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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童倩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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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般责问自己,恨不得马上回头,再去安西!

  然而他究竟未顺从自己的冲动,他痴痴的想著,不时也宽慰鼓励他自己:“男儿志在四方,我罗天赐初次下山,宏志未售酬,身世不明,怎好失牵情丝?况来日方长,又何必急急于一时呢。”

  银牛发现了茂草,渐渐的把速度慢了,它扭头望望背上的主人,见他无反对的意见,它率性跃下官道,直跑到茂草地上,停住了四蹄,俯首啃嚼起来!

  罗天赐骤然惊觉,见状也不干涉,幌身下地坐下休息!

  他望著西方,也影往著西方,同时也盼望著,突然间产生奇迹,能看到华倩倩翩然而来的纤细身影!

  他想著,看著,看著,盼望!……蓦地,西方官道尽头,扬起了一股黄尘,一驹如矢,贴著地平线直奔而至!

  罗天赐心头一震,一蹦而起,运集目力,果然发现那来者乃是一个女子!

  但,起始看不清面貌,他已然判定那不是华倩倩,因为由于眼见,他直觉的认为华倩倩喜爱翠绿,今日决不会穿著红衣!

  来人黑马红裳,目光下宛似一朵红云,飞涌疾掠,特别的刺目抢眼。

  罗天赐心中一动,定睛再瞧!

  “哎哟,可不是,谁说不是苏巧燕哪!”

  罗天赐顾不得去分析,她何以会走在自己的后面,飞身上了银牛,催促道:“小银快走,有人追上来啦!”

  他尚未起步,飞驰的苏巧燕也已经看见了庞大的银牛,她虽不曾看清牛背上是不是欲追的人儿,便已大呼出声:“天赐弟弟,你等等我啊!………我………是苏巧燕,是你的燕姐姐啊!”

  语音竟悠长传远,显然是以内力逼发出来的!

  但这话不说尤可,一传到罗天赐耳里,真令他觉得风紧。

  他理都不理,一拍牛颈,连催:“快走,快走,要命的来啦!”

  那银牛正吃得兴起,没来由被人打断兴头,不由大为生气,它扭头望了望来路,“唔”地怒吼一声,没奈何放开四蹄,飞驰而去!

  后面苏巧燕瞬息间已进百丈,堪堪将追上朝思梦想的情郎,正在高兴,那料到那银牛竟而撒脚跑去!

  她正待急催坐骑,再使余力。更不想吼声骤至,响如晴天霹雳,猛古丁吓得她花容变色,心头怦怦,倘不打紧,最可恶胯下坐马,一闻这暴吼之声,竟而“唏聿聿”一阵惊嘶,全身一坐,前蹄人立而起!

  苏巧燕又是一惊,幸仗著骑术精湛,双膀一夹,绒手一带双橿,未落马下,正在芳心暗骂,罗天赐郎心如铁。

  跨下马双蹄一落,扭转身掘,竟如同疯了一般,直往来路跑去!

  苏巧燕见状大怒,猛勒双缰,直勒得马口出血,方才将马的疯劲刹住,缓缓下来。

  这一下,两下的距离,无形的又拉远了一大节,待到她回身瞧,不但草地上失去一人一半的影子,便是这官道尽头,也找不著罗天赐半丝人影了!

  苏巧燕又气又怨,又不甘心,她一边暗骂罗天赐不解风情,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深情,同时又代他解释,或许他是因不知自己的心意,故而伤心远遁而去。

  因之,她觉得,自己得设法追上罗天赐向他解释清楚,自己的一切一切………她自作多情的猜想,罗天赐必定是十分的热爱自己不是么?昔日他在牧场上的时候,是多么的信任自己啊!

  那时节,自己有时候发了脾气骂他打他,罗天赐不仅未提抗议,甚且甘而爱之,这不就是爱的表现吗?

  她推想:“这一次,他所以走避,必是那该死的陈四,把我和金羽订亲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他才会这么伤心,这么拒绝与我同行,其实……”

  她一边催马继续行程,一边想:“其实金羽算得了什么?你的功夫这么好,要杀他还不是举手之劳吗?杀了他我不就是你的了吗?”

  这种思想,是多么的可怕与可耻!但是苏巧燕不但不觉得有何可耻可怕,反自埋怨罗天赐身手虽高,心肠太软:“再说,你就是不忍杀他,也用不著甘心退让啊!我前儿提议随你一同游历中原,不就是个与我双飞双宿的机会吗?我们在外面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金羽他还不是干瞪眼?唉……你啊………”


  想来想去,苏巧燕对罗天赐就有这一点不满:“你啊!就是有点笨直,转不过弯儿来,要是能改了这一点,就真的十全十美了!”

