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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东来剑气满江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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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户人家,自己想要找个人问问,庄院是何时起火的?大伯父和二伯父是何时埋葬
的?都无处可问。
  他伸手摸摸身上,差幸银两并未失落,自己不仅衣衫破损,腹中也饥饿难忍,不如先赶
入城去,找家客店落脚,再作道理,这就展开脚程,朝大路上奔去!
  离褚家堡不到三里的光景,忽见路边一处松林中,隐隐透出灯光!不,似乎还有马嘶之
声!
  许庭瑶心中蓦地一动,脚下不停,转身朝灯光所在,奔了过去。这一片松林,离大路约
有一箭之遥,松林下面,搭着两间草房,前面一间,屋外搭着松棚,挑着酒招,柱上斜插一
支松燎,火头迎风晃动,是做行路客商生意,带卖酒菜的小店。离松棚不远一株树下,果然
拴着一匹马!
  许庭瑶放轻脚步,悄悄穿入松林,藉着树身来掩蔽,蹑足潜踪,掩到松棚侧面,朝里瞧
去,只见棚下一张桌下,放着几盘菜肴,和两副杯筷,生似有人对坐吃酒,但却静悄悄的不
见有人!
  心中不禁大奇,脚下朝前挪移了两步,这下视线开朗,棚下情形,已可一目了然,许庭
瑶探首一望,口中不期惊噫出声!原来棚下木桌两侧,竟然一边一个,倒着两具尸体!
  一眼望去,这两个人一身黑色紧扎衣靠,身躯极为彪壮,背上负着的兵器,都没取下。
  许庭瑶瞧得暗暗皱了皱眉,寻思这两个人分明被人偷袭而死,桌上放着酒菜,显见他们
死去还没多久!
  他心中想着,就一个箭步,掠到近前,俯身一瞧,只见一个伤在左肩,一个伤在右肋,
伤口都在流着黑血,分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暗器所伤,但暗器业已被人取回,并没遗留在尸
体之上。
  许庭瑶从两人创口看去,似乎和自己捡来的那支淬毒子午钉大小相同,分明就是死在毒
钉之下,一面忖着,一面往里走去。
  这两间茅屋,左首堆着杂物,又像是卧室,右边是个一间厨房。灶火熊熊,还正在烧着
茶水,一个村人打扮的汉子,仆倒在厨下,暗器正中后心,创口也在流着黑血!
  许庭瑶暗暗怒哼一声,忖道:“这贼人好毒辣的手段,前面两个大汉,还可说和他有仇
怨,但这做买卖的村人,与你何怨何仇,也要把他杀了!”
  跨过尸体,从一扇小门闪出,后面种着一片高梁,再也没有人了,敢情贼人行凶之后,
业已离去,他想起前面棚下,既有两个大汉,但树上只拴着一匹马,显然另一匹马,是贼人
骑去了。
  心中想着,正待回进门去,就在蓦一抬头之际,瞥见松棚下面,另一张桌上不知何时,
静悄悄的坐着一个人!不,说他是人,实在不像有生气的人!
  火光之下,那人最可怕的是一张人类中找不出的面孔,远远看过去,没有血色,没有表
情,没有眉毛,没有五官,好像只是一张白纸!
  直挺挺坐着,一动不动,头上披散长发,双肩下削,身上披一件黑衣,自腰以下,因有
桌子挡着,看不出什么来!
  这简直是鬼,像是女鬼!难道天底下真的有鬼物!许庭瑶直看得周身毛发直竖,不由自
主,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但心头兀自有点不敢相信,伸手揉揉眼睛,一手紧握剑柄,暗想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倒
非瞧瞧清楚不可!他身子倏地后退一步,隐入门边暗处,定睛瞧去!
  这真是一瞬间的事,当他发现目力定睛瞧去,那松棚下面,那张桌上,空荡荡的,那有
什么人影?
  许庭瑶疑心是自己眼花,或者果真是鬼怪出现,一时只觉头皮发炸,身上起了一阵鸡皮
疙瘩!蓦地,他想起以前曾经听父亲说过,江湖上就是有许多人,专门装神扮鬼的勾当,莫
非这人……这在此时,陡觉身后有一缕尖风,闪电袭到!许庭瑶早自凝神戒备,这一发觉有
人偷袭,口中大喝一声,短剑呛然出匣,身形疾转,一招“回风舞柳”,朝后削去!
  他这招出手极快,银光乍闪,只听“叮”然轻响,袭到身后的暗器,被剑光撩个正着,
“嗒”的一声,落到地上!
