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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旗香罗扇 作者:曹若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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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由于她的耐心和精细,才发觉文子正,不但与仲玉长相一样,而且言谈举止小动作,毫无异处,甚至声音也有点相同,是以,她初步认定文子正,或是仲玉的长兄也未可知。
  后来,听文子正自称姓名,竟与钟玉一姓,至此她更相信,眼前这断臂少年一文子正,必是乃师的长子无疑,由于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自然地,脸上流露出迷人浅笑,而文子正也跟着微笑起来。
  慎芳静立旁侧,望着他二人,竟公然调笑,芳心为仲玉十分不平,甚至也在暗恨绣纹水性杨花。
  由之,她越看越气越恨,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倏地一声娇喝,行出数步,手指着文子正发话道:“姓文的,你这心怀邪恶的东西,让你不死已是万幸,竟敢在此勾引良家妇女,现在速即与我滚,不然,可得小心你那条右胳膊。”
  “好狂暴的丫头。”文子正冷笑一声,接着道:“你说我勾引良家妇女,有何证据?……”
  “姑娘的眼睛就是证据。”慎芳怒忿道:“你不想自己滚,待姑娘送你一程。”
  说着,娇躯疾扑,手挥红影香罗扇,一招“个女扬袖”已向文子正肩侧扫琶。
  玉面神童文子正,深知这丫头,功力奇高,自己绝难对付,待见扇招如一团火云涌到,当即身躯微侧,借着扇势劲风,横里飘过一丈,伫立当地。
  但刚待文子正飘身着地,慎芳已身化白影,呼地腾云一般,香罗扇式演“月落银河”,疾朝对方当头劈下。
  她这招“月落银河”,是傲霜玉姬当年行道江湖之时,八九七十二式中,十大绝招之一,施展开来凌空飞腾,宛如仙女摘星,身动出招若似红云笼罩,其劲势非但快得惊人,其威力更是猛锐无比。
  从前傲霜玉姬蓝问梅,制敌之时,只要使出十大绝招,对方就是技艺通神,也难逃劫数。
  如今,慎芳使出那十大绝招之一,其功候自不及她奶奶,但所发出来的威势,却非文子正所能抗衡的。
  是以,那玉面神童脚刚着地,已见一团红影夹着呼旋劲风,沉如山岳,直罩而下,顿时,只吓得心寒胆裂,匆忙间身躯平卧,就地一滚,斜去两丈,才逃脱扇劲范围。
  接着,但闻蓬地一声,文子正立脚之地,已被慎芳扇劲所击起的旋风,刮成一个大圆坑。
  这不待使厄中幸生的文子正,惊恐惧怕,就是仲玉绣纹,也是奇诧不已,丫头的功力,已有如此成就……尤其厉蔚云见女儿,露出这两手绝招,更喜得眉开眼笑,嘴里则连声喃喃赞道!好丫头,身手真是俐落……
  慎芳出手两招,竟未把文子正丧生扇下,芳心好生急燥,末待对方挺身站定,一声娇叱:“文小辈,姑娘如不把你分尸此地,誓不甘休!”
  鹤音甫落,娇躯已自跃起,左袖一抖招演“力挽狂澜”,右手挥扇式化“掀波分浪”,两招同时发出,一袭头一缠下盘,真是势若风雷,疾比电转,直向文子正扑到。
  玉面神童文子正惊魂甫定,一见双招袭到,本想身躯倒,企图侥幸避过,但心念方动,慎芳那式“国挽狂澜”亏长袖,“叩”地一声,已缠住其双腿。
  接着,慎芳银牙一咬,玉腕微收,“呼”地一声,人影划空,文子正的身躯,已被她带到跟前,同时,右手罗扇下劈,也向其头颅抬到。
  这时,文子正双腿被缠得如同铁箍,身躯也而凌空飞起,罗扇下击他还哪里躲得了,眼看就要溅血分尸。
  就在最危急之时,倏闻绣纹一声娇呼。
  “芳妹住手!”
