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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黑森林-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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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还早,相隔木里戛却只二十来里,中间隔着大片险峻的山崖,如非前途横着两道绝壑,无法飞渡,便由当地直上平天寨山顶去攻贼巢后背均可办到。
  众人略一商计,决定就在当地吃饱上路,各将所带干粮饮食取出饱餐,准备养足精神缓步迎去,到了走往木里戛的大路再往前面急赶,一面由格旺多领头去见盘贼。众人因觉功成在即,全都兴高采烈,聚在一起,互相谈论。双珠姊妹虽是女中英侠,性情温柔,和这些野人处得极好,又都大方天真,不露锋芒。对于赵乙虽然不免轻视,见其一路巴结,自告奋勇,指天誓日,想要将功折罪,除双珠认定他不是好货外,双玉童心未退,照样兄妹相称,随意说笑。
  赵乙先见老人阿庞神态威猛,一双目光老是注定在他身上,由不得有些情虚胆怯,自己的心事丑态又被众人当面叫破,心有顾忌。每次想与二女接近,均因老人对他注视,不敢上前。等到停将下来,老人叫完干粮,忽说要往高处查看地势,带了两人往旁边崖上走去,上了崖顶人便不见,只剩同行二勇士不时隐现。
  赵乙估计老人走远,便凑到二女身旁说笑了一阵,忽然惊道:“老公公如何一去不回?此崖居高临下,我小时在崖那面生长,曾经到过多次,方才想起老公公去的这一面还不对,如往东面崖顶,无论哪一面,连木里戛的虚实均可看见。二位妹子何不同往一观?”
  二女原知此去木里戛二十多里,全是山路绕越,如往直看,相去不足十里之遥,听木芸子说,崖那面便是贼党往来出没之区,当日还有不少外贼要来,又见凌汉、木芸子二人先已走开,也是去往崖顶眺望,非但一面,走时曾约同往,因恐对方少年夫妇情爱深厚,自己又是分配众人之后再进饮食,刚刚开始,腹中又正饥渴,因此没有同去;闻言竟被说动,为防人多,恐被贼党发现,虽然装扮得巧,终恐事先泄机,并令头目加加和格旺多带人守在下面,不令同上。
  双珠见赵乙好似欢喜非常,以为苦恋自己,还未死心,心中好笑,任其与双玉并肩同谈,故意闪向前面,不去睬他。双玉走到崖顶,见这一面都是肢陀起伏,只有一两条山沟,也望不见木里戛那面,心方不快。赵乙忽指前侧面惊道:“这等荒山深谷里面,怎会有人?”双玉心急,因前面有崖石遮蔽目光,双珠立在石旁正在朝下注视,也似有什发现,忙即赶去。
  两姊妹相去也只一两丈远近,快要赶到,忽听身后丁丁两响和人怒吼号叫之声。回头一看,赵乙已顺来路陡坡一落十来丈翻滚下去。老人阿庞立在当地,手指下面喝骂,命众野人快擒奸细,气得须发皆张,地上落着两柄月牙毒刀,正是赵乙腰间之物,知已发生变故。赶往一看,赵乙业已撞在下面山石之上,人已晕死过去。
  老人怒说:“我见这厮过江以前先是羞愧怕死,后来你们饶了他,带到寨中。他表面装腔哭求,说尽好话,我便觉着奇怪,天底下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后来见他老是背人咬牙切齿,也还当是心中愧悔。最后看出他对阿成简直恨毒,两次怒视,手摸腰间毒刀。又向阿成故意讨好,劝他和女儿做一路,不要离开,以防前途遇险,无人保护,及见人已派定,女儿不大理他,又是几次目射凶光,嘴皮乱动,越知不怀好意。我知他以前爱着女儿,一听嫁与阿成难免妒忌,恐其行刺,一路都在留心。快到以前,说起他上辈做官,流落这里,家又住在崖那面,地理甚熟。我忽然心动,又恐他真心悔过,冤枉好人,假装上崖,故意给他一个空子。到了上面,我便偷偷绕了过去。早料这类恶人无论心肠多么阴毒,全都怕死,就冒点险,也必先把逃路看好。到时他又在东张西望,连干粮都无心吃,算计他当着下面这许多人决不敢于下手,事前必要将人引开。果然料得不差,不知说些什么,将你两姊妹领上崖来。
  “这一面崖顶我已看过,偏在木里戛之旁,前有高山,什么也看不见,而他方才所说昔年常时往来的路恰正是这一面,断定把人引到崖上,暗放毒刀,把人杀死,立时翻崖而逃。仗着路熟,我们难于追踪,只一逃到木里戛,非但无事,还可去向贼党报功讨好。就这样,我还恐他下手得快,仗着这一面树石较多,容易隐身,暗中掩了过来,相隔也只丈许远近。果然他将人支开便咬牙切齿拔出毒刀,想朝你们姊妹甩去,被我由侧面扑过。未容刀斫,他竟心慌胆怯,往后逃退,一脚踏空滚跌下去。这样恶人实在可恨!
