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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四辑)-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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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人。”里查森说。

  “不对,皮萨罗索,我一点也不聪明。”苏格拉底说,“不过,虽然我愚蠢,但也许我不是世界上最不聪明的人。”
  “你觉得你比我聪明,难道不是吗?”
  “叫我怎么说呢,首先告诉我你有多聪明?”
  “我聪明得从一个猪倌飞黄腾达,成为秘鲁的总督。”
  “哦,怎么说来,你一定很聪明。”
  “我想是这样的。”
  “可是你却杀了一位贤明的国王,就因为他不够聪明,没有按你的意愿去崇拜上帝。这种行为很英明吗,皮萨罗索?当他的人民发现自己的国王被杀害的时候,他们作何感想?”
  “他们起来暴动,砸毁了他们的寺庙和宫殿,埋藏了他们的金银财宝,烧毁了他们的桥梁,同我们血战到底。”
  “如果你不杀他,说不定你还会更好地利用他,你觉得呢?”
  “从长远观点看来,我们征服了他们,使他们成了基督徒。这就是我们要实现的目标。”
  “但以更明智的方式也可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对吗?”
  “也许,”皮萨罗索不情愿地说,“不过,反正我们已经实现了目标。这才是重要的,不是吗?我们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如果有更好的方式,那也罢了。天使做事情倒是完美无瑕,我们不是天使,但我们如愿以偿了。如此而已,苏格拉底。如此而已。

  “他们俩打了个平手。”坦纳说。“我同意。”

  “讲个故事给你听,”苏格拉底说,“一位神女曾经对我的一个朋友说,‘没有谁比苏格拉底聪明。’我对这个神谕非常怀疑,它太言过其实了,我感到坐卧不安。于是,我就去找一个明显比我聪明的人。雅典有一位政治家,他的智慧远近有名,我就登门向他请教。听了他一席话,我意识到:许多人,也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很有智慧,其实不然,他只是自以为聪明罢了。所以,我想我比他聪明。我俩都很浅薄,但他却自以为是,不懂装懂,而我不懂就承认自己不懂。因此,至少有一点我比他聪明:我有自知之明。”
  “你讲这个故事是想讽刺我吗,苏格拉底?”
  “皮萨罗索朋友,我对你怀着莫大的尊敬,听我继续讲吧。我去请教其他智者,他们也是自以为聪明,却对我的问题给不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在智慧方面名气越大者,越是名不副实。我去拜访诗人和剧作家,他们的作品富有智慧,因为神给他们灵感,然而,他们自身并不见得聪明,却又自以为是。我又去请教石匠陶瓷工等工匠,他们干本行很聪明,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却自以为行行都很聪明。结果,我没有发现一个显示真正智慧的人。看来,神女的话也许是对的:尽管我是一个愚昧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比我聪明。然而,神女的话虽然总是正确的,却没有多大的价值。我想其实她说的是;没有一个凡人是聪明的,智慧是为神所独有的。皮萨罗索,你有什么说的?”
  “我说你是一个大傻瓜,而且还是一个丑八怪。”
  “你说的是事实。所以,你毕竟是聪明的,而且诚实。”
  “你说我诚实吗?我可不屑于这样,诚实是傻瓜们的游戏。需要撒谎时我就撒谎,我欺骗。我出尔反尔。注意,我并不为此感到自豪,只是如果你想发迹的话,你就非这样做不可。你以为我愿意一辈子喂猪吗?我想要黄金,苏格拉底!我想要统治人的权利!我想要出名!”
  “这些你都得到了吗?”
  “我全得到了。”
  “你感到满足吗,皮萨罗索?”
  皮萨罗索意味深长地望了苏格拉底一眼,然后他翘了翘嘴唇,啐了一口:“一文不值。”
  “你认为它们一文不值吗?”
  “是的,一文不值。老兄,从长远看,一切都毫无意义。从长远看,我们都是要死的,无论是诚实人还是恶棍,无论是国王还是傻瓜,统统一样。生命是一场骗局。它告诉你去奋斗,去征服,去获取——但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荣耀几年,就悄然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说是一场骗局。” 皮萨罗索停顿下来,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它们似的,“这一切是我刚才说的吗?我是当真的吗?”他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只要你活着,你就想尽可能地多获取,这就意味着获取金子、权利和名声。”
  “这一切你都得到过,而现在你显然是一无所有了。 皮萨罗索朋友,目前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也是如此。”苏格拉底平静地说。

