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劲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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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凭很少的资料，霍铭毫无头绪，但是却从顾辰海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看到了固执和善良，经历过心理创伤的人会为自己穿上一层保护色。
　　这层保护色有可能是很强大的形象，也有可能是很弱小的形象。
　　顾辰海不知道霍铭都想到哪里去了，虽然他承认前世这些事情确实对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是已经30岁的他早就心智坚强到没有什么是能够轻易撼动他的内心了。
　　“我并不这样觉得，辰海，无论是怎样的你，只要是你，就很好了，你没必要去装作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霍铭并不是不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相反他觉得这类孩子省事不少。但是一想到顾辰海是这样的孩子，霍铭就觉得就算他顽皮一些有活力一些反而更好。
　　少年像是被看穿心事一样的尴尬地从霍铭的怀抱里面钻了出来。没想到这个人的洞察力还是一点都没变，顾辰海不由得想到，这也是为什么霍铭永远要比自己厉害的原因吧。
　　顾辰海总是识人不明，最信任的下属宇阳背叛了自己，连自己精心选择的未婚妻也背叛了自己，自以为交好的友人们面对自己的死亡也持冷漠的态度，只有他觉得巴不得看到自己这个下场的竞争对手为自己料理后事，还为自己的死伤心难过。
　　而霍铭呢？整个公司上下都信服他，当时顾辰海可是想要挖墙脚来着，但偏偏整个公司的人面对高额的报酬一点也不心动，心动的人也只是一些公司下层的人，核心层的人好像是被霍铭牢牢掌控在手中一样，一丝缝都透不出来。
　　虽然霍铭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是有谁会背叛他呢？顾辰海觉得自己如果是个女人，被霍铭爱上的话，也不会背叛他的。
　　前世的他没有霍铭的陪伴度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日子，但有了霍铭之后，顾辰海突然就觉得这一世就有了奋斗下去的目标。
　　为什么他会重生？既然他重生了，那么就必定让那群导致自己死亡、给自己带来痛苦的难过，也要让对自己真心的人有一个更好的结果。
　　在死亡的那一刻，当得知自己的后事无人料理的那一刻，顾辰海真的是心哀，他想着自己的人生真的是很失败，但霍铭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丝很光亮的东西。
　　为什么偏偏重回到了15岁那年和霍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种种迹象都表面霍铭在他的生命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这一世，顾辰海不想和霍铭当劲敌了，他想和霍铭当朋友。
　　不过，眼下总算是有个好开端。设想过无数开端的顾辰海总算得到了这个结果，然后过程掉掉节操卖卖萌什么的，顶着15岁面孔的顾辰海表示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了，铭哥。谢谢你。”15岁的顾辰海已经经历过了变声期，但他的声音并没有变得太过低沉沙哑，反而还是很清亮，作为一个声控的顾辰海特别遗憾自己的声音没有变成很有磁性的声音。
　　倒是霍铭现在的声音和以后没有任何改变，他很羡慕霍铭苏到不行的声音。
　　“等你病好，我和你一起去家里拿东西。”
　　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为了少年将来着想，他们要先稳定下来，让他好好读书才是。
　　不知道霍铭已经为他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的顾辰海只是点点头，只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见顾辰海神色间有些疲惫，霍铭便让少年躺好，给他盖上了被子，说道：“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看着那双露在外面的湿漉漉的眼睛，霍铭突然觉得心被填充得很满很满，独身子女的他不曾体会到这种感情。
　　霍铭起身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转身便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一个人建立如此亲密的关系，虽然事情看似有很多的谜团，但是霍铭发现有一个人要关心的感觉并不错。
　　　　
　　　　☆、chap。6

　　“顾辰海，你愿意娶年彤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