  随之,玉手连扬,打出两枚铁桃花,疾化黑影一上一下,已向慎芳腕射去。
  但,慎芳闻绣纹娇呼之声,由于急怒攻心,和不屑的厌恶她偏不住手,而且腕下更加四成真力,瞥见两条黑影,疾朝双腕射到,她也不避让,拚着伤腕之痛,必要把文子正,分尸扇下,可见这丫头,恨到什么程度了。
  然而,那两条黑影已将射到她的双腕,这情形可把仲玉和厉蔚云,急得心似火烧,同时脱口大呼:“芳妹,小心。”
  “芳儿,暗器。”
  厉蔚云和仲玉的呼声方落,接闻“当”地一响,夹有“嘶”地一声,随之,文子正已摔飞一丈余远,身躯一挺站了起来,慎芳的左袖,已齐指被掠断,掉落地上,红影香罗扇,也几乎被击得脱手飞去。
  由于此她秀丽的睑蛋,已蒙上一层愤怒,黛眉斜掀,俏目怒睁,樱唇紧闭,正气呼呼地立在那条断袖之旁,望着绣纹露出最不友善的表情。
  仲玉也是面含威煞,星眼频射寒芒,恶狠狠默默地瞧着绣纹,精舍夫人厉蔚云,却非常不解,她们之间个别对潜山的文子正,各有什么恩怨,是以,也尽在迷惑地看着慎芳和绣纹。
  其实,绣纹是经惟恐慎芳狠心,把文子正丧生此地,若然,她为乃师询探长子,为仲玉寻找长兄的目的,岂不因而绝望?文子正不是云霄的长子则已,彼此互有前仇,生生死死无人过问。
  但是,如果一经询出文子正的根源,是乃师的长子,结论或伤或亡,如何能弥补骨肉残分的遗憾!因之,她不管后果如何,毅然打出两丈铁桃花,一断慎芳左袖,一击其罗扇,救获文子正一命,这是她为文氏门中,询探第二个失去的骨肉,所措计的苦心,仲玉和慎芳,那会知道?
  少顷,绣纹望了仲玉和慎芳一眼,莲步轻移,趋近文子正跟前,芙蓉于面,绽唇浅笑,自口言道:“文相公,真对不起,使你受惊了……”
  玉面神童文子正,虽然自知之所以死里逃生是绣纹的帮助,但是,因为他恨仲玉和慎芳,苦于技不如入,不能前报怨,此刻看出绣纹对他似有某种心意,猛想藉着这种未曾明示的心意,先挑拔绣纹和仲玉的分裂,再作道理。
  以故,待见绣纹面浮羞笑,趋近前来,一番寒喧,顿即伪装儒雅,矫饰大方,微微一笑,答道:“感谢姑娘婉慰,文某能够幸生,已是永世难忘之恩,何言受惊!”
  绣纹又笑道:“这倒言重了……文相公可否告知令尊令堂名号,以及家园故居何地……”
  文子正闻言,心下一震,暗道:从来没有人间过我这些,怎么她无缘无故追问我的身世,究是何居心?自幼已失去父母,根本不知名号,无可相告,就是自知一切,也不能随便告人,她对我是别有所图,仰或真的移情向我了……”
  于是,沉吟一下,笑道:“姑娘所问如何?”
  绣纹郝然答道:“我不过随口问问,想多认识你的底细……”
  文子正估不出她为何要多认识自己,遂侧首向仲玉望去,欲从其表情,推测绣纹的真假用心。
  这时,只见慎芳偎立仲玉知旁,俩人脸上表露出愤恨与嫉怒,颓丧的神色,很显然,他俩对绣纹这种动机,非常不满,由之,他断定这绿衣少女,必是有着令人不解的隐衷所致。
  当即心下电转,成竹在肷,低声言道:“那么我先请教芳名?”
