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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雷神-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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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烈道:“还有,我必须换个模样,换个身份去,她的嘴靠得住吗? 了风声,我这一趟就白跑了。”
  “这个,唐兄请放心,这个女的是葫芦口。”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说她下宽上窄,该喧扬的她不会放弃,该守密的她一个字儿也不会 漏,何况她这一生积蓄,全在你老哥身上,那怕砍她一千刀,她也不会误你的事的。”
  “好极了!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这娘们儿了。”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不过,唐兄,你不是光为割乔布林的靴腰子而来吧!”
  “我要割他的脑袋,而且必须在光明正大,众目暌暌之下,公开地割,这样才能给老毛子一个警惕,叫他们以后不敢找我的麻烦。”
  “那你找赛玉花有什么用呢?她跟乔布林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谁都不当回事儿。”
  “这 是第一步,以后就看你的了,只要你老兄尽力配合得好,不怕他不上钓。”
  他又低声说了他的计划,而且还作了必要的吩咐。
  方子超流露出钦佩之色道:“唐兄,你这计划真高,以他的习惯和性情,是非上当不可的,只是唐兄,你得注意一点,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有绝对的把握,否则我就不采取这个方法了。”
  八大胡同中的翠华书寓,是第一名妓赛玉花寄榻的香巢,赛玉花是借用了前辈名妓赛金花的芳名,改了一个字。
  赛金花是八国联军时的名女人,多亏她与联军统帅,德国的瓦德西将军的一段交情,才保全了这个文化古都,使得瓦德西下令,没让联军采取报复的手段而毁城,那是一个脍炙人口的韵事。
  方子超是个天才,他起了这个赛玉花的花名,果然就把这个女人捧红了。
  赛金花好作男装打扮,一般人戏称她为赛二节,赛玉花也跟进,照了几张俏皮玲珑的男装相。
  方子超再找人凑热闹,喊她为赛三爷,果然越叫越红。
  赛二爷有个瓦德西,赛三节也有个乔布林。
  乔布林自然不能跟瓦德西比,且赛三爷比赛二节究竟也差上一截。
  但因为现在不是兵荒马乱的八国联军时代,人们也有足够的闲暇去注意这些风花雪月的韵事。
  所以赛三节的名气,不逊于赛二节。
  早上十点钟,一般说来,这时侯逛八大胡同嫌早,尤其是那些红姑娘,还没起床呢!去了准 闭门羹。
  但是方秘书的来头不同,他一敲门一喊,里面听到是他的声音,连忙打开了门。
  还好,赛三爷也没懒得在床上睡觉,她已经梳妆好了,穿了一身骑装,正准备出门骑马去了。
  方子超倒好,开门见山:“老三,我给你带了位稀客来、你再也想不到他是谁?”
  赛玉花看见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心中没来由通的一跳,随即笑着打招呼道:“这位先生好面熟,像是在那儿见过似的,可是我的脑子,就是不管用了。”
  方子超笑道:“老三,你那客套别用了,我带来的这个客人你绝没见过,否则你怕不早疯了!”
  赛玉花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点不服气地道:“能叫我发疯的男人只有一个,他总不会是那位唐烈唐先生吧。”
  说完之后,她又端详了一下这位客人,然后就像发疯似的跳了起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唐烈的手。
  她激动地道:“您是唐先生,我在报上见过您的照片,到现在我还留着那份剪报呢!请问唐先生,您什么时候北上的?啊!您来看我,那怎么敢当呢!我真高兴死了!”
  她抓住了唐烈的手,又叫又跳,真像个小孩子。
  方子超笑道:“唐兄,我可没说假话吧!这妮子对您真的是着了魔似的疯狂呢!”
  说得赛玉花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方先生,瞧您把我说的,我只是听说了唐先生的许多英雄事迹,心里对他着实尊敬。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北京的名媛淑女,加上这八大胡同的姑娘们,谁不是对唐先生着迷得发疯呢!我再说个笑话,财政部部长马财神家三小姐,靠着她老子的关系,弄到了一张唐先生的照片,当个宝似的,轻易不肯给人看,用框子装了放在案头,每天不瞧一下都睡不着觉。”
  唐烈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不到我在北京居然会如此出名。”
  方子超笑道:“可不是吗?唐兄,别看上海的风气开放,但北京的女孩子疯得更够瞧的!老三,我把唐先生给你带来了,你怎么谢我呢!”
