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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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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道:“粮资方面的供应又如何呢?南方最丰足的地区,就是建康及它附近一带。北府兵一向在这方面依赖建康。只有在一个情况下,我们方可以有自主权,就是把边荒集夺回来,那时主动权将操于我们手上。”
刘毅现出思索的神情。
刘裕道:“我收复边荒集,亦完成军令状的任务,假如刘牢之敢阻挠我回北府兵,那时道理便在我的一方,我会教他死无葬身之所。”
刘毅道:“如他编派你在投闲置散的岗位,你回归北府兵又可以有什么作为?”
刘裕冷然道:“那须看他与司马道子的关系演变至何种局面,又要衡量桓玄和孙恩的情况。不过无论在哪一种形势下,我们有边荒集作后盾,怎都比现在强胜百倍。”
刘毅道:“明白了!”
刘裕伸手抓着他肩头,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只要我能收复边荒集,终有一天会有好日子过。去吧!”
刘毅断然转身,飞身上马,策骑去了。
刘裕亦登上座骑,驰回在附近等待他的荒人精锐骑队。
慕容战大喝道:“上马!”
众战士轰然应诺,纷纷踏蹬上马。
慕容战向刘裕展现笑容,语气轻松的道:“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哩!”
刘裕先想起刘毅,转而联想起刘牢之,再想到桓玄和王恭等摇摇欲堕的联盟,身为盟主的王恭如何应付意料之外的变化,接着心中浮现王淡真的花容。
喝道:“我们为边荒集而战!为纪千千而战!兄弟们!我们去!”
领先策骑冲出,慕容战追在他马后,然后是像潮水掩过大地的荒人战士。
南方再没有能左右他们反攻的势力,一切障碍均被清除。
姚兴的声音道:“关中的情况令人忧虑,父皇虽先后击败平凉的胡金熙、鲜卑的没奕子,又征服了秦州,进占长安。可是苻坚之子苻丕在天水姜延、河东王昭、前幽州刺史王永等地方势力支持下,在晋阳称帝,令我们没法趁慕容永等出关之际,一举荡平关中。”
赫连勃勃低声道:“太子何时得到消息呢?”
燕飞心忖不论你如何压低声音,又隔着砖石结构的墙壁和坚实的木门,可是在如此不到五丈的距离下,休想有片言只字能逃过我的灵耳。
赫连勃勃这句话是问得有道理的,因为他要弄清楚姚兴夜访,是否只因此事。
从呼吸声,厅内现时只有姚兴和赫连勃勃两人,波哈玛斯并没有随行。
姚兴答道:“我今早已收到消息。”
赫连勃勃沉默下去。
姚兴叹道:“苻丕虽令我们平定关中的大计横生枝节,幸好慕容垂亦自顾不暇。
我现在真正担心的,反是边荒集的安危。”
赫连勃勃大讶道:“太子不是认为荒人再不可能有作为吗?”
姚兴沉声道:“我刚接到前线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荒人不但成功返回边荒,且大败荆州和两湖的联军,并从他们的手上夺得大批战马、粮食和武器。”
赫连勃勃失声道:“这是不可能的!”
