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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一古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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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奇峰道:“我已经查出不少内情,因此知道情况并不如你们所猜测的那么悲观。首先是在京师向局主施以压力的人,乃是东厂四大高手之一,你们自然也知道这四大高手是哪几个。”
  吴七惊道:“沈陵原来竟是东厂中的高手。”
  “他不是。”石奇峰道:“咱们一件件的分析,先说那个施压力的,乃是无双飞仙邵安波。”
  吴一道:“据说邵安波武功才智以及容貌,都称绝宇内。如果传说不假,则她手下有沈陵这种出类拔萃之士,便不算是奇事了。”
  石奇峰点点头道:“我曾见过她几次,除了武功未曾见识过外,她果然是绝世美女,同时一望而知才智过人。”
  吴七皱眉道:“咱们与东厂干上,似乎不大妥当吧?”
  石奇峰道:“那是另一个问题,先说无双飞仙邵安波,她如何得知沈陵在此,而且还知道他已被囚禁之事呢?”
  吴一道:“他们一定已约好时间,等到沈陵超过了约定的时刻,还未返回京师,她便知道出了问题。”
  石奇峰道:“就算约定了时间,但沈陵可能已死,假如邵安波不能确知沈陵仍然活着,她怎肯向局主施压力?因为她此举徒然使局主知道了她与沈陵的关系,而人死不能复活,局主又没有办法赔一个人给她呀!这意思就是说,邵安波如果不确知沈陵活着,她不会向局主要人的。”
  他的分析明白中肯,人人都深信必是如此。
  石奇峰停歇一下,又道:“因此,我想起了最早的情报,其中有一个女子,虽然他们说是附近的村女,可是如今已可确定,此女就是无双飞仙邵安波。”
  吴一骇然道:“照二爷这样说法,沈陵应是第二个从本庄逃出之人了?”
   
 


  
第十六回 敌踪频现
 
  石奇峰道:“不错,邵安波是第一个。我用心推想之下,才发现邵安波是利用咱们的车辆离开时,或附在车底,或利用其他方法藏在车队中逃走的。你们定然记得,沈陵被囚禁之后,那些车辆才离庄的,唯有如此猜测,才可能解释邵安波何以得知沈陵被囚之故。最重要的是也解释了沈陵为何自愿接受囚禁,又提出种种条件,以便他得以暂时不被咱们全力攻杀之原因。”
  众人无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显然又十分震骇。
  因为这么一来避尘庄的秘密,等于公诸世上。
  尤其邵安波乃是东厂四大高手之一,莫说要杀她灭口之举谈不上,甚至还得庆幸她没有再度前来生事才是。
  以无双飞仙邵安波的势力,她随时可以调动大军,包围此地,把全庄之人一网打尽,再予审讯。
  她如果这样做,谁能阻得住她?所以众人无不大骇。
  石奇峰又道:“这件事内情相当复杂,诸位弟兄绝对想不到沈陵与邵安波乃是一个怎样的关系。”
  他住口不言,意思让大家猜猜看。
  当下有人猜他们是上司部属,有人猜是主仆,有的猜他们是一对情侣,也有人猜他们是夫妻,甚至有人猜是姐弟等等。
  石奇峰最后才道:“你们都猜错了,邵安波和沈陵,他们本是对头。咱们都知道有不少人组成一个秘密团体,与东厂锦衣卫等激烈暗斗。咱们也知道这个秘密组织之人,全部都是忠贞热血的志士,东厂与锦衣卫,皆被权阉把持,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甚至危及国家与百姓。”
  吴一等人静静地聆听着,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石奇峰略略停歇一下。又接着道:“咱们虽然不问国事,亦不关心这种明争暗斗。可是有一点弟兄们不可不知,那就是咱们都必须居住在气候寒冷的北方,而北方这几省,莫不是在鞑靼各族的窥视下。世局一旦变易,被异族入侵占领的话,咱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安居了。”
  众人对这番话想了一下,才纷纷动容。
  石奇峰又道:“你们这些年来往北方各省,除了盗匪流寇之外,还没有碰上鞑靼人,所以不甚注意。但我告诉你们,鞑靼各部向来是咱们大明朝至为可怕的边患,目下边境烽烟四起,鞑靼随时都可能入侵中原。”
  吴一审慎地问道:“二爷的意思,倒是像很同情那个秘密组织,只不知咱们能够做些什么?”