  “他太逼真了,”理查森说,“他俩都很逼真。虫子从计算机里爬出来了,这里出现了奇迹。这不仅对学者有价值,而且我认为这还将是妙不可言的娱乐性奇巧玩意儿,哈瑞。”
  “还不止这些呢。”坦纳说,他的声音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还说不准,”坦纳说,“但我在向更大的目标迈进。几分钟之前我才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现在还没有成形。可是,它也许会改变整个世界。”
  理查森惊奇得目瞪口呆:“你说什么胡话,哈瑞?”
  坦纳说:“也许是一种解决政治争端的新方法,一种国与国之间的格斗方式,你觉得如何?有点像中世纪的比武大赛,各方派出我们为他们模拟出的冠军——让昔日的盖世英雄复活, 重现当年雄风——”他摇了摇头,“大概像这样。还需要做大量的研究,但可能性是有的。”
  “中世纪的比武大赛——使用模拟人吗?这是你说的吗?”
  “唇枪舌剑。基督呀,不一定要动刀枪。”
  “我不明白如何——”理查森正要说下去。“我也不明白,现在还不明白。但愿我没有说出来就好了。”
  “可是——”
  “以后再说,卢,以后再说。给我时间想一想。”

  “你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皮萨罗索说。
  “一点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我们曾经居住过的世界。那么,我们死了吗?这也不踏实,你看上去活脱脱的。”
  “你也是。”
  “反正,我想我们过着另一种生活。来,把你的手给我。你能感觉到我的手吗?”
  “不能,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也一样。可是我看见两只手绞在一块,两个老头子站在云端,手绞着手。”苏格拉底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大恶棍,皮萨罗索!”
  “那当然。可你知道什么吗,苏格拉底?你也一样,一个夸夸其谈的恶棍。我喜欢你。有时候你喋喋不休,差点儿把我逼疯,有时候你却是挺有趣的。你真的当过兵吗?”
  “当我的城市召唤我时,当过。”
  “作为一名士兵,我不得不指出,你对这个世界太无知了。不过,我想教你一点东西。”
  “你愿意?”
  “很高兴。”皮萨罗索说。
  “那我将感激不尽。”苏格拉底说。
  “就举阿塔瓦尔帕为例吧,”皮萨罗索说,“我怎么让你明白我们必须杀掉他呢?要知道当时我们不到200人,可他们却有两千四百万人,而且他的话就是法律,所以只要把他干掉,他们就群龙无首了。于是,我们这样做了,他们也就倒下了。”
  “你把事情解释得好简单。”
  “事情就这么简单。听着,老兄,反正他迟早会死的,对吗?而用我的办法,他的死就对上帝,对教会,对西班牙都有益。而且也对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索有益。你明白了吗?”
  “我想我明白了,”苏格拉底说,“可你觉得阿塔瓦尔帕国王明白吗?”
  “任何一个国王都会明白这种事情。”
  “那么,在你一踏上他的国土那一刻,他就应该把你杀掉。”
  “除非上帝既要我们征服他,又要让他明白。是呀,是呀,这种情况就一定会发生。”
  “说不定他也在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去问他。”苏格拉底说。
  皮萨罗索喜出望外:“圣母在上,好!好主意!如果他不明白,我会向他解释的。也许你会帮助我,你会说话,知道如何旁敲侧击。你觉得怎么样?你愿意帮助我吗?”
  “如果我们遇见他,我想和他谈一谈,”苏格拉底说,“我确实想知道他是否同意你说的,杀掉他有益。”
  皮萨罗索咧嘴笑着说:“你呀,老滑头!但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走吧,我们去找阿塔瓦尔帕。”




《卡萝兰》作者:尼尔·盖曼

  段跣 译

  (此文为“2003年雨果奖最佳中篇小说”)

