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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一古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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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行健无法置评,转了话题,道:“沈兄要在下做些什么?”
  “咱们第一步先把窥伺者引出来,如果在下准备杀他,还望黎前辈把守来路,假如有人前来,一面以暗号通知,一面绊住来人……”他停歇一下,又道:“因为咱们杀人之事,如果泄漏出去,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黎行健虽是久历江湖之人,此刻却越听越糊涂,他转眼四望,道:“沈兄知道对方的人数么?”
  “在下曾经注意甘前辈身边的足迹,除了二夫人特别纤小的鞋印外,另有一种男人的鞋印,可见此人曾经像咱们一般,绕着甘前辈观察,及至听到咱们的声响,才躲起来。”
  “若是如此,则二夫人莫非也是听到他的声响,才躲起来的了?”
  “很可能如此。”
  其实在他推想中,二夫人必是在尾随甘锋途中,突然发现这个人,于是她早一步将甘锋点住了穴道,自己躲了起来。等那人赶到,见甘锋木立道中,不觉奇怪而加以观察查究。
  至于她为何要使来人惊奇查究,沈陵无法推测,但知道她此举必有原因,却是毫无疑问的。因为以邵安波的身分和武功,不管来人是谁,她亦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将他拿下或击毙。
  “黎前辈,现在瞧你的啦!咱们如何先将那个人引出来呢?”
  黎行健觉得如不帮他这个忙的话,闷葫芦一辈子也打不破。再说他也希望快点结束这边的事,以便进行自己的任务。
  他立即高声道:“咱们不能让甘兄站在这儿。”
  沈陵应道:“黎前辈有何打算?”
  “在下打算立刻将甘兄带回去。”
  沈陵一面点头,一面注意四下有没有动静。
  果然在右侧的一丛树木后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黎行健也是眼看四方,耳听八方,登时亦发现树边的人影,急急凝目望去。
  那是一个身穿青色锦缎长袍,戴着头巾,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口连鞘长刀,白皙的面庞泛起一股凶狠之色。
  他也盯着黎行健瞧,可见得在他心目中,黎行健乃是首须对付的人。这一点想必与沈陵口口声声“前辈”的称呼有关。
  黎行健一望之下,已看出此人来头甚大,竟是东厂之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感到自己掉入麻烦之网中了。
  那个青袍人举步行出,沈陵直到此时,才故作突然发现。
  他口中噫了一声,问道:“喂!你是什么人?”
  青袍人不理他,径向黎行健道:“姓黎的,你与这个姓甘的人,可是一伙?”
  黎行健拱拱手,客气地说:“是的,我们原是在一起的,却不料甘兄走开了,竟来到此地,并且变成这个样子,只不知……”
  青袍人摆摆手,大咧咧地道:“等本大人问完了,你再说别的话。”
  黎行健忙道:“是,是,大人如有所询,小的知无不言。”
  青袍人面色变得缓和些,点点头道:“你是老江湖了,倒是机警得很。”
  黎行健陪笑道:“大人的气派不同凡俗,小的哪能瞧不出来?”
  青袍人道:“你们打算往那边走,对不对?”
  他用手一指甘锋面向之处,亦即这条岔道再向前走的方向。
  “不是,小人也奇怪甘兄为何走到这条路上来了?”黎行健摇头道。
  “前面是什么去处,你们可知道么?”青袍人问。
  “小人实在不知。”
  青袍人诡笑一声,道:“要不要本大人告诉你?”
  黎行健忙道:“小人这就返回江左,京师附近地区小人都不熟悉,大人就算赐告,也没有用处,小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要知黎行健走了二十多年的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听而知这青袍人话中有话,连忙加以推辞。
  沈陵走到黎行健身边,低声问:“这一位是哪个衙门的大人?”
  黎行健道:“沈兄难道看不出来?”
  青袍人接口道:“这个姓沈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黎行健忙道:“小人与他亦是萍水相逢,碰巧发生了事故,所以一道来到此处,至于他是什么来历,小人全然不知。”
  沈陵淡淡一笑,道:“黎前辈用不着如此害怕此人,他还没露过什么手段,凭什么吃定了咱们?”
