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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第二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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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兄,要不要我杀了那小鬼?”


  冷玄看着幽无觞,茫然的目光渐渐多了点生气,脸色青得可怕,嘴唇蠕动着,陡地侧过头,低声呕吐。


  肮脏、恶心……
  雷海城呆坐一角,风从掀开的帐篷门帘处吹进拂在身上,四肢冰凉。


  心,也是冷的。
  冷玄仍在颤栗呕吐,雷海城木然看了许久,终于胡乱穿起衣服,像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着似的冲出帐篷,跳上自己的坐骑,扬鞭疾驰。


  胸口如被巨石来回碾压,痛不可挡,叫他片刻也无法再停留在有冷玄的地方。


  骏马撒蹄飞奔,扬起一路雪尘。
  他漫无目的地听凭坐骑奔跑在无边空旷。脸上,缓缓地笼上初升阳光。


  旭日鲜亮,耀痛了他双眼。
  怆然四顾才发现,天地之间,尽是寥落。
  原来,原来竟无处可依归。连他一心想守护的那个人,都不过是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幻影与美梦。


  “……呵呵……”刹那间身心俱疲,他放开了缰绳,任自己滚落马背。
  他趴躺着,厚厚的积雪一下子埋陷了他大半身躯。
  感觉不到寒意,却有微热的水,慢慢地,融开了眼角周围的积雪……


  明知道,冷玄厌恶来自同性的拥抱,明知道,冷玄不喜欢男人,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让冷玄为他改变?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


  自做多情!这四字他从前曾拿来暗中讥笑追求他的同性,如今用在自己身上,再贴切不过。
  他伸手,摸着心口。
  衣衫下面,是他亲手用刀子刺上去的桃花,还有男人的名字。
  冷玄永远都不会知道,染上风寒昏睡的那几天里,他也因为刺青发了烧。


  一刀刀折磨自己肌肤,肉绽血流的疼痛感,至今鲜明,可看着男人当时眼中腾起的感动,他觉得,为冷玄做一切都值得。
  心口刺青的地方,宛如被虫蚁细细咀嚼着,很慢,却痛入心髓……


  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锁进冰冷黑暗的世界里……
  漫长的死寂中,终于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马儿一个响鼻,停在他身边。


  “雷海城!”熟悉低沉的声音隔着积雪,听来遥远而不真实。
  一只手费力地将他从积雪中抱起,紧紧揽进宽厚胸膛——
  男人的心跳,乱成一团。


  “不要走,不要走……”冷玄用面颊去暖少年冻得发青冰凉的脸庞,喃喃重复着。
  流失的体温跟着意识一点点回到体内,雷海城惘然,望向冷玄。


  男人披头散发,呼吸仍未平复下来,呼出的热气在两人脸旁形成片白雾。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不是讨厌你……”
  冷玄声音在寒风里微微颤抖,仿佛绷到及至的弦,稍微大力,就可以拉断。


  “不要走。”
  箍在腰间的左手越收越紧,雷海城凝视冷玄满眼绝望,唇角牵出个凄然苦笑。
  即使逃到世界尽头,他的心始终被冷玄牢攥手中。
  朝阳艳若火,男人发如墨,在他头顶罩出一片阴影,挡住了灼人的光线。


  他长叹:“回天靖罢……”
  不想再责怪什么,也不想再要求什么。只要生命终结前,能继续爱着,已知足。


  “……”冷玄似乎还想解释,但雷海城疲倦的目光让他抿紧唇,跟雷海城一起沉默。
  身后,蹄声轻巧,奔近两人。


  幽无觞跃下马,看见冷玄紧搂着少年,也只能摇头。
  将手里披风替冷玄罩上,“玄兄,你刚服过解毒药该好好休息,我都说了会帮你找这小鬼找回来的,你还非自己冲出来找——”狠瞪雷海城一眼,若不是碍着冷玄,早拿剑劈将上来。


  雷海城一怔,倒压下了满腹心酸,问冷玄:“绿郎不是替你解了蛇毒么?”
  “他是给我服了解药,不过那蛇毒很猛,还有些余毒未拔清,昨天从洞穴出来后忙着赶路,我自己疏忽了。”冷玄抬起左手,手背上被蛇咬噬过的地方尚透出圈暗青。