  童话其实最真实不过:不是因为它告诉我们恶魔是存在的,而是因为它告诉我们恶魔是可以战胜的。
  ——G·K·切斯特顿

  第一章

  搬进宅子没多久,卡萝兰就发现了那扇门。
  这是一幢很老很老的宅子。屋顶有个阁楼,地底下有个地窖,还有个长满杂草灌木的园子,园子里有几株很老很老的大树。
  这幢宅子不是卡萝兰一家人的,因为它太大了。卡萝兰一家只拥有宅子的—部分。这幢老屋里还住着其他人家。
  斯平克小姐和福斯波尔小姐住在一楼的一个套间里,就在卡萝兰家楼下。她们俩都是胖乎乎的老太婆,在套间里养了一大群岁数很大的高地小猎犬,起的都是哈米什、安德鲁、约克之类的男人名字。很久很久以前,斯平克小姐和福斯波尔小姐还当过演员哩。头一次见面,斯平克小姐就告诉卡萝兰了。
  “告诉你,卡罗琳,”斯平克小姐把卡萝兰的名字叫错了①。“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和福斯波尔小姐都是很有名的演员。登台表演,宝贝儿。哟,别给哈米什吃水果蛋糕,不然晚上非闹肚子不可。”
  “我叫卡萝兰,不是卡罗琳。卡萝兰。”卡萝兰说。
  卡萝兰楼上的阁楼套间里住的是一个长着一把大胡子的疯老头儿。他告诉卡萝兰说,他在训练一个老鼠马戏团,可又不肯让别人看。