  石奇峰道:“现在还谈不到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还是要留心世局国事,须知咱们今日能安居此地,全赖国家时局的平静。一旦发生了战乱,咱们哪里还找得到这么一处可安居的地方。”
  吴七信服地道:“二爷说得极是,咱们弟兄真没有想到今日得以安居,竟是与朝廷大有关系。”
  石奇峰道:“据我所知,最近厂卫派出大批高手密探,积极侦缉某一特定人物。此事虽与本局无关,但由于本局地处暴风圈边缘,难免不遭波及,因此咱们必须要有应变的心理准备。”
  吴二道:“那特定对象究竟是什么人?”
  石奇峰道:“不知道,连厂卫的中级人员也皆讳莫如深,大概只有几个高级人员才知晓。”
  吴二愤然道:“厂卫的行动,势将波及本局,咱们何不将梁芳这奸贼杀了,以消除祸苗。”
  石奇峰笑道:“想杀他的人,算起来你已经是第一百万个了。如果那么容易,纵有再多的奸恶太监,也不够杀的。”
  吴二想起东厂和锦衣卫,顿时默然。他当然晓得厂卫所豢养的高手的厉害。
  吴一问道;“既然邵安波与沈陵乃是对头,她为什么还帮他的忙?莫非未明真相么?”
  石奇峰道:“这一点仍有疑问,虽然沈陵应讯之时,曾亲口告诉我说,他是邵安波的俘虏。”
  他笑一笑,又道:“这便是我何以深信你们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故了。试想想看,这种关系,怎有可能呢?”
  吴一道:“那沈陵长得很帅,武功高明,又富才智,想必已令邵安波芳心倾倒。”
  石奇峰作出恍然大悟状,道:“你说得对,他们如发生了男女之情,则不管是什么关系,邵安波也会帮他忙的。”他只停了一下,又道:“今晚让沈陵走了,是祸是福,还难说得很。
  你们不用多想了,吴一兄你负责将人数补足,恢复原来十三煞神的队形。我这就前赴京师,与局主商议大计。”
  众人至此果然抛下寻死之心,遵命离去。
  石奇峰回到房中,胡蝶衣已取下面罩,奉上香茗。
  “二老爷,您当真认为沈先生逃走之举,对本庄较为有利么?”胡蝶衣轻声问。
  石奇峰举目注视这个侍候他的少女,第一次发现她的美丽,竟达到了令人眩目的地步。
  “奇怪,你突然变得更漂亮啦!”他答非所问地道。
  “漂亮又有什么用呢?”胡蝶衣美眸中露出黯然之色。
  “现在你知道我下令所有女人都要遮面之故了没有?像你们这些小女孩,一转眼就长大,而且无法估计变得多漂亮,所以干脆一律把面孔蒙起来,免得有些男人看了,发生乱子。”
  “我明白啦!”胡蝶衣垂首道。
  “沈陵逃走成功,对本庄是否有利,还是未知之数,可是我敢担保一点,他绝不会对本庄有害。”
  “那么无双飞仙邵安波呢?她若是来本庄查看,暗的不怕,就怕她带同官兵捕快来明的。”
  “不错,这正是最可虑之事。”
  胡蝶衣见他愁眉不展,不禁大惊失色,深知事态严重万分。
  因为石奇峰多少年来,向来以机智过人著称,假如连他这个智多星也束手无策,则问题之严重,不问可知了。
  石奇峰起身在室中负手踱起方步,皱眉寻思。走了几个圈子之后,突然不耐烦地道:
  “把头罩戴上,免得扰乱我的心思。”
  胡蝶衣吃了一惊,哀声道:“啊!不,二老爷您怎可这样说呢?”
  石奇峰讶然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女人么?从前你还小,现在已经长大。我是男人,为什么不该发生反应?”
  胡蝶衣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道:“我……我心中一直把您当作父亲看待,所以您的想法,我觉得很可怕。”
  石奇峰一愣,凝视着这个少女。
  过了一阵,他眼中忽然露出慈爱的光芒。
  “好吧!孩子,你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他柔声道:“唉!我应该想到这一点才对,你记住改口叫我做爸爸,知道么?”