  你如不信,等他醒来一问自知。”
  二人忙说:“这都实在的事,哪有不信之理?”赵乙也是痛醒过来。老少三人互相喝骂,果然料得不差。起初只想杀阿成、双珠,同归于尽,后见二人分开,老人看得又紧,贼巢快到,先说了许多大话,必须当先上前,无奈本领不济,又是胆寒。正打不起主意,忽然发现所走山路昔年曾经来过多次,地理甚熟,沿途洞穴又多,容易藏躲。暗忖:“照自己为人,就是勉强同回小江楼,也无颜立足。双珠更是无望。田四人最刚直,如知前事,决不能容。”又恨双珠姊妹看他不起。见众停下,忽生恶念,意欲相机行刺,给二女每人一毒刀,然后翻崖逃去。共只十来丈的山崖,一到下面,到处都是大小洞穴,凭这班粗心的野人,决难搜索。难得老人阿庞和凌汉夫妇俱都走开,正是机会。反正孤身逃走对头必要疑心,此举非但两得,还可就势逃往木里戛报警。盘庚人多势盛,双珠这面人少。只要事前得信,一有准备便无败理,有此奇功,盘庚定必另眼相看,那时做上一个大头目,什么美女都可抢来受用,岂不快活?不料弄巧成拙,自寻死路。
  等到三人问完事情,人已奄奄一息。依了老人,恨不能将他撕成几片才可消恨。双珠姊妹见他转眼必死,不为己甚,听其自然,将老人拦住。凌汉、木芸子在对面崖顶望见,赶来询问。说不几句,赵乙人已断气。双珠便请众人相助,将其埋葬山中。
  又待了一会,估计时候快到,正要起身,见有汉人飞驰而来。对面一谈,正是勾少庭,说奉诸侠之命来此转告众人:有一女贼由外赶回,曾和逆酋花古拉相识,预计由格旺多假装逆酋出面之事恐被识破。最好到晚一点,一与盘贼对面立时下手,不必再等信号。好在贼党今夜到齐,自己这面的人也越来越多,便被警觉,也是必胜。如在天黑以后上路,直奔木里戛贼巢,仍借送礼为由,只将前面寨门冲进便可相机行事。葡萄墟诸侠也恰将盘庚派去偷袭的贼党全数杀死,渡过江来,刚巧赶到,比预定更加妥当。少庭原因盘贼近来对他师徒越发相信,奉命出来迎接各路贼党,路遇诸侠,令代送信,并引众人同行,到了贼巢,还可由他前往送信,就着盘贼所接信符令箭,作为奉令迎接,一路传达过去,少却许多盘问耽搁。
  众人又听说自己这面,严陵所约能手甚多,来得最迟的也在当日一早赶到小江楼见面,此时业已起身。符南洲虽然始终不肯露出从贼之意,因其医道高明,贼子昨日旧病又发,南洲得到内应传递消息,知将出困,假说:“用心医治,药已配好,七日之内便可除根。”人却不肯留居贼巢,非要回去不可。盘贼夫妇因想贼子病好,连回去俱都答应。对于南洲格外礼待,除却不能出寨而外,到处都可随意走动。所到之处,群贼恭敬非常,决可无虑。众人自更喜慰,又多留了些时,黄昏月上方始起身。
  众人脚程都快,二十里山路,中间又有两次抄近,翻崖而过,不消多时已到正路,相隔木里戛贼巢只三数里。勾少庭早将藏向僻处的快马寻来骑上,手举令符,向沿途三处守望群贼传话,以免众人是由中间穿出,引起疑心。对外假说奉令由山僻小径迎接来宾。到了寨中,盘贼正在大开夜宴,少庭又假说偶然登高眺望,发现来人,上前窥探,得知花古拉率领众人来此拜见,就便住上几天,看戏开眼。途中曾见一伙可疑的人往江边奔去,因后面还有押运礼物的贼党未到,为了带人太多,藤舟不够分配,过江之后便起大风,久等无音,只得起身,不料把路走错,径由山僻小径穿出,如今快要到达等语。
