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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第二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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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玄打量了一下,牵着马率先走进座门窗尚称得上完整的屋子,“既然风陵兵士已经将村子洗劫一空,就不会再来,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三人一起动手,将屋内收拾干净,打了地铺。幽无觞劈了几张椅子在屋中央烧起火堆,立时温暖起来。
  他解开自己的行囊,拿出两小块干巴巴的面饼,给了冷玄和自己一人一块,对雷海城悠悠道:“这是最后的两块,小鬼,你眼红也没用,没你的份。”
  雷海城嗤之以鼻,“老子不稀罕。”
  看见两人又开始抬杠,冷玄无奈摇头,待要将手里食物分一半给雷海城,却被少年拒绝。
  “你吃吧,我出去找点野味回来。”这么一点点东西,吃下去能撑个一天已经不错了。他们离临渊城还有百来里路,怎么也得备足干粮再上路。
  加上件衣服,他举了根火把,出外觅食。
  眼看那点被大风吹得颤颤欲灭的火光彻底隐入黑夜,幽无觞回头,脸上再没有戏谑,正色道:“玄兄,你和这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海城回到屋内时,携带的火把已燃尽。他身上衣衫也被雪花和汗水浸得半湿,兴高采烈地丢下一个渗着血水的包裹,对还围在火堆边取暖的两人笑道:“有好东西吃,快来帮忙!”
  抖开包裹布,里面赫然躺着几条粗肥的大蛇,已经被斩成数截,血淋淋直冒腥味。
  幽无觞猛然睁大了丹凤眼,霍地跳起,“小鬼,你居然拿这种东西回来!”
  “不然吃什么?”雷海城莫名其妙,但见幽无觞紧张如斯,忍不住讥笑道:“一个大男人,看见条死蛇都怕成这样,你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你!——”幽无觞握紧了拳头,眼里怒火迸射,可看了看身旁冷玄,依旧坐得背脊笔直,纹丝不动,他慢慢地松开手,坐回原地。
  火光映在他面上,阴影重重。
  雷海城终于占了上风,心情大好,去灶下拿来铁镬,盛了干净的积雪架火堆上煮水,一边洗剥蛇肉。
  大部分要留着在路上当干粮,他用盐巴腌了起来。剩下的几段切成小块,放入水里做蛇羹。
  “可惜没有鸡,不然可以让你们尝一下‘蛇咬鸡’的鲜味。”他搅着镬里蛇肉,热气袅袅,一阵阵飘过眼前……
  “那是广,呃……一个地方的菜,让蛇来咬鸡的脖子,把鸡咬死。这样处理过的鸡肉特别紧实,然后再和蛇一起下锅熬汤……”
  这道菜,还是他以前与婷去广州游玩时吃过的……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起的名字突然在脑海里再现,雷海城略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婷的音容笑貌已经被一个名叫冷玄的男人缓缓地侵蚀、取代……
  幽无觞面色铁青,望着冷玄。“玄兄,你要任由这小鬼说到何时?”
  冷玄注视着汤里翻滚浮现的蛇肉,一言不发。
  雷海城伤感片刻后便收敛心神,终是注意到冷玄异乎寻常的安静,诧异道:“你怎么了?”
  冷玄移开目光,添上段凳脚加旺火势,淡然道:“没什么。”
  幽无觞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三人一时都沉寂下来,只听到屋内火星轻爆,窗外狂风怒号。
  肉味渐浓,雷海城舀起一大碗蛇羹,送到冷玄身前,笑道:“熟了。趁热吃吧,冷了会有腥气。”
  幽无觞瞪完雷海城,又瞪冷玄。后者低着头,几缕黑发从额头拂落,遮住了双眼。
  雷海城已经有滋有味地开始吃起来。冷玄也稳稳地伸出左手,拿起筷子,稳稳地夹住段蛇肉放入口中。
  每一口,他都嚼得很仔细,很斯文。
  蛇肉性属温,雷海城吃得又多,睡后不久便热醒,习惯性地一摸身边,却摸了个空。
  冷玄睡过的地方凹陷着,尚留余温。
  雷海城登时睡意全消,坐起身。侧耳倾听隔壁,只有幽无觞一人轻微的鼻息声。
  大概是起夜去了吧?他听着屋外风雪咆哮,拿了冷玄搁在地铺旁的披风,轻轻开门走出。
  天地一片凄白,冷玄长身挺立,站在离屋子数丈远的一株枯木边。
  他头发、肩头都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雪花,分明已在雪中站了段时间。
  黑色的衣袖袍角被大风牵扯着,凌乱飞舞。
  雷海城望过去,只看到冷玄的侧身。男人没有戴面具,脸色比脚下的雪更苍白,隐约透着惨淡青气。
  好觉不睡,跑雪里发什么呆?雷海城很想揍冷玄几个爆栗,刚要张嘴喊,却被男人突来的一个举动震住了所有言语。
  冷玄慢慢地把手指探进嘴里,深深地,抠挖——
  “……”他浑身无声颤栗,撑住枯死的树身,半弯下腰,开始呕吐……
  披风飘然落地,雷海城茫然望着前方压抑着声音吐得翻江倒海的男人,思绪尽变空白。
  “玄兄!”