  胡蝶衣泛起无限欢愉的神色,叫了一声“爹爹”,同时走近石奇峰,把面庞贴在他胸口。
  “我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儿,实在感到心满意足了。”石奇峰举手抚摸她黑亮的长发:
  “我们在世上都是寂寞可怜的人,我永远不会有儿女,而你也不可能嫁给任何人,只好眼睁睁地任得大好芳华虚度,唉!”
  胡蝶衣也连连叹气,使得房间内的气氛,甚是悲愁黯淡。
  过了一会,石奇峰用坚决的语气,道:“孩子,你一定要把沈陵忘记,否则,他的影子将是你陷入痛苦的根源!”
  胡蝶衣轻轻哭泣起来,她显然完全同意石奇峰的话,亦深信无法改变这种命运,因此只好自悲自怜。
  石奇峰耐心地等到她停止哭泣,才道:“我们的绝域十三煞神,日后将要改变作风,但愿我这个想法,能使局主同意接受。”
  胡蝶衣马上感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大有变化。
  因为这位城府深沉的第二号人物,居然把心中之事与她计议。可见得他当真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因此,她的愁绪被欢欣之情驱散了大半。
  “为什么要改变作风呢?”她轻声地问。
  “以往本局的十三煞神,凡有任务,总不免要杀死不少人命,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将来他们绝对不可以滥杀。”
  “他们杀人是为了灭口啊!难道以后不灭口了么?”胡蝶衣讶然地道。
  石奇峰摇头道:“他们不单是灭口,而是跟你我一样,心中藏有一股对世人的怨毒,正因如此,咱们没有一个人会替被害的人难过的。”
  “为什么从现在起不须怨毒仇视世人呢?”
  石奇峰笑一笑,道:“这个道理你最需要明白,因为将来有很多事要你去办。现在我问你,如果我叫你杀害沈陵,你心中可有不忍之情?”
  “有的,我下不了手。”胡蝶衣毫不隐瞒地道。
  “这是因为你接近过他,了解他是很好的人,是不是?”
  “是呀!但这与别人有何相干?”
  “别人也是一样,只不过咱们没有机会接近和了解他们而已。”石奇峰正色道:“世上的人,不管咱们多么仇视他们,但在他们之中,也有很多值得咱们尊敬的,例如忠臣烈士、仁人孝子。这些人往往为别人牺牲自己,不问代价,这种人物虽然与咱们没什么相干,但还是值得尊敬。”
  “我明白啦!”
  “还有一点,你不可不知。那就是为了咱们的利益,亦有使天下太平的必要,至少咱们不可使国事变得更糟。”
  “我知道啦!”胡蝶衣恍然道。
  石奇峰爱怜地拍拍她的面颊,道:“你去睡吧,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  ※※  ※※
  这座避尘庄堡,在黑夜中孤零屹立,竟连一点灯光也没有。
  沈陵狐疑地遥遥注视,只觉得这座庄院内,埋藏着人间某种惊人的秘密,不禁连连摇头。
  胡蝶衣的艳绝人寰的面孔,亦是使他心神不定的原因之一。
  他隐隐感到在尘世人间,不可能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然而她又不是仙女,那么她是什么?
  是狐仙么?
  他自己也不知呆立了多久,猛然回醒,已是露湿衣衫,当下振作精神,举步向京师疾奔而去。
  他目下急于办理的有两件事,一是向上级报告,吴同吴四叔是东厂潜伏我方的奸细,一是查明骆大顺骆老爹那间中药铺,是否已被东厂破获。
  他原本的职责是京师以外地区的总指挥,负责维护各地组织安全与搏杀敌方首脑的任务。
  之后接获“老爷子”的密令,准他视状况便宜行事,等于是扩大了他的权力。而今发现京城内之组织有安全顾虑,他岂能不管?
  他入城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城门外聚集着无数的车辆牲口,那是载运各种蔬菜和鸡鸭牛羊等家畜,还有很多是挑着田里出产的东西到城里售卖的乡下人等。
  沈陵混在人车队伍中,通过城门,忽见前面大街上有一队盔甲鲜明的军士,一望而知乃是锦衣卫精锐官兵。
  他心头大震,毫不迟疑地身子一晃,跃上前面的大车。
  这一辆大车没有车蓬,载的是三十多头肥羊。大车边缘的栏板只有尺许高,往上就是木条横钉的栏杆。
  因此沈陵立即施展缩骨功,缩小身子,绻伏在角落,好在羊群没有发生骚动,未引起别人注意。
  当大车通过那一队隶属锦衣卫的禁军前面时,突然停了下来。
  沈陵心头大震,心想:莫非已露了形迹?
