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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金笛玉芙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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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髯汉子望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名满大江南北的好好先生?”
  赵槐林堆起一脸笑容,连连点头道:“老朽正是赵槐林。”
  苍髯汉子忽然仰首向天,纵声大笑。
  赵槐林身躯高大,但双脚却发了“大脚疯”,不良于行,站在那里,巍巍颤颤的望着苍髯汉子,问道:“朋友因何发笑?”
  苍髯汉子笑声一歇,冷声道:“在下想不到名满大江南北的好好先生,原来只是一个昏庸老朽之人,这就难怪养子不教,姑息成奸,仗着你老子一点名势,横行不法,鱼肉善良。最令人发指的是好色如命,只要稍有姿色,就难逃魔掌,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妇女,遭他蹂躏,屈死的含冤莫白,滔天淫罪,莫此为甚,你做老子的到底知不知道?”

  这一段话,说的义正词严,把生来就显得无能的赵槐林,和好色如命的赵复初父子,骂的狗血喷头。
  贺客盈门,这原是大煞风景之事。
  尤其像丐帮帮主姜剑髯、六合门掌门人段斗枢、八卦门掌门人高德辉等人,平日都以名门正派自居,听了苍髯汉子这番话,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
  老实说,无肠公子赵复初所做所为,他们自然亦有耳闻,只是碍着好好先生颜色,谁都不肯多说。
  这也是咱们几千年传下来的积习难返,人情大过法律。
  试看自古以来,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弟,就是作恶多端,只要老子有“面子”,谁敢得罪得起?
  好好先生果然涵养好,苍髯汉子这般指着他鼻尖辱骂,他依然面不改色,堆着一脸笑道:“朋友能在老朽贱辰,当着老朽这许多至友亲朋,指责老朽,使老朽活了七十五岁,能知七十四年之非,实在使老朽感激得很。”  

  他话到此处,口气微顿,接道:“老朽昏愚,但决不是护犊之人,朋友指责犬子好色如命,淫恶滔天,老朽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万恶淫为首。朋友说的,定有所据,老朽想请你举例一二,看看有无其事?也好向在座的亲朋好友,作个交待。”

  苍髯汉子嘿然笑道:“去年秋天,有一个卖卜的老人,带着一个年未及笄的女儿,投寄逆旅,被令郎看到,惊为天人,要人拿着三百两银子,硬把那女子抢来,未知有没有这件事?”
  赵槐林一手摸着白花胡子,微微一笑道:“朋友说的卖卜老人,可是叫张在田么?”
  苍髯汉子道:“不错,他叫张在田,外号张铁口。”
  赵槐林笑道:“这件事,老朽知道。”
  苍髯汉子哼道:“你既然知道,如何还……”
  赵槐林没待他说完,连连拱手道:“朋友也许听信了一面之词,其中有着误会……”
  苍髯汉子也是个急性子,没待赵槐林说完,反问道:“在下有什么误会?难道张在田的女儿,不是你儿子强抢来的么?”
  赵槐林道:“朋友说的如果是别的事情,犬子不肖,也许瞒着老朽胡作非为,但朋友说的张在田的女儿,老朽不但知道这件事,而且和朋友说的,完全不是这码事。”
  苍髯汉子道:“你倒说说看?”
  赵槐林道:“去年秋天,张在田身患伤寒重症,卧病客店,他父女身无长物,几天不做生意,就已生活困难,自然更没有钱治病。他女儿走投无路,还是经客店掌柜指引,找到寒家的徐总管,愿意卖身为婢,替父治病……”

  大家方才听苍髯汉子说出赵复初强夺民女,口虽不言,心中对他父子都有些非议,如今听赵槐林又是一番说法,大厅上肃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静静的听他说话。
  赵槐林口气微顿,续道:“徐总管因老朽足疾复发,不良于行,需人伺候,看她小女孩生得清秀伶俐,善伺人意,当时一口答应,身价银三百两,但那小女孩附带有一个请求,就是要服侍他爹病好之后,才能前来,徐总管原先不肯答应,后来老朽知道了,觉得这是她的一片孝心,咱们应该答应的……”

