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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东来剑气满江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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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老人厉声道:“他是司马长春之徒,又当别论,你替我滚开。”
  袍领挥处,砰的一声,把毕云英摔出七八尺远。
  许庭瑶霍地往后退一步,正待伸手拔剑,忽听耳际有人低低的道:“你身上不是有一块
白玉罗刹吗?快取出来,给他瞧瞧!”许庭瑶听得方自一怔,黑袍老人业已满面杀机逼近过
来,一时无暇多想,大喝一声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件东西,请教主瞧瞧!”黑袍老人闻
声停步,狞厉的道:“小子,你有什么东西,要老夫瞧的?”许庭瑶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
自玉罗刹,手掌一摊,道:“就是这个。”黑袍老人骤然瞧到许庭瑶掌、心是一颗羊脂白玉
琢成的狰狞鬼脸,双眼赤如火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这一望之下,顿时如受电殛,一张脸
色惨白如金,眼中也同时射出狂乱凶光,脱口惊呼道:“玉面罗刹!是玉面罗刹……”他声
音嘶哑,额上冷汗涔涔,蓦地跨前一步,狰厉的道:“小子,难怪你处处和老夫作对!”话
声出口,左手一探,快疾无比朝玉面罗刹攫来,右手吐劲一掌,向许庭瑶当胸推出。许庭瑶
眼看对方突然发难,正待出掌抗拒。
  猛觉身前蓬然一震,歪风迥旋,砂石飞卷之中,隐隐听到怒嘿,轻哼!同时自己耳边,
有人低喝一声:“还不快走?”声音入耳,右臂似已被人握住,身不由己的腾掠而起,一路
朝山后飞驰下去。许庭瑶几乎无法看清拉着自己急奔的人是谁?只是跟着人家脚不点地的跑
去,速度之快,但觉两耳生风,山林树木,像流水般滑过。奔过一重山头,脚下逐渐缓慢下
来。
  许庭瑶急忙回头瞧去,原来这拉着自己一路急纵直掠的,就是阮秋水阮大哥!这一阵工
夫,他已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许庭瑶心中一喜,急忙叫道:“阮大哥,你停下来歇歇
脚吧!”
  阮秋水口中只“唔”了一声,才一住足,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了两摇扑倒下去。
许庭瑶大惊失色,慌忙一把扶住他身子,朝前走了几步,靠着一棵大树树身缓缓坐下,一面
问道:“阮大哥,你怎么了?”阮秋水没有回答,只望了许庭瑶一眼,便阖上眼皮。
  许庭瑶心头大急,不知阮大哥还是急奔脱力?还是受了内伤?瞧他闭上眼睛,又不敢惊
动一时守在他身边,真有手脚无措之感!这时天色业已黎明,许庭瑶细看阮大哥脸色,依然
红润如玉,敢情只是跑路乏力,昏昏睡去,丝毫看不出负伤神色,心下不觉稍宽。不,即以
方才拉着自己一路飞驰的轻功而言,阮大哥就比自己要高明很多,估计方才最多也不过四五
里光景,那会累成这个样子?那么阮大哥准是和骷髅教主对了一掌,身负内伤,何以……
  啊!许庭瑶目光瞥处,蓦然间,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因为在晨曦迎面照来之下,他发现了阮大哥脸上,竟然戴着一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
具。原来阮大哥并不是本来面目。
  心念一转,忍不住哑然失笑,忖道:“自己要不是在青牛观发现了大伯父,揭下面罩,
这时候只怕也还带着呢?”这不过是一刹那的事,许庭瑶此时耽心的是阮大哥的安危,他既
发觉他戴了人皮面具,那么他的红润面色,就不足为凭,也许在人皮面具之下,阮大哥已经
脸色惨白,面如金纸。他此刻无暇去揭开阮大哥面具,察看脸色,他心中只是盘算着江湖上
凡是练武之人,多半都带有各家秘传伤药。阮大哥虽然深藏不露,但从今晚的情形看出,他
武功之高,分明还高出自己甚多,身边也许带有疗伤之药,自己何不在他身上找找?心念一
动,那还犹豫,立即伸手朝阮大哥怀中探去。
  他这一动,原极自然,也相当迅速,但右手才一探入,登时猛然一凛!