  盘贼素来心贪,听说逆酋花古拉送来大量礼物,内有不少金沙象牙、兽皮药材之类,均极珍贵,好生欢喜。只顾当着新来外客夸口,说他威名远震,将大江两岸的山民全部归降,只剩葡萄一区被几个无知鼠辈占住,不肯降服,业已选出一些能手假扮山人混将进去,另一面又派多人偷渡大江,前后夹攻,今夜也许便有喜信。再如不能成功,便令花古拉率领对江各寨山民听令大举,自己也带了大群人马由水路攻将过去,断无不成之理。说完,便命大开寨门,奏乐迎接。为表自己尊严,只命勾少庭师徒带人出迎,自己仍是居中端坐,并嘱同坐贼党务要端起架子。一面传令手下贼党穿好整齐服装,刀枪雪亮,两面排列,以示威风,准备一下便将这最强盛的夷首镇住,以便为他所用,不敢违命。
  何奇父子和勾少庭师徒三人见盘贼装模作样,把下余贼党聚在演武厅前,少时下手只更容易,心中好笑,一面迎了出来。勾少庭本和众人算好时刻,双方相去不远,等由寨中迎出,众人也是到达。双珠姊妹接到来人暗号,知盘贼丝毫不曾疑心,好生欢喜。
  男女四小侠便装格旺多所用夷童,紧随身旁。余人也照预先排演的队伍,齐整整从容往里走进。双珠姊妹虽知此行必胜,终觉诸侠一个未见,厅上聚有那多恶贼,自己所带不满二百个野人,均不会什武功,只仗力大身轻,刀矛镖弩又准又急,贼党这等人多势盛,如其刚一照面便被看出,动起手来,这班忠勇的野人万一伤亡太多,怎对得起人家好意,心中顾虑,不觉快要走到。
  可笑盘贼夫妇和在座群贼,死到临头还要耀武扬威、端足架子,遥望大群来人整队走进,头都不往侧看,自己那面强盛的军容宛如未见,一个个形态威猛,体力强健,动作又都一律,自觉添了一些得力党羽,心中暗喜。刚刚传令左右头目,往请花蓝家寨主和同行头目入坐相见,不必行礼。礼物照数收下,同来的人就在演武厅外广场上盛宴相待,无须同进。
  话未说完,双珠姊妹见寨墙高大,山崖险恶,贼党人多,凶焰甚盛,知这一对面,十九被其看破。前面就是厅门,相隔又近,这座演武厅又极宽大,贼党酒席做一弧形,分前后两层排开,约有好几十桌。盘贼夫妻妾三人居中高坐,旁边还有几个老贼。另外当中几桌均是一些首恶和著名的凶孽。双珠姊妹正代众野人担着心事,哪知时机已至,样样凑巧。
  当头的人刚刚走近那九开问的大敞厅,身后壮士在老人阿庞暗中指挥之下,也做八字形往两旁分开,作出向前合围之势。盘贼只当来人展成一字形向他礼拜,一点也未留意。还待往下说时,旁桌男女三贼似已看出有异,刚喊:“寨主且慢!”猛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双珠姊妹知道火药库已被炸开,发出信号,自己动手恰是时候,更不怠慢,因恐格旺多受伤、忙取银笛一吹,当时发难。格旺多立时退下,人还未到,二女、凌汉、木芸子和同来壮士已各照预计,将手中梭镖矛弩之类,暴雨一般朝群贼打去。