  他一口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才道:“大约过了半月之后,张在田病势痊好,亲自领着他女儿前来,若朽觉得他生活孤苦,还另外送了他五十两银子,他千恩万谢的走了。
  不料又过了半月光景,不知他听了谁的怂恿,说把他女儿卖到暗香院里去,可得到一千两银子,就来窜掇他女儿。他女儿誓死不肯,他竟说咱们乘他病危,少给了他女儿的身价银子,非要给他一千两不可,一连几天,天天都上门来这般无理取闹,大概是复初要徐总管把他轰了出去。”  

  他望望苍髯汉子微笑道:“老朽封今天,正好痴长了七十五岁,这些话,自然不会是捏造之词,张在田的女儿,到了咱们这里,就取名小翠,派在书房里,给老朽使唤。不信,老朽去着人把她叫出来,朋友可以当众问问她,若是老朽说的,有半句不符之处,朋友可以立时把她带走。”说到此处,回头叫道:“徐总管。”  

  剥皮猴徐永燮慌忙道:“小的在。”
  赵槐林吩咐道:“你到书房里去把小翠叫出来,另外把小翠的爹亲笔画押的那卖身契也带来,好让这位朋友过目。”
  徐永燮答应一声,欠身而去。
  赵槐林又道:“陈总管。”
  恶狗陈康和“喳”了一声,赶到他面前,躬身道:“小的在。”
  赵槐林道:“快晌午了,可以开席了!”
  陈康和应了一声“是”,急急欠身而退。
  赵槐林一面拱手道:“兄弟贱辰,深蒙诸位远道而来,使兄弟深为感激,略备水酒,稍表谢意,来,来,大家快请入席了。”
  上首一排共有四席,除了那苍髯汉子占一席,还有三席。
  大家因苍髯汉子出口狂言,谁也不愿和他同席,因此略为谦虚,就在其他主席,分别坐下。
  赵槐林含笑朝苍髯汉子抱抱拳道:“朋友高姓大名,老朽未请教?”
  苍髯汉子道:“在下河海客。”
  河海客,这名字江湖上从没听说过。
  赵槐林道:“朋友一身所学,绝非寻常,不知尊师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河海客忽然肃容道:“家师法号上法下善,乃是方外之人。”
  法善,听他口气,还是和尚,武林中也从没有这样一个和尚,但只要看他神色,就不像是信口胡说的了。
  这两句话的工夫,只见剥皮猴徐永燮领着一个青衣少女走入厅来。
  那青衣少女看去只有十六七岁,生得黛眉如画,星眸如水,一张吹弹碍破的粉脸,白里透红,真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加上苗窕腰肢,当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妞。
  徐永燮手上拿着一张桑皮纸,走到赵槐林身前,神色恭敬的道:“回老庄主,这就是小翠的卖身契。”
  赵槐林点点头,接到手中。
  那青衣少女已经走了上来,单膝一屈,说道:“老庄主呼唤小婢,不知有何吩咐?”
  赵槐林道:“小翠,你起来,快去见过这位大侠,他是你爹托他来看你的。”
  伸手指指河海客,一面把手中那张桑皮纸的卖身契,也朝河海客递了过去,说道:“朋友请看,这就是张在田亲笔所写她女儿的卖身契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请朋友过目,这就是张在田的女儿张阿花,现在改名小翠,朋友要是不信,就不妨问问她。”    

  小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拿眼望着河海客,裣衽一礼道:“小婢见过大侠。”
  河海客看了卖身契,果然是张在田的亲笔,下面画了押,契上说的清清楚楚,是因客中身患重症,卖女治病。语气之中,对赵府十分感激,和赵槐林说的,完全一样,心中已觉自己此来,事前不曾详为调查,贸然上门问罪,感到太以鲁莽。

  再看小翠虽然生得杏眼桃腮,但眉目之间,确有几分和张铁口相似之处,心知不假,当下连忙抬手道:“姑娘请起,你就是张阿花么?”
  小翠盈盈起立,点头道:“是,只是小婢现在叫小翠了。”
  河海客道:“你到了赵府,就派在书房里,何候赵老庄主,事情不多?”
  小翠又点点头道:“小婢只是伺候老庄主,有时候扶着老
  庄主在庭前走走,看看盆花,事情一点也不多。”她抬目望望河海客,问道:“大侠是家父请你来看小婢的,不知家父身体可好?”
  小翠说起父亲,不觉眼圈一红,缓缓垂下头去。
  河海客道:“你爹很好,在下只是途经赣州,受你爹之托,来看看你的,只是你在赵府很好,你爹也就放心了。”
  说完,把那张卖身契双手送还赵槐林,一面拱拱手道:“在下误信道听途说,贸然上府,冒渎赵老先生,实感惶恐,在下这里谢罪,还望赵老先生多多悔涵,在下就此告辞。”
  说罢,作了个长揖,正待转身离去。
  赵槐林忙道:“朋友留步。”
  河海窖站停身子,问道:“赵先生还有什么事赐教?”
  赵槐林一把抓住河海客胳臂,大笑道:“今天是老朽贱辰,朋友上门当面指摘老朽,足见朗友是位敢作敢当,肝胆相照的血性汉子,当然不会被俗礼所缚。认为当面骂老朽,就不好意思再留下来,这时晌午已过,酒筵已开,朋友如不嫌弃,就该喝老朽一杯水酒再走。”