  【①卡萝兰和卡罗琳字形接近,但卡罗琳这个名字更常见。】

  “总有一天,小卡罗琳,等它们准备好了,到那时,全世界都会看到这个奇迹:我的老鼠马戏团。嗯,你刚才是在问我为什么这会儿不能看,对不对?”
  “不,”卡萝兰小声说,“我刚才说,请您别管我叫卡罗琳了。我叫卡萝兰。”
  “为什么这会儿不能看?”住在楼上的老头儿说,“因为老鼠们还没准备好,没排练好。还有,它们不肯演奏我替它们写的曲子。我替它们写的曲子是这样的:‘嘣嚓嚓,嘣嚓嚓’,可小白鼠只肯演‘滴哒哒,滴哒哒’。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打算换一种奶酪试试。”
  卡萝兰不相信真有一个老鼠马戏团,她觉得老头儿在瞎编。
  搬到这儿来的第二天,卡萝兰出发探险。她探索了园子。
  这是一个很大的园子,园子后面部分是个破旧的网球场。这幢宅子里谁也不打网球,所以球场周围的围栏上面全是坑坑洞洞,球网也差不多全朽了;园子里有一个很老的玫瑰花圃,里面长满乱蓬蓬、脏兮兮的玫瑰丛;还有一座假山,全是石头;还有一个蘑菇圈,一圈软塌塌的小蘑菇,要是不小心踩上它们,那种气味别提有多难闻了。还有一口井。卡萝兰一家人搬进来头一天,斯平克小姐和福斯波尔小姐就反复告诫卡萝兰,说那口井是多么多么危险,千万离它远点儿。所以卡萝兰特意要去调查调查,这样才能好好避开它。直到第三天,卡萝兰才发现了那口井。在网球场后的一片蒿草丛里,被一簇树档着。一圈儿砖砌的井栏,都快被草丛遮没了。井口盖着几块木板,免得有谁掉下去。其中一块木板上本来有个节疤,节疤脱落以后成了一个小窟窿。卡萝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往窟窿里扔石子儿、橡子。扔进去一颗,等着,心里数着数,半天才能听见落进水里的噗通一声。动物方面,卡萝兰也作了一番探索。她发现了一只刺猬,一卷蛇蜕(不是真正的蛇),一块模样像癞蛤蟆的石头,一只模样像石头的癞蛤蟆。还有一只态度非常傲慢的黑猫,蹲在墙头上、树桩上,眼睛盯着卡萝兰,可只要她走过去想跟它玩,它就会哧溜一下,溜得远远的。
  搬进宅子的头两星期都是这么过的:探索园子,查看环境。每到中饭和晚饭的时候,妈妈便会把她拉回家,还逼着她每次出门前都穿得暖暖和和的,因为今年夏天天气很凉。虽然麻烦,但卡萝兰总能出门,去园子里探险。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最后开始下雨了,卡萝兰只好待在屋里。
  “我该干什么?”卡萝兰问。
  “拿本书看,”妈妈说,“看盘录像,玩玩具。烦斯平克小姐和福斯波尔小姐去,或者楼上的疯老头儿也行。”
  “不,”卡萝兰说,“我不想去。我想去探险。”
  “做什么都行,”卡萝兰的妈妈说,“只要别弄得一身脏就好。”
  卡萝兰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雨。这不是那种可以出去玩水的小雨,是另外一种,跟天上往下倒水似的。水一着地,马上溅得到处都是。这是那种准备干点名堂出来的雨。眼下,它干出的名堂就是把好好的园子变成一汪稠稠的泥汤。
  家里的录像卡萝兰全都看过,玩具也玩厌了,她的书也都读过了。她打开电视,一个一个换频道,所有频道里全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说着股市里的事儿,要不就是对话节目。卡萝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看看的。是个讲大自然的节目,已经过了一半,说的是一种叫做保护色的东西。她看着动物、鸟,还有昆虫,把自个儿打扮成树叶、树枝,或者扮成其他动物,用这种办法躲开它们的对头。挺好看的,可惜一会儿就完了。接下来的节目演的是点心工厂。
  该找爸爸谈谈了。卡萝兰的爸爸在家。她父母都在电脑上工作,也就是说,他们常常在家。爸爸妈妈各自有各自的书房。
  “你好吗,卡萝兰?”爸爸埋头工作,没转过身。
  “嗯,”卡萝兰说,“在下雨。”
  “没错儿。”爸爸说,“瓢泼大雨。”
  “才不是呢。”卡萝兰说,“就是一般的雨。我能出去玩儿吗?”
  “妈妈怎么说?”
  “她说,卡萝兰·琼斯,这种天气不许出门。”
  “那么,不行。”
  “可我想接着探险。”
  “那就在屋子里探险吧。”爸爸给她出主意,“对了——这儿有一张纸,一枝笔。数数有多少扇门,多少扇窗户。把所有蓝颜色的东西记下来。再找找屋子的热水槽在哪儿。别打扰我工作。”
  “我可以去客厅玩儿吗?”
  卡萝兰的奶奶死后,留给琼斯家一批贵重家具(用起来很不舒服),这些家具都放在客厅里。爸爸妈妈平时不许她去客厅,别人也不去。客厅只是个摆样子的地方。
  “只要别弄得一团糟就行。还有,什么都别碰。”
  卡萝兰想了想,然后拿起纸和笔,探索屋子去了。
  她找到了热水槽(就藏在厨房的一个碗碟橱里)。
  她数了所有蓝颜色的东西(153);
  她数了窗户(21);
  她数了门(14);
  所有这些门中,或开或关的一共十三扇。最后一扇在客厅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很大,雕着花纹,一扇褐色的木头门。这扇门紧紧锁着。
  她问妈妈:“门后面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总得有什么东西吧。”
  妈妈摇摇头。“看看就知道了。”她对卡萝兰说。
  她找了找,从厨房门框上取下串钥匙,在一大把钥匙中间仔细挑选,最后挑出最旧、最大、最黑、锈得最厉害的一把。
  她们俩走进客厅,妈妈用它打开了门。门开了。妈妈说得对。门后面什么都没有,打开后只有一堵砖墙。
  “从前,这幢宅子里只有一家人。”卡萝兰的妈妈说,“那时候,这扇门通向别的地方。后来,他们把宅子改建成一个个套间,在这儿砌了一堵墙,把门封了。墙后面是一套空房间,在宅子的另一面,现在还没卖出去。”
  她关上门,把那串钥匙放回厨房门框上。
  “你没锁门。”卡萝兰说。
  妈妈耸耸肩,“干吗锁?”她说,“门后面反正没东西。”
  卡萝兰什么都没说。
  外面已经快黑了。雨还在下个不停,打在窗户上,连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灯都看不清了。
  卡萝兰的爸爸停下工作,替大家做晚饭。
  卡萝兰一脸不高兴,“爸爸,”她说,“你又在按菜谱做菜。”
  “韭菜马铃薯浓汤,加上一点香蒿叶和融化的瑞士奶酪。”爸爸承认了。
  卡萝兰叹了口气,打开冰箱,拿出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后吃的薯条和小披萨饼。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按菜谱做的菜。”她对爸爸说。
  微波炉里,她的晚餐转呀转的,炉门上小小的红色数字不断倒数,最后变成零。
  “你尝一尝,说不定喜欢吃呢。”卡萝兰的爸爸说,可她摇摇头。
  那天晚上,卡萝兰躺在床上,好长时间睡不着。