  这时,后寨中部贮藏火药兵器的石库业已爆炸崩塌。贼巢地面广大,又是因山而建,前后寨相去虽有一二里之遥,库中所存火药兵器甚多,内中更藏有许多外洋来的火器。
  盘贼野心甚大,老想勾引外寇侵犯疆土,杀害人民,自立为王,非但平日掳掠所得和大片土地的收入十分富足,并有外国接济,一面又与汉城官吏勾结,无恶不作。二女人山前后,短短几个月工夫,又由外面抢劫了许多财物,一同存向两座利用天然形势建成的石库之中。火药库爆炸之后,立似万千霹雳一时怒鸣,轰隆砰訇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大片山石随同无数火团火块之类当空飞舞爆炸,激射如雨,声势猛烈,甚是惊人。
  像这等厉害猛恶的威势,在座群贼也是初次经历,又见那么坚固宽敞的演武厅,屋瓦梁柱一齐震撼,地皮也在那里摇动,上面沙尘石块纷纷下坠,多一半当它地震,不由一阵大乱。仗着前厅开敞,前面没有遮拦,离门又近,一声变起,纷纷往外逃窜。心慌情急之中,内有许多连放在旁边的兵器都忘了取走。同时又见当空红光照耀,那由火药库震起来的巨石又有两块落向前寨,叭嚓哗啦一片巨响,将前寨堂旁房舍砸坍了大小两处,寨墙也被砸坍了一个缺口。碎石残瓦雪崩也似往下坍落,连伤亡了好些头目喽罗。
  前面这些野人如非相隔较远,也几乎遭了波及。看去声势越发使人胆寒。
  双珠姊妹发令以前,先吹银笛,不往前进,又先后退了几步,非但群贼误认来人受惊吓退,连盘庚等首恶骤出不意,也有同样感觉。这原是转眼间事,双珠姊妹因恐格旺多受伤,特意让其退下再行发难,没想到事情这样巧合,竟减少了为首诸恶的疑心。大群闻变惊逃的群贼更是出于意外,刚刚逃出厅门,正往台阶下纵,大量梭镖矛弩已似暴雨一般迎头打到,同时又听四面火起和敌人大群来攻的紧急信号远近相应接连传来。
  当头群贼措手不及,野人所用梭镖矛弩都是又长又大,力猛势急,打上透穿,中人必死。为首六七人本领更高。老人阿庞虽然不守成法,动起手来,仗着多年经验,力大身轻,耳目灵警,自然生出来的变化,领头杀向厅外群贼丛中,纵横飞舞,捷如猿鸟。
  群贼酒色高兴头上,忽然变生仓猝,没有防到,又当心慌忙乱不知出了什么祸事,急于逃出之际,竟被杀了一个手忙脚乱,所向无敌。加加虽然较弱,急于立功,也极勇猛。
  群贼刚一照面,便被打倒一大片,内中还有许多好手。
  盘庚等首恶先听巨震,便接紧急信号,得知火药库爆炸,又有强敌侵入,还不知道所有重要所在均被敌人占据,那些警号多半敌人发出,引使分心,减低群贼斗志,正在情急暴跳,大喝:“诸位不要慌乱!”不料一句话未说完,眼看新来送礼的大群夷人刚往外退,不似有什图谋,念头还未转完,随在山酋后面的四个少年口中银笛一吹,大群来人忽将梭镖弩箭迎面打到,许多新出去的同党措手不及,当时打翻了七八十个,受伤的还不在内,中坐诸首恶也伤了两个,还是刚到不久的能手。
