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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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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令对方起疑而因此生事呢?两人前往,咱们便毫无顾忌了。”
  “也好,咱们且委屈一宵。”
  “大哥,这种小店咱们将就些,早晚会住得惯的。”
  “最好换一间上房。”
  “大哥,你又来了,咱们这一身打扮,住上房岂不自找麻烦?目下那些白道鼠辈正准备
入川,要是有人认出咱们的庐山真面目,准有天大的麻烦。”
  半躺着的尤老人突然挺身坐正,叫道:“两位,别来无恙。”
  两人吃了一惊,颊有胎记的大哥怪眼一翻,手已按在剑把上,闪电似的纵近尤老人。二
弟反应也快,火速堵住了房门,向外戒备。
  “阁下是谁?”颊有胎记的大哥厉声问。
  尤老人呵呵一笑,泰然地说:“别紧张,此地并无外人。两位化装易容,改变了身份,
举动神秘,想必有……”
  “说!你认识咱们是谁?”颊有胎记的大哥抢着问,神色厉恶,目露凶光。
  尤老人仍不在乎,笑道:“兄弟提两个人。”
  “说!”
  “西安府斗门镇……”
  “你阁下好眼力。”
  “尊驾自然是翻天鹞子花明花老弟了,一别五年,虽则老弟你经过易容,但声音依然未
改,那熟悉的眼神,兄弟依然一看便知。花老弟,如果我是你,便不会笨得和熟人照面,两
位的易容术并不高明。”
  “你……”
  “兄弟尤武义。”
  “哦!老天!你……”
  “目前兄弟叫尤金宝,俗得紧。”
  这两位老兄,原来是翻天鹞子花明,和展翅大鹏花芳兄弟俩。上次在眉县,将残书一页
页仔细逐字推敲,自然枉费心机,才知道上当。
  名单的赏金太大,两贼怎肯轻易放手?本想再找秋华算账追讨名单,孔公寨剧变已生,
白道群雄大举光临,把他俩吓得不敢在外走动,以免惹火烧身。
  孔公寨平静时,已是五天之后了,白道群雄弄垮了所有的地道出口,能活着逃出来的
人,也逃不过白道群雄的格杀。由于水上飘萍八人的惨死,白道群雄深恨孔公寨的贼人太过
恶毒,因此除了妇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加以诛杀。等到两贼从妇孺口中得到消息,已经晚
了好多天啦!
  妇孺们并不知道秋华的事,白道群雄们也绝口不谈。这得归功于华山老人,老人家见多
识广,发觉秋华悄然走了,便知秋华不愿张扬,也就告诫所有的朋友,隐下有关秋华的事。
  两贼经过详细调查,总算知道秋华并没有死在孔公寨,算定秋华必定入川,因此急如星
火急急赶来,他们对名单的事不死心,更不愿放过秋华所带的黄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点不假。他们为了财,不顾死活万里易容追踪。秋华并不急于入川,在鬼迷店被他们追上
了,而且居然同时落脚在连升客栈内,巧的是秋华恰好不在。
  两贼不知秋华的行踪,却在途中发现从宝鸡来的一群白道高手,与多臂熊父子走在一块
儿,其中还有伏龙尊者。从宝鸡来的人中,两贼认得其中的追魂判罗奇爷子,都是些令人闻
名丧胆的人物。
  追魂判罗奇,是白道中大名鼎鼎的名宿,判官笔下无十招的对手,暗器飞电录尤其可
怕。论名头,他没有武林五老响亮,但真才实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近些年来在家韬光
隐晦,甚少过问江湖是非,因此名号反而没有五老响亮。他的家在延安府华池河畔的五雷
谷,与武林朋友极少往来。
  两贼鬼精灵,发现这些人形迹可疑,立即留了心。他们经过化装易容,不怕被人发现本
来面目,胆大得与群雄一同投宿在益门镇的谷门客栈中,被他们探出群雄在等候华山老人前
来会合,入川追踪有关使用暗器的人。
  两贼放了心,不再理会与他们无关的事,丢下群雄自顾自入川。