  举目一瞧,赫然是一枚喂毒子午钉,但已被自己短剑削作两半!
  许庭瑶心头暗暗惊骇,此人好快的身法,他敢情在自己方才一怔之际,竟然已从前面松
棚之下,绕到屋后,向自己偷袭,光凭这份轻功,就远非自己能及!
  心念疾转,脚下也并不怠慢,长剑护身,一下跃上茅屋,急忙纵目四顾,那想瞧得到人
家影子,茅屋四周,原是一片松林,此刻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许庭瑶知道这人武功,高过自己甚多,追也无用,正待返身下屋,匆听远处,依稀响起
几声叱暍,再倾耳一听,又趋寂然!
  心中方自惊疑不定,一瞬之间,松林外已有一阵沙沙蹄声,由远而近,正朝茅屋走来,
许庭瑶不知来的是谁?手握短剑,一下踪落地面,趋出松棚。
  只见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身形,已从林外走将进来,身后还牵着一匹白马!
  许庭瑶只当来的就是扮神作鬼的妖女,立时剑眉一挑,蓄势以待!
  那女子款款走近,从容不迫的把白马拴在树上,一抬眼,似乎瞧到了自己,有意无意的
点点头,像行云流水般走了过来。
  当她一眼瞧到桌旁两个大汉的尸体,似乎丝毫不感到惊奇,只微微撇了下樱唇,回头问
道:“这两个人,就是她杀死的吗?”
  这一忽儿,她已经走到许庭瑶跟前,俏生生站定娇躯,一双秋水如神的妙目,把他上上
下下的打量着!她银铃的声音,问得他瞠目直视,不知所对?
  他满以为来人准是那个妖女无疑,那知人家渐渐走近,渐渐看出不对!
  等她迎着月光,走到自己跟前,看清她的面貌,只觉眼前一亮,这位姑娘,简直美到极
点!
  头上笼着青绢,鬓发上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身材苗条,穿着玫瑰红紧身衣裤,纤纤柳
腰,束一条紫红丝绦,足蹬小剑靴,身后斜插雌雄合股剑,左腰挂着一个革囊,一件紫色风
衣,搭在左臂上,俏立轻盈,姿态欲仙!
  许庭瑶竟看得发了呆,他连人家问的话,都忘了回答!
  那红衣女郎忽然低头一笑,嗔道:“你是哑子吗?我问你的话,怎的不回答人家?”
  这一下,把许庭瑶问得大窘,口中哦了一声,连忙抱拳道:“姑……姑娘可是问我?
你……问的什么?”
  红衣女郎嗤的一笑,说道:“你这人……也真是……我方才问你,这两个人可是她杀死
的?其实我不问你也知道是她干的!”
  许庭瑶心中蓦然一动,急急问道:“她?姑娘说的她又是谁?”
  红衣女郎眼波流动,射出一道奇光,在他面上一扫而过,说道:“噫,你方才不是和她
照过面了么,还不知道她是谁?”
  许庭瑶睁目道:“她就是那个假装鬼怪的妖女?姑娘认识她?”
  红衣女郎撇撇嘴道:“真是对牛弹琴,我不和你说了!”
  说罢,转身欲走!
  许庭瑶满腹狐疑,连忙拦道:“姑娘请留步,姑娘究是何人,你说的那个假扮鬼怪的妖
女,又是何人?还望姑娘赐告才好。”
  红衣女郎粉脸微微一沉,道:“她就是她,我要是知道她是谁,还问你吗?哼,狗咬吕
洞宾不识好人心,方才我用子午钉,救了一条不见情的小命,却凭空和人家结了仇,此刻我
正在后悔呢!哼,人家不但不见情,还要盘根究底的问个没完,是不是你怀疑我什么?”
  许庭瑶听说是她用了子午钉击落毒钉,救了自己一命,不由又惊又喜,慌忙还剑入鞘,
躬身施礼,惶恐的道:“原来方才用子午钉击落毒钉的就是姑娘,在下蒙姑娘暗中施救,感
激不尽。”
  红衣女郎瞟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江湖上偶然伸手管一件闲事,也算不了什么,现在
事已过去,本来我还想有话问你,此刻我也懒得问了,好,我要走了!”
  说罢,柳腰扭动,转动向外走去!