　　他们站在空荡的教堂里面，顾辰海面对着牧师，听到他的问话，注意力却飘向了其他地方，墙壁上的颜色已经剥落了，破烂的门窗，呼啸而过的风，牧师拿在手中的红棕色封面的书，就连牧师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诡异。
　　“我愿。”
　　顾辰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句斩钉截铁的声音：“我不同意。”
　　这下，顾辰海的心情更不好了，扭过头看着看不清楚脸的男子，这次他没有给这人说什么的机会，而是大声地质问道：“你凭什么不同意？”
　　“因为，我爱你。”
　　顾辰海刚想发火，就看见男子一下子拉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带了出去。
　　顾辰海一下子蒙住了，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抢婚了？而且抢婚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两个人不断地穿过了焦黑色的土地，到处都是岩浆的土地，茂密的森林，一片荒漠，终于顾辰海停了下来，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在他前面一直拉着他跑的男子这才停下了脚步，顾辰海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却看见他那双修长的纤细白皙的手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凑到自己嘴巴上面那软软的触感让顾辰海一下子呆住了，就算看不清楚男子的脸但是还是知道那是个男的啊。
　　顾辰海猛然间惊醒，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距离他被送到医院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外面的刺眼的光芒袭来，想要坐起来的顾辰海猛地一顿，尴尬无比地躺在床上。
　　越是不去想，记忆越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着。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顾辰海的面前，顾辰海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像是被惊到了的小猫一下弓起了背，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怎么了？”看见一惊一乍的顾辰海，霍铭也吓了一跳，但看见少年的举动便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问道。
　　他不会重生回来性取向就变了吧？顾辰海看着霍铭那双手一下子就呆住了，梦里的人脸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双手的感觉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就连顾辰海都没有想到自己对这个人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上一世的时候，自己把霍铭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喜欢男人的顾辰海承认霍铭确实对他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他从来没把这种吸引力往这方面想。
　　这种吸引力是非常复杂的，就像是两个人惺惺相惜的人遇到了彼此，但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霍铭能读懂他的所思所想，能读懂他的每一步，这种想法让顾辰海既战栗又害怕，却又深深地沉迷。
　　霍铭对他来说，一直是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男人，这个男人表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就足够让人心惊，真正神秘是他的那颗心。
　　前世的顾辰海一直把这个人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会喜欢上霍铭。
　　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霍铭在他碑前伤心的样子能引起他内心那么大的触动，确实一个过去的劲敌在自己面前流泪能让自己感触很深，但同样的自己或许心底里也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这大概也是自己重生回来费尽心思想要留在这个人身边的理由吧。
　　但顾辰海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喜欢上了霍铭，明明上辈子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竞争对手，一重生春/梦对象就是他，这件事情怎么说怎么都透露着诡异。