  河梅客点头道:“赵老先生说的也是,在下叨扰了。”
  赵槐林连连抬手道:“朋友请。”
  河海客也不客气,仍在首席位上生了下来。
  赵槐林朝小翠吩咐道:“小翠,这位河海客既是受你爹之托,来看你的,你就陪他一起吃吧!”
  小翠欠身道:“这个小婢不敢。”
  赵槐林呵呵一笑,叫道:“徐总管,取火种来。”
  徐永燮应了声“是”,取了一个火摺子送上。
  赵槐林伸手接过,晃着火摺子,取起那张卖身契,点着火烧了起来,直等一张桑皮纸烧成灰烬,才朝小翠笑了笑道:“小翠,从现在起,你就回复叫张阿花了,饭后,你可随这位朋友回到你爹身边去了!”
  小翠听的一惊,粉脸变色,扑的一声跪了下去,连连叩头道:“老庄主垂察,小婢自问没有过错,求求老庄主开恩,小婢不愿回去,只愿伺候老庄主。”
  这就可见赵府对待下人,就像家人一样,不然,哪有不肯回去之理?
  赵槐林蔼然笑道:“傻孩子,快快起来,老实说,去年你卖身替父治病,老夫早就怜你一片孝心,原想让你和爹一起回去的,就是因为你爹受人怂恿,要把你卖到不好的地方里去,老夫才把你收留下来,免得一个好女孩子,堕入火坑。

  如今有这位大侠受你父之托,前来看你,老夫相信有河海客这位大侠带你回去,你父决不会再存不良之心,老夫也就放心了。父女之间,有天性存焉,何况你们父女本来就相依为命,你总不能在老夫家中,耽上一辈子,你是一个好女孩,听老夫相劝,吃过酒席,好好随河海客大侠回去。”

  河海客肃然动容道:“赵老先生果然是仁厚长者,阿花姑娘,你恭敬不如从命,还不谢过老庄主?”
  小翠泪流满面,又拜了下去,咽声道:“老庄主大恩大德,小婢一世报答不尽。”
  赵槐林连声道:“起来,起来,今天是老夫贱辰,待会你要替老夫多敬河海客大侠几杯。”
  小翠拭着泪站起,就在河海客下首一张椅子落坐。
  绝情仙子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在假山地室中看到赵槐林的灵柩,赵槐林明明已经死了。眼前这位寿星,明明是西贝货,但却装作得和真的一样,这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金笛解元和琵琶仙是多年忘年之交,此时坐在一起,低声交谈,两人声音说的极轻微。
  金笛解元正在把此行经过,简扼的告诉了琵琶仙。
  琵琶仙听说绝情仙子在地室发现好好先生棺木之事,也大为惊奇,沉吟道:“老朽心里,原在怀疑,好好先生这次作寿,有些突兀,这么看来,此事果然大有蹊跷。”
  金笛解元道:“依老哥哥看,这会有些什么花样?”
  琵琶仙道:“这很难猜得到,好好先生既已作古,他们仍要假冒好好先生,而且把好好先生生前一些至亲好友,一齐约了来,定然是为了要借好好先生之口,说出什么事来,此时酒筵已开,有什么事,也快要宣布了。”  

  金笛解元点点头道:“老哥哥说的极是。”
  这时酒筵已开,数十名一式青绸衣衫的苗窕少女,陆续送上酒菜。
  无缘师太眼看经河海客一闹,赵槐林当场焚毁卖身契,命小翠随河海客回去,但赵复初说翠玲在西花厅女宾席,直到此时,仍不见人,显然是故意敷衍。
  翠玲沥血写下绝命书,只怕早就死了。她心头愈想愈怒,一张马脸变的铁青,要待发作,又碍着好好先生情面。
  河海客就是一个例子,事先没调查清楚,贸然闹了起来,结果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河海客没关系,他和赵槐林不是旧识,闹过了一走了之,就没事了;但自己可不相同了,赵槐林是青衣庵的大施主,每年都要捐上几千两银子,这还不说。