  许庭瑶怔得一怔,暗想她果然见怪了,一时不由惊惶失措的连连作揖道:“姑……姑娘
务请留步,在……在下该死,冒犯姑娘,请多多宽恕,如有下问……我自当奉告。”
  红衣女郎听他惶急得口不择言,顿时柳眉一展,妙目凝注,似嗔似喜的笑道:“瞧你一
忽儿疑疑惑惑,一忽儿又急得这个样子,嗯,我要问你的话,其实不问也没紧要。”
  许庭瑶拱拱手结结巴巴的道:“姑娘只管请说,请说!”
  红衣女郎缓缓走近那张空桌,嗤的笑道:“你也坐下来!”
  许庭瑶如奉纶音,依言走了过去,两人坐下之后,红衣女郎对他笑了笑道:“还是让我
先说,我方才路过此地,发现金刀堡偌大一片庄院,成了废墟:心中感到奇怪,一时好奇,
绕着树林走去,正好瞧到你走近坟前,我就纵上一株大树,隐住身子,忽见你哭拜下去,蓦
见在你身后不远,出现一个蒙着人皮面罩的披发女子,抖手打出一点蓝星!我瞧你似乎浑然
不觉,心中吃了一惊,一时不忍见死不救,只好用我独门暗器亮银子午钉,代你挡她一下。
  蒙面女子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见亮银子午钉,却也识货,马上飞身遁走,
我见你也随着警觉,在地上找了两枚暗器,转身走去,我跳下树来,瞧瞧墓碑,才知是齐鲁
三义老大老二的坟,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我想你在坟前哭拜,定是齐鲁三义的后人,
想问你一件事儿……才跟了下来,我把马拴在避处,刚一走近松林。那知那女子在这里出现,
一照面就用喂毒暗器打我,被我闪身躲开,她居然向我说了几句狠话,才飞一般逃去,我才
牵着马走来,你到底是齐鲁三义的什么人吗?”
  许庭瑶终究是初出江湖,经验不足,红衣女郎这一番话,中间也不无可疑之处。
  譬如:褚家堡并不在大道边上,除非专程上褚家堡去,平常过路之人,是不会经过的,
她何以要在天黑之后,找上褚家堡去?
  从她口气之中,奸像知道蒙面鬼女的来历,但她只轻轻带过,略而不提。
  齐鲁三义的后人,和她有什相干?她却为了要问这句话,跟踪许庭瑶下来。
  这些,该是颇有耐人寻味之处,但许庭瑶却并没听出,他只是默默的侧耳听着她说话,
  心中存了感激人家救命之恩是以忽略过去。
  红衣女郎把话说完,一双妙目,只是盯着许庭瑶,好像在等他回答。
  许庭瑶虽然没有江湖经验,终究不知对方来历,是以只说自己因得到大伯父噩耗,赶来
奔丧,没想到褚家堡已成了一片焦土,同时在堡前,发现大伯和二伯的坟墓,只好在坟前哭
奠一番。
  红衣女郎听得似乎很惊疑,迟疑道:“原来少侠是生死判许大侠的令郎,失敬失敬!”
  说着,妙眼一转,盯了许庭瑶一眼,好像张口欲说,但又咽了下去。
  许庭瑶玉人相对,心头另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也似乎张口想问,只是迟疑着问不出来。
  红衣女郎剔透玲珑,朝她嫣然一笑,低低的道:“许少侠,你好像有话要说吧?”
  许庭瑶俊脸一红,嚅嗫的道:“在……在下想……”
  红衣女郎抿抿嘴,笑道:“我知道啦,大约你心里急于想知道我的来历吧,只是……唉,
我现在的处境,比你难得多,日后你自会知道。”
  听得简直似解非解,偷眼看她,红衣女郎黛眉微蹙,好像有着无限幽怨!
  两人目光相对,半晌没有说话,这可把初出茅庐的许庭瑶闹得不知所措,一时间又不敢
问,更不愿走。
  红衣女郎瞟着他低低的说道:“许少侠,你该不会见怪吧?我的师承来历,实在不便奉
告……”
  她顿了一顿,粉脸渐渐飞红,声音说得更低!
  “我……我叫毕云英……”
  许庭瑶见她终于说出名字,不期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连忙啊道:“毕姑娘,我……那会
怪你,在下久仰!”
  毕云英噗哧一笑,抿抿嘴道:“我行走江湖,两三年来,从没告诉过人,你……你还
是……”
  她下面的话,说得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听到!
