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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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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秀士微笑道:“说来话长,与会之期尚在明日午刻,你我可作竟夜之谈,在下先为天君引见江湖道上朋友。”接着一一为葛元良引见。
随行冷面秀士之人除了百足天蜈皇甫炎外,系关中剧盗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均是冷面秀士门下。
葛元良道:“庞老师怎知明日之会?”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来时曾遇上丰都双判,肋下各挟看一人,不待在下出言,田老大竟自冷笑道:“庞老师莫非也为了藏珍图而来?”
在下答道:“与其说是藏珍图,毋宁说是为了鲁阳戈。”
田老大阴阴一笑道:“好,明日午牌时分,请驾临劣徒罗秉浩宅内,必让阁下亲眼目睹那幅藏珍图。”
在下道:“现在不行么?”
田老大哈哈大笑道:“此事已震惊武林,黑白两道闻风纷纷赶来,粥少僧多,未必能尽如人意,田老大已把风声传开,意欲将图明日在劣徒宅中当众展阅,谁能参悟图中奥秘,就将图赠与其人。”
在下亦大笑道:“图有两幅,必须双图叠合,在烛光下映照,不然无法参透奥秘,明日之会必然有诈。”
田老大道:“武林群雄都能像庞老师如此明礼之人能有几个,但群雄中不会先将此图攫有,再设法追踪另图下落。”说看抱拳微笑道:“田老大尚有事待办,恕不奉陪。”
说着手一指肋下所擒之人,接道:“此乃葛元良老儿门下,葛老儿现在山上齐天庙内,山下田老大已布了恶毒奇门阵式,不到明日午时,请别妄动。”言毕双双如飞奔去。
冷面秀士话了目注石桌上酒肴,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冻,怎么在空旷处饮酒谈心,何不移至殿内也好畅叙。”
葛元良道:“殿内积尸多具,血腥刺鼻,在内饮酒未免大煞风景。”
冷面秀士一愕,摇首微叹道:“你葛老儿未免出手太辣毒一点了,明日午刻进了他的堡寨,恐不易善了。”
葛元良双目一翻,冷笑道:“你我若易身而处,出手更比老朽辣毒。”
冷面秀士笑笑道:“事过境迁,不要谈了。”说着望了严晓星等人一眼,只见均非武林知名人物,不禁面泛不屑之色,向葛元良道:“请借过一步叙话!”
严晓星鼻中微哼一声,起身离座,飘然走开向许飞琼身旁走了过去,道:“姑娘,请领在下察视被制姑娘同门,延捱过久,双判手法异常辣毒,恐血行阻滞,日后将落得个残废。”
许飞琼面色肃然,微含螓首道:“阁下请随我来。”
一前一后,飘然向庙外走去。
大雪纷飞,寒风怒吼,景物一片萧瑟迷离。
两人默不作声,将被制诸人一一拍开穴道嘱他们调息行功,以免血行阻滞。严晓星独自一人立在悬崖之上,目凝远处连绵屋宇,只觉心中怅触无名,前尘往事不禁纷至杳来。
耳旁忽响起许飞琼娇脆语声道:“是严公子么,为何避我如遗?”
严晓星旋面望去,只见许飞琼笑靥如花,晶澈明亮双眸凝注着自己,不禁微微一震,答道:“三年来愚兄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琼妹,艺成后曾去大名贤妹姑母家,不知贤妹何往,心内怏怏如失久之。”
许飞琼闻听严晓星之言,心中一甜,靥泛红霞答道:“小妹承无名老前辈引荐,投住家师处,家师虽然刚愎自负,嫉恶如仇,但人极方正,恐风声走漏故连姑母均不为她知。”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遂低声叙谈别后经过。
许飞琼闻知严晓星在她姑母家中险遭不测,不禁失声惊道:“此乃何人所为,有谁知你必来小妹姑母家中。”
严晓星道:“琼妹想想看,有谁知道?”
许飞琼略一沉吟道:“除了伏建龙别无人意图害你。”
严晓星诧道:“琼妹为何断言是伏老爷子?”
许飞琼娇羞叹道:“小妹与你情如兄妹,除了无名老前辈及我爷爷姑母外,仅伏老爷子知情。”
严晓星皱眉沉吟不语,他知兹事体大,稍一错失即谬之千里。
忽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琼师妹,你与此人是否故旧?”