  原来他手指接触到的竟然是一对坚实而隆起的玉球,虽然还隔着一层内衣,仍可感受到
这丰满而富于弹性的乳峰,与男人有别。他只觉心头狂跳,骇然缩手之际,匆忙间,手指接
触到另外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个瓶子。许庭瑶无暇多想,随手掏了出来,低头一瞧,果然
是一个羊脂白玉琢成的圆形小瓶,瓶身正中,还刻有三个篆字。许庭瑶略一辨认,赫然是
“大还丹”三字,边上另有一行细字:刻了:“岁在辛丑石师太练于北岳”等字样。“大还
丹!”许庭瑶想起那晚红面怪人给自己服的就是“大还丹”,曾说此丹“功参造化,足抵练
气之士二十年修为”,自可医治阮大哥伤势。打开瓶盖,往掌心一倾。玉瓶中原来已只剩了
一粒,色如琥珀,异香扑鼻。许庭瑶拨开阮秋水紧闭的牙关,把“大还丹”纳入口中,然后
又把玉瓶轻轻地塞到他怀里。这一瞬间,许庭瑶心里如潮,激起无数疑问?
  阮大哥会是女的,她身边也有“大还丹”,不知替自己打通奇经八脉,又喂自已服“大
还丹”的,会不会就是阮大哥?江湖上的女孩子,实在太可怕了,譬如钱青青,自己仗义出
手救了她,她却把自己诳去铁堡。譬如毕姐姐,自己和她情同姐弟,想不到她也会是骷髅教
的人。
  这位阮大哥,不知又是什么来历?
  她和骷髅教主对了一掌,又拉着自己一路急奔,但毕姐姐不是也从铁堡中救出自己脱险
的吗?想到这里,心头疑念更炽,毫不思索的伸过手去,轻轻揭下阮秋水戴着的人皮面具。
朝曦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鸡蛋脸,剑眉斜挑,凤目紧闭,樱唇微翘……“会是
她!”许庭瑶止不住心头咚的一跳,阮大哥原来竟是罗刹姐姐乔扮的!,如此可以证实喂自
己服“大还丹”的也是她了,难怪那天晚上,自己直觉的感到红面怪人,手法怪异,身如魅
影,出手路子和玄衣罗刹相近似。他瞧着这位不拘形迹的美貌小姐,心中不知是惊是喜?是
感激?是慌张?总之,他心头起了一阵莫可名状的激荡,忙不迭把人皮面具依然替她覆到脸
上,看看并无破绽,但一颗心却是怦怦跳个不停,好像做了一件虚心事一般。太阳渐渐高了,
阮秋水口中,轻轻舒了口气,睁开眼来。
  许庭瑶连忙低声问道:“阮大哥,你可是好一点了吗?”
  阮秋水抬目望了他一眼,叹气道:“是你给我服的‘大还丹’吗?真是可惜!”许庭瑶
俊脸一红,道:“小弟因大哥伤势极重,所以……”
  阮秋水道:“所以急病乱投医,糟蹋了我仅余的一颗‘大还丹’……唉,这也难怪,方
才因小兄误为老贼所乘,来不及和你多说。”许庭瑶见她明知自己从她怀中掏取“大还丹”,
自然已发现她是女儿之身,依然自称“小兄”,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但他既然若无其事一般,
自己正好只当不知为宜,心中想着,一面问道:“阮大哥,原来你伤得不重?”阮秋水道:
“这也不是,你总记得方才我叫你取出白玉罗刹来,给他瞧瞧,实因小兄有一仇家,但又未
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不料他一见白玉罗刹,就骤下杀手。这也只怪我太以轻敌,虽然接住
一掌,却没想到老贼已经练成旁门中最厉害的‘六煞真气’,仍为他阴煞之气所乘。这种
‘六煞真气’伤人无形,一时又怕你不知厉害,伤在他手下,所以匆匆拉了你你就走,未能
立时运功,把它逼出体外,再经一阵急奔,以致阴煞之气侵袭内腑……”许庭瑶听他把“六
煞真气”说得如此厉害,不禁“啊”了一声!
  阮秋水接着说道:“因此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以龟息之法,默运三昧真火,化练侵入内
腑的阴煞之气,你不知原委上然糟蹋了师父赐给我仅余的一粒‘大还丹’。”许庭瑶道:
“听大哥口气,这‘大还丹’想来定是极为贵重的药物了?”阮秋水道:“武林中人梦寐难
求的灵药,服下一粒,足可抵得练武之人二十年苦功,这还是师父她老人家费了十年时光,
遍历名山大川,采集百种以上罕世灵药,一共才练成了五颗,师父赐了我两颗……”许庭瑶
听说“大还丹”竟有如此名贵,同时听他说师父才赐了他两颗之言,心中一动,问道:“阮
大哥上么说来,替小弟打通奇经八脉还赐服一颗‘大还丹’的,就是你了?”阮秋水目光一
闪,格格笑道:“你既已知道,何以明知故问?”