  赛玉花握住了唐烈的手,兀自舍不得放开,喜孜孜地道:“随您说好了,我无不答应,我若是陪着唐先生,在北京城里转上一圈,不知道会羡煞多少人呢!唐先生,您可以待多久,不会马上就走吧?”
  方子超道:“有几天耽搁,而且他不想打扰别人,我就交给你招待了,你可得把别的应酬都推了。”
  赛玉花道:“没问题,能招待唐先生在我这儿玩几天,我那怕从此不应酬都行。”
  方子超笑道:“那倒不必,老三,唐光生在你这儿作客几天,你可能要牺牲一点,而且会得罪一些别的客人,但是值得的。等唐先生走了之后,你就会声名大噪,红得发紫,超过那位赛二爷了。”
  赛玉花睁大了眼睛。
  唐烈道:“我这次来是为了私务,但对我却十分重要,请三爷帮忙的。”
  安玉花道:“唐先生,赛三爷是别人瞎起哄叫着玩的,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太放肆,您还是叫我玉花吧!”
  唐烈道:“好!玉花,子超说他跟你是老朋友了。”
  奘玉花道:“唐先生,我的出身您想必知道了,方先生跟我有点渊源,是他在提拔我,我可不敢以老朋友自居。”
  方子超道:“老三,我只是帮你一点小忙,真正帮你忙的是唐先生,你的那些储蓄,全仗他经手,才能稳当牢靠。所以唐兄有事来找我,我立刻想到了你,知道你一定会尽心的,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利害关系。”
  寮玉花怔了一怔道:“要我出力没问题,就凭方先生和唐先生两位,要我拿性命巴结,我也不皱眉头,只不知道我是否有那个本事。”
  “这你放心,若你办不了的事,我们也不会找你了。事情你一定办得了,只是你得口上紧一点,事前 不得一点风声,事情了结之后,你倒可以广为宣扬,可以使你的身价百倍。”
  唐烈则把赛玉花拉进了小客厅,摒退了佣人仆妇,才说出了他的计划。
  赛玉花听得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良久才道:“唐先生,办这事儿我倒是一定能胜任。对方也一定会上钓,因为他专好出这种锋头,卖弄一下精神。不过您也得小心,他的身手不弱,有好几个人折在他手下。有位省长的少爷,也是受了他的辱不服气,花钱雇了几个流氓想打他一顿的,那知反被他揍得东倒西歪的。”
  唐烈道:“这个你放心,我就是听说他有这个嗜好,才定下这个计划的,当然我也有绝对的把握。”
  方子超道:“唐兄的本事你不必担心,绝对不输给那个罗宋金毛狗的。”
  赛玉花道:“还有,事后会不会有麻烦呢?人家毕竟是外交官呀!”
  唐烈道:“正因为他有这种身份,我才要想这个办法对付他,免得被他们抓住题目做文章。在西方,这是公开允许的,各凭本事,谁也怨不了谁的。何况,他的底细也有人知道了,几个国家的使馆都很讨厌他,他们都会在舆论上支持我的。”
  赛玉花点头道:“那就行了。今天就有刺激他的机会,是他约了我在西山骑马的。”
  “只是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几个公子哥儿和英国公使的儿子,叫什么威灵顿子爵的。”
  “那很好,我就是要在公开的场合下出现,当然我得稍稍变个样子,也得改个名字,你可别叫错了。”
  “最好方先生也一起去,光凭我一个人,吹嘘起来不够气派,也衬不出您的身份。”
  方子超道:“我是当然奉陪了,咱们是一条线上的两头蚂蚱,跑不了你,也少不了我。”
  西山有一片好平原,长满了芦苇,是溜马的好地方。
  原先是皇室贵族少年们驰骋徵逐的好去处,现在没皇帝了,却为一批新贵子弟们当作游乐之所了。
  一些当政阔少、北国名花、金发碧眼的洋人少年出现其间。
  乔布林是此地很活跃的一个人,他的身手矫捷、骑术很精,本人也英俊潇 、多才多艺,经常是西方淑女们倾心的对象。
  但他很聪明,他跟那些女孩子们都很接近,却没有跟谁特别接近,以免引起那一个的小心眼儿。