严晓星转面望去,只见面目森冷青袍少年,年约廿五六,肩披长剑,五官虽然均匀,却英悍逼人。
许飞琼面色一沉,如罩严霜,怒道:“小妹与他说话,与丘师兄何干,你少在小妹面前惹厌。”
青袍少年见许飞琼动怒,竟堆上一脸笑容,道:“江湖险诈,愚兄是关心师妹。”
许飞琼淡淡一笑道:“盛情心感,这位赵老师并非歹人,师兄请回吧!”
青袍少年望了严晓星一眼,道:“如此愚兄放心了!”
说着转身飘然走去,他那目光中蕴含无比的怨毒。
许飞琼凝视了严晓星一眼,道:“公子出道来后,便到处留情,日后何以处之。”语声中微含幽怨。
严晓星凝视远处雪飞苍茫,轻叹一声道:“琼妹大可放心,不论如何,我总不负琼妹就是。”
许飞琼闻言芳心大慰,嗔道:“回去吧,逗留过久,恐蜚短流长。”
严晓星跨入齐天庙,只见偷天二鼠与廖独立在殿外廊下,廖独面现不豫之色,忙一提真气,疾如飞鸟射落在殿廊上。
吕鄯附着严晓星耳旁低声道:“老弟,旧情复炽,难舍难分……”
严晓星怒道:“别胡说!”
只听廖独冷笑道:“庞雨生又非三头六臂,万人景仰的武林名宿,葛老儿真有目如盲。”
殿内响起冷面秀士庞雨生冷笑声,数条身影纷飞射出落定,冷面秀士向廖独厉声问道:“你在骂谁?”
廖独双目一瞪,沉声道:“就骂你庞雨生又待如何?”
冷面秀士杀机猛泛,忽又微微一笑道:“过了明日,庞某倘不将你碎骨扬灰,誓不为人。”
廖独冷笑道:“廖某断你活不过明日。”
冷面秀士冷冷一笑道:“庞某说话算话,且过了明日再说。”
随即冷峻目光一移,沉注在严晓星脸上,道:“令师何在?”
严晓星道:“家师不是与阁下同往龙游么,怎么反来问赵某。”
冷面秀士闻言胸中怒火如沸,喝道:“晚生后辈,怎敢目无尊长?”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家师并未嘱咐在下将你冷面秀士当做师门尊长。”
冷面秀士一再遭受奚落忍无可忍,右掌缓缓提起,蓄运真力,意待一击将严晓星毙命掌下。
偷天二鼠不禁暗暗大惊,为严晓星捏着一把汗。
严晓星面色平静,右掌护胸,五指虚抱,淡淡一笑道:“庞老师那几手武功却吓不倒我罗刹门下。”
冷面秀士心内一震,暗道:“莫非这几年来罗刹谷主参悟绝学,武功精进,不然他门下怎敢如此狂傲。”
一念至此,不禁首鼠两端,迟疑踌躇不敢出手。
这时,葛元良已从许飞琼口中得知严晓星救治他门下多人,他最钟爱许飞琼,不由对严晓星心存好感,伸手一拦道:“庞老师,大敌当前自相火拚,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话到中途,冷面秀士已自一掌“天风狂涛”推向严晓星而去,暗动潮涌,不带半点风声。
严晓星比他还怏,身形疾转如风,右掌“金剪斩梅”,迅如电光石火切向冷面秀土腕脉诸穴。
冷面秀士大感震凛,右掌飞撤。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掌化“顺水推舟”切向冷面秀士左肋,变式奇快,掌飞玄奥异常。
冷面秀士料不到对方如此棘手,急切间竟无法拆解,除了硬接硬封外,并无他途,大喝一声,右掌疾伸迎向来掌而去。
双掌交击两人各自跃了开去。
葛元良呵呵大笑,拉着冷面秀士走向殿内道:“今晚双判必不让我等安睡,留着点精神应付晚上强敌来袭吧。”
廖独一跃上前,道:“老弟你受伤了么?”
严晓星摇首道:“他还伤不了在下。”
说时发现许飞琼眼内满含焦急之色,不禁微微一笑,两臂微振,潜龙升天拔起,道:“在下探望贼人动静,去去就来。——
语音未落,人已穿空飞出庙墙外疾杳。
许飞琼亦腾身而起,迅如流星电奔进去。
严晓星落在崖沿,目光凝视崖下罗秉浩堡寨,眼帘中幻出一片紫霞山庄情景,满怀悲怆,不禁泛出身如断梗飘萍之感,热满盈眶,喃喃自语道:“此仇不报,何为人子。”
他心中升起一股猛烈怒火,意欲闯入堡寨,手刃双判,方消心头之恨。
但丰都双判是主凶么,如不是主凶,反予真正凶手警惕,眺望堡寨刁斗森严,恐不易得手,心头怒火渐渐冷了下来,微微叹息一声,眼前又浮出许飞琼倩影,回忆在大名数月,日夕与许飞琼亲近,几近两小黑猜,不禁低吟道:
“来时霞邑衣香润,
彩线垂鬓。
卷帘还喜月相亲,
把酒与花相返。
西去阳关休问,
未歌先恨。
玉峰山下水长流,
流水尽情无尽。”
忽闻耳旁软语轻声道:“星哥,你恨什么?”