  因那夷人的镖矛又猛又急,中间还杂着为首少年所发的连珠暗器,乱箭一般打到,不及闪避,以致同坐三个最厉害的异派凶孽连手都未出,两个被暗器打中面门,又各中了一支长矛。一个刚刚大怒,拔剑而起,接连两支梭镖、几件暗器迎面打到,本己凶多吉少,又有一支短矛飞来,透胸穿过,全数死于非命。自己如非身材矮小,眼明手快,应变神速,见势不佳,立将桌面推翻,连桌子往上一扬,稍挡来势,也是不免。就这样,因为敌人所用镖弩又重又急,内有几支竟将桌面透穿,几乎打中身上。急怒交加中,以为这班夷人打远不打近,只是镖矛弩箭厉害,不会武艺,只将上来狂风暴雨之势避过便可杀光,好在身边能手甚多,上来不过误中敌人诡计,转眼便可反败为胜。急怒交加中人往后纵,耳听一声惨号,又有两贼倒地,回顾正是两个代他捧拿兵器的心腹头目,被敌人三支镖矛钉翻地上。刚把兵器取在手上,将破桌子放落,又是两支短矛、一串弩箭斜飞过来。仗着本领高强,所用兵器又是一柄铁团扇和一柄三轮钺,最善防御暗器,虽被挡开,众声号叫纷乱之中,旁坐妻妾动作比他还快,已先离席纵起,刚把兵器取出待要迎敌,一个正在发令怒叫,忽由对面飞来一串弩箭,中有两支竟由口中透颈而过,一个又被斜刺里飞来的一口月牙弯刀钉向头上,一同翻倒。越发悲愤填胸,怒发如狂,耳听四面告急信号,射入的镖矛弩箭仍是连片打来。空有那许多本领高强的党羽,休说应敌,急切间想要冲出都办不到。
  后面火药爆炸之声和地震山崩一般,震耳欲聋,整座演武厅已震塌了两处,接连摇晃不停,似要大片崩塌神气。先出去的贼党已伤亡了十之七八,剩下三四十个又被野人包围,转眼死伤了好几个,内一老人和四个少年,在群贼丛中纵横飞舞,所向无敌,不时又纵到正面,发上一些暗器再扑回去,只将正面封住,并不往里攻进。为了当日同党太多,演武厅前半到处摆满桌椅酒席,人多杂乱。接连发生巨变,十九胆寒,无什斗志,只见同党伤亡翻倒,对面只是一些山民野人,不知怎的,竟是一个未伤,最奇怪是手下那两三千头目噗罗,照着平日训练,哪一个都有一点本领,这时不知怎的竟未前来应援。
  只有演武厅前一二百个示威摆架子的,先被那一声大震吓倒,再听四面火起,告急信号越来越多,全都惊慌起来,刚往上一围,便被敌人打死了一大片。余者正在逃窜苦斗,吃那四个少年一阵大声疾呼,只听到“放下兵器,避向一旁免死”,并说来人有两万之多,前后寨均被包围,非但无人来援,连演武厅直达寨门,方才排队的贼党均被敌人截断等语。这一惊真非小可!一看同坐诸首恶和新来的一些能手只死了一小半,还有一二十个之多,最厉害的几个只有一人受伤,业已纵向后面,各将兵器取出。有两个已由厅侧绕出,欲往杀敌,口中怒骂,急呼要人同去。
  另外本寨原有的巨贼尚有八九十个,内中无一弱者,心想:“来敌只得二百人,自己这面不算,后寨和全体部下,就跟前合在一起,也比敌人多出一两倍,稍占上风立可转败为胜,将其杀光,这等心慌作什!”怒极心横,就算敌人所说真有两万,也打定主意与之拼命。连声大喝,带了一些凶孽恶贼,便由两旁厅侧急匆匆绕将出去。