  青袍人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朋友你年轻气盛,果然和那些老奸巨滑的江湖道不同,本大人倒是愿意与你结交一番。”
  他的目光向黎行健望去,接着又道:“你既与沈朋友不是一路,那就出手将他拿下,以证明这话不假。”
  黎行健一愣,口中呐呐地答不上话。他见过沈陵的武功,自问功力不及他深厚,如何能拿下他?
  沈陵冷冷一笑,道:“人家一不供职,二不受禄,凭什么替你动手?”
  青袍人这一试之下,已发现沈陵不简单,敢情那黎行健也惮服他,于是把注意力完全移到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的手已移到刀把上,口中道:“沈朋友说得也对。本大人只好亲自动手……”
  话声未歇,猛一抬手,利刃出鞘。
  沈陵并不怕这个东厂高手,虽然目下他只有六成内力,但他自觉应付眼前之敌已足足有余,他唯一担心的是,对方恐有帮手出现,或者是江左神斧黎行健到最后会出手帮助对方。
  他当机立断,再也不管对方是否尚有帮手隐身在侧,道:“我提一个人,想信你一定认识。”
  青袍人诡谲地微笑道:“本大人认识的人不多,恐怕不会认识。”
  “兄台听听又何妨?”
  青袍人点点头,道:“瞧你的打扮和气派,想必与朝中哪位大臣显要有关系。可是本大人认识之人不多,这话已告诉过你,你到时可别失望。”
  他这话乃是由衷之言,正因为他这样想法,所以有一种玩弄对方的快意。要知那时东厂的校尉,权势熏天,根本不将任何朝臣放在眼中。
  他料想沈陵将必很有把握地提出某一个大臣的名字,这时他藐视地告以这个大臣也不济事,则可想而知沈陵面色将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沈陵突然现出迟疑的样子,道:“不错,这个人你未必会认识……”
  “说来听听也不妨事呀!”
  “好,有一个姓郑名文祥的人,你可认识?”
  青袍人登时一怔,道:“你认识郑文祥?”
  沈陵笑笑,道:“是的,这个名字对你可有特别的意义?”
  黎行健似乎感到情势有某些变化,当下干咳一声,插口道:“沈兄,这位郑文祥大人是哪个衙门的?”
  沈陵淡淡地道:“郑文祥是东厂的挡头……”
  他连名带姓地称呼,口气中显得与郑文祥间的交情不是泛泛。
  黎行健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郑大人与这位大人,想必是同事了?”
  沈陵道:“如果他们不相识,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据我所知,厂里办事的人很多,也未必全都认识。”
  青袍人沉吟了一下,道:“郑大人与沈兄你如何称呼?”
  沈陵道:“郑文祥见了我,须得规规矩矩行礼,叫声沈大爷。”
  青袍人一怔,道:“那么你是郑大人的尊长了?”
  沈陵道:“你认识郑文祥就行啦!咱们用不着抡枪动刀了吧?我可得赶回城里啦!”
  青袍人提刀跨前两步,道:“不行,你不许走!”
  沈陵讶然道:“郑文祥的面子还不够么?”
  “郑大人官职比我高,他的面子当然是够的。”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呢?”
  黎行健提醒他道:“沈兄,你虽提起郑大人,可是你们的关系未能证明,所以这位大人未便遽于采信。”
  青袍人冷然一笑,道:“那倒不是这个缘故。”
  “我明白啦!”沈陵道。
  青袍人反而感到不解地瞪着他,道:“你明白什么?”
  “你不外是因为郑文祥已死,所以认为我纵然认得他也没有用。”他淡淡地道。
  黎行健听了,心中老大不是味道,暗想哪有打出死人的招牌,要人家卖面子的?
  “你知道郑大人已经殉职之事?”青袍人问。
  “我怎会不知?”
  青袍人更为奇怪,心想郑文祥之死,知者寥寥无几,何以他非知道不可?难道真是郑文祥的亲人,因此得到了通知?
  因此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道:“为何你一定会知道?”
