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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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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彦道:“难怪以老屠的本事,又有桓家在后面撑腰,仍没法奈何老聂。洞庭湖这么大,兼且四通八达,只要见局势不对,两湖帮随时可化整为零,各自登船四散开溜。而聂天还的帅舰‘云龙',不论战力和性能,均胜过‘隐龙',皆因无须伪装。可是当敌人无功而退之际,老聂却可以发动反击,如此进攻退守,方便自如,所以老聂可以称霸两湖,视官府如无物。”
    接着叹道:“老聂如此神出鬼没,我们如何寻他?”
    燕飞道:“老聂如何赚钱呢?”
    高彦如数家珍道:“这里所有赚大钱的行业,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包括青楼和赌馆,货运和捕鱼业。大小帮会想在这区域立足,都要定期向他老人家进贡。最妙是两湖帮并没有直接经营生意,却又可说他的生意已与全区结合起来。像我们现处的巴陵,名义上仍由晋室打理,但实质的统治者却是老聂。桓家要对付老聂,亦要间接通过老屠去办,由此便可知其中的微妙。”
    燕飞沉吟道:“两湖帮在此区应有一个完善的通风报讯系统,遇有重大事情,例如我燕飞来了,消息怎样传人老聂耳中呢?你清楚这方面的情况吗?”
    高彦吓了一跳,道:“你在说笑吗?这是老聂的地头,他老人家在‘外九品高手'榜上只屈居孙恩之下,比老屠还要高一级。据闻他的‘天地明环'是当今之世最厉害的奇门兵器,与孙恩相比亦不逊色。兼之两湖帮高手如云,人强马壮,你老哥虽然了得,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是想找死吗?记住我们并不是来打硬仗的。”
    燕飞并没有理会他的忧虑,道:“此城最大的赌场是哪一家?”
    高彦颓然道:“不要一意孤行好吗?我快给你吓破胆哩!唉!你奶奶的!你那次偷入荥阳也是这么敲锣打鼓的吗?”
    燕飞微笑道:“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名胜呢?”
    高彦愕然瞪着他道:“你还有闲情去游山玩水?”
    燕飞道:“先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大计如何?”
    高彦道:“我要再去打听才成。唉!你老哥做做好心告诉我,究竟你有什么大计呢?”
    燕飞道:“我要向他下战书,例如三天后在什么峰或什么岛决一死战,以教训他竟敢来惹我们荒人。”
    高彦担心的道:“你不是真要和他大打出手吧?”
    燕飞没好气道:“老聂会像你这般愚蠢吗?我只是要看挑战书被送到哪里去,从而查出老聂目下藏身处,明白吗?”
    高彦皱眉道:“假如对方是以飞鸽传书的方式,把你的挑战书送去给老聂,我们除了干瞪眼还有什么方法?”
    燕飞道:“赌场的人该没有直接联络老聂的资格,亦不知老聂在什么地方,所以只好找个够资格的人,等此人通报老聂,那时我们只要抓起这个人,来个严刑逼供,不是可晓得老聂在何处吗?而我们亦可从此人知会老聂的方法,大概推知老聂所在地是远是近。”
    高彦摇头道:“我仍不明白。”
    燕飞解释道:“近者徒步或快马便成,如用的是信鸽,你大可以死了这条心,试问鸽子直飞往湖心去,我们除了眼睁睁看着还可以做什么?何况,鸽子前往的目的地,可能只是另一个传递信息的分站。”
    高彦道:“可是我们如何追踪只一张纸薄的挑战书呢?任何人都可轻易藏在身上。”
    燕飞道:“更不成问题,在书函上加些材料便成,这方面你该比我在行。”
    高彦又开始兴奋,道:“还是你有办法,我立即去张罗。”
    说罢跳起来。
    燕飞叫道:“你还未吃东西呵!”
    高彦手一挥,头也不回的去了。
    燕飞为之哑然失笑,举起酒壶,正要斟酒,心中忽现警兆。
    屠奉三默默立在柜内藏身的空间,行气运功,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疗治伤势,对外面沸腾的人声和奔跑声置若罔闻,全心全意调息静修。
    万光的反击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大,令他差点倒地不起,所以不得不行险赌一铺,赌的是敌人惯性的行为。
    当桓玄一方,长期埋伏在府内等候他的高手赶到退思楼,看到万光伏尸楼外,想到的当然是他屠奉三因看破是个陷阱,故出手取万光之命,然后逃逸而去。怎么也想不到屠奉三仍藏身楼内。
    以万光深沉的性格,该不会告诉桓玄有这么一个藏身之所。
    屠奉三终于打通最后一道因受伤而瘀塞的经脉,功力立即恢复个七八成,只要再有几个时辰的工夫,便可以完全复元。
    登木楷的声音传入耳内。
    屠奉三屏息静气,提聚功力。如果有人拉开柜门,他会毫不犹豫迎面痛击,然后杀出重围。希望情况不至那么恶劣吧!