  幽无觞的低唤响起,人从窗户里窜出,红衣几个起落,跃到冷玄身边。
  冷玄一僵,直起腰身,缓缓抹去嘴角污秽,神情一团漠然。
  “你到底在做什么?”幽无觞尽力压低了嗓门,仍怒气滔天。“明明最怕那玩意儿,你还死撑着吃下去,现在又吐!那小鬼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纵着他?!”
  “不关他的事……”冷玄低沉的声音散在风中,几不可闻。
  幽无觞怒道:“玄兄,你清醒点行不行?你还真相信借尸还魂这种荒唐事?他说自己是千年后的人你就信了?那小鬼根本是在耍你!你——”
  锋寒雪亮的刃尖直抵他咽喉半寸处,映雪生辉。
  冷玄手持短枪,冷冷道:“你多事。”
  幽无觞满脸惊怒,难以置信地盯着冷玄,最终惨然一笑:“隔了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还在恨我多事!你要用我送你的兵器来杀我吗?好!动手吧!”
  冷玄双眸沉黑如墨夜,倏忽收起兵刃,不再看幽无觞。“你别再跟着我!你一路杀进风陵,太过招摇。符青凤必定早查出你的底细。与你同行,连我也会暴露行踪。”
  幽无觞一张俊脸早扭曲得不成模样,蓦地低吼一声,回屋牵出自己的黑马,飞快跃上马背,狠踢马肚,头也不回地疾驰离去。
  冷玄慢慢转过身,面对雷海城。
  惨白的雪花一片接一片,飞过两人之间……

第 88 章

  雷海城对冷玄看了良久,发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已冰凉时,他忽然笑一笑,上前拉起冷玄同样冰凉的手。“有什么,进屋里再说。”
  火堆就快熄灭,他添上了好几根木条,等屋内的空气重新恢复了温度,才拿下面具,凝视进屋后始终未出声的冷玄。
  男人衣服上沾到的雪花,正在慢慢消融,形成一滩滩水渍。苍白的面庞被火光照耀着,泛出近似病态的嫣红。
  整个人,却站得笔挺,如杆千锤百炼的玄铁标枪。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可此刻才觉察,自己离冷玄,其实何等遥远……
  “怕蛇,就别吃。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他问得很轻柔,嘴角藏不住苦涩。“就因为是我要你吃的,所以哪怕之后再吐出来,你还是要在我面前吃下去?”
  冷玄薄削的嘴唇紧抿成一线,宛如剑锋。轮廓冷俊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为什么?……”雷海城把声音放到了最低,更像是在问自己。“我不是说过,要你别再觉得欠我什么,别因为要补偿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木节在火堆里轻爆着,他等着冷玄说话,可只听到冷玄压抑的呼吸。
  雷海城笑了,轻轻地道:“你救我,跟我上床,也都是为了补偿我,对吧?”
  冷玄眉尖跳了跳,唇闭得更紧
  雷海城突然觉得心底很冷,不想再追问下去。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冷玄永远都不愿回答他。
  他沉默了一阵,收拾起自己的行囊,牵出坐骑,打开门。
  已渐近天明,大雪将天地连成混沌一片。
  “雷海城,你去哪里?”看到雷海城跨上马,冷玄神情终于出现丝裂缝,跟出门外。
  “以后的路,我自己走,跟你没关系。”雷海城居高临下看着冷玄,冷冷道:“既然跟我一起让你那么勉强,就算了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冷玄面上血色全无,“我没有为难——”
  雷海城嗤笑:“冷玄,你真当我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鬼?告诉你,身体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你被我上的时候,每次都像在熬酷刑,恨不得快点结束解脱。你其实,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见冷玄欲言又止,他更响亮地冷笑一声:“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说出去让你和天靖丢颜面的。”
  一挥马鞭就要起程,冷玄左手疾伸,抓住雷海城的鞭子,低声道:“你不能走。万一梦蛰的毒性再发作——”
  鞭子猛地从他手里抽走,掌心如火烧灼,辣辣作痛。
  “我的死活,不用你来管。”雷海城斜睨冷玄,“至于符青凤,我还是会去杀的,你不用担心。”
  冷玄正对着自己掌心的血痕发愣,闻言猛抬头,定定望住雷海城。“你以为我留你,就是为了要利用你对付符青凤?”
