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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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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鹰就是她自己,想要她的羽毛作头饰的勇者就是战盔,幼鹰就是纳法兹人民,但金鹰是谁呢?大地母亲?或者是大地母亲派来的什么人?
从图像之山下来,再次证明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一路上找一些浆果充饥,还得当心不要被刮破、被扎伤。虽然图像的显示使她保持了精神昂奋的状态,但身体的疲乏使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她带着过度疲劳的身心朝村里走,还未到家,简直不明白何以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许多变化是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短时间里发生的。有的简直就是在她思索这些变化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新的变化又出现了。
首先是离村子还有一英里路时,遇到一道新筑的高高的“旋风”铁丝网。她站在这道网的前面,往右边看看不到头,往左边看也看不到头。无路可走。
铁丝网里边,机器来回走动,吼叫着,喷发着烟和气。有些机械怪物正在铲除土地上仅有的植被;还有些怪物正在挖地。
银鹰首先是感觉到浑身乏力,然后倚靠在铁丝网上以防摔倒。她试图抓住铁丝,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张开眼睛和耳朵,见到了一些人影,听到了人们的谈话声。
“她像是空着肚子走了不少路,”是玛丽·双影的声音。
那倒是真的。银鹰是饿昏了。
双影直起了腰,银鹰见她戴着一顶硬帽。此时银鹰看到双影是站在一台车载升降机的勺斗里边,升降机把她从铁丝网的那边吊到网的这边来。双影朝升降机司机做了个手势。
勺斗向左荡了一两英尺,然后直冲着银鹰降下来落到地上。
双影爬出勺斗,轻松地把银鹰放进勺斗。
“放松呆着好了,”这是汤姆·雨云的声音。
放松呆着。银鹰想,我浑身发软,不呆着还能干什么?升降机把她送到了铁丝网里边。
“就像这么呆着,”雨云说。
就像这么呆着,银鹰根本没有气力挪动。
雨云从升降机驾驶室里跳出来,脱下夹克衫,铺在地上。他把银鹰抱出勺斗,让她坐在夹克衫上。他又跳进驾驶室操纵勺斗越过铁丝网去把双影带回来。
双影对着一台对讲机说话。不久,一个黑人驾着一辆吉普车来到,带来了床毯和军用的速食食品。双影把床毯裹在银鹰身上,把她搭进吉普车的后座。车开动后,双影打开一盒速食食品喂给银鹰吃。银鹰吃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做了一个怪脸。她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菲利斯看来是给钢筋水泥柱打桩与浇灌水泥组的工头。另外,还有一组负责把水泥柱之间钉上铁丝网,网顶上有尖齿形金属,十分锋利。这两组都由白人、黑人、西斯班尼克人组成。
需要一个庞大的组织来召集与运送这么多的劳力和机械,需要有组织来专管各种材料。银鹰在所有这些事物中能看出吉尔的脑和手。
吉尔这个人做事情喜欢干脆利索。即使如此,这道铁丝网也赶得太急太快了。
她苦笑着。她正是吉尔想赶快完工的主要原因。要趁她有力量否决协议之前,尽快把庞大的设施搞起来,尽快开始倾倒废料;否则将会争论不休。一旦先搞起来,再否决也没有用了。
他们进了村子了。
可是已经没有村子。
甚至会议房也不见了。
原先是村庄的地方,现在有一台指挥建筑工程的活动房,以及一个停车场。
“当心!”双影焦虑地说,因为银鹰吃食噎着了。双影已经做好准备来做海姆里希动作。
银鹰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她断断续续地问:“村子……上……哪儿……去了?”
“喔,这事么,”双影耸了耸肩。“我们把房子搬走了,什么东西也没拉下,搬到保留地的那一头去了。这个地区要成为堆放地的一部分。不要担心,每个人都要富起来了,工程一旦结束就会给大家盖更大的新房的。”
活动房的门打开,战盔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摆出一副架势说明是他在掌管这一切。他戴着一顶硬帽,腋下夹着一卷图纸,神气活现地向四下里扫了一眼。
然后,吉普停在了台阶脚下,他见到了银鹰。他的目光同银鹰的目光相遇时,他畏缩了一下,做出了一副苦相,他的身子发僵,面孔发硬,显出一股傲气。
双影向他做个手势,让他放心。“啊,战盔在这儿,他会告诉你我们伟大的未来的计划的。”
双影和战盔及其说话声都在银鹰的意识中逝去。
她正处在错误的图像之中。在这个图像中,废料堆得比英莱索普圣山还高。
是大地母亲丢弃她了吗?