  他俩知道秋华了得,必须找几个帮手。和找几位熟悉四川江湖动静的朋友相助。到了大
散关,第一个要找的人,便是早年曾小有交情的千里旋风鱼跃。
  千里旋风鱼跃,早年是黑道中大名鼎鼎的侠盗,为人亦正亦邪,亦侠亦盗,与翻天鹞子
这种黑心贼骨的人迥然不同,但是也算同道,彼此小有交情而已。
  千里旋风祖籍四川,祖上三十年前方迁居大散关西面三十里的大奥谷,极少在江湖中露
面,但他的飞贼名号仍在江湖流传,江湖人并不知道他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认为他仍在江
湖作案。
  尤老人不叫金宝,叫笑无常尤武义,不是善男信女,而是好财好色,与铁笔银钩同一路
数的黑道恶贼,恶迹如山,凶暴残忍。不同的是,他不像铁笔银钩做守财奴,钱财左手来,
右手去,身上有金银便花天酒地,在女人身上他一掷千金毫不吝啬。同时,他好女色,但从
不在良家妇女身上打主意。尽管好色的人对女人想法相同,但所好各异。有些人喜欢黄毛丫
头,有些刚非处女不欢,有些拣妖媚入骨的女人,有些专追逐身材喷火的尤物。铁笔银钩搜
罗美女,而且藏诸金屋。笑无常则喜爱和风尘女人鬼混,千金买笑,另有情趣,认为只有风
尘女人才够味,采花作孽他不干。他认为那些哭哭啼啼的可怜虫,不仅毫无情趣可言,简直
倒尽胃口。他认为铁笔银钩这种人,只算是发泄兽欲而已,根本不算是好色的人。因此,笑
无常的好色,并未受到江湖人的诟病,但他作案时的凶暴残忍,却是江湖尽人皆知的事实。
  他其实并不太老,长相也不太差,年仅花甲,依然龙马精神。半月来的伤病缠身,九死
一生,弄至形容枯槁,相貌大变,似乎老了三十岁,所以看上去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难怪
翻天鹞子兄弟不认识他了。
  在门外把风的是展翅大鹏花芳,急急闪入走近讶然问:“咦!你就是笑无常尤武义
兄?”
  “呵呵!许久没照镜子,大概老了,所以两位都不认识我笑无常啦!”笑无常笑着说。
  “怎么?你老兄为何落得这般狼狈?”翻天鹞子问。
  “唉!一言难尽。”
  “少说废话好不好?”
  “一句话,我是九死一生,这两天才向阎王爷告辞还阳,几乎被阎王爷留作女婿了,呵
呵!”
  “怎么回事?”
  “你认识连云栈盘龙坞石家堡的石家兄弟吗?”笑无常问。
  “听人说过这两个人,是相当有规模的药商,他们家的药材供销西安府,甚有名气。”
  “哼!药商?你说他们是药商?”
  “当然他们会武,入山采药不会武怎成?”
  “药商会有绰号?”
  “绰号并不是江湖人专有之物。”
  “好,我不和你废话,半月前我栽在他兄弟手上的。”
  “为什么?”
  “他扣住了一群客人,那群客人带了十八箱珠宝,我本想盯上找机会下手,却被他兄弟
俩抢先了一步,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被石老二电剑石中兰一脚踢翻,接着一个冒失鬼庄客戮
了我一刀,几乎送掉性命,在这儿养伤,叫天不应呼地无门。”
  翻天鹞子目中放光,堆下笑问:“尤兄,你说石家兄弟居然拦路打劫?”
  “不,那群客人与石家堡的庄客冲突,不该动武重伤了三名庄客,因此双方动手狠拼,
把那群人留下了。”
  “尤兄,你说那群人带了十八箱珠宝?”
  “半点不假……”
  “一箱有多大?”
  “有两尺见方,两人抬一箱。咦!你……”
  “你看,石家兄弟会不会放过那群人?”
  笑无常桀桀笑,说:“你想打主意?”
  “为何不能打?”翻天鹞子奸笑着反问。
  “石家兄弟如果将人财留下,你兄弟俩枉费心机,不是他们的敌手。如果放了人,那
么,红货该已到了四川,你加上八条腿也追不上啦。”
  “不一定。尤兄,你知道那批客人的来路么?”
  “不知道,那群家伙机警万分,每个人口中都像上了一把锁,砍他两刀也叫不出痛来,
不声不响,无法摸底。”
  “咱们兄弟办完事,且追追看,反正咱们也是入川,顺道嘛!”
  笑无常感到疲倦,躺回原处说:“两位最好省些劲,保证你们失望。喂!两位入川有何
贵干?”