    七个人陆续来到楼上。
    有人道:“他们在二楼动手,屠奉三也受了点伤。嘿!果然是‘外九品高手'榜上的人物,能在数招之内杀死万光,且把他轰出窗台外,当场死亡。‘屠奉三认得这是桓玄从兄桓修的声音,心忖桓玄去了攻打建康,江陵便该由此人打理。
    另一把声音道:“万光是因点灯惹起屠奉三的疑心,屠奉三行事老辣,故意试探万光,而万光一向对屠奉三心存畏惧,一时沉不住气下露出马脚,更在一个照面下丧命,真教人想不到。”
    屠奉三心中暗叹,说话者只看现场情况,便有如目睹当时的情况,显出过人的才智识见,且深悉人的心理。桓玄的谋臣里,只侯亮生一人有此才情。他一向和侯亮生关系不错,还曾在很多事上和侯亮生合作无间,可是他必须杀死侯亮生,去此大患,将来对付桓玄,才会容易些。
    族人被杀戮令他心中充满恨火,他要干一些能严重伤害桓玄的事,方可稍泄心中愤恨。杀万光对桓玄根本不算一回事,可是杀死侯亮生,却可对桓玄造成沉重的打击。
    桓修道:“屠奉三大有可能已不在城内。”
    侯亮生道:“不论他是否在城内,追捕工夫仍不可以不做,否则南郡公会不高兴的。”
    桓修喝道:“干归!”
    以屠奉三的冷静功夫,闻此人之名亦心中一懔。干归是巴蜀最有名的剑客,新近才崛起,可是已被誉为巴蜀第一高手,想不到他竟投靠桓玄,成为桓玄的手下。
    一把阴柔的男子声音平静地应道:“大人请吩咐!”
    屠奉三打醒精神用心窃听,只要明白了敌人的布置和搜索他的方法后,他便可以避重就轻,设法潜进侯府,刺杀侯亮生。
    桓玄非杀他不可的心态他是理解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桓玄和他身边的人事,对江陵城他更是了如指掌。所以桓修现在只是在虚应故事,不会期待搜捕有任何结果。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看了一整天哩!”
    帐内灯光掩映下,纪千千把慕容垂着风娘送来的地理图,摊开在厚软的地毡上,兴致盎然的研究着。她俯卧地毡上,双手支着下颊,两脚后曲交叉,说不出放任写意。
    小诗跪坐另一边,不明所以。
    纪千千指着图内一个红点,道:“这是邺城。”又把手指移下,道:“我们现在于这里扎营,任何人从西面来增援,会被我们拦腰截击。”
    小诗担心的道:“听小姐的语气,好像已站在皇上的一边呢!”
    纪千千笑道:“因为我现在必须站在皇上的立场去思量嘛!要打赢一场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现在是在研究地理形势呵!”
    小诗垂首不语。
    纪千千坐了起来,爱怜的道:“诗诗仍在担心吗?”
    小诗两眼红起来,微一颌首。
    纪千千不解道:“你还担心什么呢?”
    小诗摇头道:“我不知道。”
    纪千千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移情别恋,向慕容垂投降。”
    小诗默然不语。
    纪千千道:“你放心好哩!我现在心中只有燕飞一个人,不论情况如何发展,我是永不会改变的。”
    小诗焦急地抬头往她瞧过来,道:“可是小姐你一天比一天开心,容光焕发,整个人像会发亮的样子。”
    纪千千失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让我告诉你吧!因为我不像你那么灰黯悲观,又对未来充满期待,所以人也精神起来。”
    小诗又垂下头去,轻轻道:“真的嘛?”
    纪千千苦恼的道:“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唉!有些事真不知该不该让你晓得。”
    小诗娇躯轻颤道:“什么事呵?”