  绣纹笑道:“我叫鄢绣纹……你说令尊令堂何人!家住何处。……”
  文子正问出绣纹的芳名,诡念骤生,倏地仰天一声长笑,移出数步,大声说道:“纹妹,你的记性真坏,我的一切你不是早知道了么,何必再装陌生呢?月前只怪我不是在黔北黑水溪,害你等了许久,现在我们又重延了……”
  说着,倏伸双臂,疾向绣纹腰肢拦去。
  绣纹先闻文子正一声长笑已突然,继听说出一些摸不着头的话,尤其一声纹妹,直叫得她芳心骤生寒意,此刻,她才意识到,一番用心顿成白费,反而被对方捕风捉影给赖上了。
  待见文子正用手来拦,粉面一红,当邓娇躯一拧,左滑四步,侧首朝仲玉羞赧地望了一眼,说道:“文子正,我是问你正经话,你为何失礼胡说?”
  “胡说?”文子正冷笑一声,接道:“你既嫌我残废,为了你的终身,如今移情别恋,我并不在意,要是要否认我们以前的旧情,你未免良心有愧!”
  “住口!”绣纹气极了,怒插道。
  文子正故意朝仲玉瞥了一眼,继道:“我知道你现在情有独钟,所以刚才见面之时,便假装素不相识,之后你又救了我,而且再三纠缠问我的身世,但为了你的脸面和未来,我仍装着不认识,可是我真舍不得你,如今竟一反以前温柔,对我如此无情……的确使我非常心产能……”
  “好贼子。”绣纹耳听真假难分之言,只气得泪珠双流,娇叱一声,道:“悔不该救你一条狗命,现在姑娘再成全你!”
  说话中莲足疾点,身形猛扑,玉掌外叱,排出一股强劲,直朝文子正当胸卷去。
  玉面神童文干正一见来势涌到,当即点足腾身,凌空左旋着地,避过绣纹双掌合击,接道:“你深悔适才不该救我,我何尚不后悔,认识了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种不干净的诬枉,和如刀戳心的污损,绣纹如何忍受得了,如此真假难分,不独清白湔洗不了,仲玉和慎芳,在眼旁见耳闻,也必信以为真,之后将何以自陈清白,又如何向亲人解说!
  因之,绣纹气愤填膺,流着泪娇叱连声,同时索掌连飞,施展玄阴荡花掌法,招式如雨,疾向文子正周身猛攻。
  而文子正一片凤掌劲里,施轮开独臂,配合轻功绝技,尽量闪避游走,兼而出招递式,勉强应付,当下,单凭一只独臂,怎是绣纹的对手未出五招,已然占下风。
  但是,他却有恃无恐,尚依赖着那极为歹毒的暗器——“阴磷化肤液”,虽然使用的对象不是绣纹而是仲玉和慎芳,但到万不得巳时,也可作为救命急需。
  这一场决斗开展,除了飒飒的掌风之声外,全场鸦没鸦静,“天府精舍”众人,屏住声息,望着正在腾纵溜转的两条身影。
  尤其,精舍夫人厉蔚云对绣纹心存眷爱,虽然方才的纠纷,是真是假,犹在怀疑,但她对绣纹仍是特别关心,因为绣纹本身就是个令人可亲婉丽的女子,而且会照顾她的女儿,是以,杏目射电,静静地瞧着,娇若云雀的绣纹,脸上则露出竣峻的慈祥。
  慎芳俏立仲玉身旁,目注激烈的决斗,由于文子正一派胡言,芳心对绣纹的观感,又变成新人物典型一外貌端方,内里放浪,因而非常遗憾,心目中玉洁冰清,庄重绝丽的绣纹姐,会是个朝秦暮楚的女子!