  但在另一方面,他又必须表现他的温柔而多情,他必须要有个女人,这女人又必须要让人不嫉拓的。
  在八大胡同里找个名妓是最合适的,没有人会去吃一个妓女的醋,因为她们是金钱买来的。
  今天,乔布林的神色不太自然,因为他约的赛玉花一直没来。
  何况特别交代好,今天要把她介绍给威灵顿子爵的。
  子爵不但是英国公使的儿子,还即将论婚于丹麦的公主,丹麦皇室无男,他将来可能继承丹麦的王位。
  这么一个贵人,偶动游思,想换口味找个中国女子玩玩。
  乔布林极力推荐赛玉花,说她不但美丽多情,而且还能说几句英文。
  子爵不会中国话,中国美女不少,但是能够说上几句洋文的中国女人却少之又少,她们都是一些政要的女儿,不可能随便结上一段露水姻缘的。
  乔布林为了讨好这个外交圈里的宠儿,不惜让出了自己的情妇,那知赛玉花今天偏偏来个缺席。
  这使他难禁一肚子不痛快,等了一下,赛玉花打发个人来了,说是今天人不舒服,不能来了。
  王人有恙,无法如约。
  乔布林倒是不能说什么,婉转地向子爵说明了。并致上歉意。
  威寮顿子爵却十分有兴趣地道:“乔布林,我也听说你这个女人十分美丽可爱,遗憾的是她的身体不舒服,那没关系,我们一会儿看她去。”
  乔布林也高兴地道:“好啊!如此一来,她对子爵会十分感激,因而对子爵更会体贴的。”
  两个人说得十分高兴,旁边的人也凑趣,说了些话,无非是赞美赛玉花聪慧可人的话。
  说得子爵更是心痒难搔,游兴也淡了,急着就要去找赛玉花,乔布林也急着要去献宝,于是几个人结束了骑游。
  正准备赋归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正是赛玉花  地下车而来。
  乔布林好高兴,连忙上去拉着她的手道:“玉花,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又来了,我们正想去看你呢!”
  赛玉花颇不情愿地缩回来道:“我还有朋友。”
  她指着车子里面,那是一个神情僻傲的中国青年,穿着豪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倒是另一边的方子超下来了,他是认识乔布林,笑笑道:“乔布林,我带了关外第一号大财主梁少爷去看赛姑娘,他们要上此地来玩玩,怎么,你们玩过了?”
  乔布林道:“关外那一个财主?”
  “喔!你们洋人不会知道的,梁少爷是梁子新老太爷的公子,梁老太爷是长白帮的龙头大爷,关内所有的人 ,全是他家供应的,钱多得连火车都载不完。”
  乔布林对关外的情形是知道一点的,却不够清楚,因为人 都产在长白山一带吉林境内,那儿是日本人的势力较大。
  但他却知道那种产自深山的植物在中国人心目中,比黄金还要贵重。
  而这个姓梁的年轻人能得方子超如此巴结,想必很有钱、很有钱的了。
  俄国人土地虽广,国家却很穷,因此,他们对有钱的人,总是怀着一份嫉恨的,因此他只是冷冷地峥了一声。
  但是他傲,人家却更傲。
  那位梁少爷理都不理他,下车后,揽着赛玉花的纤腰道:“玉花,咱们玩儿去,别理这些洋鬼子。”
  乔布林是听得懂中国话的,也会说中国话,他被派到中国来做外交官,这是必备的条件之一。
  他对于被叫洋鬼子并没有太生气,从八国联军之后,中国人对外国人一视同仁,都没有好感。
  有时在街上都有小孩儿指着叫“洋鬼子”。但是梁少爷对赛玉花的那种亲热,却是使他难以忍受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
  因此,他愤然地走上去叫道:“喂!中国人,你站住!”
  梁少爷却架子大得很,反而朝方子超道:“老力,这个洋鬼子鬼叫什么,叫他滚一边儿去。”
  不用方子超开口,乔布林也听得懂,这下子公然受了侮辱,他更难堪了,厉声叫道:
  “混帐东西,你给我站住,你抢了我的女人。”
  梁少爷果然站住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力,这个洋鬼子是什么玩意?”
