清秀的双眉轻轻挑起,哦了声。“无缘无故,怎么会犯阑尾?”
  “呃,这个有时也说不准。”另两个鱼太医和王太医据实道:“想是王爷他膳后运动过于剧烈。”
  公子雪微点头,从宫城去到冷玄藏身处,路程颇远,确实有可能因为奔跑引发。他挥了挥手,叫三人且去开方子熬药。
  回过头,凝视少年。
  睡梦之中,少年仍眉心紧皱,似在忍受无限隐痛。
  他无声看了良久,终是在床头盘起双膝,双手捏诀,五心向天,阖目吐纳调息。
  
  黄昏时分,少年才醒转。
  他睡着期间,公子雪已给他灌了汤药,阑尾不再痛如刀绞。可看到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少年不住口地狂骂冷玄。
  公子雪替少年伤口换着药膏,也不插话,等少年停下歇气的当口才淡淡道:“这次,你该相信我不曾骗你了罢。若非我跟着你,你现在,已经死在冷玄和他那些侍卫手里了。”
  “他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少年咬着牙,忽然一把扣住公子雪正帮他缠布带的手,狐疑地道:“你今天跟他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听不懂?什么魂飞魄散的?”
  “不这么说,怎能令他断念?”公子雪冷笑:“冷玄一直都以为雷海城是另一个魂魄,待在了你身体里。既然如此,我就让他知道,那个雷海城是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少年似乎松了口气,“我当时可被你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被你召回魂魄重新上身呢。”
  公子雪倏地僵住,视线停留在自己手上,久久没有做声。
  “你在想什么?”少年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抬眼,与少年对视好一阵,公子雪从床沿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一言不发。
  白发被殿内回风牵扯着,茫然飘拂,一丝一缕,在毫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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