  “之前,兴许也是因为余毒攻脑,神智不清,我才会那么失控……”
  他黯然一笑:“那些事情,我已经多年不曾再想起了。”


  雷海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听说是蛇毒作祟,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又暗骂自己昨天只顾着生闷气,居然没替冷玄仔细检查过伤势。


  好在两人从天靖出发前,考虑到此行凶险,携带了不少解毒药剂,清除余毒应该不成问题。
  “等你手上青气褪尽,毒就清了……”他说着,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晃而过,戛然止声。
  盯着冷玄,看到了冷玄黑眸里跟他同样的震惊之色——
  “符青凤!”
  他和冷玄,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绿郎那条小蛇毒性如此强烈,咬了冷玄一口后伤口至今发青,可符青凤被蛇结结实实咬中后背,瘫软倒地,脸上却未见丝缕蛇毒发作时应有的青气。
  符青凤根本就没有中蛇毒!也不过是在演一场戏……

 

第 99 章

  蹄声急如雨,朝临渊城回奔。


  马上三人,面色都十分沉重,尤其是幽无觞,俊脸铁青。“玄兄,你说符贼没真的中蛇毒,是在使诈?!那小蛇分明咬中他后背的,难道他可以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被蛇咬,先吃了解药?”


  冷玄尚在沉吟,雷海城道:“未卜先知倒未必,但极有可能是贴身穿了件什么护身盔甲以防不测。”


  他是想起自己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里面尽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软猬甲啊天蚕衣的。符青凤曾在坎离城地道中被公子雪一掌伤得不轻,吃此大亏,说不定事后便日夜穿着护身衣保命。


  冷玄理着思路微叹:“无觞,你想想,昨日的形势确实对他极不利,绿郎又临阵反扑噬主,符青凤自然权衡过,他若顽抗,难敌我们人多势众,不如干脆将计就计反摆我们一道,让大家以为他真的中了蛇毒无力反击,或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幽无觞狠狠一扬马鞭,“这么说,风陵皇备下的毒酒也是假的了?怪不得他们一唱一搭地,要给自己留全尸。”
  雷海城点头,“御焰燎说过他自己就是风陵最好的医师,调配些假死药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昨天他已有疑惑,像符青凤和御焰燎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了,怎会甘心自行了断?只是那两人诀别时神情凄楚唱作俱佳,那杯毒酒的效果又太过逼真,叫人情不自禁跟着入了戏。


  只可惜了绿郎……
  幽无觞怔了半天,讷讷对冷玄道:“昨天临走时,你是想看看那两人是否真死了,才用长枪去刺他们的尸体?”


  冷玄恩了声,“我是放心不下……”
  幽无觞作声不得。绿郎撞岩自尽后,冷玄又回到水潭边,持枪去刺水下尸身。他向来爽直,既报了仇,又见那两人死得还算利落,心下对冷玄的多疑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没必要再去作践死尸,忍不住出声阻止冷玄。


  冷玄枪尖还是刺进了御焰燎背部,血水冒出,御焰燎却毫无动静。这时听到幽无觞出言阻拦,雷海城又早赌气径自出了洞穴,冷玄便没有再往符青凤尸身也补上一枪……


  结果,棋差一着……冷玄摇了摇头,将挫败感甩出脑海——
  离开洞穴后就始终感觉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以致他一直在思索自己究竟疏漏了什么,却原来忽略了最明显的破绽。


  人得意时,果然会掉以轻心。想得千般复杂,竟反而看不清最简单的事实。
  他无声苦笑。


  三人暂时都缄默下来,只听马蹄翻飞。隔了阵,幽无觞终究郁愤难平,忿然道:“那两人好歹也算一国之君,居然用那么无耻的手段逃命?要让我看到他们真的没死,非把他们剁成肉酱不可。”


  雷海城在旁冷冷道:“你以为他们还会留在原处,等着你去砍?准备好陷阱等你上钩倒是十有八九的事。要报仇,也得想好他们这次会躲去哪里?”