隔墙有耳的燕飞听得心中大喜。
荒人现在最需要的正是一场胜利,延续自己斩杀竺法庆的威风,令荒人在最艰苦的情况保持振作,直至光复边荒集。
边荒本身是个没有生产力的地方,一切全赖边荒外来的供应,所以一旦失去边荒集,买卖交易停顿下来,荒人的反击力量,会因缺乏粮资货物而崩溃。
此正为姚兴和慕容麟所采取粉碎荒人反攻力量的策略,先固守边荒集,再以重兵围剿躲藏起来的荒人武装部队。而其策略差点奏效,幸好荒人在边荒的边缘处仍有新娘河作据点,再从此基地反攻边荒。
现在荒人大败荆州和两湖联军,令荒人士气大振,更趋团结,兼之荒人不但对边荒了如指掌,且骁勇善战、人才济济,对边荒更有宗教般的狂热感情,这么的一股力量,其反击力是不可以低估的。姚兴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占领边荒集的敌人是似强实弱,且每况愈下。
竺法庆在胜利的当儿被杀,引致弥勒教的崩溃和大乱,早严重打击了占领军的实力和士气。由于荒人的对抗,南北贸易中断,没有人敢到边荒集来,使边荒集只是边荒另一座废墟,要守稳这么一个地方,在完全被动的形势下,那感觉是可以令任何坚强的人气馁的。粮资方面,又须完全倚赖北方的供应,一旦粮运不继,占领军便要节衣缩食,际此寒冬未过之时,占领军的苦况可以想见。
姚兴说的话,正显示他已有退兵之意。目前对姚苌父子来说,关中的战争肯定排在首位。他们之所以攻打边荒集,是垂涎南方的粮货物资。现在得到的只是一座废集,还拖着大批人马,当然不是划算的事。
从姚兴的一番话,燕飞掌握了敌人的处境、姚兴的心态。
姚兴的声音传来道:“我也希望只是探子误报,可惜却是事实。最令人忧心的是荒人于大胜之后,大江帮的战船队不停留的沿淮水西上,直趋颖口。另一支约二、三千人的轻骑兵则沿淮水北岸往颖口推进,情况令人忧虑。”
赫连勃勃不知是否在思索燕飞的问题,沉默下去。不过燕飞知道他已失去出卖自己的时机,他应该早点说出来,而非在姚兴说出荒人大胜敌人之后。何况他根本没法解释因何会在集外遇上燕飞。
好一会儿,赫连勃勃道:“我们须立即把与两湖帮作交易的战马追回来。”
姚兴道:“我已派人快马去追。唉!赶马的队伍早上出发,到现在已赶了一天半夜的路程,恐怕离汝阴不远。希望荒人今次连夜赶路的行动,不是针对此次交易。”
赫连勃勃喘息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荒人极可能从俘获的两湖帮高级将领口中,得知这件事。”
姚兴苦笑道:“这方面我们只能静待情况的发展。我另有一个决定,你和你的手下须于明天离开边荒集,撤返关中,助父皇平定关中。”
赫连勃勃沉吟片刻,道:“太子是否决定放弃边荒集呢?”
燕飞听得精神大振,同时也晓得再没法倚赖赫连勃勃提供刺杀波哈玛斯的情报,而赫连勃勃更变得不可靠。
他虽然仍弄不清楚姚兴与两湖帮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但晓得对荒人有利,便已足够。
姚兴道:“我们不着急,可是慕容麟却是别无选择,只好死守下去。日后不论情况如何发展,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如慕容麟全军覆没,可以大幅削弱慕容垂的实力。”
赫连勃勃同意道:“谁都晓得我们和慕容垂的结盟是一段时间内的权宜之计,早晚我们要和慕容垂决胜沙常太子的选择是正确的。”
姚兴道:“撤兵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明天你先撤走。我看清楚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勃勃道:“快天亮了,我立即去准备一切。”
姚兴道:“你不用闪闪缩缩的撤走,最好惊动慕容麟让他来找我谈话,更是正中我下怀。哼!这小子恃着父威,专横高傲,我早看他不顺眼,只是一直忍着他吧!”
赫连勃勃道:“明白了,一切依太子的吩咐行事。”
两人站起来。
燕飞知是时候,闪到窗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倏地穿窗而出,于窗台略一借力,贴墙而上,来到高楼的瓦面上。
夜风阵阵吹来,环目四顾,附近楼房顶上并没有哨岗。这是合理的,荒人仍远在百里之外,这幢楼房又不是处于夜窝子的边缘,警戒不严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飞移到瓦檐处,俯伏下望,一队十多人的马队正在等候姚兴。
片刻后赫连勃勃亲自送姚兴出大门,说了几句话后,姚兴上马而去。
燕飞心忖今次刺杀波哈玛斯是成是败,便要看跟踪姚兴是不是能有所斩获了。
第五章 如意娇妻
燕飞在夜窝子的楼房上飞檐走壁,逢屋过屋,只下照而不上射的照明灯光予他无比的方便,配合他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身手,迅似鬼魅,以灵觉感应敌人的独特方法,如入无人之境。
敌人沿夜窝子的边缘设置了强大周密的防御线,窝内的警戒因而松懈,得赫连勃勃助他过关,令他这头猛虎深入敌人腹地之内。
他不须用眼去看,姚兴一行人的蹄声便是引路的明灯,让他毫无困难的追踪他们。
最后他来到洛阳楼的瓦面上,俯首看着姚兴等人在大门前下马,由把守大门的羌兵牵走马儿,姚兴则在亲卫簇拥下进入楼内去。
洛阳楼是夜窝子最具规模的建筑之一,本为红子春在边荒的大本营,由五幢楼房组成,主楼高起三层,其他均是双层的楼房。以之作为居所,很配合姚兴的身分地位。
从截着赫连勃勃一刻开始,他一直默运玄功疗治内伤,到现在已回复平常八、九成的功力,对行刺波哈玛斯应可胜任有余。
虽尚未与波哈玛斯交手,可是像他这般级数的高手,眼力高明,在全神观察下,早对他武功的强弱测出个大概,只要能出奇不意,攻其无备,他有把握在数招内取他之命。
燕飞运功吸咐墙壁,从主楼贴墙滑落地面,来到主楼旁院落园林的暗黑里。当他移到楼下大厅的一扇窗旁,姚兴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除主楼大厅外,其他楼房乌灯黑火,显示大多数羌人仍在熟睡中。
姚兴道:“大法师仍未回来吗?”