    纪千千沉吟片刻低语道:“思念是会令人心疲意倦的,幸好还有数十天,我便不用受思念折磨。所以我对将来充满期待和憧憬。”
    小诗不解道:“我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
    纪千千道:“你不用明白,可是必须相信我,要坚强的活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边荒集去,且这是在不久将来会发生的。”
    小诗泪如泉涌,凄然道:“小姐呵!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小诗。小姐离开建康,是为了追求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现在却给人软禁起来。”
    纪千千移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不要哭哩!不管我们遭到多大的屈辱和不幸,终有一天这一切会成为过去,我们绝不可让失望和悲伤占据我们的思绪,必须咬牙撑下去。现在燕郎正全力营救我们,我们须做好我们的本份,永不放弃,直至云开见月的一刻。”
    干咳声在帐门外响起。
    纪千千道:“是大娘吗?有什么事呢?”
    小诗退往一角,慌忙抹泪。
    风娘在帐外道:“皇上有请小姐。”
    纪千千淡淡道:“夜哩!我很累,想早点休息。”
    风娘沉默半晌,道:“小姐令我很为难呢!我该怎样向皇上说呢?”
    纪千千道:“大娘请为我传几句话便成,告诉他我猜到他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摆出攻打邺城的姿态,制造出会从太行大道向长子进军的假象,令慕容永把防守台壁的军队调往碛关,皇上便会麾军攻打台壁,大娘请紧记提醒皇上不要赖账,愿赌要服输呵!”
    风娘听得默然无语。
    好一会后,风娘道:“我会如实转告皇上。请问燕飞那孩子,是否真到过荥阳见过小姐呢?”
    纪千千愕然道:“听大娘的话,似是认识燕飞呢!”同时心忖为何没听燕飞说及这方面的事。
    风娘道:“我最后见到这孩子,他仍未足三岁。唉!都是过去了的事哩!小姐仍未答我的问题。”
    纪千千道:“是否皇上嘱大娘来问我呢?”
    风娘揭帐而入,目光投往地上的图卷,然后坐下来道:“是我自己想知道!唉!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子的。”
    纪千千柔声道:“大娘是否认识燕飞的亲娘?”
    风娘双目似在追忆往事,蒙上一层水雾,茫然而迷失,道:“不但认识,且曾是最好的姊妹,她是个坚强的好女子。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接着双目精芒一闪,道:“燕飞若像他的娘,要去做一件事是绝不会半途而废的。事实上我一直在怀疑,自从那晚后,小姐整个人开朗了,精神则一天好过—天。”
    小诗“氨的一声失声惊呼。
    风娘瞥她一眼,现出疑惑的神色。
    纪千千下逐客令道:“夜哩!”
    风娘缓缓站起来,出帐去了。
    纪千千目光投往惊喜交集的小诗,喜孜孜的道:“傻瓜!现在你该明白我没有爱上慕容垂吧了!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不要把你小姐看扁了。”
    小诗低呼道:“竟是真的吗?为何我不知道呢?这是没有可能的呀!”
    纪千千闭上美目,心迷神醉的道:“我的燕郎会把一切没可能的事变为可能,不论如何困难,终有一天他会来领我们回边荒集去。啊!第四景会是如何迷人呢?”
    第五章 以命为注
    燕飞冲出食馆门外,眼前的情景一入目,就像被人用尽全力在胸口重击一拳,沉沈痛得令他刹那间快要无法呼吸。
    高彦在对街给人提着咽喉,硬从地上扯起,双脚离地,两手垂软,头不自然地上仰,乍看似乎忽然长高了。
    施暴者身穿黑色武士服,身材只是中等,可是却令人有不可一世的慑人霸气,腰上插着一排飞刀,眼神锐利至似洞穿世上任何物事,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唇角的一丝笑意正不住扩大,最后化作气焰嚣张的笑容。
    街上行人四散避开,没有人有看热闹的勇气,愈发显得燕飞面对的状况,是如何令人害怕。
    原本车马往来的大街如河水被截断般静止下来,兴旺的大街倏地变得静似鬼域,以百计的两湖帮徒从对街瓦顶上现身,人人弯弓搭箭,瞄准燕飞。十多人从对街的铺子拥出来,其中一个赫然是郝长亨,其余他身边的人,只看体型气度,便知是两湖帮最精锐的高手。
    燕飞整个人“清醒”过来。
    自晓得仙门之秘后,燕飞一直处于半浑浑噩噩的状态,有时形势紧逼下会清醒一点,但大多数时间仍被仙门启示出来的“真相”像鬼魂般缠绕着,感到眼前一切都是幻象,一切只是心的产品,像梦般的不真实。
    正因这种奇异的心态,令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相干,最好是找些惊险刺激的事来办,好使他能重投现世的怀抱,忘掉仙门这回事。所以他肯陪高彦来发疯,正是这游戏人间的心境。
    可是在眼前残酷的“现实”下,他被“惊醒”过来,明白到此生死之局里,自有其不可改移的法则,死亡代表的是一笔勾销,什么仙门和洞天福地都不济事。
    在这一刻,他再不被仙门主宰他的心,因为他必须全情投入,去应付眼前急遽变化的恶劣形势。
    高彦的“一夜缠绵”已告泡汤,当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高彦带走。
    燕飞回复冷静,心神投往高彦,这才感觉到高彦仍有气息,当然只要对方手上加点劲,高彦肯定一命呜呼。沉声道:“聂天还!”