“不,我的孩子,我没有丢弃你。抬头看,抬头看。”
孩子——她头脑里的声音这么称呼她。当然不必局限地去理解这个词。在大地母亲眼里,贤明的老人也只是一个抽噎低泣的小孩。银鹰遵照自己头脑里那个既坚定又和善的声音所吩咐的去做——她抬起了头。
银鹰见到一头金鹰。
她觉得有一道光辉。
金鹰斜插下来,又腾空而去。
神奇女郎飞得如此之高,从地面上望上去就像是一只个鸟。但小鸟飞不到这么高,那准是一头鹰,或者它的翼力相当于鹰。阳光照在她的手镯上映出金光,因此使这个飞行物成了金黄色。
她环绕着纳法兹保留地上空,俯瞰下面发生的大变化。她皱起了眉头。她锐利的眼睛发现了酋长妻子向大地母亲的祈祷。黛安娜发出一个微笑,就像太阳光那样,去温暖银鹰的身心。
然后她斜了一下翅膀,往波土顿飞去,要去找找她的好朋友英德利凯托侦探。
室外的躁动使埃德·英德利凯托侦探颇为不悦,当时他正在阅读有关“波士顿茶叶集会”事件的报告。是不是一个被拘留的家伙从拘留所逃跑了?他正要去按腰间的“警察专用”联络器的钮,以便同他的助手联络。
但从狭小办公间的玻璃窗看出去,方知引起骚动的原因是黛安娜公主正朝着他的拥挤的办公间走来。
他的表情并未变化,但他的眼睛因喜悦而亮起来了。
他起身迎她进来。
原先的心事使她满脸不悦,此时倒笑容可掬。“对不起,侦探,没有事先通知。
我想你能挤出一点时间来。”
“什么时候都能为你匀出时间来的,公主。”
他们握了手。他感觉到她的手有点紧张,尽管很温暖。他猜她不会呆久的,就示意她坐下。“今天下午有什么事?一项请求还是仅仅一个提问?”
“我正在关心纳法兹的事情。”
这真使他惊讶。他朝她狡黠地一笑。“你是什么人?‘美国骑兵’吗?”
黛安娜却严肃地看着他。“据我知道的你们的历史,你们的西部历史,‘美国骑兵’从不去打救土著民。相反,在‘小大角’,乔治·阿姆斯特朗·克斯特上校毫无怜悯之心。”
“是啊,光荣里面是没有怜悯的。可是,今天的纳法兹人民不涉及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是自愿交易,把他们的保留地变成有毒废料堆积地。”
“并不都是自愿的。酋长妻子银鹰强烈地反对这项交易。她希望制止她部族的土地被最终毁掉。”
英德利凯托拍拍他桌上的档案夹。“可笑。我刚刚写了一个批注放进这份报告里去了。”
黛安娜睁大了眼睛。“你知道她向政府提出请愿了?”
他摇摇头。“那我倒没有听到。我没有时间老去听新闻广播。我的一个线民告诉我说,HHG化学品公司计划很快把一些重要材料放到纳法兹保留地去,要赶在银鹰上法庭指控这项协议之前。”
“有多重,有多快?”
“HHG雇了一家同流氓地痞有关联的运输公司——雾角·梅赛尼公司,明天晚上偷偷地运有放射性的废料去那个地方。我敢说,这些废料的毒性将在这块土地上存留数千年之久。这些废料是很重的,明天晚上是很快的。”
黛安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们一定要制止他们!”
英德利凯托斜眼看着她,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你想让我们怎么制止他们?