  许庭瑶虽然只见她樱唇微微动了一动,但这话她不用说出来,他也可以领略到的,那是
说,自己是第一个知道她芳名的人,一时只觉心头怦然直跳,灵魂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毕云英似羞似笑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子,指着地上两具尸体道:“时光已经不早了,
我们也该走啦,嗯,你且等一忽儿,我先把他们收拾干净了再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在两人身上洒了些粉末,立即转身走来,眨眼工夫,两具
尸体,就化成两滩黄水。
  许庭瑶瞧得大为惊诧,望着她手上磁瓶发呆。
  毕云英回头笑道:“你没见过化骨丹?在江湖上走动,这东西用处极广,只是配制不容
易,几时我也配制一瓶送你。”
  许庭瑶只觉这位毕姑娘,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岁把两岁,但武功见识,
处处都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心中简直对她倾倒不已。
  毕云英话声一落,就俏生生朝棚外走去。许庭瑶也跟在她身后走出松棚。
  毕云英走到拴马所在,从树上解下缰绳,一面回眸笑道:“你怎么还不去牵马呢?”
  其实拴在树下的马匹,并不是许庭瑶的,但他给毕云英一说,想起褚家堡已剩下一片瓦
铄,自己不如先赶回家去,慢慢再查访杀害两位伯父的仇人也不迟,这就应了一声,牵过马
匹,默默跟在毕云英马后,走出松林,走上官道。
  他心头迷迷糊糊的,满脸都是惜别之色,几次要想张嘴说话,但结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口。
  许庭瑶剔透玲珑,好像早巳察觉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里离即墨还有一段路程,我
们就牵着马匹,慢慢的走,你说可好?”
  许庭瑶求之不得,暗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口中不迭应是,目光一转,望着她手上
风氅,情不自禁的道:“只是夜露渐重,姐姐还是把风氅披上了再走。”
  他这声“姐姐”,叫得毕云英粉脸酡红,嘴角露喜,含情脉脉的瞟了他一眼,立即展开
紫红风氅,披到身上。
  两人牵着马匹,并肩徐行,谁也没有说话,但许庭瑶不时偷偷的朝她瞧去,她也报以低
低浅笑!
  这偷瞧浅笑之中,真是灵犀暗通,交换了多少心曲,似乎已毋须言语来表示了。
  淡月疏星,夜是如此的美好,只觉茫茫天地,只有他们两人,也希望这条官道,永远走
不完才对心思!但无情的路程,偏偏生似缩短了许多,一会工夫,即到即墨城下!
  毕云英向前一看,停下脚步,幽幽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你一点江湖经验
也没有,姐姐真替你耽心……”
  许庭瑶听出她就要和自己分手,心头一惊,不禁抬头问道:“姐姐要到那里去?不知什
么时候,再能和你相见?”
  毕云英妙目凝注,羞涩的道:“你会想念我吗?”
  许庭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红着脸道:“姐姐情意,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毕云英幽然一叹,道:“你记得我就好,姐姐就是为你惹下杀身之祸,也是值得……”
  她话声有点咽哽,人却迅速跃上马背,皓腕一带,白马一声低嘶,展开四蹄,拨剌剌绝
尘而去!
  许庭瑶没想到她会走得这般快法,一时怔怔的望着她后影,总觉心头还有许多话没有说
完!
  但一点白影,驮着她渐渐去远,渐渐在夜色中消失!
  这当真像梦境一样美好!
  他站在当地,失魂落魄,如醉如痴,心中只是回想着她一颦一笑,尤其她每一句话,都
好像含有深意一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夜风吹到身上,感到一阵的寒意,是冷露湿透了衣衫,他才如梦初
醒,怀着满怀喜悦,一腔惆怅,纵身跃上马背,朝大路驰去。
  第二天傍晚时分,许庭瑶赶到历城,许家庄还在城南,马缰微勒一催马腹,折入小道,
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抵达庄前,纵目一瞧,登时急怒攻心,几乎摔下马来!
  原来他自小出生长大的偌大一片家园,不知何时,已和大伯父的褚家堡遭了同样命运,
只剩下一片焦土!
  断垣残壁,触目惊心!
  这分明就是杀害大伯父、二伯父的贼人,干的好事!
  许庭瑶匆匆跃落马背,在瓦铄堆中仔细搜索了一遍,事隔多日,那里还找得出什么痕迹
来呢?
  自己早年丧母,父亲在两年前去世,虽然别无亲人,但庄中还有十来名长工,和管事的
人,只怕全都遭了毒手。
  啊,由此看来,自己父亲,两年前无缘无故被毒蛇咬死,想来也是贼人暗中加害无疑,
那么这人定是和齐鲁三义三位老人家有着不解之仇了,才会做出这种天人共愤的杀人纵火勾
当!