  赛玉花不安地道:“梁少爷,他叫乔布林,是俄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
  梁少爷鼻子皱了一皱道:“原来是俄国老毛子,那还能算是人?我家里用的看门的、打杂的全是老毛子。”
  方子超道:“梁少爷,那不一样,他是外交官。”
  梁少爷不齿地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外交官,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的厨师也是老毛子,他还是个伯爵,当过大使呢!这种混帐家伙也敢骂我。”
  他回头走了过来,赛玉花忙拉住他道:“梁少爷,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咱们走吧!”
  梁少爷道:“他说你是他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赛玉花有点幽怨地道:“梁少爷,您怎么也能听这种话呢!我们这种身份的女人,总要应酬各种客人的,他只是做过我的客人而已。”
  梁少爷冷笑道:“老毛子,你听见了没有,赛姑娘也许认识你,可是她并不是你的女人。”
  “可是她昨天跟我约好了来骑马的。”
  梁少爷道:“这个我倒转她说过,我叫她推掉了,今天我要她陪我,她也答应了。”
  乔布林一听,更是大失面子,脸色不由一变厉声道:“玉花,你跟我的约会在先,你怎么可以又约别人?”
  赛玉花怔了一怔后,才道:“乔布林,我在八大胡同里,谁都可以约我,但是我已经让人告诉你说今天不舒服不能来,那就是告诉你,我今天不会来了。至于我跟谁约会,那可不关你的事,你要是上路的,见了面根本就不该提这种事,但你太不上路,我就明白告诉你,我认为梁少爷的约会比你重要。”
  乔布林一肚子火,没想到会受一个女人的侮辱,他在外交圈子里,向来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这个脸无论如何丢不起。
  所以他大步走上前来,伸手要去抓赛玉花,口中还怒骂道:“他妈的!臭婊子。”
  他的骂人中国话也学得很道地。
  但是梁少爷却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翻上来,拍拍就是两个嘴巴。
  这两巴掌把乔布林打怔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先动手打他。
  因此,他在愤怒之后,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道:“很好!很好!朋友,你打得很好,你打了一个外国的绅士,严重地侮辱了他的人格,我向你挑战。”
  梁少爷哈哈大笑道:“呸!你还配向我挑战,本少爷是什么身份,还会跟你这种洋鬼子来动手拚命。”
  乔布林却不埋他,脱下了手套,一下子丢了过去道:“明天上午九点钟,就在这个地方,斗剑或手枪随你挑。方子超,你是他的证人,你告诉他规矩。”
  说完他回头就气冲冲地走了。
  这一幕冲突的结果有很多人目击,乔布林走了后,方子超才过去,低声地把情形说了,梁少爷似乎显得很惊惶。
  但方子超只有摇头。
  然后梁少爷连马也不骑了,带着赛玉花匆匆地乘了汽车而去。
  这些情形自然有人告诉了乔布林。
  他哈哈大笑道:“那个支那狗,明天我要把他刺穿咽喉,放倒在地上,流尽每一滴血而死去。”
  当天的晚间,方子超还托了外交部一个官员来拜访乔布林,给他一张十万元的支票,请他取消决斗。
  不过时间选得不巧,乔布林的寓所中刚好有着一大堆的客人,那都是外交圈中的绅士与淑女们。
  他们是来慰问乔布林的,而那位威灵顿子爵也在。
  子爵很热心地要担任乔布林的证人。
  方子超却表现得很不得体,他在众多宾客之间,就直申来意,拿出了支票。
  若是在私下商谈,乔布林可能会接受的,因为十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乔布林虽非贫困,却并不十分富有。
  十万元是他两年的收入,但在这个公开的场合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所以,他当众撕碎了支票,而且还慷慨地陈词:“一个绅士的荣誉是无价的,必须要用对方或自己的血,才能洗去侮辱。”
