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武尊-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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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若只是地势不变，倒也不用深究，但有一件事，我要向你汇报。”

旺水收下羊皮，突然满脸肃穆朝于向前拱手行礼，道：“就在描绘天斩群山地势的浮雕前方，我还发现了许多浮雕，那些浮雕也都很残破，但仅凭那剩下的部分看，这些浮雕，竟，竟描述着一场战争，跟铁城其它地方描述的战争不同，那不是人族与兽人间的大战，而应该是，是神的战争。”

“什么？”

于向前立刻来了兴趣，道：“旺水，你说的可是传说里的天人？”

“有，有，里面有天人，还有神。”

旺水猛的点起头，脸上却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颇显畏惧的道：“那些天人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每一个都能不靠双翼便翱翔于蓝天，能轻易的撼动高山，截断江河，并还可以驱动着冒着火焰的熔浆和无垠的汪洋，随意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巨大生灵。”

“但神却与天人不同，神居住在一个个太阳里面，每一个都身披战甲，驾驶着神龙拉拽的车辆，从那一个个太阳里面驶出，那些浮雕记载的很清楚，那些神和天人，似乎分属于两个阵营，并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浮雕的最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还有无数漂浮在汪洋上，身上满是窟窿的尸体，长官，我仔细的辨认过，那些，那些都是天人的尸体。”

旺水咽了口唾沫，停顿了一会儿，才以颇显干涩的声音，继续道：“按照那些浮雕上的记载，神似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这并不是结束，随后，我在一个浮雕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无数的长着野兽般面容，身形削瘦却巨大无比，头顶上满是尖角的怪物，从那洞穴中飞出，那些怪物能够驱使一种火焰，这种火焰对神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众神一个个的被杀死，就连众神的家，那些太阳也一个个的坠落，可就在战争对众神的局面越发不利时，浮雕的最后却是一个强大的神在一个如同祭台般的地方，竟亲手剜出了它的心脏。”

“然后，在下一副还算完好的浮雕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那宫殿下方是连绵白云，云上有无数士兵的影子，而在云下，一个，一个没有脸，却有三只眼的人，用一把奇怪的兵器，劈中了一只长着野兽般面容的怪物脖颈。”

旺水有些失神，又道：“长官，最后的一幅浮雕，便是这天斩群山的地势，或者说，它想要代表的，就是这天斩群山。”

闻言，于向前微瞪起双眼，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说的这些，我过去从未听说过，对了，那三只眼的人，是怎么个三只眼法？我的意思是，他的眼都长在哪里？”

闻言，旺水没有任何的犹豫，便伸手指了指额头中央。

“这里有一只多出来的，还是一只竖着的眼睛。”

闻言，于向前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好了，这事，这事就算了，旺水，你还是先休息吧。”

于向前拍了拍旺水的肩膀，心事重重的走了。

旺水眼见于向前离开，以为于向前没有在意，微叹了口气，颇为失意的缩回了被窝里，再次拿出羊皮，借着灯火浏览了起来。

可旺水并不知道的是，于向前离开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不在意。

三只眼睛的人。

额头上长着竖眼的人。

于向前见过，就在那处地下殿堂内！

他也知道旺水所说的那些浮雕，极可能记载着真实的事件。

那么在久远的过去，也许真有许多像神灵和天人这样的存在，并爆发了一连串惊世骇俗的大战。

可这些，与天斩群山有什么关系？

为何万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天斩群山竟没发生丁点的变化？

还有，当初在哪个低下殿堂里，于向前可是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玉石，那玉石和他母亲留给他的红玉一模一样，这其中难道会没有联系？

另外，于向前在那玉石前出现幻觉，看到了那个额上长着第三只眼的男人时，那男人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哮天是谁？

哮天的后人？

莫非……

于向前将诸多线索联系在一起，竟发现许多事竟然跟他母亲的身世有关，顿觉惊奇，却又不敢武断的确定。

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营帐，于向前缩进被窝里，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要抽空在咽关城内打探他母亲的消息。