  “因为他是死在我的剑下!”沈陵狠狠地望着他。
   
 


  
第十一回 波诡云谲
 
  沈陵此话,青袍人固然愣住了,连黎行健也大吃一惊,心想,杀死一个东厂官员之事,非同小可,他当然不敢胡说,那郑文祥无疑是被他所杀了。
  沈陵又道:“他身上有记号,阴风客冷青云一望便知,这一点你听说了没有?说不定你职卑位低,还够不上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青袍人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很好,既然郑大人乃是死在你手中,本大人这就缉拿你归案。”
  沈陵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袍人道:“敝姓南。”
  沈陵为之一愣,道:“你姓南?”
  青袍人道:“本大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确实姓南。”
  沈陵心头打鼓,忖道:“老天爷!我千万别要阴差阳错地碰上神鞭南云本人才好。”
  要知神鞭南云在东厂中,名列四大高手之一,与无双飞仙邵安波并驾齐驱。因此,如果这个青袍人是南云的话,以沈陵目下内力亏损的状况,绝不是他的敌手。
  青袍人这时跨步上前,刀光森厉,已有一触即发之势。
  沈陵暗忖,目下万万不可动手,因为一旦放手相搏,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于是他急忙道:“南大人等一等,还有一个人,你也应该认得……”
  姓南的青袍人刀势略挫,冷冷道:“还有哪一个?”
  沈陵稍稍心安,因为只要对方不立刻动手,而让他说话,则纵然此人乃是神鞭南云,亦不致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连忙道:“还有一位就是无双飞仙邵安波。”
  青袍人面色丝毫不变,手中长刀反而吐出大半尺,比刚才的形势更为险恶。
  “本大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和表情,全无变化,使人泛起莫测高深之感。
  沈陵心念电转,已暗暗认定此人必是神鞭南云无疑。
  因为如不是南云这种身分地位,岂敢不把邵安波放在眼中?只怕正因为他是南云之故,使邵安波离开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沁出冷汗。
  那位江左神斧黎行健,一望而知沈陵已经气馁胆怯,心想,自己受了这对青年男女不少鸟气,若要打落水狗,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当下迅即从鞍边取出那把成名的铁斧,举步走去。
  青袍人转眼望去,冷冷道:“站住!”
  黎行健虽是有意助他,但为了避免发生误会,立即应声停步。
  沈陵不必回头看,单是从他听话的情况推想,也晓得此人包藏祸心,将对自己不利。
  这等恶劣情势,迫得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先发制人,早一步向青袍人攻击,使他与黎行健没有时间说话。如此一来,黎行健未说清楚,一定不敢贸然加入战斗,好歹少了一个敌手。
  但面对东厂四大高手之一的南云,沈陵纵使提前动手,也无疑等于是自杀。
  他已不能再加考虑,当机立断,左手一掌拍去,右手已从腰间掣出一口缅刀。
  这把兵刃本是扣在腰间,一直藏在长衫底下,早上虽然被邵安波处处相逼,他都不肯亮出来。
  霎时,但见刀光暴闪,精芒电飞,直向青袍人攻去。
  他一出手,便全力施展三绝招,皆是抢攻的杀手,凌厉非凡。
  青袍人脸色倏变,虽然是先用刀罩住对方,但沈陵排山倒海的攻势,竟把他迫得连退了十步以上。
  沈陵刷地横越丈许,猛提一口真气,准备接受对方的反击。
  他目光到处,只见那南大人不但没有发威反击,甚至还面泛讶色,向他注视。
  黎行健失声道:“好刀法!”
  沈陵剑眉一皱,心中念头闪过:此人若是南云,哪会如此不济?于是他决定了步骤,转眼向黎行健瞪去。
  “我和南大人的家务事,用不着旁人置评。”他怒声道。
  这意思是说,黎行健乃是外人,目前连喝彩的资格都没有。
  黎行健一听,这两人若是一家人,说不定会和平解决,那时不管他曾经帮过谁,都讨不了好,当下哪敢多言?
  他赶忙持斧后退,连连道:“是,是,在下到一旁去等候就是。”
  他退开之后,沈陵精神一振,恶向胆边生,道:“南大人,只不知你与南云大人如何称呼?”