严晓星鼻中嗅得一丝兰麝幽香袭鼻,知许飞琼暗暗随来,旋面笑道:“琼妹轻功精湛,愚兄丝毫无觉,令人钦佩。”
许飞琼嗔道:“你心有旁鹜,自然未曾察觉,你还未答小妹之言。”
严晓星道:“愚兄是在想念琼妹。”
许飞琼靥泛红霞,娇羞道:“你在胡说什么?”
严晓星道:“愚兄是说实话,满怀厌根,恨无端在大名分手,又恨身在江湖,不由自己。”
许飞琼道:“你我相逢难道不欢喜么?”
严晓星望了许飞琼一眼,叹息一声道:“咫尺天涯何喜之有?”
许飞琼道:“是否欲小妹朝夕与共?”
忽听随来一声轻微冷笑道:“好不要脸!”
严晓星面色一变,虚空扬掌疾拍而去,身如闪电射出。
一方山石啪的一声齐中分裂,一条身影冒起,哪知严晓星电射而至,右掌已按向肩头,只听闷嗥一声,那人坠地毙命。
许飞琼亦如身随形而至,阻拦不及,口中喊了一声道:“不好!”
定睛望去,只见死者正是许飞琼同门师兄面目森冷青袍少年。
微风飒然,一条庞大如鸟的身影堕地,却是葛元良,望了死者一眼,怒道:“琼儿,你师兄因何而死?”
严晓星正欲挺身自承,许飞琼道:“遭了匪徒阴毒手法,徒儿与这位赵老师救援不及,被匪徒遁往崖下逃去,恩师你瞧师兄的伤痕就知。”
葛元良凝视死者肩头,但见一块掌大焦痕,撕破肩衣,皮肉焦黄糜陷,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恶毒武功?”
许飞琼道:“风闻有一风火头陀,武功更甚于丰都双判,恐师兄死于他恶毒火器。”
葛元良怒形于色,颔首道:“琼儿说得不错,明日为师定要会会风火头陀。”
说着冷沉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道:“琼儿,为师要问你一句话。”说时身形已自飘了开去。
许飞琼疾随跃去。
严晓星暗赞许飞琼慧心灵思,否则自己不知如何解开这场纷怨,只见许飞琼与葛元良立在远处似在争论什么,须臾葛天君忽一鹤冲天飞起,穿空斜飞落入庙内,
许飞琼盈盈含笑走回,道:“恩师说小妹平日冷若冰霜,为何对你独加青睐,心疑不解。”
严晓星吃了一惊道:“琼妹向令师说明了愚兄真正来历么?”
许飞琼摇首娇笑道:“小妹哪有如此愚蠢,幸亏恩师平日对小妹喜爱听信,说你是个诚厚君子,人不可貌相,日后即知。”
严晓星道:“琼妹谬奖,愚兄怎敢当诚厚二字。”
许飞琼嗔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恩师说晚来双判匪徒必大举进袭,小妹忧心如焚……”
天色渐渐晦暗,严晓星忽察觉崖下远处堡寨中人影纷纷掠出,忙道:“令师所料不错,匪徒果有来此偷袭之意,你我速回禀知令师戒备。”
天黑如墨,大雪飞涌,扑面寒风如割,齐天庙一片沉寂,三条身影疾如鬼魅掠入山门内顿住。
只听一个阴冷刺耳语声道:“怎么丝毫无动静,俺就不信他们能插翅飞去。”
忽闻冷哼一声接道:“你道他们均是泛常之辈,尤其是东斗天君葛元良、冷面秀士庞雨生一身武功高绝,不在两位田香主之下,咱们就照罗护法行事吧!”
“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此庙占地甚广,殿宇房舍甚多,拿不准他们藏身所在如何行事?”
“他们在大殿内栖身!”一人手指大殿,只见落地雕花长门糊纸内映一丝淡淡灯火。
那人接道:“明日午刻之约使他们相信不疑今晚我等会施展暗算,快去!”