这一夜，于向前睡的很晚。

第二日，晨光破晓时分，于向前就苏醒过来，拖着疲倦的身体，开始集合兽人大军，并带着兽人大军，展开了急行军。

一个星期，仅仅一个星期，于向前便带着六千余兽人，携带着所有的物资，翻越了整个天斩群山。

然后，于向前立刻制定了全力进军，先至咽关城，了解战况，再奔前线的最快路线。

粮草可以沿途补给，战事急迫，确实片刻也耽搁不得。

急行军开始，兽人部队行进于官道，不断的引来了农夫和路人的围观。

在这些围观的人里，稍有一点见识的只要看清楚了这支兽人部队里面竖立起来的白缎金焰旗，以及以白焰聚成的双翼，飞行在空中的于向前后，无不振奋。

不过，振奋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的民众都并不关心。

战火还没有燃到这些普通人的头上，这些普通人真正关心的，便只是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以及越来越重的苛税。

随着一天天的行军，深入瑜国的国境，于向前发现了比以前更多的荒田，也发现还有人劳作的田里面，基本只剩下些老弱妇孺。

瑜国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于向前的心情很沉重。

每当晚上驻营时，于向前都要打探战场上的消息，并将这些消息收集起来好好的分析。

而随着越来越接近咽关城，他所搜集到的战场消息也越来越多。

第200章　严峻

仗，已经打起来了。

先是天柱大将军于涛整合了勤王兵马，集中了二十余万的大军，与睚国，西戎国，齐岸国的四十余万大军对峙。

随后，睚国大将军，林坤他老爹林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欲偷偷从浊河上游一处浅水处渡河，然而却被识破，不仅渡河的两万兵卒全部覆灭，林阙的宝贝儿子林坤还被打成重伤，已被送回了睚国养伤。

完成这一壮举的，便是陆木艮。

于向前得知这个消息时，兽人部队还没抵达咽关城。

他非常的高兴。

但这却是战场上唯一一件令他高兴的消息了。

在林坤受伤后，两只总数接近七十万的大军继续对峙。

十天后，三国联军中有人给咽关城送来了求和信，索要瑜国浊河以北的所有地方，瑜国国王陆续考虑再三，刚决定答应，却被随后赶到的陆木艮制止。

十一天后，陆木艮当着陆续和诸臣的面，将三个国家派来的使臣全部杀死，并将使臣的头颅装近马桶，让这些使臣的随从将之带回去。

二十天后，联军将帅们收到了这些马桶，群情激愤。

二十五天后，四十万联军分批强渡浊河，其中有千余炼气武士参战，瑜国二十余万兵马拼命阻挡，其中有五百余炼气武士参战。

二十八天后，于向前才堪堪抵达了咽关城外。

他只打算在城外驻扎一夜，让旺水带着印徽和陆木艮的亲笔信去咽关城里要些补给，就去支援战事。

可就在这一夜里，他就得到了瑜国战败的消息。

瑜国败了。

终究还是败了。

但却败得不该。

于向前得到的消息显示，四十多万大军分批强渡，再有千余炼气武士相助，其势已不可阻挡，瑜国一方的兵卒虽奋勇作战，却也渐抵挡不住，激战两日，便有三万多兵卒溃逃，作为全军总指挥的陆木艮，身先士卒，却被一名修为和其同样强悍的炼气武士挡住。

眼见，瑜国将败。

可就在这第三日，形势突变。

虽身为天柱将军，却多日不曾露面的于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一万的士兵化身渔民，顺着林阙当初走过的路径，横渡过浊河，出现在了四十余万大军的后方。

然后，于涛攻入联军军营，放火灼烧粮草，当浓烟从联军的营地中升起时，正在渡河的四十余万联军立刻陷入了一阵混乱。

陆木艮趁势集合全军反击，四十余万大军眼见就要溃败，不料，一个实力强绝的高手突然出现，竟将陆木艮打成重伤，并折了瑜国的帅旗。

瑜国好不容易等来的大好形势，立刻就被其逆转。

联军被其的将领们再次整顿，然后发动猛攻。

瑜国一方，就此兵败如山倒。

那些强征的新兵，全做了鸟兽散。

那些精悍的士卒，要么奋战而死，要么也都扔下了武器。

二十余万兵马，顷刻间便已丢盔弃甲。

已经被烧了粮草的联军，毫不费力的攻入了瑜国大军的军营，将其中的粮草据为了己有。

“将军呢？陆亲王人呢！？”