　　顾辰海只好安慰自己，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一个梦罢了，他们两个就算成为好基友也不要当恋人嘛，怎么能拐着为自己料理后事的“恩人”去搅基呢，这简直天理难容。
　　见顾辰海呆呆地望着自己，霍铭倒是先失笑了，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关心道：“伤口还疼吗？昨天给你打了止痛药，晚上是不是就不那么痛了？”带着宠溺，却只把顾辰海当作一个孩子。
　　顾辰海住的是普通病房，房里面还有一个不小心撞到头，头上裹了一层纱布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老大爷。小女孩躺在床上，嘻嘻哈哈地笑着，她妈妈就给她削了苹果吃。
　　倒是另外一旁的老大爷那边显得格外冷清，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哼着歌。
　　来的时候很匆忙顾辰海根本没带换洗衣服，顾辰海这下真不好意思了。他虽然有着30岁的心丰富经历，但也没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过这样的脸啊。
　　霍铭看见少年红红的脸，见他微微抿住不肯开口，有些疑问。
　　顾辰海一直偷偷地瞄着霍铭，一直在思索到底怎么才能说出这话，犹豫半天，狠下决心，说道：“你凑过来一些。”他一个30岁的大男人，还能在21岁的男人面前墨迹不成？
　　见顾辰海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霍铭便凑了上去，软软的嘴唇似乎因为主人的紧张而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耳朵的轮廓，但霍铭没有出声提醒它的主人。
　　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朵里面，霍铭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少年只是简单地提到想要换身衣服的事情，但是看少年满脸通红的样子，熟悉生理课的霍铭马上就明白了他的需求。
　　不过他有些为难，他衣物的尺寸肯定和少年不太合适，这医院附近也没有卖这些的地方，略带为难地说：“我的衣服你应该穿不下吧。”
　　15岁的顾辰海个子已经蹿到了一米七，他知道在16岁那年他的个子还会蹿到一米八，之后就一直保持不变了，但是还是比霍铭要矮上四公分。
　　家里饭管饱，所以顾辰海长得并不瘦弱，但因为骨架不大，所以也并不显得魁梧，但也做不到像霍铭那样脱掉衣服就很有料。
　　更何况霍铭平时非常注意身体，在当医生的时候就更加注意了，所以经常锻炼身体，就为了能在手术台上撑久一些，手更稳一些，少生病的话也能够为更多的病人看病。
　　找不到换洗的衣服，顾辰海尴尬地躺在床上，黏黏腻腻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好受，果然长大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他不记得上一世第一次梦/遗是什么时候了，但也不至于是在医院这么尴尬的场合。
　　见少年为难的样子，霍铭提议道：“这样，你先穿我的。等我下班之后给你买了明天再给你带过来，怎么样？”
　　顾辰海点点头，见霍铭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衣服给他，在病号服里面还塞着一条内裤。
　　顾辰海瞄到的时候脸就微微红了，没想到在一个21岁的男人面前他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的病号服可以换了。”因为霍铭不算正式医生，而且在县医院，疑难杂症大型手术比较少，所以孟启梁一般是不做手术只接诊的，病情严重的也尽量让他们去大医院有更好的设备进行治疗，所以霍铭平时还算是清闲。
　　只不过最近被自家老师赶着头一次做了个阑尾手术，所以就被赶来全权负责他的第一位手术病人的后续事情了，当然霍铭很高兴他的这个安排。
　　某种意义上，顾辰海确实是他的第一个从理论转为实际的病人，之前的解剖实验做得再怎么出色，一上手术台感觉就完全变了。
　　当意识到手中开始握着一条人命的时候，霍铭就变得紧张起来，人的生命是特别脆弱的，一个很小的口子开始流血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人的生命开始计入倒计时了。
　　任何在手术中发生的失误都有可能让这个人丧命，无论是当场丧命还是之后出现任何问题丧命，责任都在他身上。
　　之前一直是由孟启梁主刀，他担任助手的，这还是老师第一次提出来要让霍铭主刀，而他在旁边助手。
　　当然，他们询问了顾辰海的意见，这个看起来很脆弱的家伙一边疼痛着一边握紧了他的手，不停地说：“我相信你，谢谢你。”
　　等到文件上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自己签下了字，当然霍铭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人少年没有任何人陪他过来，连签字都要自己签。