  幸亏罗天赐走得远远的,不知她想的什么,否则,若是知道了,不被她气死,也得笑死。

  不是嘛?像他这般人品与才学,尚还有人不能满意,他本人若是晓得了,该觉得多么的可笑与可气啊!

  幸亏银牛的脚程快速,那一声吼,产生了阻吓的力量!

  她驮著罗天赐去如银虹闪电地,不足二个时间,已到了一所关前!

  罗天赐远远望见,一道蜿蜓无尽的城墙,直伸入万山丛中,对面官道正中一座关城,气象雄伟。

  关楼上持茅而立著数个士兵,关门此际四敞大开,亦有身著盔甲的士兵分立两旁,看去既觉得新奇,又觉得他们十分威风!

  罗天赐虽未到过此地。

  但他过去随戚右戚左学艺之时,暇中涉猎群籍,精诚地域之志,早知在东部祁连山边,有一座关口,迳于弱水之畔,有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嘉峪关”!

  如今骤然亲见,不由得又是兴奋,又是赞叹,同时也想起了两句:“出了嘉峪关,两眼泪不干”的俗话!

  罗天赐示意银牛缓缓而行,不移时踱到关前,正待进去,霍见其中涌出来一批行旅,有藏人,也有汉人,各牵著牲口出来。

  他忙即下牛让到一边,只是那群人凡是汉人,都纷纷拿起一块石子,用力挪到城墙之上,一时“咚咚”之声大作,好像那城墙里面,是空心的一般!

  这一来罗天赐可不懂了,他细看墙上,竟见其上痕迹斑斑,不计其数。

  他正待找人询问,却见有二位年约四旬的汉人,拉著头骆驼,走了过来,走向他开口询问:“喂!相公,你要出关还是进关哪?要是出关,我劝你还是同我们一道走好,否则荒野里,遇上风沙野兽,可不是玩的!”

  罗天赐见那人语气不恶,用意至善,忙先道了声:“谢”说:“我是要进关去的………”

  说著,忙抓住机会,问他:“请问你老,拿石头打这城墙作什么啊?”

  那汉人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这你不晓得吗?那我猜你还是第一次由关外进来的,是吧?”

  罗天赐急忙点头承认,心里也急:“你何必卖弄关子,这可是什么时候了,再不说,等会儿苏巧燕追上来啦!”

  那人见他面显焦急之色,一看别的人已经陆续走了,便亦忙著告诉他原因:“这拿石头打城墙,叫做扣关,凡咱们汉人,若是经过这里,出关去做生意,都得扣这么一下,若是这一石打上,城墙有声,便表示你今生尚可生还,否则吗?就得葬身异城!”


  说罢,神色间竟有些黯然之色,低叹一声,对罗天赐摆摆手,便疾疾拉著骆驼!向前面那队人马赶去!

  罗天赐心中虽有些不信,却也不能表示异议,便对那走出丈外的汉人,又道了声:“敬谢指点!”

  俯身也拾起一块石子,想道:“别人扣关,是为了能不能再回关里,我呢?却是为了想试试能不能再回关外………”

  想看手腕轻扬,那石块“嘶”的一声,直飞出去,打在五丈关开外的城墙上,“叭”的一声,震成了粉碎,而城墙也跟著发出了“咚”声大响!

  这一声响,不但远超过适才那人抛石求“声”之上,而且悠长沉闷之极,引得那守关的兵卒与走出老远的商队,个个扭头回身,探看究竟。

  罗天赐自己也吓了一跳,忙牵著银牛,踱过城洞,往关内走去!

  戍守的兵卒,望见罗天赐牵著银毛异牛,虽觉得奇怪,但见他俊秀绝伦,态度潇洒,却也不曾盘问!

  罗天赐牵牛走了片刻,见离那关楼已远,这才重又跨上牛背,渐行渐入山区。

  那山上土色艳明,像极胭脂,与远处天边的祁连山顶的白雪,相映成趣,罗天赐暗暗的称奇,料定这必是有名的胭脂山!

  越胭脂山,时已响午,不移时渡一大河,便到了以酒闻名的肃州!