了解了战事的经过，于向前在激愤和惋惜之余，立刻询问起了陆木艮的下落。

“将军，小人，小人不知，不过听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人说，亲王殿下，亲王殿下好像正被戎国的骑兵追杀。”

被于向前逮来的小兵脸色苍白的看着立在周围的兽人，神情中露出明显的畏惧。

“什么！！”

于向前惊呼一声，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是在哪个位置！？你能说出亲王殿下被追杀的具体方向吗！？”

“哦，有些弟兄说，最后一次看见亲王，是在斜野狭谷周围。”

“长官，这士兵从战场跑到这里，其间肯定会耗费五天左右的功夫，将军如今，恐怕已经不在那里了。”

旺水走到于向前身旁，沉声道：“如今大瑜已经兵败，如果将军再死，大瑜，大瑜只有亡国了！”

“嗯！”

于向前重重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颇为冷肃的道：“旺水，取那里的地势图。”

于向前朝小兵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早被周边兽人吓破了胆的小兵，连滚带爬的奔出了营帐。

旺水去给于向前拿来了地形图，于向前将绘着地图的丝帛摊开，挂在了营帐内。

“这里，便是斜野峡谷，以这距离来看，若只是我单独前往，那一天可到，但若是大军前行，纵然一路急行，恐怕也要数天的时间。”

于向前伸手指着地图上某一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如今，形势危急，尚不知亲王殿下是否还在这里，但我们只能姑且一试，旺水，由你带着部队往这里挺进，我今天就先去寻找亲王的踪迹。”

“是！”

旺水朝于向前拱手行礼。

于向前默默点头，有走到小玉的身旁。

“小玉。”

“少爷，你一定要小心，也一定要将老爷爷救回来。”

小玉朝于向前微微一笑，然后道：“老爷爷是好人，少爷一定要找到他。”

闻言，本以为小玉会不满的于向前，立刻便翘起了嘴角。

“是的，我会把亲王殿下带回来的。”

于向前伸手揉着小玉的小脑袋，道：“放心，最多耽搁两天，你少爷就会回来。”

“旺水，我不在时，保护好小玉。”

“是！”

发布完了命令，于向前走出了营帐，便聚出双翼，冲上了天空，急不可耐的朝着斜野峡谷飞去。

一定要活着啊！

一定要活着啊！！

回忆起以前与陆木艮相处的种种，回味着陆木艮曾给予他的温暖和关怀，于向前眼眸间泛起猩红的血丝，一再的驱动起内息，全速飞行，却又恨不得飞的更快些。

陆木艮愚忠，迂腐，一根筋，狡猾，杀伐果断。

却又睿智，英明，善良，并有些护短。

他有缺点，对于向前却又极好，一心想让于向前成他的继承人。

不知不觉中，于向前内心里早已将之当成父亲般的人物。

然而，就在于向前全速奔行的时候，斜野峡谷内，护卫陆木艮的最后一个炼气武士，已经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第201章　伊始

斜野峡谷，地势险峻，两侧是高过千丈的峭壁，中间是只容三辆马车并排驶入的过道，且长达五米，峡谷周围却是一片坦途，无险可守。

陆木艮来到这里时，便已被戎族骑兵截住。

而后，陆木艮带着尚跟随他的一千六百名士卒，便在峡谷内坚守，整整十天。

在这十天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用来做了武器，就连弓的弓弦也全被拉折了，最后，士兵只能靠泥土和衣布裹腹，陆木艮身受重伤，仍是奋战在最前沿，却始终无法突围，而围着他们的西戎骑兵，也越来越多了。

最后，陆木艮在绝望之下，带着所有剩下的兵卒，发动了最后的突围。

突围失败。

袍泽的尸体，散落的四处都是。

鲜血，流淌在浸饱了血的泥土上，聚出数条小溪，流过满地尸骸。

陆木艮一手杵着剑，一手撑着地面，半跪于地。

一杆白缎金焰大旗，竖插在陆木艮的身旁，旗面却已经残破不堪，如同陆木艮身上，那沾满鲜血的盔甲。

“你的人，都死完了。”

