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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画眉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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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只要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这声音虽然娇脆柔美,但却也带着种凌厉的杀气,令人不得不相信它的话,也不敢不
信。
  黑袍客瞪着楚留香,只见楚留香脸色既是惊奇,又是欢喜,微笑道:“你最好相信她的
话,我可以保证她绝不是说笑的。”
  黑袍客冷笑道:“我若不信呢?”
  楚留香悠然道:“你若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什麽,就不会不信了。”
  黑袍客目光顿时已变成死灰,一字字道:“无论她手里拿着的是什麽,我还是随时都可
要你的命。”
  楚留香道:“你为何不先看看她手里拿着的是什麽?”
  要知黑袍客此刻全身劲气全都凝聚在剑上,只要一回头,剑气便松泄,楚留香就有了生
机。
  谁知黑袍客竟也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道:“你想要我回头,怕还不大容易。”
  楚留香道:“你不敢回头?”
  黑袍客道:“此刻你全身都已在我剑气笼罩之下,已如瓮中之鳖,网中之鱼,我若不回
头,你就永无生机,纵然她掌中二十七攸暴雨梨花钉全都打在我身上,我这一剑还是可以置
你於死地。”
  楚留香道:“原来你已猜出她手里拿着的是什麽了。”
  黑袍客冷笑道:“她手里若无暴雨梨花钉,又怎敢如此大言要胁於我?”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但她手上若是空的,只不过是吓吓你的,你这当上得岂非冤
任?”
  黑袍客脸色变了变,道:“她手上是否空的,我不必回头看也可知道。”
  楚留香道:“哦?你背後也有眼睛?”
  黑袍客厉声道:“我这一剑剌出,就可试出她手上是否空的了。”
  楚留香笑道:“她手上若是真有暴雨梨花钉,你这一剑剌出,岂非就槽了?二十七枚暴
雨梨花钉自你背後击出,你能躲得开吗?”
  黑袍客冷冷道:“能和楚香帅同归於尽,倒也并不是什麽太蚀本的生意。”
  楚留香笑了笑,道:“很好,你出手吧!怕你这一剑末必能杀得死我,那时你可就蚀了
大本了。”
  黑袍客脸色又变了变,道:“我若不想出手呢?”
  楚留香笑道:“你不出手,她怕也不会出手的,你若想走,只管请便,并没有人拉住
你。”
  黑袍客目光闪动,道:“我怎知她……”
  楚留香截口道:“只要你走,我保证她决不向你出手。”
  黑袍客道:“你用什麽保证?我凭什麽要信任你?”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若不信任我,就只有出手,你若不想出手,就只有信任我,
这其间难道还有什麽选择的馀地?”
  黑袍客目光灼灼,瞪了他半晌,忽然大笑道:“我若连楚香师都不信任,这世上那里还
有我可以信任的人……好,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後会有期。”
  楚留香道:“下次你我再见时,你最好想法子在背後装上对眼睛。”
  黑袍客道:“只望阁下也好生保重身体,养精蓄锐,在这叁个月里,切莫有什麽病痛;
否则就太令我失望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大步走了出来,竟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只见他黑衫随风飘动,
眨眼间就走得瞧不见了。
  他刚走,本来站在他身後的苏蓉蓉立刻就倒了下去,她脸上已看不到一丝血色,冷汗早
已湿透重衣。
  她的手是空的,那有什麽暴雨梨花钉。
  楚留香赶过去扶住了她,柔声道:“你来得正好,实在太好了。”
  苏蓉蓉嘴唇还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楚留香笑道:“其实你用不着害怕的。”
  苏蓉蓉勉强笑道:“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他回头。”
  楚留香道:“因为只要你来了,手上是否有暴雨梨花钉都完全一样。”
  苏蓉蓉道:“为什麽?”
  楚留香笑道:“他方并不是在吹牛,就算你手上有暴雨梨花钉,只要他敢出手,还是可
以杀我,我那时的确已在他剑气笼罩之下,但我也算准他绝不敢出手,也不敢回头的,因为
这种人一定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绝不敢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苏蓉蓉道:“可是,他为什麽不敢回头呢?”
  楚留香笑道:“他不敢回头,就是怕发现自己上当,他这种人若发现自己上了别人的
当,只怕就要气得发疯。”
  苏蓉蓉道:“他先回头看看再动手也不迟呀w”楚留香道:“他只要回头一看,就无法
动手了。”
  苏蓉蓉道:“为什麽?”