  肃州亦名酒泉,是个汉人与维吾尔人杂处的地方,罗天赐忆起“汉书注”中有云:“群城有金泉,味加酒”之句。

  觉得自己虽不嗜杯中之物,但既然路过此地,总得见识这“金泉”是什么样子?

  想著,已来到离城不足二里之处,便见路旁有一叉道,路边上竖著一方牌示,上书“金泉之路”。

  罗天赐心中一动,示意银牛顺路往寻,走到牌旁,无意间低头一看,却见那牌下有一张褪色的红纸,随风飘拂,纸上似写满了许多字迹!

  他一时好奇,飘身下牛,拾起一看,只见那红纸背面沾著硬浆,想是过去曾在牌上贴过甚久,此际浆糊干去,方才掉下来的!

  罗天赐细看上面的字迹,有直行的汉文,也有横行的维吾尔文。

  他不懂维文,便去看那汉文,写道:“鄙宅孤女,幼罹怪疾,特诚征各族名医与英俊少年凡能解小女之病者,愿酬黄金十万两。凡能解小女之忧者,并愿入赘者,将承吾家之姓氏,家产,继为金泉之主!”等语。

  下属金泉园主人张云达白!

  罗天赐看罢,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自己在祁连山,亦曾精习医理,但因无病可皆,一直是不曾试过身手,如今初次下山,立志行侠仗义,为生民解饥苦,为天下铲不平,遇上了这等情形,怎可错过?”

  这一想,罗天赐不由得豪兴大发,一跃上了牛背,对银牛道:“小银快走,有买卖来啦!”

  小银牛精通人言,一听罗天赐这份兴奋,顿时放开四蹄,向前跑去!

  片刻间走进岔道,前途突现一林,一人一半穿林而入,只见那林木一株株挺拔粗直,枝繁叶茂,浓荫遮日,清凉之极!

  不一刻,攒出浓荫,日光下霍现出一座雄伟无匹,气象万千的庄院!

  那庄院红石且墙,高可逾丈,庄门楼亦是一色,修建得如同小城门一般,中央横嵌著一方白玉匾,上刻著「金泉院”三个铁划银钓的金篆………门楼前一列四个白玉石狮,雄踞两旁,丈余的白玉大门,四敞大开,由外望内,只见有一条丈五的红石甬道,直直的伸入院中,林木深处,却看不见一屋一台,一人一兽。


  罗天赐心中叫怪,寻思:“这金泉院气势之雄,见所未见,但不知主人住在那里?是何等样人?”

  想著跃下牛背,站在门首,却一时拿不定主意,进去还是不进去!

  银牛望见主人踌躇不前,“唔”的叫了一声,意似鼓励,罗天赐闻声如意,不由暗怪自己!

  “临事不决,鼠首两端,还不如一个畜类!”

  正待昂然直入,霍见门楼上“哎呀”一响,横匾上霍开一窗,伸出个苍发老头来。

  罗天赐见看了人,连忙作揖问讯:“请问老丈………”

  那老头望见罗天赐,打量了几眼,面上霍现喜容,不待他把话说完,“哎哟!”一声说:“公子你等等,老奴这就下来!”

  说著,“哎呀”将窗关上,“蹬蹬”连响,片刻间转到门内,喜著作损,说:“公子快请进来?你老是来应征的吧?”

  罗天赐点了点头,尚未及开口,那老汉转身带路,边走边道:“唉,唉,公子你来了!八成有希望了!我们老侯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实指望她能够长大成人,招个女婿,继承这偌大家产业,那知五年前得了瘫痪之疾,老侯爷为她请遍各族的名医,却都无丝毫半点办法………唉,老侯节日见小姐卧病在床郁郁不乐,设想种种法子,都不能逗得小姐开心………唉,公子爷你老这么俊秀英挺,小姐八成会喜欢你………”


  罗天赐见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一边听著,一边打量著两旁景色。

  只见那院中,处处是疏稀古木,均有两人合围般组,古木间奇花碧草,交互而生,景象清幽瑰丽,竟是平生仅见。

  罗天赐不由大为惊奇,心想:“这西北地处边塞,树木最是稀罕,但此地不仅数目极多,更均在百年之上,由此可见这家主人,必然是世代居此了!”

  及至听这老家人称他的主人为老侯爷,不由更是惊奇道:“原来贵主人还是个朝庭的命官,但………”

  那老家人闻言,回头一笑,抢著道:“公子你误会了,我家主人,世居于金泉院中,历代经营牧场酒场,通商西域,家和无计其数,为人又益乐善好施,利加一方,故此甚得附近各族的崇敬,公议将远祖的尊号,赠于金泉院历代院主!”