  许庭瑶只觉心头一阵感动,说道:“大哥厚赐,小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他说来诚挚,
心头当真已泯除了男女界限,把这位由玄衣罗刹改扮的阮秋水,看作了大哥一般。阮秋水
“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你我兄弟,何用说出报答的话来?”说到这里,人
已倏然站起,回头道:“走,许兄弟,你已经一晚没有休息了,且找个店家打尖,下午,咱
们还得赶路呢!”许庭瑶不知他说的“赶路”,要赶到什么地方去?但心知必然有事,也就
不再多问。一会工夫,到了东篁店,还只是辰末巳初时光,两人走入镇上一家客店要了两个
房间,各自关起房门,上床运功。直到午牌时分,许庭瑶听到阮秋水的声音,在门上叩了两
下,叫道:“许兄弟,起来吃饭了。”许庭瑶一跃下床,开出门去,店伙已端着酒菜进来,
两人匆匆吃过,会帐出门。许庭瑶忍不住问道:“阮大哥,我们到那里去?”
  阮秋水微微一笑,道:“你随我去就是了。”
  许庭瑶只当就是在附近,也就不再多问,随着他身后走去。
  那知出了小镇,阮秋水脚下突然加快,一路朝前急走,许庭瑶只好加紧脚步随后跟去。
阮秋水越走越快,最后竟然施展轻功,纵掠奔驰而去。
  许庭瑶不得不提摄真气,放腿赶路,两人轻功,均臻上乘境界,这一急足疾奔,当真快
逾奔马。不过顿饭光景,已奔出一二十里路程。
  许庭瑶眼看走在前面的阮秋水,还是丝毫没停,心中渐渐感到奇怪,不知这位易钗而弁
的阮大哥,葫芦里卖什么药?这般急赶,究竟有何重要事?但他知道阮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的
和自己比赛脚程,其中必有原因,索性不再多想,只是跟着他奔掠。一个时辰过去,两人少
说也赶了七八十里光景。
  许庭瑶一路察看,只觉四外山岭起伏,不见人家,分明业已进入山区。
  思忖之间,阮秋水忽然舍了山径,折向山后走去。
  转过山头,这一带已是山岭阴面,峻峰茂林,乱石崎岖,他走到山脚,便自停步,回头
笑道:“许兄弟,你可是跑累了要歇歇脚吗?”许庭瑶道:“累倒不累卜只不知我们赶来这
里,可有什么事吗?”
  阮秋水瞧了他一眼,笑笑道:“既然不累,咱们这就上山去吧!”
  话声﹂落,转身就朝峰山跃去。
  许庭瑶瞧他答非所问,暗自摇了摇头,只好跟着攀登而上,这座山峰,并不太高,一会
工夫,便已到达山顶。阮秋水早已倚着一块大巨石坐下,伸手拍拍身边,仰脸含笑道:“许
兄弟,快过来歇息吧!”许庭瑶终究发现了她是一位姑娘家,怎好和她并肩同坐?但她既已
叫出口来,自己要是不走过去,岂不落了痕迹,脚下略一踌躇,终于无可奈何的在她身边坐
下。阮秋水目光流彩,瞧着他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许庭瑶不禁心头咚地一跳,急忙力持镇定,借故问道:“阮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呢?”阮秋水口中嗯道:“桐柏山。”
  许庭瑶又道:“那我们是……”
  阮秋水没等他说完,笑道:“时光还早,待会你自会知道。”
  说着,双手抱头,仰望夕阳流霞,歇了一歇,柔声叫道:“许兄弟!”
  许庭瑶心神又是一懔,忙道:“阮大哥可有什么吩咐?”
  阮秋水依然目视远方,徐徐地说道:“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爱上那位公主姐姐
了呢?”许庭瑶脸上一红,道:“大哥又开小弟玩笑了。”
  阮秋水道:“我说的是真话,你要真的爱上了她,我倒可以为你出点力气。”许庭瑶忙
道:“小弟只是和她相识而已。”
  阮秋水轻哼道:“你们不是姐弟相称?怎说相识而已?”
  许庭瑶脸色更红,嚅嗫的道:“小弟和她姐弟相称,也只是把她当作姐姐看待,这和我
们以兄弟相称,小弟把大哥当作哥哥一样。”
  阮秋水摇头道:“言不由衷,而且比喻得也不恰当,哼,真要如此,她愿为你甘冒大不
韪,实在太不值得了。”
  许庭瑶默默没有作声。
  阮秋水又道:“你可曾想到,咱们离开鸡公山之后,她会有些什么后果吗?”许庭瑶想
起毕姐姐好像甚是怕她义父,不由愕然道:“这个小弟倒没有想到。”阮秋水冷冷的道:
“叛教!江湖上处置叛教之徒,手段都是十分残酷的……”许庭瑶心头一紧,惶急的道:
“这可怎么办?”