去字出口,一条身影疾如脱弦之弩般掠在殿廊上,悄无声息挨近,一人以手指蘸湿点破窗纸,凝视内面动静。
只见殿角燃着一截残烛,欲熄未熄,昏黄烛光下映着四周,数人侧身而睡,鼻息咻咻,葛元良庞雨生双双面对盘膝静坐,已然入睡。
那匪徒心喜欲狂,见他们毫无戒备,认事成易如反掌,探手一摸囊内,不禁目呆口张,只觉囊内空无一物,低呼道:“糟了!”
另两匪见状情知有异,不约而同探手入囊。
两匪发觉身旁已无革囊,不禁寒意顿冒,机伶伶连打寒颤,面色大变,三条身影如飞倒飘开去,落在旷地上。
三人均是江湖巨盗,武功甚高,却身旁革囊被人盗去毫无察觉,不言可知,对方若置他死命,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问题是在革囊系从何处被盗,明明均携有五鼓断魂香收藏囊内,临来之时扎束在身,怎么此刻不见?
几道目光互望了一眼,断定出堡门就被盗去,倘或此刻被盗,为何一无动静?
然而三匪并无胆量破门而入,回去如何覆命,不由面面相觑。
只听一匪长叹一声道:“回去吧,我们认栽了就是!”
三匪胆战心寒,扑往庙外而去。
一叫庙门,即见面前黑影疾门,三条身形横身阻住,只见丰都双判田敦明田敦义及一尖额鼠腮,蓄着两撇山羊胡须五旬老者,三匪不禁面色如土,抱拳施礼道:“参见两位田香主罗护法。”
尖额鼠腮老者正是九首蛇罗秉浩,沉声道:“事情办成了没有?”
“回罗护法,事情出了舛错。”
丰都双判及罗秉浩闻言不禁一怔。
罗秉浩打量三匪上下,见并无打斗模样,诧道:“莫非正点子都逃走了么?”
一匪躬身答道:“葛元良老贼等均在大殿内栖身熟睡,一个未少。”
罗秉浩道:“那么有何差错?”
“回罗护法,小的身旁五鼓断魂香及一袋暗器均不翼而飞!”
丰都双判闻言大吃一惊,道:“有此等事,在何处被盗你们知道么?”
“禀香主,小的茫然不知,谅一出堡门即被盗去。”
田敦明面色一变道:“不好,具有如此身手除了偷天二鼠外并无第三人,莫非偷天二鼠亦要淌此浑水么?哼,田老大定要叫你们葬身无地!”
罗秉浩道:“两位香主,现在应如何处理?”
田敦义道:“依你之见咧?”
罗秉浩道:“属下之见,索兴一不做二不休,属下尚有两管五鼓断魂香,再放出三十只毒獒,葛老贼庞穷酸纵武功盖世,也难逃毒手。”
田敦明略一沉吟道:“也好!”
九首蛇罗秉浩见双判同意,纵身一跃,投往松林中,须臾领着纷纷人影奔来。
每人手中牵着一只毒獒,只只形如小豹,却戴有护嘴皮套套住使它们无法出声。
匪徒们小心翼翼悄然蹑入庙内,九首蛇罗秉浩手转一筒五鼓断魂香,轻轻吹入破孔内。
那知强中还有强中手,偷天二鼠已在门内,就在破孔下熟点两支线香,袅袅升起淡淡幽芳,恰是克制五鼓断魂香的解药。
罗秉浩朦若无觉,俟两筒五鼓断魂香吹完,凝听有顷,见无动静,徐徐撬开殿门,用手一抬。
匪徒们倏地解下毒獒束嘴皮套,一条毒獒疾如电闪扑向殿内而去。
一獒当前,群獒在后,择人而噬。
只见六獒纵身跃起,张牙舞爪,往葛元良庞雨生两人仆下,尚距三尺远近,忽地惨嗥出声,蓬蓬堕地滚了几滚,毙命不起。
葛天君及冷面秀士同声哈哈大笑,长身冒起。
其余假睡躺在地上的群豪亦均张身立起,出刃刀光如电向扑来群獒劈去。
廖独右掌向扑来一獒打去,大喝一声道:“孽畜找死!”
“叭”的一声,那毒獒震飞出丈外,体裂血髓迸飞四溅,坠地嗷嗷两声毙命。
严晓星许飞琼双剑电飙流奔,一连劈了七八只毒獒,拦腰斩成两截,血涌肠流,惨不忍睹。
一霎那间,三十只毒獒悉数就戮。
冷面秀士庞雨生门下两人被藏獒毒爪抓伤,紫肿坟起,灼热如焚,奇痛难禁,额门上冒出豆大汗珠。
葛元良皱眉道:“好恶毒的獒犬,看来毒性已侵入全身经络,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解救。”
严晓星许飞琼双双由殿外掠入,许飞琼道:“双判与九首蛇谅已遁回堡寨,一个匪徒未见。”
廖独道:“老弟,你能解开犬毒么?”