  罗天赐聪慧盖世,博览群藉,闻言不待思索,便知这老人家所指的远祖,必是汉时以进西域闻名于世的博远侯张骞!同时也了然召征医婿,启事上继承张氏的缘故了!

  老家人见他不言,唉叹一声,又道:“可惜老侯爷子嗣不旺,金泉院眼看著要断了主人,老奴看守前面大门,已历五十余年,想起来真个像一场梦………唉………”

  罗天赐本以为这院主人,仍是沽名钓誉之辈,及见这老仆对主人如此忠心,便可见院主平日,确乎不是那薄凉待人之辈!

  因之,心中便决定见著那位小姐,无论如何总设法治愈,她的陈疾以免让金泉院,真个易主。

  两人顺道而行,银牛默默的随在后面,转过一丛修篁,地势渐高,面前霍现出一座蔓生碧萝的小山,山前莫木成林,奇花杂陈,竟有不少的妇女,在林中携篮采撷。

  那小山高有二十余丈,占地却是极广,远远望去,碧箩枝叶间杂生五彩碎花,既繁且密,将山石土色,全部盖起,宛如一条卧在地上的五彩青龙二罗天赐见此奇异,大为叹服,天下之大造物之奇,当真是无奇不有,这景色如非亲眼目睹,那能相信?这西北边地,会有这等胜绝一时的灵境!


  只是奇怪?走了半个多时辰,虽说那老头走得颇慢,但怎地还没见一所房屋?难道说还有山后边吗?

  罗天赐方待开口,果林中撷采工作的妇女,望见二人一牛,都纷纷停下工作,凑上来有的嘻笑著打量罗天赐,有的招呼老家人!

  “大爷爷,这位相公是来应征的吗?”

  “哟,公子爷好漂亮。”

  “哎唷,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兽啊?银毛马头牛身子,是那里跑来的啊?”

  “哎啊!阿香姐,你看,这东西红眼好亮好凶,别发起野来,踏毁了咱们的花儿啊!”

  七嘴八舌,吱吱喳喳,有的问人,有的论牛,老家人不知答那句是好。

  罗天赐耳灵目聪,句句入耳难堪,既气且窘刹时一张雪白的俊脸,涨得通红。

  老家人回头望见罗天赐这付窘态,真怕他因羞成气,急忙挥手作色,扬声道:“姐儿们快去做事,小心得罪了贵客,若侯爷责怪下来,看你们那个担待………”

  说罢,又扭头对罗天赐陪笑说道:“公子爷千万别见气他们,这些个丫头,都是咱们院主的忠仆之后,其实呢!这金泉院里,虽有主仆之名,但每人有家有室,各有职掌积蓄,与自由意志,若果其人不想干了,老侯爷不但不予拦阻,甚且有许多赠赐,让他们举家迁出,另谋其他的营生。事实上,数代以来主仆相要,和洽相处,却从未发生过有人要走的事。因此这些后一代的丫头们,自由自在的被他们大人,那惯得一点也不懂礼数了!”


  罗天赐心中骤被这一言挑动,暗自忖度:“这不就是我理想的乐园吗?多年来我曾时时自誓,要为我那两位可怜亦复可敬的恩师,建立一个乐院,不就是目前这样子吗?”

  的确罗天赐过去曾存这种梦想,他计划著将来在青松谷,或是别的地方,建立一个无忧无虑有爱有情的乐园。

  在乐园里所有的人物,都和睦相处,共尊戚右戚左为乐园之主,每个人都奉献出赤诚与尊敬,让这俩个孤苦的老人,在被人误解半生之后,品尝人世间共同赋予的谅解与温暖!

  如今这罗天赐心中的乐园,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不仅是风景称绝一时,最难得其中的人物,竟亦如同他设想的一般,个个都嘻嘻哈哈的,快乐之极!他怎能不感觉兴奋?甚或疑惑著,自己是处身于幻梦之境呢?

  因之罗天赐渐渐的消除了窘态与羞意,他甚至也忘了回答那老仆人的话。

  他只是痴痴的打量著左右,痴痴的随著老仆,往里面走!