　　却又为少年毫不犹豫的信任所感动了，阑尾炎手术是个很小的手术，对霍铭来说早就烂熟于心了，但还是第一次完全自己主刀进行手术。
　　头一次体会到别人把生命彻底交到自己手中的感受，虽然可能真的只是个小手术，但霍铭还是被感动到了，所以才会对这个少年投以那么多的关注。
　　　　
　　　　☆、chap。7

　　“需要我帮你换吗？”见少年行动不便的样子，霍铭扶了他一把，顾忌着少年的伤口，询问道。
　　顾辰海拼命摇摇头，马上打消了霍铭的这个想法，他完全不想霍铭帮他换。
　　见顾辰海坚持要自己换，霍铭便由他去了，在顾辰海换衣服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去检查了下隔壁床的情况。
　　“大爷，今天身体怎么样啊？”
　　倒在床上的大爷见霍铭来了，便说道：“等下你去劝劝我女儿。这病我不想治了，你说那么多我也不懂，但我知道这病要花很多钱，手术成功了也活不过两年。”
　　提起这件事，大爷就急得直抓头发。
　　“大爷，这事不是我说什么你女儿就听的。你女儿有孝心，我们只是把我们尽可能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霍铭劝慰道。
　　顾辰海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见霍铭在和隔壁床的老大爷说话，便自觉地爬到了自己床上，但注意力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旁边。
　　15岁的自己确实在这里度过一段挺难熬的日子，难熬到顾辰海根本没有记得自己生命中都出现了些什么人便匆匆而过了。
　　甚至，还忘记了霍铭，当年的霍铭虽然是亲手为自己做手术的，但只是第一天来问过自己话之后便对自己关注很少了，因为阑尾炎手术出现差错的概率非常小，所以霍铭便去忙其他事情了，直到顾辰海提出要回家，霍铭才想起来他当时亲自为这个人做了手术。
　　“爸。”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走进了病房，提着精心熬制的汤药，后面跟着一位明显不耐烦的少年。
　　见医生正和她爸说话，女子等了几秒，却忍不住插嘴道：“爸，我问过了，这里的神外医生是最好的，其他医院的医生都说危险太大不能动手术，但孟启梁医师也说风险太大，这是和天搏命，问我们敢不敢和天搏命，爸，我愿意搏命。我不想您只有两年时间可以陪我了，我们都需要您。”
　　“孟启梁医生也说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什么什么瘤的。”
　　“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霍铭补上了一句。
　　“对，这瘤长在什么叶。”
　　“额叶。”
　　“你看，我都这么糊涂了。”老大爷摇摇头，似乎为自己的记忆的日渐消退而感到懊恼，张嘴想说什么话，又忘记了医生告诉他的话。
　　“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是星形细胞肿瘤中恶性程度最高的胶质瘤，属WHOⅣ级。肿瘤为高度恶性，生长快、病程短，成人中以45～65岁最为多发，2年生存率为10％，仅有不到5％的病人可长期生存。因为您父亲的年龄比较高，而肿瘤位置很危险，医生建议是不进行手术比较好。因为面积过大，不适合伽马刀治疗，一般的放疗和化疗只能起到减缓病情的作用。若是能够完全切除肿瘤，您父亲的病情会稳定很多。不过因为肿瘤位置实在太过危险，脑部是人非常重要的一个器官。孟医师也无法保证手术一定能成功，这手术风险很大，若是你们同意手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课程也是孟启梁带着霍铭一起跟进的，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是肿瘤中恶性程度最高的，也是最需要治疗的。大爷平时不注意自己身体，肿瘤是进一步恶化成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的。
　　普遍的小型脑肿瘤通过伽马刀手术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而一般区域的脑肿瘤经过手术能够切除大部分甚至做到完全切除。以老大爷的情况来看最适合做伽马刀手术，但无奈肿瘤面积过大。
　　这位大爷的年事已高，而且肿瘤位置影响到大脑重要区域，一旦手术，在不影响大脑功能的情况下只能部分切除或者大部分切除，这样肿瘤极有可能扩散。这也是许多医院拒绝为他们做手术的原因。
　　但偏偏孟启梁是位比较特立独行的医生，艺高人胆大，仗着技术高头脑灵活在神外科提出了许多大胆而又创新的想法，这次孟启梁便想采用肿瘤大部分切除，而其他被浸润部分进行清理，他的想法就是让手术对人体的伤害做到最小。
　　在清理过程中容易造成组织受到破坏，容易引起组织病变和功能丧失，但若是直接切除的话则组织会完全丧失功能。
　　“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大爷连忙应道，“你看人家医生都说没把握，我知道我这病老严重了，治肯定治不好，你说干嘛要硬往里面砸钱呢。”