  雷海城对男人清黑的瞳孔凝注半晌,缓缓拉开个讥诮笑容。“你敢说你从没有想过要利用我吗?”
  冷玄面如死灰,听见雷海城还在笑。
  “你那么委屈自己地让我上,处处讨好我,多少想要点回报吧。这道理我懂……”
  雷海城看了眼身躯渐渐开始发抖的冷玄,慢悠悠地道:“嫖过妓女,总得付皮肉钱——”
  “雷——海——城——”男人嘶哑的怒吼震飞了飘过眼前的雪花。
  冷玄全身都在抖,再也找不到平素的沉稳、淡定、阴狠、霸气……
  双眼死死地瞪着雷海城,仿佛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哈哈哈……”他遽然反常地放声狂笑,然而眸里的怒火,却在一寸寸地熄灭。
  倏地旋身,拉了自己的马匹,推开雷海城,纵马飞奔进苍莽旷野。
  “……冷玄——”雷海城骑着马在后面追喊,可男人充耳不闻。
  狂风如刀,暴雪似箭,猛烈地袭击着大地上一切活物。
  冷玄的坐骑忽然前蹄发软,陷入厚度盈尺的雪地里无力拔出,发出声悲鸣。
  脚踢鞭抽都没能让坐骑前行,冷玄丢开缰绳,下了马,踩着大雪继续往前走。
  “冷玄!”
  雷海城驰到他身后,跳落马背,冲上前,从背后紧紧箍住了冷玄。
  男人的身体,冰冷彻骨。
  他更加用力地抱牢冷玄,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男人暖起来。
  “说出来!全都说出来!有什么痛,都有我跟你分担!”
  “你想逼我说什么?”冷玄出人意料地开口,语气平缓得出离真实。他慢慢回头,目光里没有焦距,似乎穿透了风雪,穿过了雷海城的身体,在看他自己也不确定的某个远方……
  蓦然静静地笑了。“想要我承认被你上很恶心?想知道我这身体被多少人碰过?连蛇都可以玩弄我?……”
  雷海城骇然。瑶光、太后、冷寿和种种蛛丝马迹都在告诉他,眼前的男人虽然贵为帝王风光显赫,但背负着黑暗卑微的过去,可绝对没想到,剥开冷玄心底的疤,露出来的,竟是与他一样的伤口。
  所以冷玄才会用那种令人发指的龌龊手段来折磨尘烟,要他也亲身尝遍冷玄受过的痛和屈辱……
  “你也觉得恶心了?……”冷玄仍在无声轻笑,左手缓慢而有力地掰开雷海城环抱的双臂,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奋力一撕——
  “哧——”刺耳的裂帛声激痛了雷海城的耳膜。
  上衣碎成两半,滑落腰间。男人肌理分明的上身赤裸风中,炸开无数寒粒。
  漆黑的长发四散飞扬,那一株妖艳的桃花无视严寒,枝叶招展,牢牢地盘踞在男人背上。
  雷海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拿披风想替冷玄遮起上身,却被冷玄回过头那死灰般毫无生气的眼神冻结了手脚
  “这刺青你也很喜欢吧?雷海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刺青怎么来的吗?我现在告诉你,是我父皇亲手刺上的……”
  “冷玄!”从干涩的喉咙深处迸出低吼,雷海城狠狠将冷玄裹进披风里,“够了!”