  果木是庞大的,其中生满了各种的果实有桃有梨、有梅子、也有橘子………有这么多各色果子,并还不足为奇,最奇的是众果杂生,结果繁多,一株树上竟同时结了好几种。

  罗天赐忍不住指著果树,询问老仆:“请问这果子………”

  老仆扭头瞧了他一眼,瞥见他满面迷网之色,不由“哈哈”一笑,道:“公子爷你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树同结数果,是不是?”

  罗天赐点头承认道:“正要请教!”

  老仆人又是“哈哈”一笑道:“讲穿了并不稀罕,这全是老侯爷接枝之功。老侯爷自幼最喜花果,自从老老侯爷去逝,老侯爷接掌此园,便开始锐利经营园中的花草树木,引金泉之水灌溉,将各种莫枝都接在一株树上,费时十余年,方有这般成绩!”


  罗天赐这才了然,但心底对这位尚未见面的“老侯爷”,油然而生了一种崇敬之心!

  说话间,二人一半,穿出果林,已然来到山边。

  罗天赐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咦”出声。

  原来罗天赐本以为房舍尚在山后,那知走近一瞧,方才看清,这小山沿山麓开著丈余大道,成之字形,直通山巅,道路外侧,倘有二尺多宽的护堤,高有一尺,上面也长满了碧萝之属,故此在远处眺望,根本看不见这条宽道。


  这还不算,道路内侧,不数步便开有石门石窗,有圆有方,大小亦不相等,只不过四面多半也覆春碧萝,不留神亦是看不出来!

  罗天赐心中暗猜:“难道这老侯爷一家,都住在这座山洞里吗?………”

  念头未完,老仆人抢前两步,站在一座高可逾丈的石门边,举手拨开箩藤道:“公子请进……”

  说著一瞥罗天赐身后银牛,一步一趋的跟著罗天赐,不由霜眉微皱,迟疑道:“尊牛!……”

  罗天赐猜如其意,忙即回答:“此牛异种,通晓人性,豪性亦极善良,只要无人故意惹它,决不会伤害人畜,愚意让它随意在园中走动如何?”

  老仆人连忙答应:“可以,可以!………”

  罗天赐遂既吩咐银牛:“小银,你自己在园中玩玩,不可任意伤人或踏坏了别人的草木,知道吗?”

  银牛“唔”的一声,低低的答应著,果然转身沿山边慢慢踱去!

  那老仆瞥见银牛这等听话,大为宽心,忙又学手肃容,让罗天赐进去。

  罗天赐搴步入内,闭目四顾,但见入门乃是条丈半方长的过道,墙壁均为红色石质,打磨得亮如明镜,大门亦是石质,晶莹似是白玉雕镂而成!

  步出过道,往右一拐,视野霍跟著扩大数十余倍,放眼处但见此乃是一所客厅,极高极宽,也极长。

  上下左右,一色红面,顶踹嵌镂著无数的花灯与明珠,排列端极为精巧的图案。

  只是此际因是白昼,花灯均还未曾点燃,仅靠著两头六个窗户,与顶成的明珠,发散光线!

  说到窗,这头靠门边的,共开著三个品字形,五尺方窗,只是因这客厅,凹入山中,自窗口

  与窗外之间的距离,均在丈半之上,且外间看覆萝藤,故此这一头颇显黑暗。

  同时这头除门边一架,上悬一金锣之外无陈设,别空荡荡的,直可做演武的扬子。

  相走约十五丈远的彼端,霍然高超二尺,墙壁上三窗并列,光线灿烂,两边壁上,雕镂著玲珑透别地壁画,迎面正中央,耸立著与人等高的三脚铸文金鼎。

  金鼎与窗之间,才陈设有四张银红撒花的大椅,与一只巨大的摇椅,椅旁各有一张梅花式红漆矮几!

  罗天赐那见过这等气派,初入这庞大无朋的客厅,不由有一种平空矮了半截的感觉。

  他诧异的望望老仆,那老人微微一笑,取下架上的锣锤,“当当当”连敲三响,声脆而亮,荡起回音嗡嗡不绝!

  他歊罢金锣,对罗天赐躬身肃让,穿过厅堂锣声方止,忙即让坐道:“公子爷你走了这大半天,快坐下休息!………”

  话未说完,罗天赐忽听得身后,“哎呀”一声,扭一头瞧壁画上霍然洞开一扇小门,从中碎步走出来一个清秀的丫环,衣著与墙壁几乎是同一颜色,手托一只玉盘,盘中有一盏翠玉盖杯,莲步珊珊的走了出来,对罗天赐屈膝一笑,献上托盘道:“公子请用茶!”


  罗天赐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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