  阮秋水道:“都是你害了她!”
  许庭瑶倏然站起身来,在这一瞬之间,心中忽有所悟,转目回头,问道:“阮大哥,你
把小弟引来此处,莫非就是骷髅教巢穴所在?”
  阮秋水望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轻笑道:“你倒还算聪明,只是并没有猜对,来,
你坐下来,像你这般沉不住气,如何能办得大事?”
  许庭瑶被他说得脸色一红,只得重行坐下。
  阮秋水接着又道:“你那位公主姐姐,纵有叛教之名,但还不至有什么凶险,而且不如
此,她也不见得就肯弃邪归正,这一点,早就在小兄预计之中……”
  他缓缓说来,好像早有成竹在胸一般!
  许庭瑶听得疑信参半,忍不住道:“那么这里……”
  阮秋水直起身子,正容道:“事有缓急轻重,你真是连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好了,这
时你替我好好坐息一阵,也许今晚有一场大战呢?”
  许庭瑶愈听愈觉奇怪,对这位莫测高深的罗刹大哥,当真又敬又怕,一时唯唯应是,不
敢多问。
  阮秋水斜睨着他温言道:“许兄弟,咱们先养养神再说,反正死有阮大哥替你操心,保
你不会吃亏就是。”
  落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阮秋水取出干粮,递了过来。
  许庭瑶惊奇的道:“阮大哥,原来你连干粮都准备了来?”
  阮秋水笑道:“是我叫店家准备的,谁像你这般粗心大意,今晚岂不要挨饿了?”两人
食用过干粮,又坐息了一阵,天色业已全黑。
  阮秋水站起身子,回头道:“许兄弟,是时候了。”
  许庭瑶跟着站起来,阮秋水话声一落,人已朝前山走去。
  两人施展提纵身法,翻下山顶,一路疾落,到了山腰附近,原来还和另一座小山,山岭
相连。阮秋水身形突然加速,人如劲矢离弦,划空飞泻,直向小山顶上落去。
  许庭瑶看他身法快捷,去势如电,也立即一提真气,施出“鹞子穿云”的轻功身法,几
个起落,追了上去。掠上小山山顶,举目一瞧,只见阮秋水站在左侧崖边,似在凝目下望。
  许庭瑶悄悄走近,跟着朝下望去,原来小山底下,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幽谷,前面有一片
广场,靠广场山下树荫遮盖之处,矗着一座高大楼房。远望过去,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灯火,
四周沉寂如死,似乎只是一座无人空屋。许庭瑶瞧了一阵,心中暗暗纳闷,忍不住回头问道:
“阮大哥,这是什么地方?”阮秋水目光如电,只是凝注着谷下楼房,一霎不霎,口中低声
道:“鬼王庄。”“鬼王庄!”许庭瑶心头骤然紧张起来,急问道:“若大一座院落,怎会
瞧不到人?”阮秋水轻哼道:“这点鬼把戏,如何想瞒得过我?”
  他这话好像并不是对许庭瑶说的,因此,话声一落,忽然回头道:“许兄弟,待会动起
手来,你只管痛下杀手,杀害齐鲁三义的,就是这伙贼人!”只听阮秋水又道:“但你也要
小心应付,别中了他们诡计。”
  许庭瑶正待开口。
  忽然靠东首的楼上,火光一闪,隐隐射出灯光,接着窗户开处,一个垂髫使女,卷起湘
帘。那是一个陈设华丽的香闺,靠窗处一张横案上,放着一只银色烛台,凤烛高烧,烛光摇
曳,照得通明。垂髻使女在案上摆了一副银匙牙筷,接着另一个使女,手托银盘,端着几色
热腾腾的菜肴进来,一齐放到案上。前先几个使女立即装好一碗白饭,两人垂手退到一边。
  以这情形看来,两个使女分明是在伺候她们主人进餐。
  许庭瑶自从服了“大还丹”,目光迥异常人,虽然这小山崖边,和高楼相距很远,但楼
上景致仍可看得一清二楚。这时,楼上又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
  那是头挽云髫,身穿青罗裙袄的少女,只见她缓缓走近案一刖,在椅上坐下,一手拿起
牙筷,抬目望着窗外,微微出神。许庭瑶只觉心头蓦然一凛!她,正是在青牛观逃脱的青衣
少女——大伯父金刀褚世海的独生女儿褚璇姑。她当真会是鬼王庄的主人,会是假冒骷髅毒
箭杀害父亲、姜二伯父和大伯父的凶手?许庭瑶瞧得双目冒火,恨不得一剑劈了这个大逆不
道的弑父妖女,方泄胸头之恨!阮秋水低声道:“许兄弟,咱们下去吧!”