    聂天还哈哈笑道:“燕兄不是忙得不能分身吗?为何还有闲情逸致来到两湖探视聂某,应早通知一声,好让聂某能一尽地主之谊。”
    说罢一挥手,高彦便像个木偶般横飞开去,旁边一个高瘦老者闪出,一手抓着高彦的腰带,轻如无物地把他提起,然后退人身后的铺子里去,消没不见。
    燕飞神色不变,此时他已完全进入“状态”,心灵晶莹通透,不含半丝杂念,日月丽天大法全力运行,却再不是以前的功法,而是经历过三佩合一,明白了如何浑融丹劫和水毒,其终极威力足以开启仙门,通往彼岸至高无上的心法。
    同一时间他掌握到聂天还功力的深浅。
    聂天还不愧是南方最有威望的黑道霸主,功力直追孙恩,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难怪江海流会饮恨在他手上。
    即使单打独斗,以他燕飞现在的本领,仍未敢大意言胜,何况聂天还肯定不会予他公平对决的机会,而是尽一切力量,不择手段的置他燕飞于死地。
    主动权在对方手上。
    聂天还没杀死高彦,正是要诱他动手救人,否则以他燕飞的身手,全力突围逃走,聂天还也拦他不祝幸好他有一个在这劣局里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能感应到高彦。
    郝长亨笑道:“燕兄放心,高少是清雅的朋友,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燕飞心中暗骂郝长亨卑鄙。
    郝长亨这番话如被高彦听到,高彦不伤心得吐血才怪。他说得虽好听,却等于暗示尹清雅出卖了高彦,将她和高彦的事尽告郝长亨等人,而郝长亨因深悉高彦的性格,猜到高彦会不顾一切的追到两湖来,所以布下天罗地网,等高彦来上鈎。巴陵是两湖帮地头,在他们预谋下,加上高彦四处打听两湖帮的消息,遂行藏败露,招致眼前困局。
    如能击杀他燕飞,不论是单打还是以众凌寡,两湖帮立可一洗颓气,重振声威,轰动南北武林。
    孙恩尚未办到的事,聂天还办得到吗?
    燕飞向郝长亨微笑道:“这个当然,郝兄若薄待我们高少,我敢肯定尹姑娘会和你拼命,不信便试试看。”
    郝长亨现出愕然神色,显然没想过燕飞说的情况,亦使燕飞暗松一口气,晓得尹清雅没有出卖高彦。
    聂天还从容道:“我聂天还的小徒,不会为一个荒人的生死掉半滴泪珠的。”
    敌方的高手和战士全布在前方,摆明是看准燕飞不会舍高彦而去,故集中力量以应付燕飞硬闯救人。此着非常高明,除非是平野旷地,否则在闹市中心,不论有多少人手,要拦截像燕飞般级数的高手,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燕飞踏前两步,来到车马道上,离聂天还不到三丈的距离,哂道:“霸地盘、争利益,肯定是聂当家所长,可是对女儿家的心事嘛!你和我都该算是外行吧!”
    聂天还两手负后,目注燕飞,哑然笑道:“外行也好!内行也好!我们今晚站在这里,该不是讨论儿女私情的好时机吧!”