  雨停了,她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听见一阵轻轻的“嗒、嗒、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有动静,“吱……”
  “……嘎……”
  卡萝兰下了床,望望外面的过道。什么都没有。
  她沿着过道向下走。从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传来低低的鼾声——那是爸爸,还有呜呜噜噜说梦话的声音——那是妈妈。
  卡萝兰心想:刚才说不定是做梦,不知她梦见的是什么。有东西动了一下。影影绰绰的,但比影子更实在一点儿,从黑乎乎的过道一窜就下去了。一小片黑东西,嗖的一下。
  她希望不是蜘蛛。卡萝兰特别不喜欢蜘蛛,一看到蜘蛛就紧张。
  黑东西窜进客厅,卡萝兰跟在它后面,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客厅里一片黑,只有外面的过道透进来的一点点光。
  卡萝兰站在门口,在客厅地毯上映出一道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影子,好像她是个又高又瘦的女人似的。卡萝兰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灯。就在这时,她看见沙发脚下慢慢爬出一个黑东西。它停下来,然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飞一样穿过地毯,冲向客厅最里面的角落。客厅那个角落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卡萝兰打开灯。
  角落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只有那扇后面是砖墙的旧门。她记得很清楚,妈妈已经关上了那扇门。可现在,它开了一道缝,窄窄的一道缝。
  卡萝兰走到门边,朝里面张望。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墙,用红砖砌成的一堵砖墙。
  卡萝兰合上那扇很旧的木头门,关了灯,回床上去了。她梦见许多小小的黑东西,躲着灯光,从一个地方偷偷摸摸溜到另一个地方。最后,它们在月亮下面会合了。小小的黑东西,长着小小的红眼睛,一口尖尖的黄牙。它们唱了起来。我们个子小,数目可不少。

  数目虽不少,个子还是小。
  看着你一步一步爬起来,
  还会瞧着你往下倒。

  声音又尖又细,还有点气忿忿的,让卡萝兰觉得很不舒服。
  接下来,卡萝兰梦见了几个电视上放的广告。再以后,她睡熟了,什么都没梦见。

  第二章

  第二天,雨停了。但屋顶上压着一层厚厚的白雾。
  “我出去走走。”卡萝兰说。
  “别跑太远。”妈妈说,“多穿些衣服。”
  卡萝兰套上她那件带兜帽的蓝外套,围上红围巾,穿上她的黄色雨靴。她出门了。
  斯平克小姐正在遛狗。“你好,卡罗琳。”斯平克小姐说,“天气真糟,对吗?”
  “对。”卡萝兰说。
  “我以前演过一次波西亚。”斯平克小姐说,“福斯波尔小姐总是唠唠叨叨说她演的奥菲莉亚①,可大家来看的是我演的波西亚。那时候,我们可是登台表演哩。”
  【①波西亚:莎士比亚戏剧《威尼斯商人》的女主角;奥菲莉亚:莎剧《哈姆雷特》的女主角。】
  斯平克小姐浑身上下被套衫、毛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显得比平时更矮小、更圆滚滚的,活像一只毛茸茸的大鸡蛋。她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两只眼睛被镜片放得老大。
  “从前,他们经常往我的化装间送花。真的。”她说。
  “谁送花?”卡萝兰问。
  斯平克小姐小心地四下张望,先从一边肩膀朝后看,再从另一边肩膀。朝大雾里窥视着,生怕有人听见似的。
  “男人。”她悄声说。然后,她把狗拽到脚跟前,摇摇摆摆朝宅子走去。
  卡萝兰继续散步。
  绕着宅子走到四分之三圈的地方,她瞧见了福斯波尔小姐。福斯波尔小姐站在她和斯平克小姐合住的套房门口。
  “见过斯平克小姐吗,卡罗琳?”
  卡萝兰说看见过,告诉她斯平克小姐遛狗去了。
  “但愿她别迷路才好。真要走岔了,她非发神经不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福斯波尔小姐说,“这么大的雾,除非是个探险家,谁也别想找着路。”
  “我就是个探险家。”卡萝兰说。
  “那还用说,宝贝儿。”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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