  他并不反对回去斩草除根,但明知道对方可能在洞穴里设伏还自投罗网就太冒失。也许从前他一个人行动时,无牵无挂,还挺享受这种刺激,不过经历过那晚冷玄失踪的恐惧,他不想再贸然行事。


  然而幽无觞坚持要亲眼求证,冷玄自是不肯任老朋友孤身涉险,回帐篷收拾起行囊后跟着幽无觞起程,叫他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幽无觞回瞪雷海城一眼,竟没有反驳,转头对冷玄正色道:“玄兄,这小鬼虽然混帐,说的还算有道理。你不用陪我去冒险,你们只管回天靖罢,我自会小心应付。”


  “无觞,若你我易地而处,你会让我独自回去么?”冷玄淡然一笑,随即敛了笑容,他脸色仍透着几分苍白,黑眸浸润阳光里,光焰飞舞。


  “我跟他,迟早会对上。来风陵,本也是为了刺杀符青凤。”


  洞穴就隐匿在临渊城背靠的群山中,两块天然巨石如两扇大门竖在洞穴入口前,中间仅留一人侧身可过的缝隙,洞穴周围藤蔓丛生。如果不是留心细看,谁也想不到巨石后别有洞天。
  三人接近洞口下了马。幽无觞游目四顾,适逢头顶上空有只孤鸟飞过,他一箭,射落。


  箭只射伤了孤鸟的翅膀,他抓起鸟儿抛进洞内。
  三人均凝神倾听洞内动静,没听到什么异常,一个接一个依次入内。


  绿郎的尸体仍躺在原地,身下一大摊血迹已然干涸。
  潭水清澈无比,两具尸身果然已不翼而飞,连符青凤的折扇和剑也不见踪影。


  一面洞壁上却用血画了三只大大的乌龟。每只都驮着圆台般大的龟壳,似乎不堪重负,伸长了脖子喘气。三个脑袋赫然分别是冷玄、雷海城、幽无觞,而且还惟妙惟肖。


  幽无觞脸肌抽搐,终于迸出一长串咒骂。
  冷玄多年没听这老朋友爆粗口,显然今天幽无觞是气疯了,直等幽无觞骂个痛快停下喘气时,他才道:“走吧!”


  幽无觞哪肯罢休,提剑将那面石壁劈得乱七八糟,边砍边恨恨道:“玄兄,我真是瞎了眼,居然答应留他们全尸。昨天怎么也要把那两奸贼的头砍下来!还好你后来补刺了一枪,杀了风陵皇也算解气。”


  “……未必。”冷玄摇了摇头,“若御焰燎真被我杀了,符青凤还有心情画乌龟么?”


  雷海城自见那三只乌龟,也是哭笑不得。他和冷玄被画得相像就算了,毕竟符青凤跟他俩见过好几次,印象清晰。可幽无觞与符青凤昨天是初次打照面,真难为了符青凤,那般危急境况下,居然还将幽无觞的容貌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御焰燎即便还活着,亦离死不远。
  “御焰燎本活不过夏天,是靠漠狐胆才多续了半年命,没移神草的话,这个冬季结束,他性命也到头了。”
  幽无觞本来怒气冲天,听雷海城这么一说,总算平了些愤恨,哼道:“算便宜他了。”


  望了望冷玄道:“玄兄,移神草你可小心收藏好,世上大概也只剩两株,千万别给符贼夺了去。”
  “两株?”雷海城略觉意外,还以为这鬼草被冷玄视若旷世奇珍,应该独一无二才对。
 
第 100 章

  “当初珈素找到了两株移神草,自己留下一株,另一株便给了我……”幽无觞跟着冷玄和雷海城鱼贯走出洞穴,在日光下轻叹,不掩苦涩。

  冷玄上了马,闻言动容道:“无觞,你可没告诉过我这是珈素给你的定情物——”
  幽无觞跨上坐骑,迎风一撩长发,恢复了洒脱,笑道:“珈素是怕我常年在外游荡漂泊,难免遇到凶险。她却不想想,我怎可能会去吃这草把她忘了?这玩意,对我毫没用处。”
  马鞭甩起声清响,他提缰,奔在了最前面。

  
  三骑驰出后山,一路竟然风平浪静。

  没有预料之中的机关、埋伏……不止冷玄和雷海城皱起了眉头,连幽无觞也觉得奇怪。嘀咕道:“符贼那么狡诈,应该猜得到我们事后可能会起疑回来看个究竟吧?怎么伏兵都不设一个?我还想抓人来追查他的下落!这下倒好,也不晓得那两人躲到哪里去了?”