  青袍人见他刀法奇高,顿如改容相向,道:“南大人与我没任何关系,本官乃是阴风客冷大人手下挡头之一,沈兄莫非见过南大人?”
  沈陵暗忖:此人之言,不知是真是假?
  要知南云之声名,并非加入东厂之后得来,而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乃是当今天下公认的有数高手之一。所以沈陵必须小心从事,万一这个青袍人假装不是南云,让他出手,则这一发动攻击,无疑是自投罗网。
  当下应道:“在下还没有机缘拜见南大人。”
  青袍人道:“沈兄刚才提到的无双飞仙,莫非是厂里的人么?”
  沈陵微微一笑,道:“正是,南大人敢是未听过这个人名字?”
  青袍人摇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真的没听过。”
  沈陵突然恍然大悟,笑道:“那么二夫人这个称呼,南大人想必听过吧?”
  青袍人诡笑一声,道:“二夫人么?她在哪儿?”
  沈陵一时又猜不透对方深浅了,因在对方口气中虽然暗示认识“二夫人”这个人,可是又显得并不畏惧她似的,如果他不是南云,怎敢不把邵安波放在心上?
  黎行健虽是老江湖,可是他也大感迷惑了。
  他从这个人的对话中,一时听到他们好像是对头,一时又变为自己人。但突然又充满了敌意,问过来答过去,双方都含有玄机。他搔搔头皮,困惑地又退了数步,决定瞧个水落石出……
  沈陵徐徐道:“她刚刚给我一个指令,要在下向南大人请教几招鞭法……”
  青袍人一怔,随即面色一沉,道:“你叫她出来!”
  沈陵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一下,这才纵声朗笑道:“杀鸡焉用牛刀,用不着二夫人出手。”
  语罢立即大步上前,每一步都跨出三尺以上,不过三四步,就迫到青袍人面前。此刻,他手中的刀势,随着身形前进而杀气激增。
  青袍人赶忙凝神待敌,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陵大喝一声,缅刀如奔雷掣电般攻去。
  青袍人也怒叱一声,健腕一沉,刀尖疾撩敌臂。这一刀以攻代守,毒辣中透出细腻灵动。
  沈陵刀势缩回一点,锵的一声,架住了敌刀。
  他狠狠地道:“你不是南云。”
  青袍人抽刀疾剁,锵的一响,又叫对方架住。他这时以肯定的口气道:“你也不是二夫人的人。”
  “这话怎说?”
  青袍人道:“我可不能告诉你……”
  “很好,等我们分出高下后,再说不迟!”
  两人倏分又合,锵锵锵一连拼了三刀。
  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一时分不出胜负。
  激斗中,沈陵的脑子仍在快速运转,暗忖如此缠斗下去,很难预料不会发生变数,例如对方增援人手赶来,或者是黎行健插手帮对方等等。
  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当下他一声冷笑,缅刀突然闪耀出万千道光芒,高举斜竖于半空,光华强烈得使人不敢正视。
  刀势蓦地一落,斜斜掠过青袍人腰身,登时血光冒现。
  青袍人一跤栽倒,身子在地上翻动两下,便气绝毙命。
  缅刀的光芒同时消失,沈陵摇摇头,迅即收起系回腰间。
  黎行健目睹沈陵最后一刀的奇异现象,惊得张口结舌,脸色苍白,手心冒汗。
  他在心中暗暗大叫:“老天爷!这是以神御刀绝技……”
  半晌,他回过神来,发现沈陵已来到他面前。
  他明知自己纵是不作声,也躲不过这场风暴,当下道:“沈兄,你究竟是不是东厂的人?”
  沈陵答非所问地道:“黎前辈的铁斧借在下一用如何?”
  黎行健爽快地道:“没问题。”
  沈陵接过铁斧,一言不发,迅疾挥劈在青袍人的尸体上,一连数斧,方始停手。
  黎行健瞧得傻住了,直到沈陵将铁斧交还他,这才恢复过来,却没说什么话。
  “黎前辈对我此举,有什么看法没有?”沈陵反而先问他。
  黎行健迟疑地道:“如果沈兄不见怪的话,在下果然有点意见。”
  “在下绝不介意,请说!”