  “追踪一个小辈,顺便到此地找千里旋风鱼兄帮帮忙。”翻天鹞子照实答。
  “千里旋风住在这儿?妙极了!”笑无常喜悦地叫。
  “他住在西面丛山的大奥谷,距此有三十里。妙什么?”
  “他在这儿,我可以找他,和石家堡见个真章,大奥谷我路熟。”
  “不行,兄弟正要借重鱼兄呢。”
  “你……”
  “请你入川,追踪一个小辈。”
  “见你的鬼!一个小辈用得着你们几个名宿追踪?”
  “这位小辈可不寻常哩!”
  “谁?”
  “四海游神。”
  笑无常脸色一变,问:“你找他?为什么?”
  “咦!尤兄像是知道他的下落呢?”
  “当然知道。”
  “妙极了,他……”
  “老弟,你最好放过他。”笑无常沉声道。
  “咦!你老兄与他有交情?”
  “不是交情,而是救命之恩。”
  “什么?你……”
  “兄弟这条命,是他救的。”
  “喝!你老兄居然感起别人的恩来啦!”
  “同时,我还要利用他到石家堡找珍宝。”
  翻天鹞子哈哈大笑,笑完说:“原来如此。”
  “别笑,兄弟是当真的,你两位老弟可不能破兄弟的买卖。”
  翻天鹞子脸色一沉,问:“尤兄,他在何处?”
  “恕难奉告。老弟,你最好少转歪念头。”
  “尤兄,咱们谈谈条件。”
  “有何条件可谈?”
  “四海游神的事你别管,我兄弟陪你走一趟石家堡。”
  “这……”
  “假使咱们兄弟不放手,又待如何?”
  “你老弟的意思是……”
  翻天鹞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咱们兄弟为了追踪吴小辈,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少,势
在必得,决不放手。你尤老兄不是感恩图报的人,些小恩惠算不了什么,假使你坚持替他包
庇隐瞒,咱们的交情就此一刀两断。”
  他的话说得坚决,鹰目中涌起重重杀机。笑无常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这种人对恩惠两
字看得平淡已极,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为了自己的利益,道义两字不值半文钱,旁人的死活
与他无关。
  “老弟与他有何不解之仇,能说来听听么?”笑无常问,语气软下来了。他当然已看出
翻天鹞子眼中的杀机,形势对他不利,不得不改变态度。
  “仇倒是不屑提,他拿走了咱们兄弟一些重要东西。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咱们兄弟不甘心,必须找他出这口恶气。”展翅大鹏接口,他怕乃兄口快说出名单的事,另
生枝节。
  笑无常沉吟片刻,说:“你们除掉他,兄弟的买卖……”
  “咱们两人助你成功。”翻天鹞子拍着胸膛保证。
  “你两人的艺业兄弟信得过,但吴秋华机警精明,恐怕……”
  “这个倒不劳你老兄耽心。”
  “这儿经常有大散关的官兵出入,你们敢在此动手?”
  “咱们自有计较。”
  “兄弟另有条件。”笑无常说。
  “有何条件?”翻天鹞子阴森森地问。
  “在兄弟伤痊之前,两位务请暂缓下手。”
  “那……那要等多久?”
  “三天之内,兄弟便可完全脱离险境。没有他,兄弟的伤病好不了。”
  “好,咱们答应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人呢?”
  “一早到和尚原抓药去了,大概片刻便可转回。”
  “哦!他住在此地?”
  “是的。”
  “他的行囊呢?”
  笑无常向另一端的包裹一指,说:“偌,全在那儿。他只带了百宝囊,和用布巾卷着的
长剑,行李全在这儿。”
  展翅大鹏重新到门外把风,翻天鹞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秋华的包裹,加以彻底检验。除
了些换洗衣物,搜不出任何岔眼物件。
  “咦!他的金银呢?”翻天鹞子讶然叫。
  “见鬼!他哪儿来的金银?这些天来,他先后借了店家近三十两银子,每一帖药贵得吓
坏人,他目下已是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眼看脱不了身。他这种人心肠太好,不会赖债,还不
知该到何处找金银还债呢!你们想要在他身上找金银,岂不荒天下之大谬?”笑无常苦笑着
说。
  “怪事!他的黄金弄到何处去了?”
  “你总不能说他吞存在肚子里罗?你说他带了多少黄金?”
  “五百两。”
  “我的夭!你简直在开玩笑,他如果真有五百两黄金,为何还会为区区三二十两银子发
愁?”