  冷玄静默着,最终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如箭离弦。

  “别想那么多,回天靖要紧!至于符青凤,即便我们不找他,他终究也会找上门来。”
  幽无觞虽然心有不甘,但领教过符青凤和御焰燎的奸猾手腕后,已将初入风陵时的轻视之心收起,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想在风陵再揪出那两只狐狸,好比大海捞针,只得作罢

  三人离开临渊又行了数十里路,才止步小憩,顺便让奔波成日的坐骑也缓下脚力。
  一连几天晴空朗日,不少积雪较薄的地方已经融得七七八八,露出泥土。幽无觞与冷玄生着火,忽然道:“玄兄,我陪你回天靖。”

  冷玄一怔,抬头,却见幽无觞正紧盯牵了坐骑去远处泥地里啃草根的雷海城,立时明白他的用心——

  幽无觞是不放心雷海城。

  他望着残阳里雷海城的背影出神,直听幽无觞在耳边喊了好几声方收回目光,拨弄着火堆,淡淡道:“他不会害我。”

  幽无觞叹口气,“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免得你又嫌我多事。那小鬼是真的借尸还魂也好,装模作样也好,我也管不了,反正你就让我送你平平安安地回到天靖罢。”

  冷玄无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柔白银光照遍千里雪原。

  雷海城默默地搭好帐篷,拿起睡袋,对正在铺褥子的冷玄低声道:“今晚我睡外面了。”
  冷玄手倏地僵住,想叫住雷海城,可雷海城已经弯腰走了出去。夜间的风,趁隙而入,令他连打几个寒战。

  幽无觞在火堆边展开毛毡正准备休息,看见雷海城面无表情出了帐篷找地方就寝,倒有点意外,朝雷海城横看竖看,不得要领,最后卷起毛毡,钻进帐篷自去与冷玄叙旧。

  雷海城走到丝毫听不见帐篷内说话声处,扫开积雪另生了堆火,这才躺下,遥望天心明月。
  根本就睡不着,但如果留在帐篷内,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玄。

  他并不是不知道冷玄厌恶男人间的性接触,可总是自信地以为自己会是例外。昨夜那场堪称有生以来最失败的做爱却如当头一棒,打得他几乎找不到方向——

  冷玄的心理阴影,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以为自己正在慢慢抚平男人心底的创伤,其实却在残酷地一步步把冷玄逼到崩溃边缘……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心理医生?

  披着睡袋坐起身,他抱紧了双臂,深深地呼吸。

  沙沙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他转头,看着月华下冷玄踏雪而来。

  冷玄手里提着自己的披风,走到火堆旁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雷海城身边坐了下来,抖开披风披上雷海城肩头。

  冷玄的身体,很冷。雷海城本来想叫他回帐篷去睡觉,但看看冷玄的表情也知道劝不动,终于在心里叹了口气,将两人一齐裹进了披风里。

  他和冷玄,并肩靠着,看面前火苗摇颤。

  雷海城突然觉得,他跟冷玄就像两只孤独的刺猬,为了抵御寒夜,为了贪恋对方身上那丝温暖,不顾一切地想靠近彼此。

  可越接近,越被对方的刺扎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纵使如此,却依然不愿分开……

  隐隐约约的痛楚,如荆棘一样,在胸腔里伸展蔓延——

  他有些受不了耀眼的火光,悄然阖起眼帘,轻问身边人:“你见过刺猬吗?”
  以为冷玄不会回答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说不定这长于深宫的男人连什么是刺猬也不清楚,谁知冷玄答得很快:“当然见过。”

  男人低沉的嗓音甚至还带点笑意。

  雷海城诧异地睁眼,果真见冷玄嘴角含着丝微笑,火焰将他俊朗的面容映上层淡淡红光,竟是出奇的柔和。

  “开元宫的墙角草丛里以前就有过窝刺猬,我还抓过一只去吓唬可人……呵
  ……”

  “可人?”雷海城还是头一回看到冷玄笑得这么轻松,不可思议地微扬了下眉。
  “她是服侍我起居的侍女。”冷玄轻轻握住了雷海城右手,略显迟疑却仍是续道:“也是周儿的娘亲。”