    直到此刻,燕飞仍没法找到聂天还的任何破绽,那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情况一如他面对着慕容垂或孙恩,由此可推测聂天还是同级数的高手。
    聂天还完全没有身边的人的情状。
    包括郝长亨在内,站立在聂天还身旁的十七名两湖帮高手,表面虽装出悍不畏死,完全不把他燕飞放在眼内的模样,可是燕飞却从他们气势上的微妙变化,清楚掌握到他们随自己的移动而生出的紧张和不安,亦由此暴露出强弱优劣。假设其中任何一人和自己单打独斗,他可凭这种料敌先机的本领,在数招内取对方之命。至强的郝长亨,恐怕也捱不过十来招之数。
    聂天还却完全是另一回事,气势没有丝毫波动,仿似渊渊深海,能保持此状态直至永恒的尽头。
    换另一个角度去看,这批人中武功最不济者,也能挡自己一招半式,十七个高手加上聂天还,他燕飞是绝对没有胜出的机会。所以此战必须斗智不斗力。
    对方也不会主动进攻,因为有人质在手故可以以逸待劳,任他闯关,聂天还再由手下以车轮战法,先消耗他的真气,磨损他的锐气,蚕食他的斗志,而聂天还则全程押阵,在旁伺机出击,如此战略,势陷燕飞于力战而死之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燕飞颇有“重返人世”的感觉,他必须使尽浑身解数,方有可能和高彦逃出重围。
    忽然扬声道:“未知刚才带走高彦的朋友尊姓大名呢?”
    铺内传出那高瘦老者的声音回应道:“本人乃聂帮主座下,洞庭堂右龙将马军是也,多谢燕兄垂询。”
    燕飞心忖不论武功气度,此人实不在郝长亨之下,所以被委以重任,负责看管高小子。目光回到聂天还处,微笑道:“聂当家敢否和我燕飞睹一铺。”
    聂天还身旁的一名粗豪壮汉大喝道:“原来燕飞你像娘儿般扭扭捏捏。呸!是汉子的便动手救人,勿要浪费爷儿们的宝贵光阴。”
    燕飞目光移往他手持的兵器处,是一柄长把手的虎牙刀。这种型制特别的长柄大刀,最利砍劈。三国时关云长用的青龙偃月刀,便属此类。此人用的虎牙刀,柄子长四尺,比刃身长一尺,再从其体形气魄,已可预见他战时以攻为主的悍勇姿态。
    好整以暇的问道:“这位兄台又怎样称呼?”
    壮汉身旁作儒生打扮的中年汉不屑的道:“连我帮鄱阳堂堂主‘虎刀'周绍都不认识,燕飞你是怎么混的?”
    从周绍站的位置,兼其鄱阳堂堂主的身份,便知眼前敌人里,如聂天还不计算在内,便以郝长亨和周绍武功最高。把高彦掳入铺子里的马军也是同级数,能独当一面的高手。
    聂天还举手制止手下向燕飞骂战,微笑道:“燕兄手上有筹码吗?”
    燕飞心中暗赞聂天还的老辣,一句话问到关键所在。拍拍身后的蝶恋花,笑道:“是战是逃皆由我燕飞作主,这算不算筹码呢?”
    那儒生“啐啐啐”地发出一串可厌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燕飞竟是个胆小鬼,真教人意想不到啊!”
    聂天还皱起眉头时,燕飞已失笑道:“这位仁兄来和我单打独斗一场如何,如果我不能在十招内取尔狗命,我燕飞横剑自刎如何呢?看看谁是胆小鬼。噢!还有哩!千万勿告诉我你是谁,因为老子没兴趣知道。”
    那儒生登时语塞,脸都胀红了,目露凶光。
    聂天还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向燕飞道:“燕兄请下注。”
    燕飞心忖聂天还才真是人物,道:“假如本人在半个时辰内救回高彦,聂当家肯否让尹姑娘下嫁高彦,绝不从中阻挠。当然!聂当家在这个时限内,不可以损高彦半根毫毛。”
    众皆愕然,想不到燕飞会在如此不合适的情况下,提出这么一个赌约。
    聂天还亦发起呆来,脸露难色。
    最清楚聂天还心意的郝长亨干咳一声,道:“清雅一向受宠惯了,谁都管不住她,即使帮主他老人家点头应允,也没法保证清雅肯嫁高彦。”
    聂天还这种黑道霸主,反是最讲江湖规矩的人,一旦答应了,又真的被燕飞成功拯救高彦,便不得不依约办事。所以郝长亨纵然认为此赌约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燕飞拼死力战必无幸免,仍不得不代聂天还讲清楚条件。
    燕飞对郝长亨稍添好感,谅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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