让纳法兹人再来一次‘波士顿茶叶集会’?他们本来是去抗议土地受污染的,现在180度大转弯,出卖了他们的神圣领土,因为人家出了大价钱。”
黛安娜摇摇头。“但是还有一个不同的声音。”银鹰呼吁拯救土地。如果她公开向合约挑战,执法部门会阻挡转运废料吗?”
“她可以试试登报,在电视节目中露面,但是法律部门不会听的。她需要通过一系列手续才能推动法律。事实如此,公主。”
“侦探,我要努力办成此事。”
“当然,在虚无缥缈国,或天堂岛,是很容易办到的。
可是在这儿,在我们所说的真实世界,在不完美的规则下会办得不完美的。你瞧,公主,很早以前我还是个新手的时候我就明白,对一个警察来说,最难办的就是插手家务纠纷。受害的人,作恶的人,都恨你。纳法兹事件也是这么回事。那是家庭内部的纠纷。而且这是一个特殊家庭,是一个我们不能进去,也不能按我们的规则去办事的家庭。我告诉你,公主,我很高兴,保留地不归我管。要是你明智一点,你也最好别管。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她沮丧地苦笑着。“我看我只好当一个闭嘴的乡巴佬了,侦探。”
他也勉强笑笑。“是啊,也许我们都该如此。”
黛安娜陷入沉思。“我必须保护银鹰不受伤害。找一个理由让她在摊牌以前离开保留地。也许让她在钻箱车的前面站着,挡住他们,不让他们把放射性废料运进纳法兹。”
“也许雾角·梅赛尼和他的打手就把她压过去了。”
黛安娜有主意了。“我要建议她去华盛顿,她可以去缠缠那些制定法律的人,那些白领官僚。”
英德利凯托耸耸肩,“华盛顿到处是撕破的衬衫和衣领。她只能抓住几条布条。”
“你可真是个怀疑论者,侦探。谁知道呢,也许银鹰能请愿成功呢?她只要在大官里面找到几只有同情心的耳朵就行。”
“纠正一下,公主、不是同情的,是‘虚假的’。不过要是你真正的——或者该说理想的——目的是怂恿她去华盛顿以避免受到伤害的话,那么,不妨一试。”
“上华盛顿去?”银鹰十分惊讶。“我从来没有去过离保留地那么远的地方。”
黛安娜拍拍她的手臂。“距离会缩短的。坐区间公共汽车或者待快列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她还没有说,在紧急情况下还会有女超人特快列车。
她们是在银鹰的小屋里,那是在新地点的一座怪怪的小屋。
黛安娜自我介绍是天堂岛的代表,她来寻访酋长妻是因为她对美国土著民有一种似亲戚的亲近感。亚马孙人也受过骗从本土上被赶出去过。因为这种姐妹般的感情,黛安娜来想尽她可能提供帮助和建议。银鹰把她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表示了热情的欢迎。“我觉得我们从前好像见过面。”
银鹰虽然很感激、很愉快,但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华盛顿!我不认识路啊!”
黛安娜递给她几张纸。“这是名单和住址。还有一张地图,你可能走到的机关都标明在这上面了。”
银鹰拿过来名单和地图。“华盛顿!”