  话声一落,身子平空飞起,直朝崖下落去。
  许庭瑶瞧他一跃而下,心中吃了一惊,只怕自己轻功难以和阮大哥相比,再则也怕鬼王
庄说不定伏有暗桩,稍一疏忽,露了行藏。这就一提真气,藉着石壁间藤蔓掩蔽,足尖轻点,
悄悄跃落地上。
  举目瞧去,这一瞬之间,那里还有阮秋水的影子?心下不禁一急,忙向四周打量。自己
立身之处,正当*局楼左侧,四下静悄悄的除了楼上窗口射出来的灯光之外,整座院落,在
夜色中,一片浑然没有一点灯光,也听不到一点声息。好像除了楼上三人,不再有其他的人。
  许庭瑶凝足目力一阵搜索,也瞧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意外的平静,反使人有一种阴
森之感。阮大哥又不知去了那里?他虽然学了一身武功,但江湖阅历当真太少了,这时阮大
哥一走,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他脚下微现踌躇之际,耳边忽然听到阮秋水的声音,
以“传音入密”说道:“许兄弟,你此时不妨上楼去瞧瞧,此人是不是你大伯父的女儿,还
是有人乔装的?你要记住你是窥探鬼王庄来的夜行人,行踪固然须要隐藏,但到了某种情形
之下,也不妨挺身而出,好,你现在可以去了。”许庭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知道阮大哥
业已隐起身形,他此举必有深意,但也听得有些糊涂。他既要自己先上楼去,依他指点去做,
谅来不敢有错!心念转动,立即举步朝前走去。穿过树林,竟然没有一点阻碍,也瞧不到鬼
王庄有什么暗桩埋伏,但他还是全神戒备,小心翼翼的从广场侧面斜越而过。掠近围墙,相
距尚有丈余来远,便已一提真气,身躯平拔而起,跃起两丈来高,落到墙头之上,双脚一蹬,
有如离弦劲矢,轻轻飘落屋面。一排五间楼房,已在眼前,除了东首一间,其余房屋仍然一
片阴沉死寂。许庭瑶翻过一重屋脊,仍然无人拦阻,生似这座鬼王庄,毫无戒备一般。他身
法何等快疾,这一顾之间,便已悄无声息的掠到窗下,闪入暗陬。
  楼中青衣少女缓缓的用牙筷拨弄着碗中饭粒,好像对面前的丰盛菜肴,仍然感到食难下
咽。许庭瑶暗暗察看了一会,只觉这青衣少女无论是两个面貌、形态,分明就是褚璇姑。其
实自已小时候,虽父亲去过几次金刀庄,但那时候璇姑还是一个梳丫头的小女孩,最近一次,
就是大伯父传出噩耗,自己和姜二伯父前去金刀庄奔丧,见到璇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昨晚在青牛观看到的青衣少女以及眼前的她,并无不同,何以阮大哥会怀疑有人乔装,要自
己前来瞧瞧清楚?正在沉思之际,只听站在她身后年纪稍长的一个使女,轻声说道:“小姐,
饭菜都快凉了,你快吃咯!”青衣少女蹙着双眉,摇摇头道:“我吃不下。”
  那使女又道:“小姐,你身体要紧,古人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饿坏了身子……”青
衣少女突然放下筷子,回头问道:“你们知道我父亲到底到那里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她身后两个使女被她突然一问,神色一变,那年长的一个忙道:“小姐不用着急,庄主想是
有事情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隐身窗外的许庭瑶听得方自一怔!
  只见青衣少女目含泪光,愤然道:“什么庄主小姐?你们一会把我囚禁到石室里,一会
又要我搬到这里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那年长的使女道:“小姐,这都是庄主的意思。
  青衣少女哼道:“你们以我父亲的性命,威胁着我,自然也以我去威胁父亲,你们到底
要把我父女怎么了?”两个使女吓得面无人色,互望了一眼,还没开口。
  微风飘然,烛光摇曳之际,一团人影,已悄无声息的从窗口飞入,落到三人面一刖。那
年长的使女似是久经训练,骤睹有人飞入丝毫不惊,身子一侧,抢在青衣少女前面,娇声叱
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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