身穿紫貂裘袍和银色甲胄的曲靖，得意洋洋的骑马从骑兵间走出，停在了距陆木艮不远的地方。

“我的陆亲王，哈哈，我的瑜国二王子，昔日，你在王殿上击败我时，在战场上葬送我大戎十万儿郎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呵呵，哈哈哈～～”

曲靖扬起头，发出了一连串畅快至极的笑声，然后面露轻蔑的俯瞰着陆木艮，道：“这二十多年来，我盼星星盼月亮，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这一天，果然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曲靖伸手指着陆木艮，脸色却显得颇为狰狞，道：“陆木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一条狗，还是一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哈哈，哈哈！当初的你父亲就抛弃了你，你哥哥要杀你！如今你的国家还将被灭！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惨！你注定就是个失败者！”

“噗！”的一声，一直垂着头的陆木艮猛的抬起了脑袋，狠狠的瞪着曲靖，这一刻，其的双眼几乎被猩红的血丝填满，只显出一片猩红的颜色，可怖至极。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瞪着，曲靖却半点不露怯意，竟大笑了好几声，然后拔出了一柄弯刀。

那是一柄由金晶铸成的刀，刀身极薄，却又很是沉重，形状像是一轮月牙。

曲靖握着弯刀，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团团浑白水汽，这些水汽在其背上聚成翅膀，曲靖凭着这双翅膀，很直接的飞到了空中，然后落到了陆木艮的身前。

“陆木艮，你我二十余年没见，一见面便战成这般模样，哼，这大概就是天意，上天注定你将死于此地！”

曲靖驱白色水汽在身上聚成甲胄，高举弯刀，杀气腾腾的大步向前，然而骤然停步。

此时，曲靖能清楚感受到有一股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势，突然从陆木艮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不由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怎么？你还要负隅顽抗，呵呵，我这里可有三万的铁骑，我的实力更不在你之下，你如今又身受重伤，你还想做什么！？”

“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能做什么？”

曲靖扬起了下巴，一步步的走向了陆木艮，很快，他又再次的停下脚步。

“嗯？怎么？”

“嘭！”

陆木艮身上爆出一团团的金色火焰。

曲靖一声惊呼，然后面露冷笑，轻哼了一声，继续迈步。

接下来，陆木艮豁然起身，举剑朝着曲靖刺去。

“呛！”的一声，曲靖持着弯刀，将陆木艮刺去的剑拨到一旁。

“你慢了，老不死的。”

曲靖脸上的冷笑绽开，一刀抹向陆木艮的脖颈。

陆木艮身形微顿，突然丢下剑，伸手朝着曲靖劈来的弯刀抓去。

“嘶！”的一声，仿佛有一根极薄的丝被扯断，曲靖的刀从陆木艮的手臂间划过，带起一片血色。

“啪，嘀嗒！”

陆木艮的手臂滑落而下，在其臂膀处那被弯刀砍出的伤口，涓涓的淌出了血。

陆木艮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钢牙紧咬，忍着断手的剧痛，拉近了与曲靖的距离。

“咦！？你要做什么？”

曲靖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颇为惊讶，却还是很不解。

他对陆木艮的实力非常了解，知道刚刚那斩下其手臂的一刀，其应该是能躲开的。

然后，他便看到陆木艮突然的举起了那仅剩的手臂。

金色的焰火，裹住了陆木艮的拳头。

“曲靖！！”

陆木艮面容扭曲的怒喝一声，他那断臂处，鲜血止不住的喷溅而出。

“所有的一切，我将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拳里，全部奉上！！”

持拳而出，拳速破空。

穿脏碎骨拳！

曲靖勃然色变，却只见拳影消逝，瞬间已印在他的胸口上。

金焰摧毁了曲靖胸口上，由白色水汽聚成的甲胄，陆木艮的拳头，很直接的触到了曲靖的胸膛。

“嘭！！！”的一声，曲靖浑身微颤，身体顿时就被抛起，然后在围观士兵的一阵惊呼中，重重的砸落在地。

“咚！！”的一声，曲靖身上的白色水汽尽数散去，并张开嘴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将身体完全蜷缩成了一团。

三寸之处，拳劲爆发。

无视修为，无视防御，中拳者必将肺腑碎裂。

然而，陆木艮身受重伤，力道已大不如前，拳法也不像于向前般精熟，所以，曲靖虽被打伤，却没被打死。

“咳咳！！咳咳咳！~~”