  原也是,她是一个毫无城府纯良无邪的少女,对任何问题,只从肤浅处看,从不深入推断一件事发生的根本原因,和值得审思现象,便对绣纹产生了误解。
  而仲玉更是一个只问现象不求根原的人,他没有深切了解绣纹的为人,也不想想她会不会,做出蒲柳残花的事,仅凭文子正一番装摸作样的言态,竟相信绣纹以前为大,这确是他们未婚夫妇间,突临的情感波折。
  此刻,他像一尊木偶,迎风仃立,脸上毫无表情,盯着绣纹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嫉恨,憎恨,懊丧,而其眼神中,却显出爱与恨交溶的成份。
  少顷,绣纹以功力的优势,仅只七招已把文子正逼得汗透衣襟,玉面苍白,牙关紧咬,猴似的跳溜不停,而在其迟缓的身手看来,三招以内不死也伤残。
  然而,仲玉对这场即将结束的拚斗,没有喜悦,没有关切,只有绵绵的长恨,同时脑中在盘算三个难解决的问题! 第一,其目前的文子正,势必惨败,横尸此地不说,而死的根由,却因未婚妻柳浪花妖的作为,与事实揭露因羞愤即引起的,这种蒙羞之事,在“天府精舍”数十人之前,非但现下脸面无存,将来传扬开去,“洞天别院”声誉岂不污损?
  第二,绣纹既已败坏乃母门风,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婚姻大事从此解除,自无疑义,但是否应该,即将她逐出,永不让其返回桃花源?
  第三,她虽然贞操不守,甘作浪女,但想到为了自己吃了千辛万苦,孤身走黔北,也不无情份如返回桃花源之后,被乃母知悉此事,她还能活命?若让她孤身在外,无家可归此生何了?……
  这三个问题,几经思虑,最后决定不让文子正丧生此地,以免“天府精舍”,口传笑柄,同时也不要绣纹再返桃花源,一则是难容忍其自甘下流,二则她或可保留残命。
  就当仲玉正思忖之际,场中已接近尾声,此刻只见绣纹楣眉布煞,美眸喷火,一双手连挥带拍,已把文子正折磨得精疲力尽,内伤不轻,身形如同一片飘叶,在雪花似的掌势下,东荡西坠,有气无力,显已已至最后关头。
  半晌,绣纹经这一阵狂怒运掌,把文子正生生折磨了一番,发泄了不少胸中之气,但她决不会放对方一条生路,是以,眼见文子正力竭精疲,受够了活罪遂动杀机。
  于是,一声娇喝,回身似燕,右臂圈划,化格对方单掌,同时欺近其身前,迅即左臂一绕一带,已抓住文子正那只云袖,振腕一抖,“呼”地声中,直把文子正摔出三四丈,随之单臂平伸,准备施出震摄江湖的绝技一桃花铁印。
  正当绣纹静臂弹指之时,倏闻仲玉一声大喝道:“且慢!”
  人随声动,已自腾身一丈来高,接着飞身进扑,单掌含劲向绣纹遥空挥去。
  绣纹正恨极而施杀手之际,那会防着有人阻拦,忽闻仲玉大喝,芳心大惊,正想回过身来,一问究竟,倏感一股巨大绝伦的奇劲,已如狂潮涌到。
  来势疾迫,闪身不及顿被掌劲卷着,只闻“蓬”地一声,滚滚沙尘之中,飞起一条绿衣人影,宛如殒星下落,直摔去五丈开外,人未落地已“哇”地一声,喷吐鲜血飞溅芳草地上。
  仲玉这骤然出手,不但快到无人觉得,而且由于嫉愤单掌之力的确不轻,绣纹既未防着,也末发掌卸劲,以其俏滴滴的身躯,如何经受得起?哪还不血溅罗裳?
  这突然的变化,引起了全场众人,一阵骚动,都认为仲玉出手太重,尤其八姣九姝,莺噪燕语纷纷议论:“这文相公真太狠心,把那位绣纹姑娘伤得那样……”
  “我看绣纹姑娘不是那种人,定是那家伙诬枉她,想挑拨他们的情感。”
  “是呵!如果她是真那种女人,怎会气得哭呢?”