有人答道:“大法师在黄昏离集,至今未返。”
躲在外面暗处的燕飞心叫完蛋。原来波哈玛斯竟外出未返,自己今次岂非白走一趟,还好并非空手而回,至少弄清楚边荒集敌人的布置和敌人两方各怀鬼胎的关系。
照道理波哈玛斯不在集内一事赫连勃勃肯定知情,可是赫连勃勃却没有向他道出事实。由此可见赫连勃勃打开始已对自己包藏祸心。对赫连勃勃来说,最理想不过的是燕飞既为他杀死波哈玛斯,燕飞本人亦难逃大难,那便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燕飞暗呼好运,深切体会到与虎谋皮的高风险。
那人续道:“大法师忽然离集,究竟所为何事呢?”
发言者当是姚兴信任的心腹,所以可向姚兴询问。
姚兴答道:“大法师学究天人,又精通精神异术,故行事每每超乎常人的理解,大法师回来后,自有合理的解释。伯友不用担心。”
姚兴显然也不晓得波哈玛斯因何忽然离开,不过他对波哈玛斯似有盲目的尊敬,并不计较他怪异的行为,且对波哈玛斯有非常人自有非常事的看法。
同时燕飞已弄清楚与姚兴对话者是羌族的著名大将狄伯友,在北方胡族里,狄伯友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狄伯友闷哼道:“他的精神术看来亦不是时常可靠,在对付呼雷方一事上便出了岔子,假如呼雷方落到荒人手上,我们便要头痛了。”
燕飞听两人提及呼雷方,精神一振,依狄伯友之言,有关呼雷方的秘密,是绝不可让荒人知道的。
狄伯友显然颇为妒忌波哈玛斯,沉声道:“如把呼雷方交到我手上,我才不相信他捱得住酷刑。”
姚兴表现出能容纳不同意见的领袖胸怀,心平气和的道:“法师的精神术并没有出岔子,只是出了意外。法师保证如得不到他解术,呼雷方永远不能回复正常。如有选择,我绝不愿对呼雷方严刑铐打,他始终为我们尽过力,只因放不下荒人的身分。他更是个硬汉子,是宁死不屈的人。”
燕飞进一步了解姚兴这个人,不论他和赫连勃勃谈话,又或与同为羌人的大将狄伯友对答,均用汉语。可见他亦像拓跋仪般,认为汉化是统一天下的必须手段。
两人的对话被手下打断,原来是慕容麟来访。
燕飞心中有数,知慕容麟是来兴师问罪。
一队羌兵沿墙路过,执行巡逻任务,燕飞忙闪往一丛草树后,继续窃听。
慕容麟的声音传入耳内,出奇地并没有丝毫动气或不满的情况,反像老朋友聚会闲话家常般道:“唉!大家都辛苦哩!前晚被白云山的巨响惊醒,今晚则因收到荒人战胜的消息害得没觉好睡。不过无论如何,总比干等无聊有趣得多。”
狄伯友不知是否受到指示告退离开,只剩下敌方的两个最高领导人。
燕飞心中生出疑惑,为何慕容麟不是怒冲冲的来质问关于赫连勃勃军队调动的事,反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呢?当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姚兴笑道:“对桓玄和聂天还来说,当然是坏消息;对我们来说,则是好坏参半。荒人说到底仍是乌合之众,只擅长阴谋诡计,正面交战,绝非我们的对手,现在他们初战得利,信心大增,会不自量力的准备大举反攻。看他们现在的行军方向,当是想重新进驻在颖水支流的基地,再号召流散的荒人来归,我们便给他们一个惊喜,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把他们连根拔起,彻底解决边荒集的问题。”
燕飞心叫厉害,姚兴确是智勇双全的领袖,此着确实大出荒人意料之外,说不定真的为他所乘,败个一塌糊涂。现在给他探得情报,当然是另一回事。
他本打算尽早趁天明前离开,此时却不得不继续偷听下去。
慕容麟欣然道:“荒人能大破荆州和两湖联军,关键处在于刘牢之倒戈相向,非是荒人有此本领。我们只要依照计划,定可令荒人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希望我们可以把与两湖帮换粮的战马追回来,否则便要从荒人手上强抢了。”
姚兴道:“这方面我却不担心,除非荒人晓得以马换粮的事,否则交易仍可以照样进行。”
慕容麟显然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笑道:“假弥勒的爱徒中计哩!”