  由于现在尚是黎明时分,光线还不十分明亮。沈陵估计那队禁军如不行近,就不易发现自己。
  纷沓的靴声,以及戈矛长柄触地声响处,一名小旗官率着五六名军士来到载羊的大车前面。
  小旗官冷冷地打量车把式一眼,那车把式连忙堆起笑容,跳落地上。
  两名军士把车夫夹在当中,其中一个搜索其身,然后回头道:“身上没带兵器。”
  车夫向小旗官道:“官长,小的是何尚书府的下人,每隔两三天,就到城外庄子里载运牲口回府。”
  小旗官面色一沉,道:“怎么啦!尚书府的人就不能搜查么?”
  车夫连忙陪笑道:“不,不是这个意思,小的赶快向官长报告,为的是免得耽误官长的时间。”
  那小旗官一听,登时心平气和,微一侧头示意,那两名军士便放开车夫。
  大车继续前行,经一条巷口时,沈陵像一抹轻烟似地从车内跃出,隐没在巷子里。
  他没有立刻走开,仍然躲在巷中,向巷外遥遥监视。同时心头迅转,忖道:“这种搜查法大有蹊跷,好像不是为了拦截我,莫非我方另有行动,风声外泄,所以敌方派出禁军查缉。”
  过了一会,一辆马车突然被禁军拦住盘查。
  车厢内有一名女子被叫下车,车把式是个年轻男子,全身搜过,似乎没有什么嫌疑。
  一名军土登车搜查,被叫下来的女子倒是没有打扰她。
  然而沈陵却看出情形不妙,因为散立在四周的禁军,显然已布下一个阵式,把马车、车夫以及那女子包围在当中。
  这一男一女,沈陵都不认识,因此他猜想,由于锦衣卫权力甚大,无论什么案子都管,所以他们可能犯了别的案子而被拦查。
  那小旗官高踞马上,向那车夫和女子注视,面上毫无表情,使人感到他是个冷酷残忍的家伙。
  一名禁军报告道:“禀李队长,这厮身上和车内,都没有兵器。”
  李队长哼了一声,向车夫高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车夫道:“小的姓张,人家都喊我小八子。”
  李队长道:“你是哪家车行的?”
  小八子道:“小的是虎口坊泰顺车行的车子。”
  李队长转眼向那女子望去,道:“是这位姑娘雇用你的车子么?”
  “是的。”小八子躬身道。
  李队长冷冷地道:“她从南边的虎口坊雇车,出城绕了个大圈子,黎明时分从西直门入城,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小八子道:“启禀队长大人,这位姑娘昨天下午雇的车,到三家店去,今儿清早赶回来,所以从西边进城。”
  李队长道:“照你这样说来,倒是本队长多疑了?”
  小八子连忙陪笑打躬。
  此刻一名禁军领了一个中年人过来,那个看了小八子一眼道:“李队长,小的没见过这小伙子。”
  李队长点点头,向小八子问道:“你可认得这个人么?”
  小八子瞧了一眼,道:“小的没见过这位老哥。”
  李队长道:“那么我告诉你,他便是泰顺车行老板。”
  小八子一怔,道:“什么?队长大人不是开玩笑吧?”
  李队长冷冷地道:“谁有闲工夫与你开玩笑?哼!不但泰顺车行老板在此,这边的店铺里面,还有七八家车行的老板或掌柜,不管你冒充那一家,也休想混过去。来人,把这小子抓起来。”
  四名禁军立即挺枪扬戈上前,迫指小八子,另一名禁军持拷镣过去,马上把他双手双足都给拷上。
  李队长目光转到那女子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面色红润,虽然身着普通布衣裙,但仍然掩不住焕发的青春光彩。
  她的装束打扮,一望而知是普通人家的年轻媳妇,看来毫无可疑。
  她怯怯地道:“小妇人夫家姓陈,就住在菜市口那边。”
  李队长道:“本队长派人一查便知真假,你倒说说看,这小八子打什么地方让你上车的?”