  “我们去看看她吧!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语毕,一群红、黄、绿巧小人影,如同花丛中忙蝶,翩翩疾扑,齐向绣纹向旁落去。
      
  
  



  
  
  第三十九章 为忠心玉颜遭贼毁
  精舍夫人厉蔚云见她们纷纷扑去,也未加喝止,而其心中则又惊又痛,楞然木立,慎芳亦如一樽石像,悄然站在原地未动,她那苹果般地脸上,已挂着两条泪线,直直发光,大约想到了,绣纹对她的挚爱,因而惨然心疼……。
  而仲玉则如失魂一般,玉立发呆,脸上却无怜惜之色,只巨睁星目,瞧着身负伤残,犹在喘气的文子正。
  这时,八姣九姝一群少女,已围立绣纹四周,随又蹲下身去,投以同情而抱不平的眼神。
  可怜的绣纹,此刻坐在地,一口手撑地持住身躯,另一只手扪住心口,秀发披散,一脸惨白,樱唇微张,轻轻喘息,而那双饱含凄楚的美目,正泉涌着热泪,和嘴角的鲜血,沐沐直往下流,但她仍不时朝仲玉,射出幽怨而迷惑的眼光。
  倏然,那八姣之首的映雪,见绣纹伤得那样,遂亲偎上前,低声道:“纹姑娘,伤得怎么样了!我扶你靠在我身上调息一会吧!”
  说着,徐伸双臂去,挽扶绣纹的腰肢。
  但映雪的手还未碰着绣纹,倏闻仲玉一声大喝:“不要动她!”
  这焦雷似的一喝,顿把映雪吓得一震,向仲玉怯生生望了一眼,不得已把手又缩了回来。
  接着,又闻仲玉继道:“这种残花败柳的女人,还值得同情?……”
  绣纹闻听仲玉之言,芳心更是惨痛难忍,想不到原是一番好意,却落得不清白不白的结果,挨了一掌不说,竟被指为残花败柳的女人!这难以解释的误会,将何以洗涤清白?触及伤心处,不禁愁肠百转,悲从中来,遂自嘤嘤啼泣……。
  然而,她的眼泪却洗不尽,已成事实的污点,也难挽回原来玉洁冰晶的身誉。
  可是她的凄情,却感动了八姣九妹,陪着纷纷落泪,慎芳也在轻声啜泣……。
  这时,绣纹用袖抹一下嘴缘的血渍,把覆在脸上的垂发,向后一掠,抽声道:“玉弟……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哈哈。”仲玉冷笑道:“还有脸叫我!好不知羞惭!”说着,凤目一睁,朝文子正道:“这里不是你的死的地方,留着多活一月,五月中旬潜山聚会之时,便是你的死亡之期,赶快滚吧!”
  玉面神童文子正冷笑一声,答道“居时文子正当敬侯大驾,断臂之恨必在你们两个小男女身上讨回补报……。”
  说此,面浮诡色,向绣纹望了一眼,继道:“不过,你掌伤我纹妹,我还时会找你算帐,等着瞧吧……告辞……!”