  方子超又向其他的外交人员求助,但他们都表示了爱莫能助。
  因为梁少爷白天出言侮辱了所有的外国人,骂大家是洋鬼子,他们都很讨厌这个称呼,所以一致支持乔布林的行动。
  而且还声言,梁少爷如果不敢出来应战,他们将透过外交的力量,逼使中国政府交出人来。
  看来梁少爷是动了公怒,方子超只有郁郁而退,乔布林却更高兴了。
  这种种的一切,似乎都是对方示弱的表示,证明对方只是一个浮躁的纨苻子弟,明天的决斗似乎稳操胜券。
  但是俄国的大使却指示说:梁家在东北的势力颇大,如果能稍稍示恩,放过对方一命,将来或许可以由此搭上一点关系,对俄国有益无害。
  这当然使乔布林有些扫兴,但他还是答应了,他想到明天在决斗时,扳回了面子,再示以宽大。
  对方一定十分感激,不仅多了一条财源,而且还可以表示自己的宽大、仁慈,使自己在外交界中声望更高。
  没有一个人去考虑到他会被杀死,谁都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乔布林的击剑和射击都是有名的。
  很多的报社记者也抢着报导这件事,尤其这其间牵涉到一个名女人,更增加了新闻的可读性。
  很多记者去采访赛玉花,却扑了个空,只知道她跟梁少爷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大概是一直陪着梁少爷。到了第二天,这是轰动北京城的大事,差不多有点声望的人都参加了,而外国人到得尤其多。
  到了西山的那片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好容易挨到九点多钟,一辆汽车载着粱少爷、方子超和赛玉花来了,立刻成了记者们抢镜头的中心。
  灯光闪闪地对着他们,梁少爷截了副大黑眼镜,遮住了大半边脸,行动有点畏缩。
  赛玉花则打扮停花枝招展,而且从容地向记者发表谈话,她说乔布林先辱骂她,梁少爷是为她出头才打了乔布林,她衷心地希望梁少爷胜利。
  方子超则脸色沉重地出来,跟对方的公证人威灵顿子爵作了一番接触,他选择了用枪。
  决斗用的枪械是中古时代的老式枪械,每次只能装填一发,双方各执一柄,背对背对立,然后由公证人发令。
  大家同时向前跨步,到十步时停止转身发枪,那时距离是二十步,就看是谁的枪法准或出手快了。
  若是两个技术相当的对手,自然是以出手快者占先。
  但是若射击技术太差,或是经验欠缺,则以准确为占先优势,因为这种枪械在二十步外,取准并不容易。
  先开枪的未必占便宜,若是一枪打空了,只有站在那儿,听任对方慢慢瞄准来打,就是等死了。
  这场战斗一定要分出胜负的,若是第一发双方都击空,则再行装填,重新来过。
  规则公开宣布了,一名西方美女捧着一个银盘,盘上铺着红呢,放了两枝枪。
  双方公证人都检查过枪械后,然后猜拳,胜者先拣一支,交给了决斗者。
  乔布林神态从容,在司令者发令之后,举步而行,脸上还带着笑容,他参加这种决斗已有十几次了。
  只有一次受了轻伤,而对方却全部倒了下去,六个人送了命,五个人成了残废,他是个有名的杀手。
  反之,梁少爷却步伐踉跄,几乎要摔跤,身子抖得厉害,让人替他可怜。
  司令官才数到十,他忙转身举枪就放,连瞄准都等不及了,可是乔布林却倒了下来,额前一个洞,他的枪却砰的一声,射在自己的脚上。
  鬼使神差,被誉为神枪手的乔布林,机这么折在一个嫩手的枪下。
  那位粱少爷开了一枪后,连站立都不稳了,也不问那一枪是否击中,人已吓昏了。
  但是他那一枪居然准确无比地射中了乔布林,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呢?
  乔布林虽是熟手,但枪弹却是没眼睛的,对方信手一枪,无巧不巧地击中了他的要害,使他立刻就送了命。
  双方公证人事前都签署了文书,说明了生死无怨,各凭上帝的旨意,对方也不负任何的刑责。
  梁少爷先开的枪,但是已在司令官发完口令之后,完全是合法的决斗杀人,所以他可以不负责任的。
  乔布林跟人用手枪决斗不止一次了,他的习惯也是让对方先发枪,因为对方仓促之间,绝对难以命中的,等人家的枪发过了,他才好整以暇,慢慢地瞄准对方再发枪,那时候就生杀由心了。
  今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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