  就是他和峨嵋派也有极深的交谊,自己总不好在他寿辰闹了起来,心中沉思之际,正好赵复初手执一把银壶,替大家前来斟酒。
  无缘师太沉声道:“赵公子。”
  赵复初慌忙趋了过来,满脸堆笑,躬身道:“老……老师太,可……有什么吩咐?”
  无缘师太道:“小徒呢?她怎么还没有来呢?”
  赵复初貌蠢如猪,但他心思却思毫不笨,眼看无缘师太神色不善,连连陪笑道:“晚……晚辈已经打……打发下人去请了,大概也……也快要来了。”话声甫落,忽然伸手一指,笑道:“老……老师太请……请看,姚……姚姑娘不……不是来……来了么?”

  他越是想说的快,就越发口吃的厉害。
  无缘师太没待他说完,循着他手指就看到西首长廊上正有两个少女,急步朝大厅走来。
  因为走廊上都挤满了人,这两位姑娘就走的不快。
  无缘师太目光何等犀利,一眼就已看清,前面这位姑娘,一身青衣,像是赵府的使女,后面跟着的一个,一身粉绿衣裙,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不是自己徒儿姚翠玲,还有谁来?
  心头不觉一喜,暗道:“如此看来,翠玲并没有死,但管弄玉交给自己的一方血书,又明明是翠玲的笔迹……”
  姚翠玲已经走进大厅,她听说师父到了,自然十分高兴,一张娇红的粉靥上,喜孜孜的含着笑意,还隔着两张桌子,就娇声叫道:“师父!”
  翩然奔了过来,一把拉着无缘师大的衣袖,接着说道:“你老人家也来了,徒儿要不是听小桃来说,还不相信呢!”
  姚翠玲的突然出现,绝情仙子心头不觉蓦地一沉,她明明看到姚翠玲身中“青煞印”,当场死去。而且尸体由两名赵府护院送入假山,自己才发现假山下面另有地下石室。
  那时姨翠玲的尸体,就躺在剥制人皮的那张长案之上,她如今还会活生生的在寿筵上出现?
  青衣庵规矩极严,徒儿见了师父,都是规规矩矩的,姚翠玲若非换了个人,决不敢对师父如此。这一点,外人自然不会知道的。
  无缘师太还拉着马脸,一点没有笑容,一双炯炯目光,直注在姚翠玲的脸上,一言不发。
  姚翠玲被师父看的有些心慌,扭着腰道:“师父,你怎么啦?”
  无缘师大冷峻的道:“翠玲,你下山之时,为师和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姚翠玲眨眨眼睛,说道:“徒儿下山之时,你老人家和徒儿说了许多话,徒儿怎知你问的是哪一句呢?”
  无缘师太突然尖声笑道:“你不是我徒儿,不是姚翠玲,你……你是什么人?”
  话声出口,已经一把扣住了姚翠玲的脉腕。
  姚翠玲并不慌张,吃惊的道:“师父,你……你怎么连徒儿也不认识了?”
  无缘师太一手扣着姚翠玲脉腕,倏地回过身去,朝赵槐林道:“赵老施主,你们……”
  话未说完,突然上身一仰,口吐白沫,往地上跌坐下去。
  姚翠玲这回可大吃一惊,急急蹲下身去,口中叫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了?”
  从无缘师太扣住姚翠玲脉腕,说出她不是姚翠玲,不是她徒弟,到突然昏阙过去,只不过是一二句话的工夫。大家不明就里,只当无缘师太急症突发。
  只有绝情仙子心头有些明白,无缘师大的突然昏厥,极可能是假姚翠玲使了什么手法?但自己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竟然连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心头暗暗生疑,迅快的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随着她走过去的还有姜剑髯、段斗枢、高德辉,任子春等人。
  赵槐林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问道:“老师太怎么了?”
  姚翠玲已经伸手从师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倾了一粒白色药丸,纳入无缘师太的口。绝情仙子虽觉怀疑,但却不好多问。
  姚翠玲仍把药瓶放回师父怀中,才抬头道:“家师素有痰厥症,服了药,只要休息一回就好。”
  赵槐林一手摸着胡子,笑道:“幸亏有姑娘在场,否则老朽等人真还不知如何才好。”一面回头道:“复初,你要两个使女扶着老师太,带姚姑娘到厢房里休息去。”
  赵复初躬身应是,正持招呼使女,来扶无缘师太。
  绝情仙子道:“不用了,我和姚姑娘扶老师太进去。”
  赵复初道:“筵……筵席已开……姑娘……只管……”
  绝情仙子道:“不要紧,我和老师太相识已有多年由我和姚姑娘陪她好了。”
  赵槐林喜道:“复初,管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由管姑娘陪老师太进去也好。”
  赵复初忙道:“两……两位姑娘,请……请随兄……兄弟来。”
  当下由绝情仙子、姚翠玲两人,扶着无缘师太,朝厢房而去。
  赵槐林等他们几人走后,依然在上首站着,说道:“诸位道兄,在座的至友亲朋,兄弟贱辰,辱蒙远道宠临,兄弟真是既感激,又愉快,敬备粗肴水酒,不足以报隆情高谊于万一,但希大家多喝一杯,共谋一醉,来,来,兄弟先敬诸位一杯。”