  冷玄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雷海城在说什么,整个人都溺进昔日旧梦,目光空洞,木然遥望片片飞雪——
  那一天,灰白的天空也在飘雪。太子的宸宫里却热得叫人直冒汗。
  密室内烧着大炭炉,他被脱光了衣服,吊绑在顶梁垂落的粗重铁链上。
  背部刚被抽完一顿皮鞭,痛到麻木。血珠混着冷汗蜿蜒滴落,砸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今天的游戏,该结束了罢?……他昏沉之间听到太子在无聊地打着呵欠,也慢慢放松了始终握紧的拳头。
  趴在太子腿上的那个漂亮孩子却似乎还兴致勃勃,黑水晶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叫侍卫再去厨房抓几条比上次更粗的蛇来。
  看着从蛇嘴里吐出的红信,他周身僵硬,瞳孔收缩。
  言儿笑嘻嘻地拍着手:“麈哥哥,你看!他怕蛇,脸都吓青了。”
  滑腻冰凉的蛇身缠绕住他的腿,扭动着往上爬,越来越接近男性最重要的部位。
  湿冷的红信舔上他染血分身时,他再也忍不住强烈的恶心,胃酸翻腾,干呕起来。
  他以为这场酷刑又将像上次一样延续很久,紧闭上眼帘,却听见密室的门被踹开,随即响起父亲苍皇的怒叱,愕然睁眸。
  太子同样错愕,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
  训斥完荒唐好玩耽误学业的太子,苍皇才把目光转向铁链下,打量起那个他从来没正眼看过的大儿子。
  少年懵懂时贪欢发泄,在个卑微宫女肚里不小心播下的种而已。娘家没有任何势力,对他毫无用处。
  对这个儿子的印象,也就仅止于一年一次的宫宴。虽是长子,但因为不得重视被安排在离他最远的席上。遥遥一眼,面目模糊。
  却原来,已经长得如他青年时一般挺拔俊朗。熊熊火光里,赤裸而线条优美的身躯上沾着血,竟让苍皇喉头莫名发紧。
  冷玄没有留意苍皇眸底稍纵即逝的那抹异样光彩。他被苍皇解开捆缚,带回寝宫疗伤。
  身体躺在父皇华丽绝伦的龙床上,他仍觉恍若梦中。
  从没奢望过,有朝一日,能与高高在上的父皇如此亲近
  御医院里最高明的两名太医也被苍皇召来侍奉汤药,用宫中最好的膏药消去他身上伤疤。
  他心中,对父皇漾满感激和孺慕。
  然而所有温馨美好的幻景就在他背伤痊愈的那一晚被残酷撕裂。
  雪白的长绫紧绑住他手腕脚髁,将他死死地固定在龙床上。他满心敬爱的父皇骑在他腰间,压制住他徒劳的挣扎。
  苍皇的手掌,撩开他满肩黑发,抚摩着他矫健柔韧而充满弹性的裸背。他眼角,看到银针冷冷闪亮……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个夜晚的,只知道自己因刺青引发了高烧,昏睡了数个昼夜。醒来,身体已被刻上专属父皇的印记,永远无法磨灭……
  
  雪花簌簌扬扬,依然落个不停,将他和雷海城发眉尽皆染白。
  “……你现在知道了,满意了吗?……”他恍惚地笑问身后紧拥着他的少年,“你还想要我说什么?雷海城……”
  雷海城用力勒紧双手,似乎不如此做,冷玄就会从他臂弯间消失。
  冷玄此刻心中究竟有多痛,他都懂,可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如果不硬逼冷玄挑出心头毒刺,这个男人会永远地掩着自己无处述说的伤痕,永远地痛下去……
  他蹭着冷玄沾满雪花的鬓角,柔声道:“之前我那些胡言乱语,你别当真。过去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不要再闷在心里。”
  冷玄沉默着,有力起伏的胸膛下,心跳逐渐平稳。良久,他才用跟往常一样低沉而又傲气十足的声音缓缓道:“雷海城,我不需要你来同情。”
  “我不同情你。”雷海城低笑,收到怀中人一个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轻震,他扳过冷玄的脸,凝望冷玄双眼。“我只是喜欢你。”
  冷玄目光有些微波动,没有逃过雷海城的眼睛。他笑一笑,轻轻吻上男人冰凉嘴角,不带丝毫欲念。
  “不是因为你的身体、你的刺青,只因为你是冷玄,才喜欢你。”
  “……”冷玄无语,少年落在他唇边的轻啄很温暖,融开了他嘴角沾上的雪屑。
  少年的脸颊,冻得有点发青。眼中却尽是让他心脏为之酸痛的温柔神色。
  他终于从雷海城怀抱中抽出手,想替雷海城拭去眉上白雪,手到中途,只觉头昏脑涨,在少年变得遥远的呼唤声中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第 89 章

  冰天雪地里折腾了半天,再加上心情大起大落,冷玄体质再强,也挡不住风寒来势汹汹,发起高烧,浑噩沉睡分不清日夜。中间偶尔有醒转,发现自己又躺回了之前栖身的那座屋子。
  火堆一直燃烧着,他却还是冷得不住打寒战,被雷海城撬开牙关,硬灌下热乎乎的肉汤后,体温才略有回升。
  半晕半醒间,他依稀知道雷海城搂着他,帮他取暖,为他搓揉着冰冷的手脚活络血脉……
  神智清明时,他终于撑着还有些酸软乏力的身体,从地铺上坐起。
  屋子门窗紧闭,风撞击屋舍,木板咿呀作响,听声音,风势比他昏厥那天减弱了许多。
  雷海城却不见踪影。
  冷玄心猛地一沉,环视屋内,见两人行囊仍在,微松了口气。
  门板突被拉开,雷海城端着碗热汤走进,迅速掩上门,将寒气拦在屋外。匆匆一瞥,冷玄看到门外大雪仍在飘。
  摸了摸冷玄额头,雷海城如释重负:“烧退了。”将碗塞进冷玄手里,见男人表情僵硬,他笑道:“这汤里是马肉。”
  冷玄一凛,“你把坐骑杀了?”