“华盛顿!”吉尔说。“我想不出是谁把这个念头塞进她脑袋里去的。”
“我可以告诉你,”战盔说,“一位著名人士访问过她。
从外国来的一位公主。她是——”
“等等,”吉尔打断他。“让我来猜猜。天堂岛的黛安娜。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只是瞎猜而已。”
他们是在通过蜂窝电话通话。
战盔在纳法兹保留地上的活动房子里。他深坐在一把折叠椅里,椅子的后腿着地跷着,他的一双腿交叉着搁在写字台上。
吉尔在他的豪华宅邸的书房里,坐着一把像皇帝宝座那样的大安乐椅。他一边说话,一边拿飞镖扎毕加索画的《根尼卡》中的一条公牛,这幅画是从西班牙博物馆里拿出来的,据说是原件。他每次都扎中了公牛的眼睛。
“听起来你倒不担心。”战盔说。
“我为什么要担心?”吉尔回答说。“她能对我们有什么伤害?尤其是我要是在她最常通电话的人的电话机里安上窃听器,就更不必担心了。”
但是,当他一挂断战盔来的电话,就立即打电话给雾角·梅塞尼。
“雾角,伙计,”他说,“给那个老寡妇安上条尾巴。
她要去华盛顿。她到了那里如果哪儿也不去,就不要管她。要是她去一些地方,或者眼里充血要回保留地来,那就需要做点什么。”
他又一飞镖,镖尖扎进了前一个飞镖的镖把。
第五章
华盛顿。
也许下一次,如果她能逃过这一次,下次再来华盛顿的话,她得好好欣赏欣赏风景。这次,无论如何,银鹰只打算去见名单上的人。
黛安娜来了个电话,让银鹰首先去见彼得·埃弗雷,他是来自马萨诸塞州的资深参议员。尽管他常常微笑,可两眉之间有着永久性压力形成的皱痕。但他是一位倾听说话的人,并且看来很理解银鹰的急迫性。
至少他尽快把她搞出他的办公室,让她去找印地安事务局的头头。
那就是韦伯斯特·菲奇,一个笨重的人,穿一身松松垮垮的套服。他也是一位倾听意见的人,随时准备插入一半句话:“是那样吗?”“噢,我的天!”只要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就插入一半句这样的话。
然后,他判断她已讲完了,便朝自己的手表瞥一眼,就喊:“时间真宝贵!你赶紧去找我的行政助理吧。她能办这些事。”他摆摆手,不要她道谢(道谢是预料之中的),领着她走出他的办公室去到助理的办公室。
银鹰的嘴唇紧闭。这就是白人们所说的“推卸责任。”
她琢磨不管怎样,比起到处找不到大头头来,她总还好得多。多亏黛安娜从中说情,她见到的都是些大人物。
如果没有打通关节,她现在还只能同某个秘书的秘书约会一次见面。
助理名叫艾琳·克里格。银鹰至今仍未在印地安事务局见到一个印地安人——
哪怕是印度来的印地安人也好。
克里格女十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气,似乎她的重要性就在于每个前来找她的人都急如星火。
她让银鹰坐在写字台前面,一边听她讲话,一边不断地接电话,瞧一眼备忘录。
尽管她看来对此事不感兴趣,但仍能迅速抓住此事的要害。“请你到此为止,斯夸——赛西……”
“斯夸——赛谢(酋长妻子)。”
“是的。你说奈帕斯……”
“纳法兹。”
“是的。你说他们是投票通过的?”
“是的,可是——”
“请你到此为止。如果对结论有争议,在我们插手之前,你们应当在你们自己内部解决。”
“如果我们能在我们内部解决,我们就不需要你们插手了。”
“请你讲到此为止。堆放有毒废料是纳法兹人的内部事务。我们不想对你说该怎么做。另一方面,有毒废料堆放地点涉及环保局的工作领域。你想见见沙伦·多尔顿吗?”
“我需要去见吗?”
“她在环保局。可是个实力人物。”克里格女士的语气之间仿佛在说:就像我在印地安事务局一样。
沙伦·多尔顿也显出是个大忙人的样子但不像艾琳·克里格那样踌躇满志。她也能仔细倾听,较少插话。她也很快就抓住了要害。
“你说你向大地母亲祈祷?多么有趣!”她身朝前倾,似在吐露一桩秘密:
“盖娅或吉娅”——她分别拼读出不同的两个名字——“就是古希腊大地母亲的名字。我曾经写过一篇论文,谈‘吉娅假设’这个热门话题:世界上,有生命的系统与无生命的系统,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个体系将努力保持本身的平衡。我的论文的结论是:环境会自我保护的。我的上级不喜欢我的论文,因为它会影响到削减我们局的预算;可是约翰·沙利文因同样的理由喜欢这篇论文。你知道约翰·沙利文是谁吗?所以我的职位是稳当的。还需要我再多说一些吗?”