  “在下认为纵有深仇大恨,但一旦死了,仇恨也就随之消失。这姓南的可能是沈兄的仇家,与他有势不两立之恨,但你已杀死了他,何必还糟蹋他的尸体呢?”
  “原来如此,老实告诉你吧,在下与他素无仇恨,在这之前连面也没见过。”
  “那么沈兄竟不是为了仇恨而动他的尸体?”
  沈陵颔首道:“不错,在下此举,乃是移祸东吴之计。”
  黎行健立即若有所悟,道:“这个东吴,可是在下?”
  “正是。”沈陵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笑意:“这姓南的尸体如果被人发现,查验之下,定是以为被斧砍毙。在下加诸他身上的刀痕,完全看不出来。因此,他们缉捕凶手的方向,自是落在使用板斧之人身上。”
  “话虽如此,便京师地面,武林人物多如牛毛,使斧之人也不在少数,这杀人嫌疑,很难会落在在下身上的。”
  “如果在一般情形之下,当然不会,但目前你恰好处于不利之境。”
  沈陵笑笑道:“一来你不是本地人,偏巧在凶案发生时,来到京师,案发后又悄悄溜回去了,这是可疑之一。其次你的铁斧形式与一般斧头不同,所以留下的伤痕亦不一样,很容易看出来。三来你的行踪,将由在下传出去,让东厂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你曾经来过京师。”
  黎行健听了这番分析,面色顿如死灰。
  要知道这个被杀之人,乃是东厂的校尉,这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如果被杀之人,不是这种身分,则黎行健被捕之后,还有辩白洗冤的机会,可是一旦落人东厂的罗网中,便休想有这种机会了。
  黎行健深知问题之严重,所以骇得面无人色,过了一会,才道:“沈兄何必这样整我呢?”
  沈陵徐徐道:“假如我闭口不言,东厂纵然耳目遍布,也不容易找到你头上去。”
  黎行健叹口气,道:“好吧,沈兄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遵从。”。
  “第一件事是先把尸体移到路边的树木后面,等对方发现时,大概也在两三天以后的事。”
  黎行健连忙依言做了,迅即将尸体搬走。
  沈陵又道:“我们等二夫人回来,解开了甘锋的穴道,你们便继续进行你们的计划,我与二夫人可能会跟着看热闹。”
  黎行健不敢不答应,问道:“二夫人几时才回来呢?”
  沈陵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
  黎行健问道:“沈兄是不是东厂里的大人?”
  “不是。”他笑了笑:“我已当你之面,杀死一个东厂校尉,应该足以证明我不是东厂里的人了吧!”
  黎行健大为困惑,因为刚才沈陵与姓南的人谈话之时,分明表示他是东厂之人,而姓南的口气和态度,也似乎相信了这一点。然而既系同事,自无出手残杀之理……
  沈陵四下张望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二夫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事,而去侦查了。”
  黎行健非常小心地不敢乱说话,以免触怒这个年轻高手。
  两人又等了一会,黎行健着急地道:“再等下去,只怕在下等人的行动,已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沈陵问道。
  “因为京华镖局的人,可能及时赶返。”
  “你们打算如何对付京华镖局?”
  “我们查悉京华镖局的负责人钟子豪及京华镖局关系非常重大,因此约定今日前往一探。”
  “钟子豪现在不在京城么?”
  “不但他不在,连该局高级人物,也没有一个留在京师。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样说来,连你们自己亦不知到了那处地方之后,将会发现些什么东西了?”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在下与二夫人跟去,又有何妨?”
  黎行健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明知对方的决定,自己无法反对,如果能的话,他当然不愿让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参加。
  二夫人似乎一去音讯杳然,连沈陵也有点不耐烦了。
  按理他该乘机离去,以摆脱二夫人的控制,可是他却是不作此想。他之所以不愿溜走,是有原因的。一来他认为欲想了解敌人,必须与敌人保持接触。二来他发现二夫人的言行,不像东厂其他人那么穷凶极恶,她的所做所为似乎另有用意。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与其他三位高手之间有心结,彼此不断地明争暗斗。如果能掌握契机,挑起他们之间内讧,说不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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