燕飞心中遽震,大感不妥。慕容麟说的,当然是赫连勃勃。
东方天际,现出曙光。
燕飞纵然千想万想再多听他们说几句话,亦知一刻都不能留下。
姚兴冷哼道:“我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最好是弥勒教到南方搞得乌烟障气,岂知自称弥勒佛降世的竺法庆竟是不堪一击……”燕飞再不敢听下去,腾身而起,迅速离开。同时晓得如想安然离开,甚或能杀死波哈玛斯,他只有一个选择。
尹清雅在山岗的一块大石坐下,看着东方逐渐发白的天边,嘟起小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跟着你这小子不辨东西的走了半天夜路,累死人哩!”
高彦气鼓鼓的挨着她坐下,挤得她不得不坐开少许,以保持距离。
见他默不作声,尹清雅奇道:“你变了哑巴吗?”
高彦绷着睑孔道:“我在心痛!怎说得出话来呢?”
尹清雅呆了半响,忽又掩嘴笑道:“谁得罪你呢?”
高彦气道:“明知还要问!我来问你,我高彦有什么地方惹你讨厌?为何我不是你心中的如意郎君?”
尹清雅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呵!原来是这件事。”
接着又敛去笑容,拉长俏脸道:“不是便不是哩!有什么道理可以说的。你没有什么地方惹我讨厌吗?只是你的自作多情便教我尹清雅受不了。”
说罢还作了个叫救命的神情,迷人顽皮至极点。
高彦豁了出去的道:“好,让我来问你,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怎么样的呢?”
尹清雅登时语塞,撑下去道:“你是我的什么人?竟敢来问我这种事。”
高彦又得意起来,口若悬河的道:“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经过昨夜后,我们虽尚无夫妻之实,却有呼妻唤郎之名,所以……哎!”
尹清雅一肘挫在他胁下,痛得他整个人痉挛起来,怒道:“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敢再说半句这种话,我会宰了你的。”
高彦忍着痛楚,宁死不屈的道:“你不敢说出来,因为你心中的如意郎君,正是老子高彦。”
尹清雅霍地站起来,擦着小蛮腰,大怒道:“去见你的大头鬼,我心中的如意郎君竟会是你这泼皮无赖?我以后再不理睬你了!我要立即回两湖去。”
高彦一手按着痛处,脸容扭曲道:“我是泼皮无赖,你心中的大英雄又是谁呢?你的郝大哥吗?”
尹清雅气得差点哭出来,跺足嗔道:“不要捏造事实,我和郝大哥清清白白的,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高彦立即回复了生气,道:“小清雅息怒,可否容我坦白点说呢?”
尹清雅仍怒瞪着他,嘟长嘴儿道:“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彦赔笑道:“我只是想和你讨论如意郎君这个问题。”
尹清雅余怒未消的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总之与你没半点关系,沾不上丝毫边儿。”
高彦低声下气道:“小清雅请先听我的剖白,你有你的如意郎君,我也有我的如意娇妻。在未遇上我的小白雁前,我心中的如意娇妻,嘿!我心中的如意娇妻,并不是你那个模样。”
见尹清雅直瞪着他,美目圆睁,连忙改口,不敢道出理想娇妻的形象。
尹清雅有点不知所措的道:“你说的与我有何相干?”