  想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的道:“恶贼,天涯海角,我总有找到你的一天!”
  家园已毁,他站在自幼长大的这片废墟之上,顿时有无家可归之感!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脑海中只是盘算着如何追索仇踪之事,蓦地,他想起龙山寺主持法
善禅师,乃是父亲生前方外至友,龙山寺相距不远,自己何不上龙山寺问问老禅师,也许他
以前听父亲说过,三位老人家在江湖上有些什么仇家?
  一念及此,立时纵身上马,向龙山直奔去。
  二十来里路程,不消片刻,便已抵达。
  龙山寺在龙山南麓,松柏参天,梵宇严庄,夜色蒙蒙之中,但听松涛如海!
  许庭瑶在寺前下马,缚好马匹,上前敲了几下山门,早有知客僧人开门出来,一眼瞧到
许庭瑶,立即双手合十,躬身道:“原来是少庄主,请到里面坐。”
  许庭瑶还了一礼,随着跨进山门,一面问道:“大师父,老禅师睡了没有?”
  知客僧人答道:“方丈在禅房做功课,大概还没睡呢,小僧这就前去通报。”
  许庭瑶点头道:“那么麻烦大师父代为通报一声。”
  知客僧连说不敢,一面笑道:“少庄主请!”
  说着,便在前面领路。
  许庭瑶跟着他走入后进,在方丈室外一间精致的小客厅中停步。
  知客僧进去通报,一会工夫,就退了出来,躬身道:“方丈有请!”
  许庭瑶道谢一声,就朝方丈室走了去,刚到门口,只见法善禅师已迎了出来,口诵佛号
道:“阿弥陀佛,少庄主请恕老僧失迎,请到里面来奉茶。”
  许庭瑶拱手道:“老师父请了,晚辈夤夜前来,有扰清修,老师父幸勿见怪。”
  法善禅师一手拨着念珠,蔼然笑道:“少庄主不可客气,快请坐了好说。”
  说着连连肃客。
  许庭瑶依言落座,早有小沙弥送上香茗。
  法善禅师回到禅榻上坐定,望着许庭瑶道:“少庄主来得正好,半月前,老僧听说宝庄
失火,曾派人前去探视,据说少庄主出门未返,庄中之人已悉数葬身火窟,后来传说金刀堡
也在一夜之间,遭了回禄,少庄主又久无消息,老僧正在挂念,如今少庄主总算回来了!”
  许庭瑶道:“多谢老师父关注,晚辈就是因为褚大伯父、姜二伯父,全都遭人杀害,褚
家堡和晚辈庄院,也悉付一炬,只怕其中牵连着昔年江湖恩怨,老师父和先父论交有年,也
许会知一点眉目,才特地赶来,还望老师父指点。”
  法善禅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金刀、铁掌、生死判,号称齐鲁三义,平日行
侠仗义,侠名四播,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谁也免不了和人结下梁子,尊大人和老僧论交二十
年,如有强仇大敌,老僧多少会有个耳闻,但老僧从没听令尊大人说过?”
  许庭瑶因自己父亲和老禅师交谊极深,可说无话不谈,如有仇家,禅师不会不知,闻言
不禁大感失望。
  法善禅师不待许庭瑶开口,又道:“金刀褚大侠突然暴卒,和德州姜二侠无故死在即墨
之事,近日已轰动江湖,但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少庄主能否说得详细一点,或可以找出一
些线索,也未可知。”
  许庭瑶应了声是,就把自己和姜二伯父赶去奔丧,据褚家妹子说出,大伯父是死在喂毒
袖箭之下,当晚就有人在外偷袭,二伯父和自己如何追踪贼人,自己如何被人打下悬崖!
  他因在石窟中拜师一节,师父遗言,不准自己对人泄漏,略过不提,诿称自己当时身负
重伤,幸被附近山家救起,住了将近二十来天,始告痊愈,回转褚家堡,已是一片焦土!
  就在庄院的附近,发现大伯父、二伯父的坟墓,才知姜二伯父也已遇害,自己因父亲死
状,和大伯父相同,自己被人打下悬崖,二伯父也遭了毒手,再证以褚家堡遭人纵火之后,
  自己庄院,也同时被大火烧毁,由此推测,两年前父亲被毒蛇咬死,可能也是仇家所害,
详细说了一遍。
  法善禅师闭目谛听,手指缓缓拨着念珠,直等许庭瑶把话说完,才抬目问道:“少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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