  说罢,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干。
  厅上贺客全都站起,一齐喝了一杯。
  只有谢少安不喜喝酒,冰儿和李玫不会喝酒,只略一沾唇而已!
  赵府寿筵,酒菜自然十分丰盛,山珍海味,陆续端了上来,每席都有一名青衣使女,手捧银壶,替宾客斟酒。
  贺客们除了纷纷向寿星敬酒,已经由敬酒而闹酒,猜拳行令之声,愈来愈是响亮。
  酒过三巡,无肠公子赵复初由剥皮猴徐永燮、恶狗陈康和一左一右陪同之下,两名青衣使女手端红漆托盘,盘中放一把白银酒壶,代表乃父,挨桌敬酒。
  你别看无肠公子赵复初长得其蠢如猪,酒量可真不坏,逢人干杯,杯到酒干,挨个儿敬。
  姜剑髯、段斗枢、高德辉、霍长泰、于显、任子春、琵琶仙等人,个个都是海量,自然没有问题。
  敬到谢少安,赵复初擎着酒杯,说道:“谢……谢大侠,兄……兄弟代表家父致……致敬,兄……兄弟先干为敬了。”
  一口喝了下去。
  谢少安举起酒杯,突然耳际间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这杯酒喝不得,记住,席终之后,及早带冰儿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这声音好熟,但说的太轻了,谢少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是铁舟老人的声音!
  无肠公子赵复初已经干了,他不能不干,只好举起酒杯,一口喝下。
  赵复初笑了!
  一名使女拿起银壶,替赵复初杯中斟满了酒,另一名使女去给冰儿倒去杯中的酒,重又斟了满满一杯。
  赵复初从盘中取起酒杯,眯着一双色跟,笑嘻嘻的道:“在……在下敬……敬姑娘一杯。”
  一口喝干。
  冰儿道:“我不会喝酒。”
  赵复初道:“那……那怎么成?在下这……这是代表家……家父敬你的,这……这一杯,姑娘一……一定要赏……赏脸。”
  谢少安道:“赵兄原谅,我这妹子,真的不会喝酒,这样吧,在下代她喝了。”
  赵复初道:“这……这个酒不……不能代……”
  但谢少安已经取起冰儿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轮到李玫,小姑娘原也不会喝酒,一名使女替她斟上了酒。
  姜兆祥忙道:“赵兄,表妹不会饮酒,这一杯由小弟代喝吧。”
  他话声未落,李玫一手取起酒杯,哼道:“我才不要人家代喝呢!”
  仰起脖子,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冰儿一片纯洁,还不知道她这话是气谢少安替自己喝了酒,突然一笑道:“李姐姐,你酒量比我好多了!”
  谢少安早巳把喝下去的两杯酒,一齐用功逼住此时站起身子,往外行去,装作如厕模样,四顾无人,就把两杯酒吐了出来。回到席上,无缘师太师徒已经在座,绝情仙子也已回到原来的坐位上。
  谢少安问道:“管仙子陪老师太进去,没事吧?”
  绝情仙子道:“没什么,老师太只是老毛病,她有自己配制的药,自然一服就好。”
  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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