陆木艮紧紧的捂着断臂处，面容扭曲的看着倒地的曲靖，嘴里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他直接咳出了血。

“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曲靖抬起头，双眼充血的看着陆木艮。

陆木艮无视着曲靖的疑问，只是伸手召回了剑，朝着曲靖喝道：“如果，如果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定要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你他妹的没有如果了！！”

曲靖强忍着体内的剧痛，脸色阴沉的撑起了身体，朝着围在周围西戎骑兵，大声的喝令道：“射箭！！所有人，给我射！！”

“噗噗！噗噗噗！！~~”

箭雨倾泻而下，瞬间遮住了阳光。

无数锋利的矢尖，轻易的将盔甲和衣裳穿透，深深的扎进了陆木艮的身体里。

第202章　铭志

朦胧间，陆木艮仿佛看到了一道由光聚成的大门。

两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光门中。

“父亲？哥哥？”

陆木艮感觉他自己在上升，浑身上下都浸在一股绝对的温暖中，却又感觉不到身体。

知觉迅速的消失，渐渐的，除了温暖，再感不到其它。

光门中出现了更多的人影。

刚开始，那些人影有些模糊，然后又迅速清晰，最后又变得模糊。

最终，一面大旗出现了。

旗帜上印着金焰。

“瑜，瑜国啊。”

仿佛是最后的执念，唤醒了陆木艮最后的一点力量，犹如回光返照般，将陆木艮从幻觉中拉回了现实。

残破的旗帜，旗角微微的飘扬。

重新感觉到身体，浑身扎满箭矢的陆木艮，朝着那面旗帜双手抱拳，竭尽全力的吼了一句。

“我，尽力了！！”

一句话，坦坦荡荡，就已述说完了一生。

陆木艮似得了解脱般，嘴角迅速的上翘，双眼合上。

若不看他脸上七窍间不断溢出的血迹，此时此刻，他就仿佛是安适的睡过去了一般。

“你这老混蛋！”

缓缓撑起了身子，半跪于地的曲靖，看着豁然倒下的陆木艮，一脸怒色的吼道：“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

“嘭！”的一声，犹如被擂破的战鼓，瑜国亲王，天武境强者陆木艮，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气息全无，就此死去。

“来人，把这老家伙的衣甲剥去，将他钉在木桩上，哈哈！我要让咽关城内的所有人都看到，寄托了他们全部希望的守护神，他们的亲王陆木艮，就是这样的下场！！”

犹如最终的胜利者般，曲靖朝倒下的陆木艮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脸色显得格外的狰狞。

人已经死了，胜利者却不愿意让其安息。

那一件件盔甲从陆木艮身上褪下，一根根箭矢从陆木艮的身上拔出，留下了一个个窟窿，血从那窟窿中流出，染红了被矢尖戳烂的布衣。

曲靖被人搀扶起来，然后亲眼看着陆木艮被钉在木架上，被高高举起，才带着西戎骑兵离开。

西戎的骑兵们走了。

当于向前赶到时，斜野峡谷只剩下了满地的尸骸，和已经被血浸红的土地。

于向前降落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便是一紧，他从那些尸骸间穿过，仔细的辨别着每一具尸体的身份，并最终找到了那一身熟悉的甲胄。

银甲已经破碎，上面遍布着血迹，而且被人随意的拆分，扔的到处都是。

一杆被折断，破破烂烂的白缎金焰旗帜，静静的躺在那些盔甲之间，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箭矢，散落在周围。

于向前看着这些盔甲上的窟窿，那面破烂的旗帜，还有那些沾血的箭矢，身形一阵剧震，良久，才缓缓的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呜呜！！～～”

眼中的泪，不断的涌了出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无数的情绪纷至沓来，涌到嘴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

最终，于向前伏在地上，撕心裂肺般开口痛诉。

“对！对不起！对不起！！”

虽没找到陆木艮的尸体，但光是这残破的甲胄，战旗和满地的箭矢，于向前已经能猜到都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自责，痛恨他自己为什么不飞快一点，为什么不来早一点。

无尽的悔恨，无尽的悲伤，完全交织在一起，就好像一柄柄最为