  陈姓少妇道:“小妇人是昨天雇的车子,去的时候,也是这个车把式。”
  李队长道:“你是三家店人氏么?昨儿回娘家去是不是?”
  少妇点头道:“是的,老爷不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查。”
  李队长道:“我们早已查过了,你的话一点不假,这小八子有同党在泰顺车行守着,留意前来雇车的人,你家里的人昨天去雇车时,他们认为合适,一方面派人告诉泰顺车行说改了日子,暂时不去三家店,一方面派小八子到你家接你出城。”
  少妇眼中露出迷惘之色,没有说话。
  李队长道:“我们另有车子送你回来。对了,先回答我一句话,昨儿出城之时,车子里还有别人没有?”
  少妇点点头,道:“还有一个男孩子,大概十二三岁,在半路下车的。”
  李队长道:“好,你走吧!那边有车子送你。”
  那少妇由一名禁军带领着,登上另一辆车子走了。
  李队长俯视着坐骑前面的小八子,冷冷道:“你们想不到吧,本卫这次不但把案子破得干净利落,而且一个人都没有冤枉,你服不服气?”
  小八子突然间一挺胸,长笑一声,神情豪壮,已一扫刚才那种卑屈之态。他道:“只要李队长说得出我的真正罪名,我就服气。”
  李队长狞笑一声,道:“你是某一不法组织的人马,昨天送出城的男孩子,是一名犯官的独生子。你们先是把他藏匿起来,直到昨天风声太紧,便把他送出京师。仅仅这偷运犯官家属之罪,就杀头有余了。”
  小八子微微一笑,道:“你不过是听了那女子之言,才猜出在下这项行动的内容而已。
  其实你所知有限得很,不然的话,昨天就可以把我的车子扣下啦!”
  李队长道:“哼!你若不是换了车子,昨天你就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小八子吃了一惊,道:“哦!你们已查出调换车子之事?”
  李队长得意地道:“当然知道啦!”
  小八子道:“那么我已用不着隐瞒什么了,只不知我若是从实供出一切所知之事,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李队长道:“回去再说。”
  小八子忙道:“等等,李队长想不想把那孩子弄到手?”
  李队长一听这话,立时摆手命军士停止推他移步的动作。
  “你有什么条件?”李队长问。
  “一个人换一个人。”
  李队长沉吟一下,才道:“不行,你比那孩子重要得多了。”
  小八子面色一变,道:“那么我再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李队长一定听过‘天堂鸟’这个名字吧?”
  李队长讶然道:“‘天堂鸟?’这是鸟名,谁没有听过?只是它是传说中的鸟,谁也没见过它!”
  “原来李队长没听过,那就算了。”
  李队长喝道:“你要不要说,由我决定。”
  小八子道:“在下听你吩咐就是。”
  李队长道:“你先告诉我,天堂鸟是什么意思?”
  小八子道:“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李队长怒道:“胡说八道,怎会是一个人的名字?”
  小八子摇头叹道:“李队长若是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怪只怪你的地位不高……”
  李队长一挥手,两名军士架起了小八子,迅快地登上一辆马车。
  这时沈陵的面色和心情一样的凝重,他几乎想扑出去,杀散那些禁军,救出这个自称小八子的青年。
  可是他终于忍住这种冲动,目送大队禁军护送马车离去。
  大街上旋即恢复了原状,过往的行人车马,以及邻近的店铺中人,对于刚才的一幕,都不谈论。
  要知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时时有逮捕行动,莫说区区一名车夫,即使是身穿官服的大臣,也往往有当街被捕的情事,如果有人谈论,被人告发,免不了亦有牢狱之灾。所以一般百姓,都不敢过问。
  沈陵悄悄走开,不一会已跟上另一辆马车。
  来到菜市口的一条胡同外,马车停住,一个女子下来,走入胡同内。这个女子,正是早先乘坐小八子马车的陈姓少妇。
  沈陵看她走入那一间屋子后,然后隐身在胡同外稍远的一家店铺门前。
  他留心查看了好一会工夫,发觉有四个可疑的人,在胡同口和附近街上徘徊。以沈陵的经验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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