高彦苦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是爱乱想一通的。可是当我遇上你,便晓得我的如意娇妻,便该是你,这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是这样便是这样。”
尹清雅横他一眼,带点不屑的道:“你以为我也像你那般吗?不要想歪了。总而言之,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不要再痴心妄想。”
高彦好整以暇的微笑道:“那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像谁呢?例如燕飞,论人才武功,找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尹清雅嗤之以鼻道:“燕飞算什么东西?本姑娘才看不上眼。”
高彦道:“刘裕又如何?既有男子气概,又奋发有为,你们今次便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尹清雅怒道:“不要提他,我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宰了来吃。”
高彦大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喜欢我高彦。”
尹清雅出奇地没有勃然大怒,笑嘻嘻道:“脑袋是你的,你爱胡思乱想是你的自由,恕本姑娘没有时间奉陪,我们现在各走各路,你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这臭小子。”
高彦道:“你懂怎么回家吗?”
尹清雅信心十足的道:“只要往南走,便可以回到淮水,有什么困难?”
高彦道:“你不怕晚上联群结党四处出没的冤死鬼吗?”
尹清雅呆了半晌,朝他瞧来道:“你这人坏透了,这么唬吓人家。”
高彦大乐道:“让我好心做到底。你这样只懂朝南走,纵使遇不到楚妖女也会遇上北府兵或荒人,那时吃亏的只会是你。便让老子我送你回家去吧!”
尹清雅咬着下唇低声道:“你有那么好心肠吗?”
高彦道:“我从来都是个大好人,为了你更是不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尹清雅道:“我让你陪都可以,但却不可自作多情,以为我喜欢你这小子。”
高彦笑道:“至少有点喜欢我吧!否则怎会任我揉你的小肚子呢?”
尹清雅大嗔道:“你这不知廉耻的大蠢蛋,我只是借你的劲气解穴脱身,和是不是喜欢你扯不上半点关系。唉!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醒悟?你试试多说一句。”
高彦指指脸颊,却没有说话。
尹清雅一记耳光刮过来。
高彦改为指着嘴巴,表示自己没有说话。
尹清雅,收回纤手,气道:“我不要你送哩!”
高彦舒展筋骨,得意洋洋的站起来,岔开话题以分散她的注意力,道:“假设老子所料不错,楚妖女为杀人灭口,早晚会追来。我们如无逃走妙策,便要看我们联手能否斗得过她。”
尹清雅色变道:“不要吓人,我们该已撇掉她。”
高彦道:“楚无暇是近似竺法庆和尼惠晖那级数的高手,怎会轻易追失人?如在大城闹市,我们或可以撇掉她,在边荒肯定不行,必须逃离边荒才安全。小清雅休息够了吗?”
尹清雅嗔道:“你看不到人家在等你吗?”
高彦环目四顾,道:“在边荒逃避敌人的追杀,是一门学问,幸好我是这方面的高手,认了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尹清雅气鼓鼓道:“吹大气第一!”
高彦傲然道:“换了第二个,懂得像昨晚般带你从隐秘的山道逃走吗?”
尹清雅先嘟起嘴儿,接着忍不住的笑起来道:“当然不懂!好哩!我的高公子高大爷,现在该往哪个方向溜呢?”
高彦乐不可支的道:“我的高公子,哈!叫得我骨头都软了。让我想想看,先朝边荒集走如何?即使是楚妖女也对边荒集的守军有顾忌吧!”
尹清雅愕然道:“遇上边荒集的巡兵,我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高彦欣然道:“我自有妙计。咦!那是什么?”
尹清雅定神朝南面瞧去,色变道:“不好!是那妖妇追来了。”
在数里外平原尽处,楚无暇现出影踪,正全速追来。
高彦想不到一语成谶,大吃一惊,带头朝西面掠去,叫道:“快走!”
尹清雅早追在他背后,叫道:“你这小子果然门槛精。”
高彦心中叫苦,刚才他只是唬吓尹清雅,绝没想过楚无暇对他们如此死心不息,真的穷追不舍。
如被她追上,他和尹清雅只能做一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苦命鸳鸯。
第六章 患难真情
燕飞张开眼帘,见到赫连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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