  “咱们不是为黄金而来,以后再说。”
  笑无常挺起上身,接口道:“老弟,我看哪!你两人必须换房间,你们的易容术并不高
明。小伙精明机警,你们会露出马脚的。”
  翻天鹞子点头称是,兄弟俩立即取过包裹,出门找房伙调换房间。临行,翻天鹞子向笑
无常说:“尤兄,请记住,咱们等你的消息。”
  “放心啦!两位但请耐心等候,切记不可妄动,兄弟自会为你们安排。”
  两贼兴高采烈地走了,留下笑无常静静地动鬼念头。
  房后是一条小走道,通向另一座院子。小窗下,灰衣老人静静地呆立,窗内三个黑心贼
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老人的耳中。他等花家兄弟去远,方离开窗下走了。
  午后不久,秋华从和尚原抓药返店,亲自监督店伙煎药,亲自伺候笑无常将药汁服下。
  三天后,笑无常已可下床行走,只是右手仍然有点不便,元气未复,但已无大碍了。
  秋华放了心,但无钱还债的事,却令他心中难安。他必须启程入川了,但欠了店东三十
余两银子,无法筹钱还债,大有英雄末路之感。
  一早,他进入镇中的小街,心中有事,令他剑眉深锁。他既不愿向李管家借钱,更不能
赖夏店东的债一走了之,心中委实难受。一钱逼死英雄汉,确是不假。
  想找过路的大官巨贾设法,偏偏近来没有这类大户往来。当地的人大多穷得要死,而且
都是本份人,他再穷,也不忍心向这些人下手。
  正走间,猛抬头发现小巷口赫然有两个当字入目。原来左首的一家,贴了三个大字:当
大事。显然,这家人死了长辈。右首的墙上,当字特别大,原来是一家当铺。
  人在走投无路中,常会油然兴起从权的念头。他心中一动,大踏步掀起帘子,踏入当铺
的店堂。
  店堂窄小,像一条小巷,光线幽暗,只设了一张条凳。柜台高有八尺,矮个儿伸手也扳
不上柜面。柜上端设了铁栏杆,似是监牢的栅门。一个小小的窗口,是递送当物的地方,可
知当铺必定拒绝收当笨重的物件。
  他身材高大,可看到柜内的景况。里面有一位夫子,一位掌柜,一位小后生,正闲得无
聊,在案上下棋,黑白子几乎占满了棋盘,显然战况正酣。
  门帘掀动的声响,并未能惊扰两位棋士,仅观战的小后生抬起头,看了秋华的落魄相,
极不情愿地走近窗口,有气无力地问:“大叔,当什么?”
  秋华脸上一阵红,迟疑地在百宝囊中,取出一块佩玉,送入窗口迟疑地说:“一……一
块古玉。”
  小后生接过来东看看,西瞧瞧,紧皱着眉头,久久方走回案旁,将佩玉递至夫子眼前
说:“大爹,有人要当这块石头。”
  掌柜的一把接过,在长明灯下看了一眼,扭头向柜外的秋华注视片刻,离座到了柜前,
笑问:“客官这块佩玉,色质都很差,不知想当多少钱?”
  秋华这块佩玉,其实是出自和阗的真正汉玉辟邪珮,到了当铺掌柜手中,却成了色泽品
质都差的石头啦!
  “掌柜的,你看能当多少?”他迟疑地问。在他想来,即使当不了十两,八两银子该无
疑问,真要找到识货的人,卖个三四十两银子不成问题哩!
  掌柜的嘿嘿冷笑,反问道:“当物是你的,当然你有急需才会光顾小号,需要多少你自
己心中有数,敝下说少了,岂不……”
  “当十两银子,银钞也成。”秋华抢着说。
  那时,银钞在通都大邑已有贬值之象,陕西各处却仍然十足通用,只是破损的却无人问
津。
  掌柜的将佩玉递出,摇头冷冷地说:“客官,你拿回去好了。”
  “怎么啦?”秋华问。
  “这种玉佩,一两银子可以买十块八块。你这件成色也许好些,但也要不了一两银子。
你要当,算三百文好了。”
  秋华怒火上冲,却又忍住了,三百文有屁用,他怎能当?接回佩玉叹口气,说:“三百
文不够派用场,不当也罢……”
  “这样吧,算一两好了。”掌柜的赶忙接口,一加便加了三倍多价钱。
  店门外,脸有暗疮的展翅大鹏,正闪在门侧留神向里倾听动静。他跟踪秋华已有三天,
想找机会偷袭,将秋华打伤掳走,可惜找不到机会。明知秋华了得,不敢冒险下手,以免打
草惊蛇。
  秋华不愿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将用布巾裹着的凝霜剑递入说:“你看看,这把剑能当多
少银子?”