  楚留香道:“你手上若有暴雨│花钉,他一回头,你就可乘机制他於死。”
  苏蓉蓉道:“可是我……”
  楚留香道:“你手上是空的,他一回头,就会发现自己上了大当,再想将剑气凝聚,就
难如登天了。”
 标题 
古龙《楚留香系列·画眉鸟》
第三十六章 百战百胜
  苏蓉蓉又忍不住问道:“为什麽?”
  楚留香道:“他知道我已是强弩之末,自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能以气势压倒我,但
他若发现自己上了当後,这股气就弱了,我的气势就可以压倒他,那时胜负之数就难以预
卜,这种人怎肯打没有把握的仗?是以找算准他宁可一走了之,也不愿回头的。”
  他微笑着接道:“高手相争,正如两军交锋,气势万不可衰,战国时鲁大将曹剑说得
好:“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就因为他明白这
道理,所以能以寡击众,战无不胜。”
  苏蓉蓉媚然一笑,道:“就因为楚香帅你也明白这道理,所以每次都能以弱击强,逢凶
化吉。”
  楚留香笑道:“过奖过奖,但若非你及时赶来,我还是没咒可念的。”
  苏蓉蓉道:“但你实在也真能沈得住气,看到你方那麽轻松愉快的样子,连我几乎都要
以为我手上真有暴雨梨花钉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看我很轻松愉快,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紧张得要命,以我今
天的体力精神和他交手,实在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苏蓉蓉凝注着他,目中又露出一丝忧郁之色,道:“你平时和他交手,又能有几分把
握?”
  楚留香默然半晌,微微一笑,道:“我和石观音交手,也没有什麽把握,但我还是战胜
了她。”
  这时青衣尼才缓缓自那黄幔复着的尸身上站了起来,楚留香一直都在留意着她,只不过
他知道一个女人在真正悲痛时绝不会愿意有人来打扰,是以才一直没有对她说话,好让她安
安静静的哭个够。
  女人在痛哭时若有人去劝阻,那麽她就永远也哭不完了。
  青衣尼已止住了哭声,苍白的脸看来已有些浮肿,她转身面对着楚留香,忽然嘿声道:
“我想求你一件事。”
  楚留香道:“请吩咐。”
  青衣尼道:“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奇怪,猜不出”他”究竟是谁?为什麽一直躲着不愿
见人?”
  楚留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谁也无权干扰。”
  青衣尼缓缓点了点头,道:“现在我只求你,永远莫要探究这秘密,永远莫要揭开这黄
幔,永远莫要让任何人看到他。”
  楚留香想也不想,立刻道:“在下可以保证,我的朋友中绝没有一个喜欢窥人隐私的
人。”
  青衣尼长长吐出口气,仰视着苍穹,痴痴的出了半晌神,缓缓道:“你是个君子,我可
以信托你,我死了之後,希望你立刻将我们两人火化,然後再把我们的骨灰撒入那条流向神
水宫的溪水中。”
  她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按着道:“这样,我们活着虽不能重回神水宫,死後总能回
去了。”
  她冷酷、浮肿、充满了痛苦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笑容看来实在又奇特,又
诡秘,又可怕。
  楚留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动容道:“大师你难道想……”
  青衣尼挥手打断了它的话,黯然道:“我与你素昧平生,初次相见就将这种事交托於
你,只因我相信你是位诚实的君子,今生我虽无法报答你了,但我必定在冥冥中保佑你的安
康。”
  这种话在别人说来,也许只是空谈,但自她口中说出来,却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令人
觉得自己彷佛正在和一个幽灵做着交易。
  楚留香不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她的决心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了。
  青衣尼双手合什,躬身一礼,口宣佛号,缓缓转身。
  楚留香并没有看到她有任何动作,她的人已倒下。
  倒在那黄幔复盖的尸身上。
  楚留香长长叹息,躬身行礼。
  苏蓉蓉却已热泪盈眶,揉着眼睛道:“看来这位大师也是个多情人。”
  突听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失声道:“咦:你几时来的?他呢?”
  他说的“你”自然是苏蓉蓉,“他”就是那黑袍客。
  苏蓉蓉愕然道:“你没有瞧见?”
  胡铁花茫然道:“我……我……”
  他头上又冒出冷汗,嗄声道:“这是怎麽回事?我怎地忽然做了梦?”
  楚留香缓缓道:“就因为你在做梦,所以找一直不敢惊动你,现在你的梦既已醒了,就
将梦中的忘了吧!”
  要知胡铁花方心神被慑,几乎已只是一具空的躯壳,剩下的也就不多了,若被惊动,真
气一岔,便难免走火入魔。
  他若不将这件事忘记,以後与人动手,便难免失去自信,使武的人若是失去自信,剩下
的就不多了。胡铁花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满头冷汗又不禁涔涔而落。
  楚留香凝注着他,过了半晌,才柔声道:“现在你已忘了麽?”