  雷海城轻轻恩了声,挨着冷玄坐下,“杀了一匹马,还留一匹,只是大雪天寸草难寻,马也饿得快不行了……即使现在起程,恐怕马匹半途就会毙命,支持不到临渊。”
  他和冷玄,都算漏了天灾。
  冷玄慢慢吃完马肉,汤也喝到涓滴不剩,才放下碗,沉声道:“既然如此,就把那匹马也杀了取肉,带足干粮上路。”
  “你打算步行去临渊?”
  “离临渊仅剩百里,难道你肯半途而废?”冷玄不答反问。
  “当然是要赌上一把。”雷海城笑着打了个响指。在冷玄昏睡这几天里,他早就有此意。要他因为场暴风雪而放弃原定计划,确实有点不甘心。何况雪中徒步跋涉,虽然辛苦费时些,却不会像骑马那样张扬惹眼。
  原本,将近临渊,他和冷玄也准备要弃马混入城中的。
  冷玄点头,见雷海城双眼神采飞扬,气色却不太好,想是这段时候日夜忙着照料他,疲劳所致。他悄然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雷海城靠坐得更舒服些,低声道:“累的话,就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
  雷海城凝望着他,直看得冷玄略觉尴尬地别转头,才轻声笑了起来——
  这男人,其实是如此温和,却用冷硬骄傲的外壳将自己层层武装……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跟冷玄相遇,这个男人还会将自己的心冰封到何时?……
  心脏又开始了莫名涨痛,他突然伸出双臂,环住了冷玄。
  男人的身躯一僵后随即放松。雷海城以前虽早有察觉,却一直以为冷玄只是不习惯跟人太过亲昵,才会身体发硬,可现在,他知道,冷玄是花了多少意志力才克制住恶心反胃的感觉,任他拥抱。
  他该如何,才能让冷玄从往日阴影里彻底走出?……
  雷海城忽然后悔,为什么退伍转行后学的不是心理咨询?不过,用上一辈子时间,总能帮男人将心里的死结解开……
  他微笑,在冷玄惊讶的眼神中缓缓拉开自己衣襟。
  少年瘦而不失精壮的胸膛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条疤痕。每一条,冷玄都很熟悉。但心口附近,却赫然添了新伤
  色泽鲜红的一朵桃花,花瓣还泛着血丝。桃花边,是个血红的“玄”字。
  “我刚替自己刺的。”不上麻药直接纹身,还真不是普通的痛。可比起冷玄铺满整个背部的刺青,他这个根本是小儿科。
  笑着拉起冷玄微微战栗的左手,按上心口。“我也跟你一样有刺青了,这桃花,是不是很漂亮?”他深深看进冷玄眼底,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刺青并不丑陋,也不肮脏。替你刺青的那个人才应该被烙。”
  冷玄似乎承受不了雷海城专注的目光,用力闭了闭眼睛才又张开,伸手掩起雷海城衣襟,将他揽入怀中。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静静偎依着,倾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织起伏……
 
  一阵蹄声得得,踏雪而近,将沉浸在宁静气氛中的两人惊醒。
  谁会在大雪天造访这个破败小村?雷海城和冷玄对望一眼,飞快跃起,取出那两张面具。
  刚戴好面具,马匹低嘶,也停在了屋外,一人推开门就愕然叫道:“怎么你们还在这里?”
  这人一身油腻邋遢的猎户装束,头戴半旧皮帽,满脸络腮胡,几乎连面孔也看不清,但嗓音和身材却是十足十的熟稔。
  “无觞,你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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