　　中年女子忍不住有些抱怨道：“我平时就和你说，要是哪里痛了就和我说，我们来医院检查检查，要是你头痛的时候早跟我来了医院，何必到现在病情恶化那么严重了。”
　　老大爷倒是没和中年女子争执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说我们还花这钱干吗？有这钱我们一家人多出去玩玩多好啊，你们这些年为了养家连一顿好的都没有吃过。”
　　顾辰海在一旁听着格外心酸，这老大爷未必不想做手术，只是手术费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他便有些自暴自弃了。
　　“爸。”中年女子眼含着泪光，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着说，“您让我怎么就这样看着您死呢？就像您做不到看着我死一样。”她明白若是生病的那个人是她，他必定砸锅卖铁也要让她治好病。
　　“可，小浩还要去读大学，小浩将来还要娶媳妇。”老大爷嘟嘟囔囔地惦记着外孙，但又像是刚刚看见自己外孙一样，惊喜地说道，“小浩，你来了？”
　　小浩听到这话，内心有些触动，走上前去，被那双枯糙的布满老茧的热手握着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但没有立刻抽出自己的手来，“爷爷，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赚钱养自己，我可以自己赚钱娶媳妇，您就好好治病，还等着您抱重孙子呢。”
　　老大爷慈爱地看着小浩，摇摇头说：“这怎么可以呢，你爸妈为了这么点钱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我就这几个月的时间花掉多不值得。你上学要花钱，将来娶媳妇，将来买房子买车，哪样不需要花钱？爷爷这命不值钱了，本来也要不了几年活，就不浪费国家资源了，让我早点下去陪你妈也好。”
　　“爸。”中年女子连忙打断了他想要接下去说的话，“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用钱买不来的，我和他再辛苦几年就能把钱赚回来，你不用担心。您有医保，这用不了多少钱，您不用担心，放心治。”
　　“爷爷，我舍不得你。”听到老人的话，原本淡漠的小浩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和动容。爷爷和他的接触并不多，最多的接触是在饭桌上，饭桌上的老人是个让小浩觉得很烦躁的人，他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爱念叨的老人，怎么会有那么爱管事情的老人，他拿筷子的姿势不对，就絮絮叨叨地指导他，他玩着手机吃饭，老人也唠叨着不让他玩手机。
　　小浩很烦他，很烦这个管东管西的爷爷，很烦这个在饭桌总是追忆过去，总是说着世道啊世道怎么变了的老人，很烦这个和时代格格不入的爷爷，但突然有一天，饭桌上突然没有了他的身影，小浩的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自己的生命中，有一个人就要彻底消失了。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的他什么都还不懂，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的小浩心中闪过一丝酸涩。
　　听到这话，老大爷摸了摸小浩的头，“乖。”，神情好了一些，点点头，倒是没有谈论这个话题，女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爸，那我们就预约手术了可以吗？”
　　见男子没有反对，女子也松了一口气，见到一直站在旁边的霍铭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霍铭只是个实习医生，但是一直跟在孟启梁身边，女子也不敢小瞧他。
　　“那跟我来，我带您去见孟医生，预约一个星期后的手术。”见女子眼神中的歉意，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霍铭跟他一直在讨论手术的事情，但因为老一辈的执拗，这个事情也拖了一个多星期，霍铭也辛苦了那么久，霍铭只是回给了她一个笑容。
　　“小浩，你陪爷爷聊聊天，我等下回来。”见小浩和爷爷相处得不错，女子松了口气，便跟着霍铭出去了。
　　顾辰海被这么一打岔，原本想和霍铭说的话也忘记了不少，倒是一直看着旁边的老大爷，心底里有些不同的感受，原来当医生的霍铭心肠这么软吗？这和当商人的霍铭完全不同。
　　　　
　　　　☆、chap。8

　　或者说，霍铭还很年轻，还没有对生死麻木不仁，所以总是想去救别人，想去帮助别人，或许这也是霍铭愿意收留他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偏偏是他，这有太多复杂的原因了。
　　小浩安静地坐在一旁玩手机，他爷爷絮絮叨叨地讲着当年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顾辰海躺在床上不知怎的，把老大爷的话听了进去。
　　那些年，老大爷走南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