  胡铁花又沈默了很久,忽然仰天一笑,道:“我忘了。”
  以枯枝和木叶将尸身掩盖,楚留香燃起了火。
  所有的秘密,立刻就要随着火光消逝了。
  胡铁花望着那始终被黄幔掩盖着的尸身,忍不住喃喃道:“这人究竟是谁呢?是这位青
衣尼的师妹?还是她的情人?只因他容貌被毁,所以才躲着不敢见人?”
  苏蓉蓉想说句什麽,却没有说出口。
  方黄幔被风吹起一角,她彷佛看到了这人的手。
  看来那竟不像是只人的手,而像是只野兽的爪子,上面彷佛长着很长的指甲,还带着些
黑毛。
  难道青衣尼如此眷恋的只不过是只通灵的野兽?
  “情”与“孽”之间,有时相隔本就只不过一线而已。
  但苏蓉蓉非但不敢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何况,人的手上,有时也会长出黑毛来的。
  火,开始燃烧。
  这秘密已在火中消逝了,永远消逝了。
  苏蓉蓉心里却永远留下个谜。
  一点红和曲无容又走了。没有人能留得住他们,因为他们在孤独中生,在孤独中长。
  只有孤独的生活,才是他们喜爱的。
  唯一令楚留香欣慰的是,这两个孤独的人已结合到一起。
  戴独行坚持要送他们一程,因为戴独行这一生也是孤独的,只有他才能了解孤独的人往
往也会有一颗火热的心。
  黄鲁直呢?他决心要在那条淡水中找到雄娘子的体,他们的友情患难不移,生死不易。
  楚留香将青衣尼的骨灰交给了他,因为他也是个可以信托的人,无论谁交到黄鲁直这样
的朋友,都是件很幸运的事。
  宋甜儿一直嘟着嘴,埋怨着,她晕睡了一场,错过了许多“热闹”,一直觉得很不开
心。
  苏蓉蓉就安慰她:“你虽然错过了许多事,但有些事看不到反而好。”
  李红袖却在向楚留香叙说此行的经过:“半途中柳无眉的毒忽又发作,无法成行,所以
李玉函就留下来陪她,他们在一个樵夫的茅舍中养病。”
  楚留香自然知道柳无眉并不是“病”,而是“怕”,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将被揭穿,那
里还敢来见楚留香。
  李红袖动容道:“你是说,柳无眉根本没有中毒,她将你诱到神水宫来,只是为了要替
石观音复仇?”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
  李红袖道:“这麽样说来,她也绝不敢再留在那樵夫家里了,我们何必再空跑一趟?”
  楚留香叹道:“受骗的并不止我们,还有李玉函,我好歹也要找到他。”
  他们很快就到了那里,只见丛林旁的山脚下有两间小小的木屋,一个年纪虽已不小,筋
骨却很壮的樵夫正精赤着上身在屋外的野地上劈柴,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每一斧劈下,都带
着种很柔美的韵律,一根根巨大的木柴应斧而裂。
  楚留香望着他灵巧的运用着斧头,想起了“养由基和卖油翁”的故事,心里不禁又有许
多感慨。
  “武功虽然练到天下第一,又有什麽值得骄傲的,当今天下使斧的第一名家又能比这樵
夫强胜多少?”
  李红袖走过去,含笑道:“借问大哥,我们那两位朋友还在这里麽?”
  樵夫面上毫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一斧劈下,又一根木柴
应斧而裂。
  李红袖道过多谢,和楚留香打了个眼色,两人掠到门口,就见到了李玉函。
  陈设简陋的木屋中,有张白木方桌,李玉函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他脸色苍白,看来
有些睡眠不足,但却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喝着,屋里的光线很暗,虽然是白天,却彷佛静
寂般萧索。
  他们走进去,李玉函只不过抬起头瞧了他们一眼,立刻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像是已忽
然变成了个陌生人。楚留香在他对面坐下,过了很久,才问道:“嫂夫人呢?”
  李玉函似乎过了很久才听懂他这句话,忽然一笑,悄声道:“她睡着了,你们莫要吵醒
她。”
  楚留香这才发现里面的屋角中有张床,床上果然睡着个人,只不过全身都被棉被盖着,
根本瞧不见面目。
  胡铁花一走进来,就忍不住拿起酒瓶。
  谁知李玉函却一把抢了过去,道:“酒不多了,我自己要喝,你要喝,为何不自己去
买?”