  先后也只儿句话的工夫,后寨火药爆炸之声越来越猛,火光上腾,天都映成了红色。
  群贼原因敌人镖矛弩箭厉害难当,先前手捧头顶的筐篮盘架之内全是兵器,并非真个礼物,取用不完,正面已被封闭,就能冲杀出去也难免于伤亡。先还想来者都是山民野人之类,只知自己这面杀法厉害,不往里攻,专用梭镖矛弩乱打,封闭正面;侧面却空着两个大漏洞。一冲出去,凭群贼的一身本领,多么凶恶的敌人,也必不是对手。
  谁知敌人早有成算,一听火药库爆炸,更知必胜,勇气大增,同时又得到符南洲业已脱险的信号,越发心定。又见贼党太多,在援兵未到以前,先就合成一个圆阵,一齐向外应敌,专一封闭正面,沉着应战,相机行事。先见群贼纷纷伤亡,大出意料,中坐男女首恶又被除去了几个,正在兴高采烈,随同众人,往来杀敌。因外面还有二三十个贼党冲出,内中虽有不少负伤,本领均非寻常,又当情急拼命之际,恐众野人为其所伤,更恐老人阿庞勇猛犯险,双珠姊妹便和凌汉、木芸子、老人、加加六人一起,往来接应。
  凌、木二人剑术高强,暗器厉害,逃贼当着就死,转眼又去了一多半。下余十来个,已有好几个负伤甚重,虽在苦斗,决难逃走。为防正面群贼逃出,刚反扑回去,瞥见大盗盘庚带了两群贼党,正分两面绕路逃出,正面已无贼踪,演武厅上横尸满地。
  野人事前奉命不许随便前进,见贼一逃,各用镖矛往两旁乱发,都被群贼兵器拨开,当中隔着大量桌椅,满地狼藉,众野人正往两旁堵截。双珠暗忖:“诸位师长援兵为何还不见来?贼党这多,同作困兽之斗,就是得胜也必不免伤亡,岂不冤枉?”心方一急,盘庚当头,已同了一伙恶贼,冲杀过来。二女看出来势厉害,尤其盘庚和左右同来二贼更是厉害,手中兵器多舞一起片寒光,众野人的梭镖矛弩全被打得叮叮裆哨乱响乱飞,一支也未上身,人还未到,先就呼呼风响。所有贼党都似恶神凶煞一般,休说是众野人能胜而不能败,一被近身便必难当,照此厉害声势,便自己也非敌手。凌汉、木芸子又往另一面赶去。最可虑是老人阿庞不顾命的打法,一与群贼对面动手,凶多吉少。共只姊妹两人,自顾不暇,如何兼顾他和加加?义女鸦鸦偏又不知厉害,人小胆大,一心想和去往葡萄墟的龙都争比杀贼多少。仗着人小轻快,近日路上又强着自己教她暗器用法。
  恰巧木芸子无意中得了两筒毒弩,见面时取出,说是回山以前杀贼所得,嫌它凶毒,想要毁掉,被鸦鸦讨去。芸子也爱这两个小人,又加指点,本来又有底子,当时学会用法,刚一动手,便在人丛之中东奔西纵,专放冷箭,为首女贼便是被她所杀,来贼这等厉害,丝毫不怕。越想越担心事,正传急令,命众野人专发梭镖矛弩,莫与敌人对面,以退应战。
  双珠更是情急,一手将鸦鸦往后一推,人往老人身前抢去。未容劝告,先是何奇父子和勾少庭师徒三人挟了狗子由厅旁小门抢进,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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