  语音一落,旋即扭身飞跃,同时高声发话道:“纹妹,愚兄先走了,你保重身子要紧!……”
  声音渐渐远去,人亦随之隐没入树荫中……
  然而,文干正临走的留言,不由是火上加油,使仲玉更相信了这段假的事实,越发憎恨绣纹,巴不得她重伤死去。
  绣纹一听文子正伪意假言,芳心真如刀绞,恨不得把那恶贼,碎尸万段,但是有伤在身,不能起立直追,只得衰声痛哭……
  接着,仲玉趋近厉蔚云跟前,欠身道:“伯母大人,家丑外扬,但请不要见笑……”
  精舍夫人厉蔚云,微微一笑,面色一正,接道:“玉儿说哪里话来,彼此已是一家人,还能见外么?不过,据我看纹姑娘不是那种女子,你也不必再追究……”
  “娘。”慎芳也移近前来,插道:“我也认为纹姐是受了那小辈的诬枉……可是他们的表现,却又像真的一样!”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厉蔚云听她如此一说,那不等于置绣纹于死地?当此之时,不劝他们归于和好,还能迫使其他分离不成,但当着仲玉,又不好点破慎芳,暗地帮着绣纹的忙。
  于是,深具用意地白了慎芳一眼,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假的装成真,不也是真么?笨丫头,这点都想不到!……”
  慎芳虽也是冰雪般地聪明,但对乃母的语意,却是蒙然不知领会不出来,只瞪着大眼发楞。
  倏然,天府亡魂温中奇,步到厉蔚云身前,躬身一揖,道:“大嫂,天将黄昏,请回去休息吧!……那位姑娘也须急于调治才好。”
  厉蔚云唔了一声,旋即侧首朝慎芳说道:“芳儿,这是你二叔,快上前拜见……那四位是本舍巡总!也去见见礼。”
  慎芳抬头望了温中奇一下,暗道:“二叔怎么这个凶样子,紫脸黄须巨目阔嘴,怪吓人的!……”但她是晚辈,还敢不去拜见!当即莲步疾移,走近温中奇跟前,盈盈拜倒,娇声道:“二叔,芳儿敬叩福安!”
  天府亡魂温中奇,一见慎芳插花似的下拜,喜得连声呵呵大笑,忙挽将起来,道:“芳儿,对二叔不须行此大礼,放随便些,哈哈。”
  大约这温中奇从来不曾受过晚辈之礼,也少亲伦常温暖,现在慎芳拜见他,顿使他有了长辈的尊严,也有了慈情依托,是以喜得长年不笑的他,竟也笑不绝声!……
  接着,慎芳又见过巡总,自然又是一番夸赞。
  少顷,厉蔚云言道:“从今以后,慎芳在舍中,有行令差遣之权……二弟,你即传飞札,通令各地分舍知晓!”
  说罢,又介绍仲玉与众人认识,这才消却众人,适才对仲玉与“天府精舍”关系的疑惑。
  接着,天府亡魂温中奇言道:“大嫂,今日幸喜芳儿归来,而且贵客临门,本舍倒要热烈庆祝一番才是!”
  厉蔚云含笑颔首,答道:“当然要喜庆一番,那么二弟传谕下去办吧!”
  天府亡魂恭应一声,旋即领着四巡总,向天府精舍待客之处一“英华厅”,飞驰而去。
  这时,绣纹仍坐在草地上,八姣九妹也围坐在她四周,经过一阵调息,已稳住内伤恶化,但她的脸色却非常憔悴,满腹哀悲痛集眉梢,情感的波折又使之宛如痴呆,真是女人的悲哀往往会消蚀,她们原有的美丽与天真,此刻的绣纹,就在惨然的孤零中挣扎而那八姣九姝,也似受了凄苦的感染,一个个玉面笼罩,泪光点点,都瞧着绣纹,输送无声抚慰……
  接着,厉蔚云说道:“玉儿,你就在此小住数日,让我好好问问你的身世……芳儿,去扶纺姑娘,我们一同进去吧!”
  慎芳作应一声,疾步向绣纹走去。
  但她刚走出几步,倏被仲玉上住身,并说道:“伯母大人,这不知羞惭的女子,巳不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晚辈竟想即刻赶回去,芳妹就住在此地,以后如有急事,我会放水火灵鸩来通知……晚辈就此别过……”
  说完,躬身一揖,同时向慎芳颔首招呼一下,旋即提身纵起,快如轻烟,直向林中扑去。
  慎芳一见未婚夫婿,急欲赶返“洞天别院”,兹此小别思及情爱芳心好生难过,尤其他竟把纹姐抛弃在外,更致她惨然心痛,想到绣纹对人的热情,对人的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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