严晓星晃开火褶子,熊熊火光亮起,点着了一根牛油巨烛,凝眼注视在冷面秀士门下两人面上。
冷面秀士忖道:“罗刹门下有此能为么?”面现疑惑之色。
他心情异常矛盾,一面自然愿自己门下得治,但又恐脸上失去光彩。
只见严晓星望了偷天二鼠一眼,道:“有劳二位将毒獒脚爪砍下,用一鼎镬以水煎汁。”
偷天二鼠应了一声,抽出兵刃一一砍下獒爪,在偏房内取来一锅,架石为灶,生火以雪水煎沸獒爪。
严晓星指法如风,点了两人十数处穴道,手法奇奥。
冷面秀士大觉惊骇,点穴之道,最是难精,他本会家名手,然严晓星手法,却违经离谱,正反兼用,令他茫然摸不出头绪,不禁望了葛元良一眼。
葛元良也瞧得直皱眉头,摸不出严晓星武功来历,暗暗忖道:“毒性已侵入经络心脉,乃不治之疾,强为之治,此人恐贻笑。”
严晓星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铜盒揭开,捏起十数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伤者两人胸背臂腿等处剌下,淡淡一笑道:“两位虽然得治,但武功须失去大半,七日之内更忌妄运真力。”
言毕向灶前走去,取出两颗药丸抛入镬中,把火加旺。
偷天二鼠已取来甚多树枝,火烧得很旺,一殿坐着,暖和融融。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镬底水汁蜜稠将干,迅快将炉火抽去,倾置碗中,恰好满满两大海碗,待药汁稍减热度可以入口后,严晓星笑道:“两位可以服下了。”
二人将药汁慢慢饮了下去,只觉涩苦难以下咽,但为了救命要紧,只得强行饮下。
严晓星在两人身上拔出金针,命他们伏在地上。
殿内群雄目光凝注,屏息凝神,仔细瞧严晓星如何救治两人。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有屈两位了。”
左右两掌分按在伤者命门穴上,徐徐运功行气透穴而入。
伤者只觉热不可耐,不禁呻吟出声,身躯挣扎不宁满头淌出豆大汗珠。
及至后来,不仅呻吟出声,直如猪羊死前哀鸣。
冷面秀士庞雨生意有不忍,几次欲言又止,葛天君低声道:“必须命你门下忍耐,不可使他分心,俾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严晓星收掌立起,道:“两位如要呕吐大解,请速去庙外用士掩埋,毒稍感染人畜,为害不浅。”
两位颤巍巍立起,如患重病方愈,双腿软乏无力,脸色苍白,目露感激之色望了严晓星一眼,低应了一声是,蹒跚走出殿门。
冷面秀士庞雨生防两徒暂丧失武功,若出庙外,恐又遭匪徒偷袭,免生意外计,抢身掠出随去。
两人一跨出山门外,只觉腹痛如绞,胸口翻腾欲呕,忙择一墙角大吐大泻。
吐泻的尽是乌黑奇奥秽液,中人难禁,迅以土掩埋。
两人立起,只觉全身如释重负,但疲软乏力异常,风吹欲倒,两人联臂互搀看走回庙内。
冷面秀士问道:“感觉好点了么?”
一人凄然一笑道:“体内未觉有异,神清气爽,已然全愈,只是武功已失,恐暂时无法随从恩师效力。”
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你等无须难受,不死便属万幸,来日方长,俟后再设法恢复武功就是。”身形飘然迈入山门,忖道:“果然罗刹门下非可等闲轻视,怪道她门下女弟子个个心高气傲。”心内异常难受。
他暗中单恋罗刹夫人,意欲结成连理,合璧双修,亦是武林一段佳话,目前,他知道在武功上与罗刹夫人一比,尚有一段很大距离,更坚定了他获得藏珍图之之志。
回至大殿,向严晓星深深致谢。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继而目光巡视了满殿狼藉獒尸一眼后,喟然长叹一声道:“犬犹人也,这些獒尸相烦以火焚化,趁此漫漫长夜,在下为它们诵咒超脱。”
偷天二鼠会意,迅疾将犬尸悉数抛置殿外堆好,生火焚尸,吕鄯低声道:“老弟此举内中有意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庞雨生与葛元良均是武林巨擘,桀骜不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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