  胡铁花怔住了,几乎还无法相信这人就是昔日那慷慨好友的李玉函,但李玉函却仍旁若
无人,自顾自斟自饮,别人无论将他当做那种人,他似乎全都已不放在心上。
  饼了半晌,楚留香才缓缓道:“抱歉得很,我们并没有为嫂夫人将解药拿回来。”
  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沈声道:“因为嫂夫人根本就没有中毒,水母亲自告诉了我。”
  他以为李玉函听了这话必定要大吃一惊,谁知李玉函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过了半
晌,忽又一笑,道:“她有病?那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楚留香忽然发现他笑得甚是奇特,说是在笑,倒不如说是在哭,一时间他也猜不透李玉
函究竟是何心意,也不知是该严词相诘,翻脸动手,还是将这件事轻轻带过,就此不提了。
  楚留香素来心胸宽大,受人恩惠,固然点水必报,但却从来不愿记仇,何况他心事已
了,又无伤损,石观音一门更已由此中断,他又何苦再苦苦追逼一个弱女子,心思转动间,
人已站了起来,笑着道:“在下任务已了,就此告辞吧:此後……”
  他话还末说完,宋甜儿已大声道:“唔得,我点麽也要问个清楚,她嘴里说着话,人已
冲过去,掀起了床上的被,说到这里,她语声忽然顿住,望着床上的人,竟吓呆了。柳无眉
的确睡在床上,但面如金纸,双目紧闭,脸上的肉已全都消失无影,只剩下皮包骨头。这绝
色的丽人,竟已变得有如骷髅,而且生气全无,却有两叁只蚂蚁在她耳鼻中爬进爬出。宋甜
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苏蓉蓉等人也不禁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胡铁花失色道,
“她……她已死了。”
  李玉函却摇了摇头,悄声笑道:“她没有死,只不过睡得很熟而已,你们千万莫要吵醒
她。”。
  胡铁花纵然鲁莽,也知道此人实在用情太深,是以竟拒绝相信他的爱妻已死,只因他根
本不能承受这巨大的伤痛。
  望着他脸上的笑容,胡铁花热泪也不禁将要夺眶而出……
  灯光很暗,因为这本就只是个很简陋的小酒铺。
  他们虽然都已很饿了,但经过这件事後,还有谁能吃得下?
  李红袖眼睛也有些发红,喃喃道:“我想不到她竟会自杀,我实在想不到……”
  苏蓉蓉叹道:“也许她并不是自杀,而是真的中毒无救了。”
  李红袖道:“但我相信水母也绝不会说谎的,因为她也抱定了必死之心,又何必再骗人
呢?”
  苏蓉蓉黯然道:“这也许是因为柳无眉一直以为自己中了毒,所以身心一直受着折磨,
疑心本就可以杀得死人的。”
  李红袖长长叹了口气,道:“无论怎麽说,柳无眉并没有骗我们……”
  宋甜兄道:“你们想,李玉函是不是真的会一直在那里等着她醒来呢?他……他末免太
可怜了。”
  说着说着,她目中又流下泪来。
  苏蓉蓉道:“无论多麽深的伤痛,日子久了,也会渐渐淡忘的,否则这世上怕有一半人
要活不下去了。”
  她说的不错,无论多麽深的悲哀和痛苦,日久也会淡忘的,“忘记”,本就是人类所以
能生存的本能之一。
  胡铁花忽然用力一拍楚留香的肩头,道:“你的心事已了,又胜了天下第一的神水宫
主,你还有什麽不开心的?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连酒都不喝?”
  楚留香苦笑着,没有说话。
  胡铁花道:“我知道你是觉得错怪了柳无眉,所以心里很难受,可是,这也不能怪你,
无论如何,她总不是因你而死的。”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们此行都算相当顺利的,唯一遗憾只是黑
大姐,我寅末想到她的脾气竟那麽拗,还是不辞而别了。”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举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展颜笑道:“无论如何,不开心的事总算都已过去,现在我们总应该想望开心的
事,做些开心的事了吧,我……”
  他语声忽然顿住,眼睛也发了直。
  一个青衣少女托着个大木盘盈盈走了过来,她长得虽然不丑,但也绝不能算太美,只不
过脸上却始终带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砰”的,将木盘上的酒壶重重搁在胡铁花面
前,一扭头就走了回去,连眼角都没有瞟胡铁花一眼。
  楚留香见到胡铁花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禁笑了,道:“你是不是又想在这里住下来
了?”
  胡铁花摸着鼻子,又呆了很久,忽然发现未碰见的一双大眼睛正在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胡铁花仰面大笑道:“愚我一次,其错在人,若是能同样骗我两次,就是我自己的错
了,你想我怎麽会再上这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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