  掌柜的脸上变了颜色,后退两步双手乱摇,急急地说:“客官,对不起,刀剑凶器,当
铺的规矩是概不入当,概不入当,请……请勿相戏。”
  秋华无可奈何,收回宝剑仍抱着一线希望问:“掌柜的,贵地有胆子大敢押宝剑的人
么?”
  掌柜的直摇头,苦笑道:“敝处小地方,乡亲们都是与世无争的本份人,用不着刀剑,
也没有人敢要。别说是押,送给人也没人敢要。”
  “大散关的将爷,难道也不敢要?”
  “他们自己有的是刀剑,天天擦磨不胜其烦,想说手都来不及呢!谁还想多要。”
  秋华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说:“一钱逼死英雄汉,真是穷途末路,要命。”
  “客官那块佩玉,二两银子当不当?”掌柜的问,又加了一两。
  “二两银子不够用场。”秋华摇头。
  “客官,你要明白,敝处小地方,往来的客官押当物件,大多是长期的,十九会流当,
因此小店的资金经常见绌,委实出不起价钱,谁知道客官哪年哪月,才又经过敝处前来取
赎?这样吧,二两银子再加五百文,客官再不当,小店也无能为力了。”
  秋华说声抱歉打扰,垂头丧气地出店而去。
  转过巷口,眼角瞥见向街角举步的一个人的背影,似乎有点眼熟,心中忖道:“这两天
来,这家伙一再在我附近出现,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巧合吧?”
  那是展翅大鹏的背影,终于引起秋华的疑心了。
  展翅大鹏抄小巷回到客店,找到乃兄说:“大哥,这小辈确是英雄末路,跑到当铺当剑
当佩玉哩!难道说,他的黄金果真是不翼而飞了?”
  翻天鹞子沉思片刻,说:“这么说来,他的黄金八成儿失落在孔公寨敖老狗手上了,群
雄攻破孔公寨,他单身逃命都来不及,哪有机会带走黄金?金子有没有还在其次,咱们志在
名单。我去找笑无常,安排擒龙缚虎妙计。”
  “大哥如何打算?”
  “吴小狗这人有骨气,不愿向镇中的穷百姓劫取财物。目下他出了当剑的下策,显然己
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俗语说:狗急跳墙,他可能动附近大户的念头。”
  “但……但附近并无大户。”
  “大奥谷鱼兄,难道不算大户?”
  “但……但附近的人,并不知鱼兄的底细,他无法打听出来的。”
  “这就有赖笑无常的帮忙,向他透露口风了。”
  “哦!妙极。只是……是……大奥谷咱们还没去过呢。”
  “笨虫,咱们不会叫笑无常设法,让咱们先走一天半天,在前面等他么?”
  “大哥,在路上动手,有点不妙呢!这一带山高水深,鸟道羊肠在山崖水滨盘旋。这小
子不会乖乖伏贴,动起手来,万一他宁死不屈,失足或者自杀,咱们岂不是人财两空,枉费
心机么?”
  翻天鹞子哈哈狂笑,笑完说:“我说你笨,半点不假。咱们先到大奥谷,说动鱼兄,合
三人之力擒他,他并不知咱们为名单而来,心中必无戒念,擒他有何难哉?”
  “大哥所料不差,就这么办。”
  “好,我去和笑无常商量商量。”
  秋华在镇中走了一圈,全镇没有一家像样的房屋,更不用说豪门大户了,显然在此决难
找到财路,失望地转回客栈。
  人是适应环境的,等到走头无路时,便会铤而走险。秋华已到了告贷无门无法可施的绝
境,反而有了无所顾忌的念头,挺起胸膛面对现实。
  入到店堂,他直入店东的居室。夏店东恰好无事,在花厅品茗,接到客人赶忙肃容就
坐,一名小后生奉上了香茗。
  “吴爷面有重忧,但不知有何困难?”夏店东问,含笑就坐又道:“如有困难,尚请见
告,愿为吴爷分忧,只要敝下力所能逮,决不敢辞。”
  秋华深深吸入一口气,笑道:“小可准备明晨首途入川。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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