第 101 章

  雷海城最初只从飘音处听说过明周的生母早逝,对那女人向来没什么概念,见冷玄提及可人时神色温柔而伤感,他也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未婚妻婷,心头微微酸涨,又忍不住怅惘——
  冷玄与那可人相恋时,应该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吧。瞧冷玄对明周疼到骨子里的宠溺劲,想必视可人如珍如宝,年少痛失爱侣,自然将满腔爱恋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他轻拨篝火,安慰冷玄。“人死不能复生,太伤怀也无济于事。你若真爱她,今后就更该要自己过得快活些,让她在泉下也能安心。”

  冷玄一愣,目注雷海城道:“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雷海城表情古怪,“你年轻时又不知道将来会碰到我这个孤魂野鬼,跟喜欢的人谈情说爱,天经地义。你不会以为我会喝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才把什么事情都藏着吧?”
  冷玄借干咳掩饰着心虚,直到雷海城不满地哼了声,他终是歉然低笑:“是我多虑了,我不该老将你当孩子看待——”

  “啪”,雷海城拗断了拨火的树枝,乌云满面。其实早就发现冷玄有时侯对他简直小心翼翼地过了头,横竖看都不太像情人间的关爱,原来真还应了幽无觞那张臭嘴,把他当成了小鬼。
  尘烟这躯壳,实在害他不浅。

  他瞪着冷玄,“你不过比我年长两岁,少拿我当小孩看。”

  冷玄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打量着雷海城,一脸怀疑。“你有二十九了?我还以为你也就跟尘烟一般大。”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没记住我年龄。”搞半天,冷玄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雷海城只觉两侧太阳穴都在抽筋。

  敢情他在冷玄面前表现得再豪迈,都被男人看成是少年人故作老成,当面哄着他怕伤他自尊,掉转身就忙着未雨绸缪以备替他收拾残局?

  越是深思两人相处时的言行方式,所有平时遭忽略的迹象就越是明显起来,纷纷指向雷海城最不愿承认的事实——冷玄多半是将他列入与明周同样的位置,如老鸟护雏般宠着、护着。
  雷海城郁闷到无以复加,“我在锁云山洞里时,不就已经跟你说过年纪了?……”
  还想再继续发下牢骚,忽觉冷玄左手微僵,雷海城顿时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迅速刹住车。


  他那时,心头正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对冷玄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冷玄半边面容被火光染上阴影,无从探究神情。隔了片刻才道:“当时我只顾着寻思该如何脱困,你辱骂得再凶,我都当作耳边风没去听。”他缓缓转过头,许是看到了雷海城目光里的些微愧意,淡然而笑。


  “你我那时候,是生死大敌。对付敌人,无论用什么卑劣手段都不为过。况且我冷玄,也不会被那些折辱摧垮,否则十多年前我遭人羞辱时,早该死了。”


  种种伤楚劫难,历经岁月皆已积淀。他徐徐道来,平心静气,波澜不兴。雷海城却听得一阵心酸,凝视冷玄。


  明朗月色下,冷玄温和笑容背后的傲气与寂寥,无处遁形。

  瞬息之间,雷海城有种感觉,逆转天命破了轮回来到这个异世,无非是为见一眼身边这孤单的人。


  从此,恨爱交织、心痛彷徨……甚至想过放手。

  可如今,他什么也不愿多思考,只想就这样两相偎依着,享受一刻平静安宁。
  月光清寒如霜,洒上冷玄漆黑的发丝鬓角,仿佛竟生了银白。雷海城明知是月色反光,仍情不自禁抬手轻抚,想抹去那丝沧桑。

  再过二十、三十年,男人也将年华老去,两鬓真正白如霜雪……而梦蛰,会让他陪伴着冷玄,直到华发若雪的那一天么?……

  摸着冷玄发丝的手停顿在半空,触及冷玄询问的眼神,雷海城收敛起心神,微笑道:“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玄,要不要我听我唱歌?不过唱得很难听,你可别听着就睡着了。”
  他靠着冷玄肩膀,轻轻哼唱起林忆莲那首脍炙人口的经典老歌“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的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为了你 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让我们 形影不离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与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 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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