银鹰早就在盼望沙伦·多尔顿少说些。她的脑袋被节外生枝的假设、预算、沙利文弄得团团转了。
多尔顿女士的双颊因骄傲起了斑,她抬起身子靠近银鹰进一步吐露秘密:“我现在为我所说的‘阿瑞斯假设’工作,阿瑞斯是古希腊战神的名字。环境中每一事物都参加‘归结于零’的游戏,最适应的人方能生存,作为对他的最高奖赏。”
银鹰的脸上必定是显露出某些她正在思索的事情。
多尔顿女士拉回了身子,非难地指指银鹰:“不过我们是要为你服务的。”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我介绍你同华盛顿的一个人联系,他能帮助你。”
银鹰给她一个惨淡的笑容。
电话接通了,多尔顿竖起一根手指。“啊,菲奇先生。
我是沙伦·多尔顿。”
“多么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了。今天我能为你做什么?”
银鹰已想不起此人的姓名,但那头的说话声音使她在脑海里浮现出印地安事务局那位穿着宽松套服的笨重男人。
“这儿有一个酋长妻子名叫银鹰,她想同你讲话。”
此人的话声变硬了。“我不在这儿。”
银鹰的双眼像是结了一层霜。他要是不在那儿,那么他在哪儿?如果他在那儿什么也不是,那么他就是个不存在的东西。——她想。
她大声说,准能够上他的耳朵——“我听见鬼在叫了,”然后立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牢牢记住,一不小心就会出交通事故的,故而一步一挨地、小心翼翼地走回黛安娜替她订好房间的旅馆。
也许她已经活得太长了。她已经没有权力,无人再尊重。似乎自称是纳法兹的代言人有点欠诚实。尽管她有酋长妻子的头衔,她只能代表自己发言。她自己的人民拒绝承认她的权威了,不理睬她了。好吧,让他们今后自己照管自己去吧。他们同恶鬼打交道,让他们自食其果吧。
一辆汽车鸣着笛,她吓得奔回人行道上去。
她几乎迷了路,但总算找到了回来的路。她向服务台要钥匙,服务台给了她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
字条上说,黛安娜打来电话,留下一个波士顿市内的电话号码让她回电话。
银鹰瞧瞧四周,发现厅里墙上有一排付费电话。她朝那边走去。
她没有瞧见一个男子跟着她,接着进入她隔壁的电话间。
银鹰塞进去硬币,拨了字条上写的电话号码。
“事情怎么样了?银鹰?”
是黛安娜的声音,几乎立刻回答了拨过去的电话,这使银鹰受到鼓舞,开起了玩笑:“我满把都是钮扣洞和衣领。”
“我估计会是那样的。”
“好啦,我想我在这儿该做的都做了,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家去了。”
“哪一趟火车?我去接你。”
“请你等一等。”银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美国铁路客运公司特快列车时刻表,找到华盛顿去波士顿的时间。
“我找到了。”她告诉了黛安娜她要搭的那趟车。
等她们互相告别后,她挂上电话,朝电梯走去,打算睡一夜安稳觉,好好休息休息。
她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在偷听她打电话。
此人过了一分钟后,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一个又粗又响的声音。
“我是乔治·梅赛尼先生。”
“别落把柄,笨蛋。”
“对不起,亨德尔先生。老太婆要回波士顿。”
“说具体点。”
“她明天早晨乘艾姆催克回波士顿。扬基·克利普上午8点30分离开这里,下午4点50分到‘后湾站’。”
“我们要为她开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她看起来已经得到了她所要的东西了吗?”
“她说,——她在电话里对一个叫黛安娜的女人说她满把都是钮扣洞和衣领。
也许你明白这暗语是指什么。”
“是啊,我也许明白。”这种声调说明这人从来不承认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干得好,乔治!”
“谢谢,亨德尔先生。”
第二天正是上班拥挤的时候。黛安娜已等得心焦。太多的旅客扎成一堆一堆。
她无法平静下来,只得在出口前来回走动,等待这位“扬基·克利普”。
三刻钟以前,黛安娜曾去波士顿警察局会见英德利凯托侦探,问他从线民那里又知道些什么有关运送有毒废料的情况。他没有新消息。
“我所能做得最好的是,公主,让你搭车去‘后湾站’接那位自以为是的小印地安人。她没能上国会山,真可耻。”
他不但送黛安娜到车站,还跟她一道进到站内。
“什么事情使你不安,公主?”他此刻便问她。
她看了看钟:下午4点45分。“我开始激动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没有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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